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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5

我是個膽小鬼,不敢确認。

——《小魚兒日記》

幾個小時前。

最後一場考試結束後,虞笙出考場之後先回了趟教室把書本放回桌上,拿上錢包和手機走出了教室。

當時走廊人不是很多,大家基本上都出去吃飯了,沒什麽人在食堂吃,即便是雅溪食堂的飯比其他高中好吃一百倍。學生時代的時候,大部分學生都向往欄杆外的餐廳。

虞笙就是那個特例。

今天中午她和夏夢意吃飯的時候,夏夢意一臉歉意地對自己說:“小魚,晚上我可能沒法和你一起吃飯了,謝懷晚上約了我。”

虞笙覺得沒什麽,“你去吧。”

“你一個人可以嗎?”

虞笙瞬間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晚上在食堂随便吃點,晚自習正好直接去練舞了。”

“好吧。”夏夢意依舊歉意滿滿,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麽對不起虞笙的事情。

虞笙在之前的學校都是獨來獨往,所以覺得一個人吃飯很正常,“行啦,你要還是過意不去的話,給我帶個奶茶,晚自習結束後再給我。”

“沒問題!”

虞笙偏頭看了眼窗外的校園,路燈下都是三兩成群的學生,大家幾乎都有自己的飯搭子,很少有像她一樣獨來獨往的人。

她垂下眼睫,掃了眼腳尖,心裏忽然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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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實不是一直都這樣一個人的,她以前也有朋友,但那些朋友都被阮雲定義成狐朋狗友了,之後她就沒了朋友。

白牆上的廣播開始播報今天的校刊,虞笙從思緒中回神,心裏煩悶又開始翻湧。

最後,她轉身回了趟教室,再出來的時候,口袋裏放了盒黃鶴樓。

晚飯在雅溪的食堂随便對付了一口,從食堂出來的時候,校園裏已經變得安靜了。

第一節 晚自習的上課鈴雯雯來企鵝裙以污二二期無耳把以也恰好打響,虞笙到了明德樓發現舞蹈室的門被鎖上了,她給同樣練舞的學生發了條短信問,結果得知今天不用練舞了,在教室自習就好。

舞蹈教室在明德樓二樓的最邊上,剛好挨着走廊盡頭的窗戶。

從窗戶往外看,映入眼簾的便是那棟黑漆漆的廢棄樓。

虞笙多看了幾眼,最後下了樓,直奔廢棄樓。

她剛轉來雅溪還沒一個月,也不知道這棟樓好好地為什麽成了廢棄樓,走進去之後,整棟樓是通着的,環形狀陽臺,腳步聲貫穿整棟樓。

若是膽小的人,此刻聽到自己的腳步聲,肯定早就吓傻了。

虞笙眸中情緒平緩,瞧着和往常沒什麽兩樣,懼意全無。

一樓的大廳空曠偌大,她擡頭瞧了眼最頂層的天花板,發現玻璃封窗,遙遙地還能看到月亮,白光一點。

越是靜谧的時刻,虞笙越覺得舒服,她眨眨眼,動作熟練地從兜裏掏出帶出來的那盒黃鶴樓,抖了一根出來。

煙剛被她咬在嘴角,還沒來得及點上,身後便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她皺眉,回頭看。

身後是這棟樓的大門,有且僅有一扇的大門,玻璃門外站着一個身影,短發,是個男生。

她眯眼試圖看清楚點,卻發現這人正在鎖門。

虞笙心裏咯噔一聲,剛準備喊那人,那人便跑了。

一眨眼,哪還有他的影子。

頓時,虞笙有點懵。

她這是被鎖在這兒了?

咬在嘴角的煙被她拿了下來,早在她聽到身後的動靜的時候,就把煙給拿了下來。

現在人走了,她也沒繼續抽下去的興致了,心裏也微微起了些波瀾,眼中這才出現了些懼意。

她唯一擔心的是自己晚上沒法按時回家,若是虞勁秋發現自己沒在家,肯定會着急地不知所措的。

按她對父親的了解,不出意外的話,他最後應該會去報警。

虞笙低頭嘆了口氣,掏出手機想給夏夢意撥個電話過去,卻發現這地方居然半點信號也沒有,手機最上方那一欄的信號格都暗着。

果然,人在倒黴的時候就連喝口涼水都塞牙縫。

現在什麽倒黴事都讓她趕上了。

周圍空蕩蕩的,漆黑一片,只有頭頂玻璃天窗發出的白光照亮這一方小天地。

虞笙看了圈四周,心想反正被鎖也是鎖,倒不如練練舞蹈。

她執行力很強,想到這點便從手機上找到之前的同學給她發過的伴奏,音量放到最大,手機放在地上,便開始練舞。

練舞之前,她還不忘先做了一遍熱身。

悠長的音樂聲順着門縫傳到外面,此時周圍都安靜一片,所以這棟廢棄樓發出的音樂聲很引人注目,但很少有人經過。

虞笙運氣差,今晚剛好有學生經過這邊,錄了個視頻發到了學校的論壇上。

果不其然,那帖子上面跟帖很多。

但虞笙對此都一無所知,此刻的她只安心練舞。

幾遍下來,身上的寒意也被驅散了不少,她此刻也沒覺得有多冷,但這地方實在是太過于靜了,手機裏的音樂聲也顯得好像孤島中的配音一樣。

那空靈的音樂聲顯得更安靜了。

-

期中考試和高三生沒什麽關系,高三生的晚自習不像高一高二學生那樣自由,他們是強制性地要上晚自習。

但陳硯澤向來無拘無束慣了,晚自習第二節 下課便再沒回過教室。

“他幹嘛去了?”虞周利指了指陳硯澤的座位,問謝懷。

謝懷聳肩,“誰知道,這哥不是從來不喜歡上晚自習嗎?”

也是,陳硯澤正準備出國留學的事兒,學校給他開了天窗,沒怎麽管過他,只要他能參加高考,那無所謂他上不上晚自習。

畢竟對于這種學神來說,晚自習把他綁在教室裏完全是沒必要的事兒。

“羨慕啊,要不我也留學得了?”虞周利随口說。

謝懷嗤笑:“幹嘛,怕自己考不上大學?”

虞周利笑罵道:“滾蛋。”

兩人都沒留學的打算,這話題也就到此為止。

而兩人話題的中心人物——陳硯澤。

他此刻正站在明德樓和那棟廢棄樓的旁邊,還是那個位置,低頭攏火點煙。

煙灰簌簌地掉落在地,周身安靜得很,月光打在陳硯澤身上。

他今天沒穿校服,套了件黑色沖鋒衣,領子敞着,側臉線條流利,突出的喉結也格外吸睛。

倏地,身後的那棟廢棄樓裏傳出一陣聲響。

起初他以為是自己聽岔了,但那聲音又響了幾次,最後持續不斷地進行着。

陳硯澤向來不關注學校論壇上發了什麽,對那個關于廢棄樓鬧鬼的帖子顯然也不知情。

他還以為是有小偷進來了。

他擡眉,偏頭看了眼玻璃門裏面的場景,看到一樓大廳內站着一女孩,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又眯眼瞧了瞧。

光是這樣遠遠看着,他便覺得那背影有些眼熟,若是膽小的人此刻看到廢棄樓裏站着一個女孩,肯定被吓得魂飛魄散了。

但陳硯澤倒是沒覺得怕,就是這女孩太過于熟悉,一時半會兒沒讓他想起來到底是誰。

恰好在這時,手機忽然振動一聲。

他拿出來一看,消息剛巧是虞周利發過來的:【放學去打臺球不?】

而那大廳裏站着的女孩也似乎聽到他這邊傳來的聲響,慢慢回頭,露出一張清純又未施粉黛的臉。

陳硯澤才回過味兒來,這女孩是虞周利那個堂妹。

是虞笙。

虞笙也沒想到能在這碰到陳硯澤,但走近之後看到男生手上拿着的煙,便了然。

他這是來抽煙剛好撞上自己被鎖在裏面了。

虞笙眨眨眼,後知後覺地有了幾分慶幸。

她走到玻璃門邊上,往下指了指,也不知道陳硯澤在外面能不能聽到,“你能幫我去找開鎖師傅嗎?”

陳硯澤也沒想到這姑娘看到自己第一眼之後,竟然是讓他幫忙找開鎖師傅。

腦海裏又鑽出之前撞見她抽煙的畫面。

他站起身,走近玻璃門,手上還拿着抽了一半的煙,眉梢擡了下,覺得有點好笑。

心裏對她的興趣更足了,但他自己都沒察覺到這點。

虞笙還以為他沒聽清,忙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段文字,遞到他面前。

小巧的手機屏幕上有這樣一段字:【學長,你能幫我去找開鎖師傅嗎?】

陳硯澤只看了屏幕一眼,便又把目光移到虞笙的那張小臉上。

倒是沒從上面看到幾分懼意,一般不管男的女的,被關進這樣一棟平常都不會有人經過的廢棄樓之後,都會被吓得要死。

更何況還是一姑娘。

可現在陳硯澤沒覺得她害怕,反而從她的臉上覺出了另一種味道。

“你不怕?”陳硯澤開口了。

男生稍稍帶了沙啞的聲音落進了虞笙的耳中,她頓時懵了。

原來外面能聽到啊,那剛剛他為什麽不回答。

她現在還拿手機編輯文字,蠢死了。

虞笙這時忽然想起前兩天自己在論壇上看到的有人分析陳硯澤擇偶的标準,其中一條吸引住了她:“我覺得這種級別的大帥比應該喜歡那種有反差感的女孩吧,就打個比方,乖乖女抽煙泡吧,或者其他的。”

這條評論沒什麽人點贊,但虞笙莫名被吸引到了,最後悄悄用小號點了個贊。

因為她有抽煙的習慣,但在父母和朋友面前自己好像已經把乖乖女這個人設維持成功了。

就連夏夢意都不知道自己會抽煙。

所以現在,虞笙面上并沒有露出任何不虞,反而是面帶微笑,“學長,麻煩你了。”

她眼神往下掃了兩秒,意思是讓他幫忙找開鎖師傅,或者找老師要鎖。

陳硯澤扯了個笑,掐滅了煙,懶散随意地站在那兒,高大的身影站在這兒莫名給了人無端的壓迫感。

虞笙就這麽看着他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之後不到五分鐘,便有個學生拿着一串鑰匙跑了過來,給這扇上鎖的玻璃門打開之後,便又走了。

整個過程很快,也把虞笙給看懵了。

這也是她第一次對陳硯澤生出了喜歡之外的情愫,很好奇,好奇這個人是不是比論壇上說的還要厲害。

陳硯澤在她心中,現在好像就是萬能的一樣。

來開鎖的學生走後,虞笙也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她下了臺階,回頭看了陳硯澤一眼,目光頓了頓,“學長,謝謝你。”

陳硯澤也跟着走了下來,站到虞笙跟前。

頭頂的月光籠罩着兩人,給了虞笙一種整個世界就剩他們兩人的錯覺。

“我還挺好奇的。”陳硯澤忽然開口了。

虞笙擡眸看他,目光幹淨,不摻雜一丁點其他的情愫。

但只有她放在口袋裏的手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緊張,面上的輕松也都是裝出來的。

她聲音四平八穩:“好奇什麽?”

兩人的對話平常得就好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一樣。

陳硯澤盯着虞笙那雙清透亮麗的眸子,嘴角翹起:“你是怎麽把自己關進去的?”

虞笙抿抿唇,垂下眼睫,好像這樣就能藏住所有心事一樣,“不是我。”

陳硯澤也能猜到不是她自己把自己給鎖上的,就是沒想到這姑娘太反常了,竟然半點都不怕。

“別人關的你?”陳硯澤的目光未曾從她身上離開半秒。

虞笙呼出一口氣,熱氣向下彌漫,最後化為烏有。

她再次擡眸,還是那雙平靜的眼睛,“我以為學長挺聰明的,沒想到不過如此。”

陳硯澤好像對她的話并沒感覺到什麽意外,只是笑了下。

虞笙接着說:“我這是被人惡作劇了,學長看不出來嗎?”

陳硯澤這才移開視線,“你不害怕?”

要這事兒擱其他人身上,估計這會兒早哭了。

虞笙反倒是笑了,頂着那張無害的臉說:“害怕啊。”

這張臉好像能把所有人都給騙過去,但陳硯澤是個例外,他倒沒從這姑娘臉上看到一丁點的害怕。

陳硯澤點了下頭,聲音裏帶了幾分正經,“不用告訴你堂哥?”

虞笙眼裏有些不惑,“為什麽不告訴他,我被人欺負了,就要欺負回去。”

陳硯澤這次是真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胸膛都發出愉悅的振動,他那笑容格外不正經,眼神也是輕佻的。

“成。”

虞笙緊了緊拳頭,悄悄在心裏呼出口氣,明白自己這是成功了。

徹底成功引起了陳硯澤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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