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孤僻

孤僻

第二十七章：孤僻

高凱承雙眼血紅，死死盯着陳缺，仿佛要把他撕了一般，充滿着冷酷的殘忍。聲音嘶啞可怖，一字一句道：“所以，她在樓上是吧？”

陳缺眼神帶着一絲得意，還有一些挑釁：“沒錯。”

“我殺了你！”高凱承瘋了一般攻擊過來，陳缺輕松躲避。他本想踢對方的腿部，但又一想到實在太過陰毒，腿部本就有後遺症，說不定這一踢，高凱承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于是擡手卸了他手臂使其脫臼，下一秒高凱承就蒼白着臉單膝跪了下去，疼得額頭冒汗。

他聲音冰冷又夾着諷刺：“你都傷成這樣了，她都不下來看看你，可想而知她有多厭惡你。”

高凱承赤紅的雙眼忽然看向二樓的玻璃落地窗，根本看不透，但是他似乎能感覺到步夢影就在玻璃窗之後看着他。

陳缺的聲音再度想起：“兩年前步夢影提出分手，你們這段連性都沒有戀愛，就已然結束。你這樣偏執又瘋狂地挽回，不會有任何結果。只會讓她更讨厭你。”

高凱承緩緩站了起來，他的眼神掃過陳缺，語氣森冷：“我和她相處五年，你拿什麽抵得過這五年的感情？”

他挺直脊背，拖着脫臼的右臂，忍着腿部後遺症發作的疼痛，走到門口開門離開了。

一出門，一直在大門外蹲了很久的小助理趕緊推着輪椅上前詢問：“總裁你的手怎麽了？”

高凱承沒回答，面無表情地坐在輪椅上。

小助理從沒見過總裁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像是整個世界都崩塌，所有希望都幻滅了。

她問都不敢再問，一看就知道高凱承吃了很大的虧。其實從高凱承說要去陳缺家裏找時，她就知道一定會失望而歸。但是她是不會阻止高凱承去的。

默默推着輪椅，送他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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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缺麻木地看着門口。

五年……

聽到身後從樓梯傳來的聲音，緩緩回頭看到步夢影白着一張小臉走下來。

陳缺黑着臉：“以後來我家不必再躲他。我又沒做虧心事，你不也說和他兩不相欠。要是他再敢上門，我就給他發律師函。他們集團最敏感這些醜聞。”

步夢走到廚房把自己鞋子拿出來放在鞋櫃裏。

“過來。”陳缺坐在沙發上，雙手抱臂，陰着臉，“我想你應該如實給我講講你和他之間之前發生了什麽。比如……你追他，卻甩了他，為什麽。”

這五年究竟發生了什麽，這未知的過去，令他産生無限的遐想，每每想起他們在一起五年，都會無比嫉妒高凱承。

到底是怎樣的情感，讓高凱承如此瘋狂，如此不甘。

步夢影也知道瞞不了陳缺多久的。雖然追高凱承的理由很難以啓齒。

她坐在沙發上，道：“我去北城念大學的時候，只有管家李叔給我的那些錢，可是根本不夠讓我上四年大學。所以就申請了資助。那時我只知道資助人是承珲集團的總裁高凱承，并不認識這個人。”

“後來他來我們學校演講的時候，我才第一次見到他。當時他站在講臺上，我第一眼就覺得他有點像……像你。”

當時演講結束以後，高凱承将資助的幾個學生留了下來，詢問他們在校的情況，只有步夢影回答他的時候沒有擡頭看他，仿佛有點怕他。

于是高凱承便問她：“我很可怕嗎？”

步夢影搖頭。

旁邊的女生就說：“她性格就是這樣，孤僻、冷漠、不合群、裝清高。反正就是特立獨行沒有朋友。高總您別和她一般見識。”

高凱承多看了步夢影一眼，說：“如果你想看心理醫生，我也可以幫助。”

忽然旁邊的人都笑了。

步夢影嗫嚅着嘴唇：“不需要，謝謝。”

高凱承特別不喜歡別人不感恩他的幫助，步夢影受了他的資助，卻沒有像其他學生一樣感謝他，而且連正眼都不看他，還拒絕他好不容易有的關心。

當時就冷臉走了。

之後其他學生開始語言攻擊步夢影。而步夢影從不反駁他們。只把他們的話當做耳邊風。

她成績一直都不怎麽好，在學習上她承認自己腦子不靈光，所以要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她把學習當成了自己全部的生活，可是成績依然不理想。所以總被寝室的室友們嘲笑假努力。

每當她在寝室拿出書準備學習的時候，室友都會直白地說：“天天看書，成績還沒我好，看的什麽書，還不如不看。”

“就是，漂亮臉蛋笨腦瓜！”

“我給你支個招，你答應學長的追求，讓學長給你輔導一下，說不定成績還能提高。”

“哈哈哈哈哈！”

步夢影把書裝進書包裏背着書包去了圖書館。

那時她的美貌在學校是出了名的，每天都有男生問她的微信，甚至在操場上攔住她，然後聲勢浩大地表白。可是從來都沒有男生成功過。

“假清高”三個字就是大家給她貼的标簽。

覺得她明明家境貧寒，還心高氣傲。明明成績不好，還假裝努力。明明跟大家一樣都是普通人、普通的學校、普通的命，卻故意遠離衆人的普通不融入。

步夢影也是在那時，感受到了陳缺的憤怒和委屈。

陳缺當初也是一無所有的普通學生，卻被她各種欺辱。可想而知陳缺有多恨他。

可是她懂事得太晚，沒有機會彌補陳缺了。不知道陳缺考研到哪所大學去了。

有一次，學校西門停着一輛奔馳，步夢影進校門前覺得有點口渴，看到車蓋上放着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拿起來之後塞了五塊錢在車子雨刮器上，就當是買了這瓶水。

一邊喝水一邊進校門，卻被車主叫住了。

“美女，懂不懂規矩呀？”車主五大三粗，穿着不合身的襯衫，眼神猥瑣。

步夢影很疑惑。她不清楚說的這是什麽規矩。

她只好說賠車主一瓶礦泉水。

但是車主不要，就要她上車。還說：“老子開的大奔，還能讓你吃虧？”

“這個只是入門級別的奔馳，也不過二三十萬，大街上到處都是。”步夢影不是很理解他的行為，站得離他遠遠的。

她那時并不知道這是一種潛規則。

學校有東南西北四個門，只有西門的街道上停了很多車。其他三個門都是治安很好的街道，馬路上不允許停車。而西門是小吃一條街，夜市尤其熱鬧，道路兩邊都停滿了車。這條街學校也沒辦法管。

凡是汽車蓋上放未開封的水，都是給女學生拿的。女學生根據水的價位，來選擇要不要上車。拿了水就要坐上副駕，跟着車主去開房。

至于開房做什麽就不言而喻了。

步夢影從來不知道有這種規則，當時只是認為車主想訛詐她。

此時對面停着的一輛邁巴赫後座搖下車窗，露出高凱承的臉，他掃了眼步夢影，又掃了眼糾纏的車主，沖步夢影招收。

步夢影像看到救星一樣跑了過來，坐上了後座。

奔馳車主罵罵咧咧地開着車走了，嘴裏淬罵道：“媽的還能搶啊！”

“高先生您怎麽在這兒？”步夢影問。

高凱承：“經過這條街。”

步夢影：“謝謝您，剛才我真的不知道怎麽才好。”

高凱承用奇怪的目光看她：“你真的不知道那是什麽意思？”

步夢影真誠地點頭。

高凱承抽着雪茄：“下次別人車蓋上的水不要去拿了。”

“我記住了，謝謝高先生。”步夢影說着就要下車。

“等等。”高凱承。

步夢影頓住開門的手，回頭看他。

高凱承把手伸出車窗外，撣撣煙灰：“最近學習怎麽樣？你是我資助的學生中成績最差的那一個。如果你再不提高成績，別人會以為我是因為你長得漂亮才資助你的。”

步夢影垂下頭，如實道：“我一直在努力學習，可是成績還是不好。”

她不知道要怎麽解釋。其實她從小到大都有家教，一對一輔導的那種，她太依賴這種教學模式了，所以她這樣的笨腦瓜才能勉強考上北城的民辦本科。

可是考進來以後，學習環境過于放松，老師上完課就走了，課上沒學懂課下就自己多學。可是她學得特別吃力。

高凱承抽了一口，吐出輕煙：“那你的補救措施是什麽？”

步夢影看着那張和陳缺相似的臉，忽然産生異樣的感覺，低下頭：“我希望高先生能幫幫我。”

她很少對不熟的人産生依賴感，如果不是因為高凱承和陳缺有幾分相似，她一定不會提出這麽冒昧的請求。她總覺得通過高凱承，能看到陳缺的影子。

高凱承用疑惑的目光打量她，似乎覺得是有多大膽，才能向他提出這種要求。

不過不知怎麽回事，他不想拒絕。

“好，我會請一個校外的老師輔導你，希望看到我的幫助是有用的。”高凱承。

之後，步夢影每天下午都去高凱承說的那家培訓機構去，單獨被老師輔導。

一學期結束，步夢影向高凱承彙報成績，比之前提高了百分之四十。

那時快要過年了，高凱承随口問了句：“回老家了嗎？”

步夢影沉默幾秒：“不回。”

“過年都不回家？”

“我……沒有親人，沒有家。”

高凱承：“那你一直住學校？”

“嗯，是這樣。”步夢影。

步夢影很感謝高凱承幫她提高成績，于是鼓起勇氣說：“高先生，如果您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我一定義不容辭。雖然我知道我可能幫不上什麽忙。”

“既然你這麽說，我就不客氣了，”高凱承，“我城西處的老宅荒廢很久了，有一樣東西落在那裏了，不知道在什麽地方，你幫我找找。找到了拿到我公司來。”

“好的高先生。”

步夢影對待高凱承的任務，一刻也不敢耽擱，打車去了城西的老別墅。從學校到城西，路程四十多公裏，車費就是一兩百，心疼死了。

在老別墅門口，高凱承的助理左先生打開別墅，說要和她一起找。

其實找的也不過是一本書——《廢都》

這本書她曾經經常看到陳缺在看，有一次她拿起這本書，看到裏面有許多關于性的描寫，當即惡意諷刺陳缺：“我以為你看的什麽書呢，原來是黃.色小說！”

也怪那時她從不看文學性的書，對這些經典知之甚少，才會說出如此見識淺薄沒文化的話來。甚至還把這本書扔到了垃圾桶裏。

幸好陳缺撿回來了，畢竟那本未删減的書得來很不容易，陳缺視若珍寶。

步夢影對此一直很愧疚，所以在滿是灰塵的偌大別墅裏找時，尤為細致認真，哪怕臉上、身上都是灰，她也絲毫不在意。

而左助理一個男人都累得直呼要休息，她卻精神抖擻地找，一直到傍晚終于找到，灰頭土臉、氣喘籲籲地拿到左先生面前，笑着說：“找到了，裏面的紙都好好的，沒有被破損、被腐蝕的痕跡。這本未删減版的高先生一定很重視吧。”

左助理：“不是高總要看，是他朋友要看。如果高總真重視的話，就不會扔在這裏不管不顧了。”

“哦，是這樣……”步夢影笑意漸消，“那麻煩你送到高先生公司去吧。”

“诶，可是步小姐，高總不是叫你送過去嗎？”左助理。

“我有點事要回學校，抱歉。”步夢影累極了，擦着額頭的汗走了。

左助理在她身後道：“我回去一定跟高總說這是你的功勞！”

國慶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