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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59

到了小院的時候已經傍晚五.六點了, 西南風還在持續刮,遠處的天是半黑狀态。村子街上本來就沒什麽人,現在更是光禿禿一片了。

阿樂裹了裹身上的羽絨服, 深一腳淺一腳挽着虞笙手臂, “怎麽這裏的風比北京還大?之前咱們在張家口拍戲也沒這麽大的風啊。”

她邊抱怨,邊哈出幾口白花花的氣。

虞笙沒接茬,看了眼手機,又說:“快點吧,那師傅已經到門口了。”

兩人剛出小區, 就看到不遠處的深綠色大門前站着一個中年男人, 手上提着工具箱, 應該就是維修師傅。

虞笙忙走過去,抱歉地說:“不好意思, 我們來晚了。”

師傅搖搖頭,看起來像個老實人。他操着一口這裏的方言, 問了句:“你們外地的?”

虞笙剛想點頭, 阿樂搶先道:“不是,這兒是我老家。”

虞笙納悶地看了她一眼, 接收到她的眼神, 無聲地笑了。

這姑娘防備心還挺強。

師傅嗯了聲, 等虞笙開了大門,跟在兩個女人後頭走了進去。

“哪間屋子的暖氣壞了?”師傅問。

虞笙指了指封閉裏面的堂屋, “這間,卧室裏面的暖氣也不太暖和, 您幫忙一道看看吧。”

師傅點頭, 悶不吭聲地進了屋,走到暖氣片旁邊, 彎身查看暖氣片的情況。

虞笙注意到他表情,問:“壞得很嚴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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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頭也沒擡,随口答:“不嚴重,開關壞了,你這屋裏的暖氣都是連通的,所以卧室裏不暖和。”

虞笙哦了下,回卧室看到阿樂正接打電話,她眼神示意她怎麽了。

阿樂指了指手機,無聲做口型,“我男朋友來了。”

按理說像虞笙這種級別的女演員找助理必須找單身的,但虞笙對這些沒什麽硬性要求,所以在阿樂提出要辭職談戀愛的時候,虞笙幹脆沒讓她走,反而是大氣地給她漲了工資。

阿樂跟了虞笙這麽多年,靠着虞笙發的工資也攢了不少錢,前年就給父母在老家買了套房。

等她挂了電話之後,虞笙才說:“你去接他?你剛剛不是說要買止疼藥嗎?”

阿樂有些為難,想了想還是說,“我給他發了位置了,他應該能找到吧,止疼藥不用買了,我這次痛經沒那麽嚴重。”

虞笙哎了聲,“幹嘛,去吧你,都半年沒和盛誠見面了,誰不知道你想他,趕緊去吧。”

阿樂笑了笑,把手機揣兜裏,“那我把盛誠也帶過來,等那師傅修好了再走。”

虞笙擡手擋了下,“打住,我不想看小情侶秀恩愛,帶着他直接回小區吧,或者去街上的賓館。”

阿樂沒妥協,嘴裏叨叨個沒完,說就得帶盛誠過來,她總是心慌,害怕出事兒。虞笙笑她就是看社會與法看多了。

等阿樂走後,小院頓時安靜下來。主卧的門敞開着,工具敲打暖氣片的脆響聲時不時傳進虞笙耳朵裏。她也沒閑着,從沙發上的托特包裏拿出劇本慢慢翻看着。

看了幾行直接入戲,忘了客廳裏還有個維修師傅。

客廳和卧室的地板都是水泥地,沒貼瓷磚,白熾燈的光打在上面有些反光。等虞笙反應過來的時候,維修師傅已經進了主卧。

安靜的氛圍忽然被師傅打破,“閨女,卧室的暖氣片我看看啊。”

虞笙有個毛病,看劇本的時候,喜歡戴着降噪耳機,所以也就沒聽到師傅的話。

維修師傅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視線,看起來和之前并無二致,蹲下身子查看暖氣片。

室內的氣氛一切都很平靜,死一般的淡。

-

阿樂接到盛誠的時候,也沒來得及和他親熱,上了車就讓他往北開。

盛誠笑了笑,“阮樂,這麽久沒見,急了?”

阿樂沒心思和他調情,冷淡地說:“你趕緊開,笙笙姐自己在小院待着呢。”

盛誠沒接話,腳下踩了油門。

還沒進小院,阿樂就看到卧室的燈一閃一閃的,她心裏一慌,暗罵:不會真出事兒了吧。

下了車,她急忙往院子裏跑,還不忘對身後的盛誠吼:“你能不能快點!”

盛誠一愣,沒給車上鎖,忙緊跑了進去。

等阿樂進了屋都傻了,主卧的地面上一片狼藉,虞笙的各種包都癱在地上,劇本也被撕得哪兒都是。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那個看起來格外老實的維修師傅把虞笙摁在地上,虞笙的發絲淩亂不成模樣,臉上依稀能看到幾個紅彤彤的巴掌印,羽絨服的拉鏈都被扯下來了,鴨絨正往外竄着。

阿樂當時愣在原地,腦子嗡嗡的,熱淚瞬間湧了出來。

她很快反應過來,随手抄起牆角的簸箕朝着那個男人砸過去,嘴裏不忘吼:“盛誠,你丫的磨蹭什麽呢!”

盛誠進來之後,三兩下就捆了那男人的手,惡狠狠地把他的頭朝着地上按。

阿樂急忙把虞笙拉了起來,邊哭邊說:“笙笙姐,你怎麽樣,受傷了嗎?”

虞笙揉了下腿,倒吸一口氣,冷靜地吩咐她,“先報警。”

-

派出所內,虞笙錄完口供出來的時候,阿樂正在門口等她,哭得梨花帶雨的,好不可憐。

都這時候了,虞笙還安慰她,“沒事兒了,小聲點哭,這是派出所。”

阿樂哽咽地說:“對不起,笙笙姐,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去接盛誠的。聞姐已經在路上了,很快就到了。”

虞笙蹙眉,“你給她打電話了?”

阿樂點頭,被吓得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了。

盛誠從外面進來,給兩人塞了幾個暖寶寶,一臉抱歉,沒吭聲。

虞笙知道他心裏也難受,安慰道:“行了,我這不是沒事嗎,剛剛那人就是想搶錢,我沒應,你們也知道,我視財如命。”

盛誠又從袋子裏拿出冰袋遞給她。

盛誠是阿樂叫過來的,叫過來就是給虞笙充當保镖的,虞笙本來沒讓他來,但前兩天阿樂出門的時候,被人尾随了,所以虞笙這才松口讓盛誠來。

阿樂吸吸鼻子,“姐,要不咱們還是回北京吧,這地方太吓人了。”

虞笙沒吭聲,知道今晚上是吓壞阿樂了,她嘆了口氣,“先回小區。”

盛誠的車剛開到小區門口,虞笙就看到街邊停着熟悉的梅賽德斯保姆車,保姆車前還停了輛紅旗。

阿樂看了兩眼,“那是封總的車?他也來了?”

幾人在小區門口下了車,虞笙才知道是誰來了。

虞笙帶着阿樂上了那輛保姆車,聞昀珊語氣很沖,“虞笙,跟我回北京。”

阿樂縮在一邊不敢吭聲。

虞笙看了眼阿樂,語氣有些無奈,“今天這事兒純屬是意外。”

“你能保證之後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我早就說讓你帶保镖來,你不聽。”聞昀珊被氣得不輕。

虞笙看了眼窗外,看到阿樂男朋友盛誠站在冷風裏,又回頭瞥到阿樂那小媳婦兒樣兒,心裏一陣泛酸。

“那不有盛誠嗎?”虞笙閉了閉眼。

聞昀珊冷笑一聲,轉頭看向阿樂,“我提醒過你多少次,阿樂,要想繼續當虞笙助理,就趁早和你那男朋友斷了聯系。他能給你什麽?說好聽點,他現在在創業期,說難聽點,那就是賣酒的。”

話說到最後,阿樂的腦子錘得更低。

虞笙看不下去了,“聞姐,罵我就專心罵我一個人得了,盛誠來這兒不是和阿樂談戀愛的,更何況他是我叫過來的,你要罵阿樂就罵我得了。”

話音剛落,滴的一聲,自動門被人從身後打開了,冷風鑽進脖裏,讓她忍不住縮起脖子。

“長本事了,虞笙,金主還在這兒呢,大逆不道的話以後少說。”

這話跟着風一起進了虞笙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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