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0

第20章 20

我在這裏,

我在你昨天的夢裏。

——《小魚兒日記》

湘恩的冬風吹得人頭皮疼,風怒吼翻滾着,夜空沒亮着幾顆星星, 路燈下那人人影卻是紮眼萬分。

讓人看了移不開眼的地步。

窗簾被虞笙拉開, 她先是盯了路燈下那人兩眼,随後手搭在窗戶上。

可還沒等她拉開窗戶,電話那頭的人發話了。

“知道你想看我了,倒也不用開窗戶。”

倒是忘了剛剛是誰說想讓虞笙看看他的。

電話兩人一直沒挂,反正費的是陳硯澤的電話費, 這大少爺自然是不把這點小錢放心上。

免提開着, 陳硯澤一開口, 虞笙頓時被吓了一跳。

“哆嗦什麽呢?你很冷?”陳硯澤站在路燈下,雙眼眯着,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虞笙。

虞笙抿抿嘴唇,沒說是被陳硯澤吓的。

陳硯澤換了只手把手機放在耳邊, 聲音依舊:“怎麽不說話?”

窗戶沒被虞笙打開, 她安安靜靜地站在那兒,目光隔着十幾米遠和另一個目光相撞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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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笙沉吟, 問:“你不回家嗎?外面很冷。”

但陳硯澤好像感覺不到冷似的, 沒回答虞笙的這個話題, 反而問:“晚自習下課怎麽沒等我?”

語氣很随意,聽不出他的情緒波動。

虞笙輕聲說:“我忘了。”

陳硯澤才不信, “是嗎?那明天早上我在這兒等你。”

虞笙:“等我做什麽?”

“你說呢?”

虞笙裝傻:“我不清楚。”

陳硯澤算是被這姑娘磨的沒了半點脾氣,笑了:“和你一起上學。”

虞笙眨眨眼, 忽略掉因為這句話而亂跳的心, 嘴硬道:“我自己上學就可以了,不用你送的。”

陳硯澤挑眉, “非要我去和虞叔打個招呼?”

虞笙沉默了兩秒,脾氣上來了,“那你來啊。”

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陳硯澤知道這姑娘脾氣大,但愣是沒想到她脾氣這樣大,逗她一句氣性還能上來。

他嗤笑一聲,“虞笙,又生氣了?”

虞笙繼續嘴硬,“我沒有。”

“沒有?隔着窗戶我都看見你頭頂上的火苗了,消消氣,待會兒別把頭發點着了。”

陳硯澤在哄她。

得到這個清晰的認知後,虞笙咬了咬唇瓣,齒關再松開,過了好半響都沒開口講話。

耳邊是男生那沉悶的呼吸聲,伴随着來來往往的風聲。

那一瞬間,虞笙有些心軟了。

陳硯澤盯着窗戶邊上的那個小人,無奈地笑了下,“別氣了呗。”

與此同時,虞笙也開口了:“我讨厭你。”

兩人的話撞到了一起,雙方都沒太聽清對方口中的話。

陳硯澤率先開口:“你剛剛說了什麽?”

虞笙沉默着,不開口了。

陳硯澤緊随慢趕地問:“虞笙,你剛剛說了什麽?把那話重複一遍。”

他此刻單手抄兜,目光極具侵略性,渾身像沒有骨頭一樣靠着路燈,腿長身高的樣子讓人看了之後很難再移開眼。

時間過了半分鐘,虞笙才重複了一遍剛剛自己說的那四個字。

“我讨厭你。”

電話那頭卻陡然傳來一陣輕笑,虞笙眯起雙眼看向不遠處,路燈下的那人似乎是被虞笙的話逗得身子直抖,胸腔都發出愉悅的震動。

虞笙擰眉,“你笑什麽?”

陳硯澤沒搭理她,繼續笑着。

“你再笑,我挂電話了。”虞笙威脅他。

陳硯澤這才止住了笑,聲音裏還帶了些化不開的愉悅:“不笑了。”

這話說出後,他又補充道:“不笑了成嗎?你這姑娘脾氣挺大。”

虞笙輕哼一聲,不再做聲。

陳硯澤聲音裏的笑意慢慢消失,他忽然覺得這姑娘真好玩,逗弄的心思上來了之後就沒停下來過。

他繼續逗她,“合着還沒喜歡上我,就讨厭我了呗?”

虞笙嗯了聲。

兩秒過後又補充道:“對,我讨厭你。”

陳硯澤輕輕點着頭,“成,現在又讨厭我了呗?”

“沒錯。”

陳硯澤哄着她:“那給個機會呗,什麽時候虞笙才不讨厭陳硯澤了?”

他算是從沒讓話被擱在地上過一次,會也是真的會。

虞笙也意識到這點,內心忽然莫名泛起了星星點點的苦澀。

他以前對別的女孩也這樣過嗎?

“虞笙。”陳硯澤又喊了下她名字,這才把虞笙的思緒打斷。

她剛才卻是愣神了,現在回過神之後,有點懵地問:“你剛剛說什麽?”

陳硯澤不厭其煩地重複:“我說,給個機會呗,什麽時候才能讓虞笙不讨厭陳硯澤那個混蛋。”

他這話說出之後,虞笙好半天都沒開口講話。

陳硯澤也不催,耐心地站在原地等她的回答,任憑她思考。

虞笙想了多久,陳硯澤就吹了多久的冷風。

最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虞笙終于開口了:“那你在學校離我遠點。”

陳硯澤蹙眉,從兜裏掏出煙盒,慢悠悠地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第一口煙圈吐出了之後。

他才開口,“不行,換一個。”

虞笙頓了頓,“我就要這個。”

煙霧迷眼,陳硯澤眯了眯眼,聲音有些沙啞,“成,我答應你,但以後上下學我送你。”

這人可真不會讓自己吃虧。

虞笙心裏想,只要以後她跑得夠快就行了,早上起得足夠早就可以了。

這樣想着,她便應付地答應下來,“好,我也答應你。”

陳硯澤仿佛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一樣,直接點出了她的小九九:“虞笙,別想着跑。”

說完這話他也不在意她的反應似的,直接掐斷了電話。

虞笙愣在原地。

自己的那點小心思這是都被他發現了嗎?

再一睜眼,路燈下哪還有那人的影子。

陳硯澤走了。

-

次日一早。

虞笙早早地就起來了,平常她都是六點半起床,因為昨晚和陳硯澤那通電話,她今早硬生生地把鬧鐘訂到了五點,簡單吃了個面包,她就出門了。

虞勁秋還特別納悶她今天怎麽出門這樣早,多給她塞了個面包。

虞勁秋把面包塞到虞笙手裏,問:“小魚,今天怎麽這麽早去學校?”

當時才五點四十,比虞笙之前出門早了整整一個小時。

虞笙想了想,随口說:“快期末考了,我去學校多複習一會兒。”

“月考不是剛結束嗎?怎麽又要考試了?”

虞笙被戳破謊言,也不尴尬,自顧自地接話:“爸,我想到了學校多學習一會兒。”

虞勁秋也沒想到虞笙現在這樣熱愛學習,還挺罕見的。

女兒有學習的勁頭是好事,他也沒攔着,擺擺手說:“行,那你快去吧,路上小心。”

“知道了。”

虞笙出門像往常一樣走出單元門,下樓梯的時候,她盯着手裏被父親塞過來的面包,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它。

她有個習慣,吃飯基本上只吃個七.八分飽就停止進食,這是她常年練舞要保持體重的一個習慣。

但她也沒有浪費糧食的習慣,平常的飲食都是按照她七.八分飽的程度準備的。

待會兒到了學校給夏夢意吃吧。

這樣想着,她拉開了單元門。

單元門是玻璃門,她一直低着頭走路,沒看清外面站着誰。

正納悶今天的單元門怎麽這麽輕的時候,頭頂突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男聲。

“給我帶的早飯?”

虞笙當時整個人都傻在那兒了。

她猛地擡頭,就看到——

陳硯澤身上穿着板正的校服,但渾身上下的那種混不吝的氣質半點都沒被壓住,校服穿在他身上都有一種別樣的拽感,好像在拍時尚大片一樣。

這人就算是随便套塊爛布都帥得沒邊。

轉學到雅溪這麽久了,這好像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陳硯澤這樣規規矩矩地把校服穿在身上。

不知為何,她雞皮疙瘩起來了。

陳硯澤還保持着推門的動作,瞥到虞笙那副呆愣的表情,瞬間被逗笑。

“虞笙,看呆了?”

虞笙回神,知道自己剛剛是失态了。

她極力地穩住心神,無奈那顆心髒不受她控制一樣,怦怦亂跳個沒完。

再這樣狂跳下去,她有些怕陳硯澤聽到她的心跳聲。

她垂下眼睫,手從門把手上放了下來,自然垂在身側,出了單元樓。

陳硯澤見狀也松開把着玻璃門的手。

“給我帶的早飯?”

陳硯澤下巴點了點虞笙手上的東西,調侃道。

虞笙愣了一秒,随即把手上的面包塞到他手裏,也不敢擡頭和他對視,胡亂地應着:“嗯,給你帶的,快吃吧。”

能不能不要開口講話了。

可惜陳硯澤這次好像失去了讀心術一樣,他慢悠悠地走到虞笙的身邊,撕開面包的包裝紙,随口問:“你吃過了嗎?”

虞笙不看他,“吃過了。”

陳硯澤點點頭,這才沒開口講話。

大少爺安靜吃着虞笙塞給他的面包。

過了十秒,虞笙忍不住偏頭看向身邊的陳硯澤。

才發現這人吃東西真的是神速,手掌大的面包已經被他吃了一半了。

虞笙靜默兩秒,随後從書包裏拿出一瓶水。

“給我的?”陳硯澤下巴點了點那瓶水。

虞笙嗯了聲,直接塞給他。

陳硯澤瞅見她那慌亂的小表情,瞬間笑了笑。

虞笙停下步子,右手伸出兩指拽住陳硯澤的衣袖,眨眨眼問:“你笑什麽?”

陳硯澤吃完那個面包,利落地喝了兩口水,下巴朝着她點了點,示意她站近一點。

虞笙照做。

只見陳硯澤彎下身子,薄唇湊到她耳邊,聲音含笑:“笑你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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