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20章
包成這樣煮是沒法煮了, 一鍋下去還不成了面片湯。
沐卉撩起門簾偏頭瞅眼鄰居家挂在外面的竹篦,洗洗手,翻了翻鍋裏煮的馬頭等, 拎着斧子朝外走道:“我去砍根竹子做竹篦, 晚上吃蒸餃。”
“我去, ”顏東铮快步出來, 攔住她, 伸手道:“斧子給我。”
沐卉握着斧子沒動,看向顏東铮, 眼前的男人身姿挺拔,皮膚白皙,劍眉星目,鼻梁高頂, 唇角上翹,不笑也像帶了那麽一絲笑, 卻因前世的生活經歷,少了份爽朗,多了份沉着文雅。
若是沒有瞅見他眼裏偶爾一閃而過的戾氣,沐卉定會認為這是一個膚白貌美, 儀表堂堂,風度也是一等一的謙謙君子。
“會砍嗎?”沐卉的目光掃過顏東铮白襯衣黑衣西褲下, 皮帶一束那細細一把的腰身, “我要手臂粗的竹子一根,你能扛回來嗎?”
顏東铮瞬間臉一黑:“你瞅哪!”
“哎喲, ”沐卉嬌然一笑, 伸手摸了把顏東铮臉,“姐不但要看, 還想嘗一口呢。”廢土世界有今天沒明天的,哪來的愛情,瞅對眼了,還不極時行樂!
倒是她,帶了秧寶這個拖油瓶,細皮嫩肉的小小一只,異物表裏的高端食材。
別說跟男人睡了,人家多瞧她一眼,她都要想一想,對方準備什麽時候朝她們下手。
顏東铮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雙目危險地眯了眯:“忘了跟你說了,我對女人沒興趣!若想維持目前的和平,放尊重點!這樣,對大家都好。”
“疼疼疼,松手!”沐卉掙了掙,沒掙開,無奈道,“放心吧,老娘對勇摘高嶺之花沒興趣。”
要不是顧忌着屋裏的秧寶和另兩個崽子,沐卉真想給他一斧子。娘的,姐是多醜啊,竟被他直言沒興趣!
顏東铮松開手,掏出帕子,垂眼擦了擦手心。
沐卉瞅那帕子有點眼熟:“我記得這帕子給秧寶擦過鼻涕吧?”
顏東铮一僵。
“哈哈……”沐卉樂不可支,半晌,把斧子往他手裏一塞,“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看,她多有大姐大的風度,半點不記仇!
顏東铮淡定地把帕子往洗衣盆裏一丢,拎着斧子,轉身就走。
顏竟革從屋裏噠噠跑出來,一陣風從沐卉身邊穿過,追上顏東铮,蹦蹦跳跳跟他進山去了。
沐卉瞥眼那淺藍色的帕子,又是好一陣笑。
顏懿洋站在門口,等她笑完了,才道:“對于愛情我雖然不懂,不過我支持你,沐卉同志,加油!”
沐卉狠狠揉了把他的頭:“小小年紀,操那麽多心幹嘛。去,看看秧寶醒了沒。”
顏懿洋順了順被她揉亂的頭發,嘟囔道:“我這可不是瞎操心,家庭氛圍溫不溫暖,全看爸媽感情好不好。”
“知道了,”沐卉伸手攬着他的肩往屋裏走道,“放心吧,爸媽會和平相處的。”便是為了秧寶,這個家,她也會用心維護經營下去。
何況,顏東铮和兩個崽子并不是不知感恩,坐享其成的人。付出,收獲,認真體會平凡日子裏的幸福味道,這些都曾是她夢寐以求的生活。
裏間的床上,秧寶已經醒了,抱着小毯子,人還有點迷糊,頭上的小揪揪散了,炮仗花、頭繩,早不知滾哪去了。
“大哥。”
顏懿洋伸手将她抱起,放在外間的竹椅上,擰了毛巾給她擦臉。
涼涼的毛巾覆在臉上,秧寶瞬間清醒了,四下看了看:“爸爸、媽媽、二哥呢?”
“爸爸帶你二哥去山裏砍竹子了,媽媽在外面煮肉。”
炖了兩個多小時,馬尾用筷子輕輕一紮就爛。
沐卉撕了塊放進嘴裏,吸溜着嘗了嘗,有點淡,她味重,喜歡原主記憶裏的濃油醬赤。
用筷子撈起放在菜板上,拿刀切幾段裝進飯盒,給顏懿洋、秧寶:“嘗嘗,夠不夠味?”
顏懿洋跟爸爸的口味相似,以清淡為主,他吃着正好,秧寶跟沐卉、顏竟革一樣,喜歡重口。
“媽媽,我要蘸蒜汁吃。”
沐卉雙眼一亮:“我去剝蒜。”
剝好的蒜拍碎和鹽巴一起丢進碗裏,拿短短的擀面杖一錘,澆上醬油和醋:“啊,忘記買油了。”
顏懿洋:“小賣鋪有賣,家裏有油票嗎?”
“我找找。”
書桌抽屜裏有顏東铮這月領的票,他當時要走,只領了自個兒的錢票,其中有油票四兩。
顏懿洋在書桌下找了個酒瓶子,沖洗幹淨又用開水燙了下,騎上自行車去小賣鋪打了四兩茶油。
還別說,煮好的馬尾澆上蒜汁挺好吃的,一點也不膩。
幾段吃完,沐卉又撈了只馬蹄,拿刀砍成塊,蘸着剩下的蒜汁,味道也不錯。
顏竟革随顏東铮扛着竹子回來,遠遠聞到濃郁的肉香,“汪”一聲,竄到了鍋邊。
沐卉忙一把拉住他,再晚一步他的爪子就伸進鍋裏了。
切段馬尾,蘸點蒜汁給他啃,沐卉洗洗手,接過顏東铮手裏的斧子、竹子:“你歇歇,我來做竹篦。”
顏東铮點點頭。
“爸爸、小哥,”秧寶扶着書桌站起,透過玻璃窗探身朝外看道,“媽媽煮了肉肉,老香了!”
顏竟革站在門外吃得頭也不擡,聽到妹妹的話也只是哼叽了聲。
顏東铮拿毛巾彈彈身上沾的竹葉塵屑,洗洗手進屋看秧寶,見她沒有因噩夢受到什麽影響,心下松了口氣:“好吃嗎?”
秧寶夾塊馬蹄上的瘦肉蘸了點蒜汁給他。
顏東铮稍一遲疑張嘴吃下,點評道:“味道不錯。”
“別光吃肉。”顏東铮說着,彎腰從桌下拉出竹簍,抱了兩個椰子出來,砍開口,椰汁倒進飯盒給他們喝,另削了個菠蘿,切成塊,泡上鹽水,給他們放在書桌上。
屋外,沐卉按鐵鍋上部最大直徑将竹子截成斷,破成一指寬的薄片,拿麻繩綁成十字格。
顏東铮拿鉛筆給她畫了個圓,順着鉛筆線把多餘的削去,一個竹篦就好了,清水一刷立馬就可以用。
沒有籠布,沐卉就折了片芭蕉葉。
下面繼續煮馬頭,上面蒸餃子。
鍋蓋是個遮陽的大鬥笠,司務長給的。
這時,鄰居家的孩子放學回來了。
他們住的是排子房,自己燒磚燒瓦建的,一組6間,前面有一米多寬的廊沿。
沐卉的竈就壘在門口的屋沿下。
他們這組住了三家,右邊住的是張蘭一家,因她男人俞言博是副營,當時分房子時,農場還是兵團,按級別分了三間。
沐卉家住中間,左邊是對春城來的支邊老職工,按資格人家分了兩間。
這家男人叫陳樂山,女的叫豐飲香,兩人有一女一子。女兒陳青青,12歲,在連隊小學讀四年級;兒子陳項明,九歲,讀二年級。
陳家的孩子大,跟原來的顏懿洋三兄妹玩不到一塊兒。陳樂山、豐飲香沒讀過多少書,卻是踏實能幹,天天拿十個工分,跟沐卉和顏東铮這對慣會偷尖耍滑的夫妻自然處不來。
遂兩家不怎麽來往。
不過,顏竟革從病房竄進山,人家得到消息也幫忙找了,事後還拿了包點心去連長辦公室看望。
“青青、項明,”顏東铮叫住開門進屋的兩人,“過來吃水果。”
沐卉跟着笑道:“青青晚上別做飯了,阿姨家今天請客,謝謝大夥兒進山找懿洋他們兄妹。你和弟弟先過來,等會兒你爸媽回來,阿姨再請。”
陳項明聞着濃郁的肉香直咽口水,陳青青也饞肉,只是她大了,臉皮薄,不好意思上門,再加上她看着顏竟革害怕,便緊緊拽住了弟弟的袖子。
顏東铮見此沒免勉,端了盤切好的菠蘿,讓沐卉切幾段馬尾給姐弟倆送去。
沒一會兒,附近幾家的孩子聞着肉味兒跑來了,怕顏竟革咬人,也不近前,只在牆邊探頭探腦的往這兒看。
顏東铮轉身進屋抱了個菠蘿蜜出來,拿刀切開,剝出裏面的果子,讓顏懿洋拿小扁籮裝了送給孩子們吃。
沐卉等餃子蒸熟,用筷子紮了紮馬頭,爛了。
撈出一半,拆開,切成薄薄的片,裝了一盤子給孩子們送去。
一人兩三片,嘗個味。
很快下工的哨聲響起,顏東铮抱着秧寶,帶着顏懿洋顏竟革去請人。
韓連長已經說過,就不去叫他了。
接下來是老王等退役偵察兵,班長排長,連隊醫院的方院長護士長,最後是司務長。
司務長買回來的500斤馬肉,營部得到消息,截去一半,下面的水稻連又弄走了100斤。
剩下的他怕留不到明天,晚上全做了。
見顏東铮帶着孩子過去,他直接拿個臉大的小盆,連湯帶菜給舀了滿滿一盆。
顏懿洋把錢票遞過去,另要了四十個黑面馍,來時他帶了兩個網兜。
司務長給他裝好,跟二廚等人交待了聲,拎着瓶苷蔗酒跟着過來了。
家裏,沐卉叫住下工回來的張樂山豐飲香,讓他們帶着孩子過來吃飯。
張樂山聽說讓他陪客,帶着兒子樂呵呵就來了。
豐飲香則說什麽也不來,一家人都去,吃大戶呢,她可沒這臉。進屋,聽女兒小聲跟她說,顏叔叔送了水果,沐阿姨給了肉。
豐飲香摸摸女兒的臉,拎起竹籃,拿上鐮刀,去門前的菜地割了把韭菜,摘了十來根黃瓜和一把炮仗花嫩芽,給沐卉送去,教她道:“光吃肉,多少也不夠造的,涼拌個黃瓜。有雞蛋嗎,再弄個韭菜炒雞蛋,這炮仗花嫩芽放肉湯裏一燙,就是一碗好湯。”
“有雞蛋,下午回來時在青和街商店買了一斤。嫂子我就一個鍋。”
“去我家炒。還缺什麽?”
“桌凳,碗碟。”筷子倒不用,她用竹子剛削了十幾雙。
豐飲香喚了丈夫幫忙搬桌凳,她和女兒則幫着把自家的碗碟洗刷幹淨送來。
沐卉拿了雞蛋、小南瓜、辣椒和調料去她家在外搭的小廚房,韭菜來不及擇,她就炒了個辣椒雞蛋,一個醋溜小南瓜,另外又拌了個黃瓜,一個糖蕃茄,弄的份量大,各裝了三盤,
書桌騰出來,裏屋的雜木箱搬出來,再加上陳家的小飯桌,擺了三桌。
中間以芭蕉葉為盤,擺着片好的馬頭肉,旁邊放着蒜汁,圍着馬頭肉放的有辣椒炒雞蛋、醋溜小南瓜、涼拌黃瓜、涼拌蕃茄、一盤水餃和一小盆炮仗花嫩芽肉湯。
回來的路上,顏東铮抱着秧寶拐了個彎,去小賣鋪買了兩瓶景芝白幹,一條海河牌香煙。
六十年代有一種說法,高級幹部抽牡丹,中級幹部抽香山,工人階級二毛三,貧下中農大炮卷得歡。
當時說的工人隊級二毛三,指的就是海河牌香煙,0.23元/盒①。
回來的路上正好遇到過來的老王韓連長等人。
韓連長端着盤花生米,拎着罐散裝的紅薯酒:“沒叫營長嗎?”
“沒。改天等竟革打完最後一針疫苗,我再帶他去營部道謝。”
“嗯。”
“連長伯伯吃糖。”秧寶掏了顆糖給韓連長,她記得夢中爸媽哥哥們走後,連長伯伯把她領回家,喂她吃飯,哄她睡覺,對她可好啦。
韓連長常年嚴肅着一張臉,農場的小朋友都怕他,還真沒有哪個湊過來要給他糖的,愣了下,接過來,韓連長扯着唇想對秧寶笑一下,結果只抽了下嘴,老王等人偏頭看見,拍着大腿樂得不行。
“哎喲,連長你還會笑啊?”
韓連長有些繃不住,擡腿朝老王踹了過去。
秧寶呲着小米牙跟着笑眯了眼。
司務長跟顏懿洋兄弟先一步到家,帶的菜分裝成三碗擺上桌,沒一會兒,顏東铮帶着韓連長他們也到了。
方院長和護士長沒來,讓人捎話說忙的走不開。
沐卉把最後一個馬蹄撈進小盆,澆上炮仗花嫩芽肉湯,拿了四個饅頭給豐飲香母女送去。
豐飲香推拒不過接了,跟着提醒沐卉道:“張蘭母子仨在醫院住着,你這兩天抽空過去看看。”
以往倆人好的跟一個人似的,這一晚上也沒聽沐卉提張蘭一句,別因為孩子鬧矛盾了吧?
沐卉想了下,點點頭。
飯桌上,顏東铮和沐卉各自說了幾句話,主要是感謝大家進山幫忙尋找幾個孩子,辛苦不說,還誤了一天工。後面為了找顏竟革,韓連長老王他們還把自家下蛋的雞拿出來烤了。
說完,顏東铮把兩瓶酒打開,挨個兒給大家斟滿,用的是竹杯。
煙也拆了,一盒盒散到桌上。
三個孩子沒上桌,又是酒又是煙的,味兒大。沐卉給他們各扒了些菜,一人撿了幾個餃子,端進屋放在皮箱上。
皮箱旁邊擱的是豐飲香編的稻草墊。
秧寶坐在兩個哥哥中間,夾個醜醜的餃子,喝口肉湯,沒一會兒就吃飽了。
顏竟革吃的快,一口一個餃子,一筷子幾塊肉,很快就吃得肚兒圓。
沐卉送馬腦過來,皮箱前只剩顏懿洋一個在吃,另兩個進裏間看《打拐圖》去了。
“嘗嘗。”
顏懿洋聞了下搖搖頭:“媽媽吃吧。”
他不喜歡這味兒。
“吃腦補腦。”
“我不需要補腦。”顏懿洋驕傲地笑笑,目光掃過一旁堆放的書本,突然道,“媽媽,高考你有把握嗎?”
這就紮心了!
沐卉只在基地上過小學:“高考我應該不行。”
“你以前什麽學歷?”
“小學。我們書本不全,我只上過識字課,學過一些簡單的數學。按現在的小學課程來看,我大概只有初小的水平。”
顏懿洋放下筷子,拍拍沐卉的肩:“不怕,我教你。”
“沒大沒小!”沐卉拍開他的手,笑道,“顏懿洋同學,你怕是忘了吧,你現在是一年級的學生,明天一早,我叫你起床上學哈。”
說罷,沐卉端着馬腦起身走了。
院裏蚊蟲不少,沐卉找豐飲香要了些艾草點燃。
一杯酒喝完,韓連長看看一旁壘的土竈,跟顏東铮道:“學校那邊有幾間屋子,要不要搬過去?”
“條件?”顏東铮從不相信天下有白吃的午餐。
“五年級缺一個語文老師。”
老王:“張蘭不是五年級的語文老師嗎?”
“她要回城了,”旁邊的排長道,“用的是周楠的名額。”
周楠,那個開荒時砸傷腿的姑娘,懿洋的數學老師。
顏東铮挑了下眉,沒吭聲,只聽老王小聲問排長:“周楠咋願意了?什麽條件啊?”
“張蘭給了她這個數。”排長比劃了個六。
“六百!”老王一聲驚呼,引得大家都看了過來。
老王讪讪一笑,舉起杯道:“喝酒喝酒。”
顏東铮掃了眼右邊的三間屋子,問韓連長:“她走後,這屋子有人住嗎?”
“暫時還沒有人問。”主要是張蘭要走的消息還沒有放出去。
“五年級的語文課我擔了,這三間屋子分給我吧?”
韓連長想了下:“教繪畫的宋老師早上找我辦病退,我還沒有同意,你要是一并接手,那這房子就給你了。”
“成。”
一頓飯,吃吃喝喝聊聊,結束時已是晚上八點半。
送走衆人,兩人開始打掃,豐飲香把丈夫扶回屋過來幫忙,洗洗刷刷,好一通忙活。
收拾好,鍋裏添上水,填上柴燒着,沐卉想洗澡。
院裏有水龍頭,水是用剖開的竹子一路從山上的水塘裏埋下來的,一下雨就特別渾濁,有時若是聞到一股怪味,不用說肯定是傣寨的水牛或是山裏的動物過去拉粑粑了。
用時,通常會先接到桶裏,撒把明礬,過濾後的水清清亮亮的,喝起來澀澀的,還有一點黏糊糊的感覺。
院角有男女茅廁,沒有洗澡間。
男同志洗澡通常去不遠的溪裏,女同志多是在屋裏拿毛巾蘸水擦擦。
沐卉是拿上換洗衣服、肥皂,提上水去廁所洗的。
顏東铮等她洗好,把秧寶交給她,拿上手電,帶着倆兒子去了前面的小溪。
鍋裏顏東铮又溫了些水,沐卉拿洗臉盆兌好,在廊下給秧寶洗了個戰鬥澡。
洗完擦擦拿被單一包,沐卉換了盆水給秧寶洗頭,幾天沒洗跟她一樣有味了。
她頭上有傷,沒敢洗,對閨女就不能忍了。
顏東铮帶着兒子回來,看到秧寶濕濕的頭發,有些不悅:“哪有人晚上洗頭的。”
時間長了,很容易引起頭症。
沐卉翻了個白眼:“洗都洗了,你叫什麽。”
說完,她一指顏懿洋兄弟:“他倆不也洗了。”
他倆是打水仗把頭發潑濕了,顏東铮索性就讓他們拿肥皂洗了洗。
接過她手裏的毛巾,顏東铮挨個給三個孩子擦頭發:“懿洋說你只有初小的文化水平?”
沐卉:“……”
為毛,她從他的話裏竟聽出了抹自得。
“顏東铮同志,你好像是古人吧,數理化,你确定自己比我懂得多?”
顏東铮一噎,他只學過九章算術。
沐卉立馬得意了:“物理、化學、幾何、高等數學、政治、地理、歷史……嘿嘿,顏東铮同志,你要學的貌似不比我少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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