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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

喜歡下雪, 喜歡你。

——《小魚兒日記》

虞笙繼續做着自己的事情，完全當陳硯澤不存在一樣。

夏夢意又忍不住偷偷瞧了虞笙一眼，有些好奇虞笙是怎麽做到把這樣一個存在感極強的人給忽視掉的。

好像自打陳硯澤進了班裏之後, 班裏的氣氛就凝滞着。

雖然大家面上是自己學自己的, 但總有好奇心重的人時不時地就把目光放在了陳硯澤和虞笙身上來回亂竄。

夏夢意就是其中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她所以臉對着課本，但餘光卻是一直放在虞笙那邊。

陳硯澤察覺到了那些目光，沒怎麽放心上，他這人向來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他。

但他還知道自己身處在人家高二學生的教室, 身上的混不吝自然收斂了許多。

他踢了下虞笙的凳子, 讓這姑娘差點沒坐穩, 雙手牢牢把着課桌。

陳硯澤瞧見她那略顯狼狽的樣子，笑了下。

虞笙穩住自己身子之後, 偏頭無聲地瞪了他一眼，好像在控訴他。

但後者依舊嚣張得很, 這次倒是沒再繼續踢她的凳子, 反而是拿腳尖勾住凳子上的橫杠，微微一用力, 便把虞笙朝着自己的方向帶了過來。

一系列動作絲滑無比, 虞笙都看呆了。

她瞳孔放大, 心跳砰砰，猝不及防地和陳硯澤的距離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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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骨子裏就有那種惡劣心。

陳硯澤也不例外, 他注意到虞笙一副受驚的表情，變戲法似的從懷裏掏出了一杯熱奶茶, 動作自然地撈過虞笙的雙手, 讓她的雙手裹着熱奶茶。

而他自己的大掌則是裹着虞笙的雙手。

他半點也沒收斂，動作張狂無比, 好像看不到這裏是教室一樣。

虞笙垂下眼睫，沒有掙脫掉他的手，看上去像是默許了陳硯澤的動作。

一旁的夏夢意看到兩人的互動，呆住了，嘴都忘了合上。

她眨眨眼，忽然覺得虞笙肯定是躲不掉陳硯澤這人了，他看上的人或者東西都會想方設法地得到。

虞笙手指微微動了動，她擡眸盯着陳硯澤看，目光幹淨到不摻雜一絲雜質。

陳硯澤也照樣盯着她，嘴角帶着弧度。

虞笙忽然無聲地說了兩個字。

陳硯澤看出了她嘴裏蹦出的字是“松手”。

不過他沒有照做。

虞笙看着不聲不響的，但脾氣上來了，誰也招架不住。

她微微用了些力道，雙手向外掙脫着。

由此一來奶茶也就被脫了力道，沒被拿住，掉落在陳硯澤的腿上。

虞笙看都不看一眼，坐直身子，擺好桌上的課本，做出一副自己要準備學習的樣子。

意思就是讓身邊的人別再打擾她了。

陳硯澤啧了聲，腳尖再次勾過虞笙的凳子，又把她勾了過來。

虞笙平靜地偏頭瞧了他兩眼，最後拿出一個筆記本，從上面寫寫畫畫，再遞到陳硯澤面前。

陳硯澤掃了眼紙上的內容：學長，我要開始學習了，你能離開這兒嗎？

他扯了個笑，長臂一伸便把虞笙的筆抽了出來，自己又在上面留下幾個字。

逗人也有個限度，陳硯澤深谙這點，所以點到為止，把帶了自己字跡的那一面扣到虞笙面前的桌上，起身走了。

走之前還不忘把凳子放回原位，也幫虞笙把奶茶插上吸管放到了桌角。

等他走後，虞笙回頭看了眼後門，那裏已經沒有陳硯澤的身影了。

她這才坐正身子，掀開那個被扣上的本子，空白頁上有她的字跡，也有他的字跡。

——學長，我要開始學習了，你能離開這兒嗎？

——成，晚上放學我送你回家。

虞笙眨眨眼，內心深處像是被扔進了一顆又一顆的小石子，漣漪被泛起，久久無法停歇，持續不斷地進行着。

身邊的夏夢意注意到她呆住的表情，剛要湊過去問問她怎麽了，還想調侃一句是不是陳硯澤走了舍不得了。

但她剛一動，還沒湊到虞笙身邊，就發現虞笙猛地把桌上的本子扣住，好像上面寫了什麽秘密一樣。

夏夢意頓時懵了，多看了虞笙兩眼，最後實在是忍不住了問道：“小魚，你咋了？”

虞笙搖搖頭。

“反應怎麽那麽大，剛剛你和陳硯澤發生了什麽。”她一臉八卦。

虞笙靜了一瞬，問：“你真想知道？”

夏夢意猛地點頭。

虞笙朝着夏夢意勾勾手指，等夏夢意把耳朵湊到她身邊，才小聲開口：“剛剛陳硯澤說，謝懷讓陳硯澤來問你，這次月考感覺怎麽樣，有沒有把握過550。”

明明是溫柔的話，落在夏夢意耳中卻格外的驚悚。

她睜大雙眼看了看虞笙，看到她嘴角憋着的笑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她耍了，頓時去撓她的癢癢肉，“好啊你，小魚！你是不是被陳硯澤帶壞了！都會調侃人了！”

虞笙笑着躲開她。

兩個女孩打打鬧鬧。

最後一節晚自習的下課鈴被敲響之後，陳硯澤拎起書包直接朝着高二的教學樓走，也沒管身後的虞周利和謝懷怎樣喊他，他愣是充耳不聞。

到了十三班教室後門，他瞥到虞笙的位置上空無一人，蹙眉。

夏夢意收拾完書包，往外走，看到後門的陳硯澤，愣了下。

“她呢？”陳硯澤叫住了夏夢意，下巴朝着虞笙的座位點了點。

夏夢意剛想問誰啊，反應過來之後低聲說：“虞笙走了，一下課就回家了。”

陳硯澤沒吭聲。

“你倆約好了？”夏夢意問。

陳硯澤看她一眼，“沒。”

那他媽是他單方面和她約好了。

虞笙剛進家門，兜裏的手機就震動了兩下。

掏出來一看，消息是陳硯澤發過來的：【虞笙，你好樣的。】

隔着屏幕都能感覺到陳硯澤發這條短信時的模樣。

虞笙大致想了下，忍不住笑了笑，也沒回他。

放下手機就準備去洗個熱水澡。

雖然現在早就入了冬，但她還是沒适應湘恩的冬天，這裏比臨宜冷得很，簡直不像是在一個星球上一樣。

半個小時後，虞笙裹着棉睡衣從浴室裏出來。

剛巧玄關處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是虞勁秋回來了。

“又加班了？”虞笙掃了眼牆上的挂鐘，還有十分鐘十一點，藝術館也太能壓榨人了，每天都這麽晚下班。

虞勁秋換了鞋進了客廳，邊脫外套邊說：“年底了藝術館的活兒比較多，忙完這周估計也快放假了。”

他轉身去了客廳，再出來的時候手上端着杯冒着熱氣的橙汁，遞給虞笙，随口說道：“剛剛我在小區門口遇到你陳叔叔家兒子了，這麽晚了還沒回家，我多問了一嘴才知道他今晚上住你堂哥家，你大伯和伯母前天去出差了。”

虞笙聽到這話，愣了下，接過橙汁一飲而盡。

“行了，早點睡覺，睡覺前別忘了刷牙。”虞周利囑咐道。

虞笙嗯了聲，進屋前停了下，對着站在客廳不知道在忙些什麽的虞勁秋說：“爸爸，你注意身體，也早點睡。”

虞勁秋愣了下，笑着回：“知道了，我們囡囡也長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虞笙笑了下，拿着吹風機進了卧室。

吹完頭發之後，她準備背背英語單詞，每天洗完澡不是很困的情況下，她都會借着英語單詞助眠。

卧室內一片靜谧，只有時不時書頁別掀動的聲音。

倏地，桌上的手機傳來幾聲振動。

起初她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畢竟這麽晚了，應該不會有人給自己發消息過來了。

兩秒過後，手機再次震動了下。

虞笙放下筆，掃了眼一旁的手機，撈起來一看。

是陳硯澤發來的消息。

陳硯澤：【還沒睡？】

陳硯澤：【不回消息直接敲你家門了。】

虞笙看到下面那一條，愣住了，忽然想起剛剛父親說在小區門口碰到了陳硯澤。

她剛準備打字回複，一個電話就硬生生地進來了，和他本人一樣，橫沖直撞。

她本來沒想接的，準備點那個紅色按鈕，可手一滑，直接碰到了綠色按鈕。

電話通了。

電話那頭是呼嘯的風聲，虞笙反應過來他是在外面。

但她沒開口講話。

過了十秒鐘，陳硯澤聽不到她的聲音，倏地笑了，聲音吊兒郎當的：“虞笙，我知道你沒睡。”

虞笙眨眨眼，依舊不吭聲。

“怎麽？生我氣了？”陳硯澤懶散地說。

虞笙輕輕地嗯了聲。

那頭響起了打火機火石被點燃的聲音。

他在抽煙。

陳硯澤沒個正行地道歉：“我錯了，別氣了呗。”

道歉能道成這樣也就僅此他一人了。

虞笙不講話。

陳硯澤也不着急催她，兩人就這麽磨着。

站在冷風中的陳硯澤仿佛完全感覺不到自己拿電話的那手被凍得青紫。

過了五分鐘，兩人互相聽了對方的呼吸聲五分鐘。

虞笙這才開口，像是消氣了，“你在我家樓下？”

那頭傳來一聲輕笑，“要不然呢。”

虞笙靜默兩秒，随後道：“你回家吧，我氣消了。”

“真的？”陳硯澤問。

“真的。”

風聲呼嘯着，卷起一波土又回歸地面。

陳硯澤仰頭盯着那個亮燈的窗戶，忽然說道：“那你拉開窗簾。”

虞笙知道他什麽意思，但還是問道：“拉窗簾做什麽？”

陳硯澤扯了個笑，“看看我。”

拉開窗簾——

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