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閑花落地聽無聲
閑花落地聽無聲
好不容易從羞惱中緩過來,景天蹦下了床。
他狠狠瞪了重樓一眼,趴在那溫熱的胸口上,指尖一左一右捏住臉,重重扭了幾下。
到達仙級,對身體的增幅果然是有的,重樓總算被捏得臉紅了。
“哼。”景天這才滿意地松開手:“讓你欺負我。”
他臉色卻是比重樓更紅。
那可是自己鎮守無數年的天門啊,前方是神魔之井,後方連通神界南方七宿,對面是神界禁地神樹與春滋泉。
當年還是第一神将的飛蓬,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重樓藏在識海深處的旖旎夢境。
“你還真敢想啊。”但被魔魂壓在天門廢墟上侵。犯時,景天就明白了。
重樓作為與他勢均力敵的魔尊,骨子裏有根深蒂固的征服欲和摧殘欲。而獸的捕獵本能,更讓這種欲。望,在他面對強敵時,會被徹底激發。
可這樣的情景若當自己是飛蓬時發生,必然只會在神界被魔族攻破時,也絕對會毀掉他。
若非重樓用漫長時光證明了愛意和誠摯,頂多只是心裏想想,景天定然破門而出,再也不回來了。
“如果…”但現在的景天,頭一次無比懷念飛蓬的修為:“我能恢複全盛時期的實力……”
他好想暴打重樓一頓,至于打完之後……
景天的目光逡巡在重樓身上。
哪怕隔着一層被褥,魔尊千錘百煉的健碩體魄也極為耐看,是力與美的集大成者。
“你給我等着。”夢想總是要有的,景天安慰着自己,重重吻上重樓的嘴唇。
他學着重樓對自己那樣,用力地磋。磨,蹂。躏。
可景天終究羞赧,沒有撬。開重樓的齒列。
“哼。”即便他整個人都趴在重樓身上,也有一種奇妙的保守禁欲感,唯獨咕哝聲還很倔強:“我遲早要報複回來!”
做完這一切,景天唇瓣潤澤,面頰泛着緋色,出寝室去打獵了。
他卻是不知,重樓從沉睡至今,第一次有了反應。
“咯。”指尖極輕地滑過被褥面料,強悍的□□力量在空蕩蕩的床上,令指腹摩擦的那一點,發出了一聲輕響,而手指又回到了原點。
他的眼皮亦輕微顫動一下,随即又是無聲。
此時此刻,距離徹底改名為燎日的赤炎幼子認識蕙卿之女,還有三年。
重樓也好,景天也罷,包括因魔尊擅闖神樹救走罪神夕瑤而暗潮湧動的神界,都想不到,有朝一日會有人間朝廷派軍,攻打蜀山鎖妖塔。
虎威将軍溫策冷冷道:“犯婦溫慧,曾在勝州自稱為蜀山派做事,适才在山下被我捉拿,旋即逃脫,我料定她逃上蜀山藏匿。”
“原來如此,将軍指的是與淨明長老有舊的那位姑娘。”徐長卿神色淡淡,并不畏懼溫策帶來的大軍。
他目光輕輕瞟過躲在蜀山山口,知曉南宮煌和溫慧躲着,嘴角一揚:“長老已逝,按理說,我等是不該留下溫慧姑娘。”
“好!掌門果然爽快!”溫策頓時大笑起來,自以為不費吹灰之力。
南宮煌卻心中一急,溫慧也緊張起來,下意識就扣住他的手臂,用力很大。
“!”南宮煌險些被這暴力女的手勁疼得叫出聲,幸好溫慧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
少女的幽香纏繞鼻尖,少年的臉色微微一紅,不再動彈了,而是認真聽着掌門的說法。
“可将軍今日威逼,蜀山若是退縮,憑何立足天下?”但徐長卿話鋒一轉,當場便強硬拒絕了。
南宮煌驚訝地瞪大眼睛,溫慧面上一喜,然後又為蜀山擔心起來。
她對她這個哥哥,也算知之甚深,心狠手辣、眼高手低,很不易與。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果不其然,溫策冷笑道:“蜀山欲以一派之人力,對抗我這大軍與火炮嗎?”
徐長卿絲毫不氣,只是反問了一句:“看來,将軍是要來硬的?”
“掌門說對了,私藏欽犯者與欽犯同罪!”溫策神色猖狂:“而今之勢,掌門若不答應,蜀山難免遭炮火之災……”
他話語一頓,硬的威逼完了,又改為軟的勸解道:“這堂皇的宮殿廟宇,掌門不可惜,本将軍也覺不忍,掌門何必如此固執?”
可這話顯然毫無說服力,蜀山上下幾百年斬妖除魔,憑的便是為蒼生染血的決絕勇氣。
“我蜀山開派數百年,從未屈服于強權,縱然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獨孤宇雲憤然道:“掌門——”
徐長卿聽得慨然,便也順了所有不屈的蜀山弟子們之意:“傳令下去,鳴鐘示警,命全體弟子山門集結!”
“不好!”溫慧臉色頓變。
她再想逃婚,也不願因自己一人,連累整個蜀山派啊。
南宮煌亦是面沉似水,輕輕掰開溫慧捂着他嘴的柔夷,擡腿就要上前。
但他們并不知曉,徐長卿非是一時意氣,而是深思熟慮。前幾年,他接到景天從渝州讓人送的書信,便過問了當年赤炎和絲緞夫妻的事情。
很快,前因後果皆明了。
“既然妖王放棄報複蜀山,那在他騰出手來人間之前,把南宮煌教養好,便是應盡之事。”徐長卿特意召來了蜀山幾位長老。
他憑借自己的威望,得到了衆人支持。
“掌門說的對。”常授長老很贊同:“而且,此子本被常紀師弟收養,既以人身長大,天生立場便明。”
聽劍術第一、僅次于徐長卿的常授都這麽說,哪怕還有人頗有微詞,譬如常浩,也動搖不了徐長卿的決定。
是以徐長卿雖未收徒,但也親自過問,提點年輕人多去歷練。勝州,就是他給南宮煌定下的歷練地之一。
當日,少年人意氣風發,說和同伴一起,又帶了兩個姑娘給自己過目。徐長卿瞧得出來,一人族、一仙獸,自然沒有問題。
只是溫慧自呈與淨明長老有關,那必是蕙卿之女。徐長卿念及周赤炎,不得不嘆因果奇妙,更是予以照顧。
那今日若讓他們把溫慧帶走,來日妖王來人間,若是表面帶走南宮煌,私底下想到舊事遷怒溫家,會不會在京城殺掉溫家滿門呢?
結果,正在此刻,與南宮煌同來蜀山,在山上做客耽擱了一段時間的雷元戈,忽然插嘴道:“當年梁武帝要攻打的是後山的塔。”
“?!”徐長卿驚而偏頭,瞧着面不改色的雷元戈,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怎麽知道的?
而且,鎖妖塔關系甚大,牽扯人妖神魔各界,怎能……
但不等徐長卿說什麽,溫策已經上當。
他執意拿梁武帝也奈何不了的鎖妖塔立威,好讓蜀山交出被他們父子出賣、被朝廷逼迫去和親的妹妹:“傳令下去,炮轟鎖妖塔!”
“唔……”遠在魔界,沉睡的重樓一個震顫,睜開了眼睛。
景天就在身畔,正拿着個帕子,配合藥浴進行針灸。
他費了好大勁,才把銀針刺入穴位,加快着藥效吸收。
“重樓?!”見狀,景天還以為自己的做法起效了:“你提前醒了?!”還差兩年才到十年啊。
重樓擰起眉頭:“鎖妖塔出事了。”
留在塔上的印記傳來震蕩,直接刺激了即将蘇醒的魔魂。
“什麽?紫萱姐……不,鎖妖塔出事,蜀山說不定也……”景天也急了:“我們快去!”
重樓無奈地扶額,他是想提前醒,但并不想被吵醒:“姓徐的怎麽當掌門的,連鎖妖塔都能出事。”
話雖如此,重樓還是瞬間穿戴整齊,帶景天一步踏入人間。
“……”看着迎面而來的火炮彈藥,再看看下方的軍營,魔界至尊和前任神将齊齊無語。
是我們孤陋寡聞嗎?梁武帝“珠玉在前”,居然還有人間皇朝敢派兵攻打蜀山的!
這也就罷了,居然炮轟鎖妖塔,這是生怕不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嗎?!
錯怪姓徐的了,連本座都想不到,有人能這麽作死,更何況他只是一個地仙。重樓面無表情,一巴掌拍下去,将炮火滅了個幹幹淨淨。
“轟!”然後,他毫不留情地擡手一掌,對着地面上顯然是始作俑者的穿甲胄之人揮去。
徐長卿:“……”
不行!地位最高的得留下,不然,就沒人回去給此方皇朝帶話了!他立即施展五靈法陣,強擋重樓的攻勢。
可遮天蔽日的陣法隐約遮掩了重樓的身影,也就沒人看見,背後還有個景天。
“啪嗒。”他先對蜀山山口處點了兩下,才禦劍前去鎖妖塔,檢查有沒有什麽破損。
但徐長卿雖成功擋住那一招,卻也身受重傷。
“掌門!”常德擔心地叫道。
獨孤宇雲更是趕緊上前。
一擊不中的重樓并不着急,只是落了下來,冷眼看着被蜀山弟子攙扶、簇擁的徐長卿。
“……這麽強?”雷元戈倒是吃了一驚。
他确實有意借鎖妖塔試探魔尊重樓,原因有二。
一是當年鬼界一場鬧騰,火鬼王交出火靈珠,與之為敵的閻王對宿敵行為頗覺有失顏面。後來才發現是飛蓬轉世所為,人間又有魔蹤頻現,只好不了了之。
二是數年前,一個小道消息傳的沸沸揚揚——魔尊擅闖神界重地神樹,全身而退。
試問任一個鬼卒在人間,見到魔尊重樓了,怎能不好奇?雷元戈也不例外。
“嗯……”但他想得又深了一層。
身在人間被限制,還能有這種偉力,魔尊果然不愧為六界最強之一,他要是護着徐長卿,自己寧肯多花費打點,也不勾魂了。
但隐匿身份的勾魂使者怎麽想,蜀山弟子是一概不知。他們只是頗為氣怒,尤其是獨孤宇雲。
感受着徐長卿堪稱嚴重的傷勢,他不由斥道:“你是何人?竟敢傷我掌門?”
重樓微微凝眸:“哼!”
“獨孤!”徐長卿立刻阻止,聲音有些虛弱:“不要輕舉妄動……”
重樓看徐長卿更不順眼了:“……這是她的力量,她死後仍護着你!?”
這個家夥,哪裏值得同為三皇嫡系的女娲後人,這般情深意重!
徐長卿:“……”
提到紫萱,他突然覺得發自內心的疲憊,幾乎想要落淚。
“是非不分!”重樓言辭利如刀鋒,毫不客氣道:“無知之徒攻打蜀山,你竟然幫他們抵擋!”
哪有們?只是溫策一人,還是為了留他回去帶話,避免下次再有此事。徐長卿心中想着,但并未開口與魔尊争執。
“多謝……”他只是道謝:“相助……”
景天禦劍歸來,落于衆人面前:“好了,紅毛,徐大哥身為蜀山掌門,總得顧全大局嘛。”
“好點了沒有?”他說着,也不耽誤為徐長卿施展治療仙術。
發覺自己那麽快就好轉,徐長卿當即一喜。
卻非為了自己,而是由衷地感到欣慰:“好了,小天,恭喜你成仙啊。”
“嘿,好說好說。”景天笑得眉眼彎彎:“我這些年幾乎都在魔界,也聽說徐大掌門把蜀山發揚光大了。今日一看,果然沒讓我失望嘛。”
徐長卿啞然失笑:“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開朗……”
他看了看抱臂不吭聲的重樓,心中隐隐明白了過來。
“你們繼續吧。”重樓淡淡說了一聲,冷眼掃過溫策,殺意一閃而逝:“……哼!”
過于了解他的景天一個激靈,搶在重樓上天前,一把攥住下擺,即使自己也被帶了上去。
他的聲音,遠遠傳到下面:“紅毛!”
“嗯?”重樓看着他,再看看下方連綿着的渺小軍營。
景天嘆了口氣,虎口奪食可真是累啊:“唉,好歹是好多條人命嘛……”
雖然死在重樓手裏,也只是去輪回。神魔的生死觀,與人截然不同。
“哼。”重樓的看變成了瞪。
景天哭笑不得地松開手,可眉眼一派溫和:“呃,好吧,我不說了。”
話雖如此,他卻篤定,重樓會願意退讓。
事實也确實如此。
“也罷。”本想把他們全滅了,重樓眸色一閃:“你不喜歡……”
他揮下一記空間轉移,整個軍營不翼而飛。
“……”溫策搖着頭,不停往後退。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麽大的軍營,怎麽忽然就都沒了呢?!
景天被重樓扣住手腕,拉着一起落回地上,不禁笑了。
“有勞魔尊。”徐長卿則是若有所思:“請問,是轉移到哪裏了?”
俯視着被吓得跌坐在地上的溫策,重樓冷笑一聲:“哼,京城,皇宮。”
“本座控制了高度,摔下去能把宮殿全砸了。”魔尊漫不經心地說道:“哦,皇帝好像在喊救命。”
景天、徐長卿、蜀山衆弟子:“……”幹得漂亮!
只有溫策臉色慘白,倒在地上恨不得自己死了。
“喂。”南宮煌終于沖了出來:“你別裝死!”
他一把提起溫策,自己單膝跪在徐長卿面前:“對不起,掌門,是我給蜀山添麻煩了。”
“無妨。”徐長卿将南宮煌拉了起來,突然就瞧了一眼景天,失笑道:“你以為,你剛剛為什麽忽然動不了?”
慢了一步的溫慧“啊”了一聲。
本來,她和南宮煌準備沖出來了,卻突然就動彈不得,還很納悶呢。
“嘿,徐大哥慧眼啊!”景天對于徐長卿的敏銳,很是感嘆。
徐長卿搖了搖頭,揭開了在場大家的疑惑:“束身定施得不錯,當年沒白教你。”
“若無蜀山,就沒有今日的景天。”景天大大方方笑道,上前俯視着溫策。
他的目光與重樓不同,不是居高臨下的冷酷,而是平靜祥和的漠然:“年輕人,借血一用。”
溫策:“?啊!”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道劍氣刺了一下手指,流出一滴鮮血。
“小姑娘,還有你。”景天轉過身:“也給我一滴。”
溫慧有些摸不着頭腦:“啊?哦,好的前輩。”
她大大方方割了個口子,刀鋒才移開,南宮煌就拿出金創藥往上一敷。
溫慧:“……”她看着南宮煌在衆人面前維護自己,臉色泛了紅。
溫策卻是才反應過來:“小子,你……?!”
“讓虎威将軍失望了!”南宮煌可不在意他想罵什麽,沒好氣地說道:“難為你當你妹妹的面說放過我,轉頭就讓人把我拉出去殺了!”
徐長卿這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南宮,你可有大礙?”
“沒事,謝掌門關心,有只桃子救我。”南宮煌搔了搔頭:“可惜,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徐長卿:“……”合着這小子現在都沒發現,和他交好的那個王蓬絮姑娘,是仙獸嗎?!
“哼。”重樓忽然冷哼了一聲。
大家齊齊看向他。
卻見他正盯着景天,景天掌心上方被施加了特殊法術的兩滴血,竟然相撞在一起,然而并未相融。
“這……這是為什麽?”溫慧一下子就聯想到滴血認親,表情頓時便無法形容了。
景天松開手,任由兩滴血灑落在地上。
“為何?”他看着溫策忽然倉皇無措的表情,淡淡說道:“如我沒有猜錯,溫慧才是蕙卿之女,你只是記在蕙卿名下的庶長子,對嗎?”
景天嘆息道:“否則,蕙卿當年再是假嫁擒妖,也是因傳聞沸沸揚揚,外人眼裏嫁過一次的人了。她又憑何,能嫁入将軍府?!”
溫策:“……”
“所以……”溫慧呢喃道:“這才是……娘不開心……的原因嗎?”
景天按了按額角,他從來不擅長處理這種事情。
但為了蜀山和裏蜀山妖界的關系,又不好不辦,總不能讓有情傷的徐大哥來吧。
“溫慧姑娘,你娘蕙卿,可有交代過什麽……特別的話?”景天淡淡道:“關于狼。”
溫慧:“……我……”
她苦思冥想,倒是南宮煌腦子轉得更快:“狼?等等,狗……”
“掌門,前輩,我聽野蠻女……咳,溫慧說……”他在溫慧的怒瞪下改口:“她想養一只小狗,她娘不讓。這個……有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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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