7 住院

住院

第七章:住院

烤肉店裏。

步夢影和阮旋正對坐,中間一個大烤盤。阮旋正正在秀自己烤肉的技術,全程不用步夢影自己動手,她只需要接住阮旋正替她烤好的食物吃下就行。

阮旋正笑着說:“姐姐,我的技術好不好?”

步夢影笑眼彎彎,嘴唇紅潤:“很好的。”

她把白色罩衫脫下放在椅子上,只着一條細吊帶米色裙,勾勒出她婀娜的曲線。肩頸線條優美,像精致的白天鵝。清晰的鎖骨泛着粉,肌膚上還有微微的汗珠,顯得皮膚細膩白嫩。

阮旋正目光收回,說:“姐姐,我覺得你家境應該很好吧?”

“……嗯?”步夢影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這麽說。

阮旋正:“因為我從第一次看到姐姐起,就覺得姐姐是貴氣的白天鵝,從小生活在優渥的環境下。現在自己開店,不過是偷偷從家裏跑出玩來了。”

步夢影咀嚼得慢了些,她并不想說起自己的舊事。長睫毛眨了眨,掩飾眼裏的落寞,轉移話題:“我去上個廁所。”

“好的。”阮旋正笑着看她起身往廁所走。

步夢影垂着眸往前走,心事重重的不太專心,以至于撞到了端菜的服務員,随後腹部重重撞到了桌角上。登時她疼得臉色發白,身體顫抖着出冷汗,小腹異常絞痛。

被撞的那桌人趕緊詢問她的情況,步夢影本想說沒什麽大礙,可是她張開嘴卻疼得發不出聲,痛苦地捂着腹部。

有一個小姐姐立馬警覺起來:“應該是撞到脆弱部位了,不是簡單的肚子痛,趕緊送到醫院挂婦科急診。”

“誰是她同行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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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後隔了一分多鐘才有人小聲地回答:“……我,是我。”

阮旋正眼皮跳動着,聲音有點顫,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他趕緊把賬結了,背着步夢影出門打車去醫院。剛好附近最近的新陳醫院距離這裏不過幾分鐘的車程。很快就到醫院了。

晚上婦科值班的醫生是樊錦,雖然年紀只有30歲,但是遇事沉着冷靜,見多了這種晚上挂急診的年輕男女。現在又接到一對。她擡眸,看到眼前的人,平靜的眼裏驟然一頓。

“怎麽了?”樊錦詢問道。

阮旋正慌得六神無主,滿頭大汗。他第一次來婦科,覺得臉上臊得慌。加之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支支吾吾說:“她、她腹部痛。”

樊錦一直看着步夢影,疼得臉色蒼白,毫無血色,身上被冷汗浸濕。但是絲毫不影響她的美,有一種虛弱的病态美,像是玻璃制作的娃娃,欲碎未碎。

她目光變得有些奇怪,打量着站着的男生,似乎在分析兩人的關系。然後問:“是被連續猛烈撞擊導致的吧?”

“啊?額……好像不是吧,就是在桌角上撞了一下。”阮旋正不是很清楚當時的情況。

樊錦微微挑眉,好像和猜測的不一樣。繼續問:“是不是感覺腹部痙攣,有墜漲感,腹腔咕嚕咕嚕的?”

阮旋正看向步夢影。步夢影費勁地點頭。

樊錦:“是不是前幾天是你的生理期?”

步夢影點頭。

随後樊錦不慌不忙給步夢影做了一個基礎檢查,然後說:“初步判斷是黃體破裂,不過還是要做一個B超,以及驗血加尿檢。”她開了單子遞給阮旋正,示意他們趕緊去。

阮旋正猶豫着接下單子。聽見樊錦說:“以後注意黃體期不要太激烈。”

步夢影和阮旋正都是一頭霧水,聽不懂她為什麽這麽說。兩人走到走廊,步夢影覺得比剛才好一點了。此時阮旋正表情思慮重重,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

“姐姐,學校馬上要門禁了,我得趕緊回去。”阮旋正急忙道。

步夢影點頭叫他快點回去,她自己一個人去檢查也是可以的。說完就見阮旋正跑得沒影了。

恰好這一幕被樊錦看到,她嘴角輕扯,似笑非笑,若無其事地大步往前走,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給陳缺打電話:“陳院長,手術做完了嗎?”

“嗯。”陳缺。

“一起去吃夜宵吧。”樊錦。

陳缺:“你先去吧,我還有其他事。”

樊錦眸光一暗:“哦,好。”

陳缺回到自己辦公室,走到沙發前準備把袋子裏的衣服拿出來挂在衣櫃裏,卻看到一個保溫桶。這是他家裏的保溫桶。打開一看,裏面有青椒肉絲、蒜末土豆,底下還有酸湯肥牛。

本來還不覺得餓,現在感覺餓了。他端到辦公桌上吃了一口,熱乎乎的,聞着香,味道也很好。步夢影這殷勤獻得挺好。

四十幾分鐘後,步夢影拿着檢查報告到樊錦門診室,卻遲遲等不到人。她的腹部依然作痛,但此時除了等待別無他法。

等了半個多小時,就在步夢影覺得自己要暈過去時,樊錦不慌不忙地走進來了。

步夢影蒼白着小臉問:“樊醫生,您剛才去哪裏了……”

樊錦臉色一黑:“你覺得醫生很閑嗎,就只有你一個病人嗎?”

步步影抱歉地說對不起。

樊錦接過她的檢查報告看了一眼:“是黃體破裂,很嚴重,需要安排手術治療。”

“啊……”步夢影差點流眼淚,害怕得抓緊了自己的裙子,“可是剛剛給我做B超的醫生說可以保守治療。”

“我這是為你好,你不要因為怕手術找那些借口。”樊錦。

步夢影垂下頭,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下。最後還是接受了手術治療。手術安排在明天上午九點。

她被安排了病床,換上了病號服,躺在床上輸液,目光直直看着天花板,毫無神采。

網上說十級孤獨是一個人做手術。她以前只是當段子看一下,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經歷這種孤獨。沒人給她手術簽字,沒人在醫院陪護她。

好害怕……

好想爸爸。

當時爸爸在牢裏肯定也是很絕望的吧。

她要堅強一點,好好活着。不能讓爸爸失望。

*

次日早上7點,陳缺從辦公室隔間的床上起來,換上步夢影昨天給他帶的衣服,再将白大褂穿在外面。洗漱一番後去食堂吃早飯。

他端着餐盤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随後樊錦端着餐盤坐在他對面。

“早,陳院長。”樊錦露出一個笑容。

陳缺回應:“早。”

樊錦狀似随意地說:“現在的年輕人呀,夜生活總是那麽激烈。女孩子也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男孩子更是沒有責任心。昨天又一個黃體破裂的女孩子被男朋友送來,她那個男朋友還是個學生,送來就跑了,留下女孩子自己住院。這女孩子也是倒黴。”

“那确實是男生不負責。不過黃體破裂的原因有很多,不一定是同.房引起的。”陳缺面無表情的陳述,安靜吃着包子。

“那倒是,不過我昨天了解到的确是受連續劇烈撞擊引起的。這男生真是不負責。”樊錦。

陳缺表情沒什麽變化。說:“現在很多女孩子比較嬌弱,你多跟她講講同房要注意規避的危險。還有就是遠離渣男。”

樊錦微笑點頭,她的目光一直觀察着陳缺的表情。見陳缺快要吃完,放下筷子說:“這個女生你認識,就是昨天被東方罵的那個。”

陳缺動作忽然一頓,表情變得極為複雜,終于正視了樊錦一回,反問她:“你沒看錯?”

樊錦看着他的反應,沉下臉:“這麽漂亮的女生,讓人印象深刻。”

随即陳缺端起餐盤起身。樊錦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真的很不理解陳缺的行為,她以為自己和陳缺在一起讀研三年,一起工作四年,整整七年時間,應該比較了解陳缺,可是她了解得好像很表面。

她從來不知道陳缺以前的事,昨天要不是東方祿說出那些,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那麽驕傲的陳缺曾經有那麽不堪回首的過往。

步夢影對他來說,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陳缺一向恩怨分明,手段也狠辣果決。要不然也不會短短幾年将這所私立醫院發展得這麽好。面對曾經侮辱過他的人,為什麽變得優柔寡斷起來。

十五樓,婦産科。

陳缺問了臺前的護士步夢影在哪個病號房,查到以後直接走進去。

此時病房裏只有步夢影一人。她面無血色地躺在床上,目光呆滞,毫無神采。她餘光看到有人進來,緩緩看向來人,心下一驚,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錯愕得不知該說什麽。

他怎麽會來這裏?

而且他看起來好兇,好像馬上要罵人一樣。是不是把定位手表藏起來的事情被他發現了,現在來興師問罪來了。

可是怎麽這麽不是時候呀,她還病着呢,能不能做完手術再算賬呀。這樣趁人之危真的不講道理。

“陳院長……我……”

“你挺能耐呀,現在把自己作到醫院來躺着了,怎麽步大小姐身邊一個陪護的人都沒有?以前一個小感冒都是前呼後擁的人圍着你呢,我可是晚上都不能睡的日夜看着你。”陳缺語氣嘲諷,慢慢走到她身側,俯視她。

步夢影忽然鼻尖一酸,低頭沉默不語。

陳缺看到她眼眶是紅的,應該晚上已經哭過了,現在哭不出來。目光掃過她手背,應該輸液了一晚上。

“昨晚送你來的那個男生在哪裏呢?”陳缺冷聲問。

步夢影乖乖回答:“他現在在學校上課。”

陳缺輕嗤一聲:“哪個學校?”

“經海大學。”步夢影。

陳缺很是不屑:“那倒是跟你店很近呢。”

步夢影點頭:“他經常來店裏照顧我生意,是一個很熱心的客人。”

“客人?”陳缺眼裏噙着一抹冷意,“只要是男客人都可以嗎?原來你就是靠這個經營店鋪的,有沒有廉恥?”

步夢影擡頭驚愕地看着陳缺,緊緊鎖着眉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滿含委屈和氣惱。

陳缺嘴上可一點都沒有饒過她,彎腰俯身湊到她面前,低聲道:“步大小姐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給誰看呢。真是又當又立呀,以前除了你爸,別的男人都你看不起,尤其看不起我。你看看你現在這幅樣子,你看得起自己嗎?”

眼眶裏的眼淚大顆大顆掉下,像珍珠一樣墜落。步夢影聲音哽咽:“我沒有做那種……”

“陳院長,這會兒請不要打擾病人,”樊錦走進來打斷步夢影的話,“她等會要手術了,情緒不能太激動。”

陳缺濃眉壓低,目光一沉:“手術?”

樊錦避開他的視線,雙手插.進口袋裏。

陳缺一言不發走出房間。樊錦微微松了口氣,微笑着走進去看步夢影,告訴她手術很簡單,只需要配合就好。然後充滿關懷地将手覆蓋在她沒輸液的那只手上,溫柔地問:“剛剛陳院長好像說了讓人生氣的話,他說了什麽你跟我說說。”

步夢影抽出手,看向別處,并不想說話。

樊錦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點頭讓她好好準備。

陳缺走到臺前找護士要步夢影的檢查報告,他仔細翻看,發現并不是很嚴重,而且報告上說明是腹部受到外力撞擊才導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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