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始于足下

始于足下

一夜魚龍舞,交心又交身。

景天醒過來時,頭還枕在重樓的臂彎裏。

“紅毛?”她眨了眨眼睛,只覺得嗓子濕濕軟軟的,透着醉人的香氣。

重樓早已察覺景天的蘇醒,聞聲便道:“嗯。”

“雖然沒去看擂臺……”他深邃的紅瞳裏浮現笑意:“但答應你的酒,肯定是少不了的。”

景天把臉埋在重樓懷裏,打了個酒嗝。

那酒香餘韻綿長,但勁兒不算大,是果酒中的極品,最适合清晨養顏。

“嗯。”愛酒如景天對此很清楚,心情便更愉悅了:“很好喝!”

她把昨夜情亂意迷時的一點兒不快,暫時性抛之腦後:“還有嗎?”

“溫着呢。”重樓把懷中的景天挖出來理好,為人戴好發簪:“但你得吃點東西再喝。”

再好的酒,空腹飲多了,都會不舒服。

因此,他清晨趁着景天還在睡,喂進去的很少,就是讓她嘗嘗味道。

“可我不想吃……”景天輕輕掙脫了他的手,撲回溫暖舒服的被窩裏。

她沒有去想,昨夜一團亂麻的床鋪是怎麽被收拾幹淨的。

反正,實力強的妖魔在人間,肯定不缺僞裝的手段。

景天只是埋入被褥裏,蹭來蹭去,不願意起床。

她剛梳好的發絲,不一會兒就又亂了。

“……你啊……”重樓無奈地看着這一幕,重新伸出了手。

景天偏頭一躲,又似忽然想起了什麽,回眸笑道:“你送我簪子時,好像還不會幫我绾發吧,這是現學的嗎?”

“嗯。”重樓實話實說:“你去擂臺觀戰的時候,我想一枚簪子不夠用,就去店裏多買了幾個花樣參考。正好店裏沒客人,順便問了問。”

魔尊絕口不提,店裏不是沒人,而是除了參加武林大會的,其他人都被他的威壓吓跑了。

只留老板膽戰心驚,叫了老板娘來,一個又一個發型地演示着。當然,重樓離開時除了留下銀兩,也沒忘記施法消去他們的記憶。

可惜還是耽擱了很多時間,到達折劍山莊擂臺時,正值景天打贏下擂,和瑕、暮菖蘭擊掌而笑。

此後,才是姜承、蕭長風登臺比武。

“那你還沒來得及動手雕琢新的吧?”景天聽得想笑,難怪我上臺時環視一周,沒看見你在場。

不過,這倒是讓她心情好了許多。

紅毛一看就是妖魔王君之流,顯是位高權重的。他身邊或許有過姬妾,但不應該會親手去梳女子的頭發。

嘿,可紅毛為了自己親自動手去學诶!

“哼哼……”少女情懷總是詩,說唱就唱,景天哼着峨眉附近村落的山歌,總算願意配合着,将衣冠頭飾穿戴整齊。

重樓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如仙子一般端莊清麗,嘴角也不自覺上揚。

那眼神火熱而灼燙,但并不帶有色與欲,反而是最純粹的欣賞。

可是,景天總覺得,那不是男人欣賞女人的目光,而是超脫了性別,只抱有對美的辯駁和判斷,是一種讓人戰栗的非人感。

“紅毛……”她打斷了重樓的觀賞,上前一步,扣住那微揚的下颚,帶着點兒逼迫的意思,問道:“你看什麽呢?”

重樓剛剛确實在思忖着些深遠的事情。

“嗯……”他沉吟片刻,見景天不肯退讓,只好笑了笑:“你會成仙,所以不用考慮那麽悲觀。”

總不能告訴景天,自己看的是這個靈魂吧。

就是偶爾,會不自覺用看“軀殼”的眼神去看她,還想着怎麽把軀殼變得更漂亮。

也是景天太敏銳,才能發覺他那種不是看人、而是看物的,脫離感十足的視線。

重樓想着,卻并無抱怨之意,反而更加贊賞景天的機敏:“打扮好了,就用膳吧,我去端進來。”

“哼……”景天卻并不會過于樂觀,哪怕她已經松開扣着重樓的手,坐在了桌邊。

但聞着飯菜的香氣,景天還是鼻尖微動:“你借了廚房?”

“嗯。”重樓随意點了點頭。

景天不好糊弄,他就沒回空間下廚,而是清晨去山野采摘鮮蔬,再獵一些野貨,最後回客棧向店家撒銀錢借了廚房。

好在景天昨夜被折騰一宿,确實倦得緊了,直到重樓換好衣服躺回床,都沒有醒過來。

“辛苦你啦。”景天綻放笑容,第一筷夾了一撮晶薄肉片,放在重樓的碗裏。

重樓垂眸看看,有些想笑。

好吧,雖然是植物,但他本身還是更喜歡吃葷。

這一點沒有專門說過,可景天分明是注意到的。

“滋味真好。”景天嘴角噙着笑意,吃得開開心心,完全沒有剛剛還在床上說不想吃的模樣。

她連堵人的話,都直到吃飽喝足出了庭院,才想起來對重樓說:“你倒把成仙說得容易。”

“可就算你是妖魔,這些年又見過幾個人族成仙?”景天低聲嘀咕,目光掠過路上的歐陽弟子們,面上維持着禮貌性質的淺笑,随時颔首。

但她腳下加快步伐,很快便走出了折劍山莊。

“歸根到底,這是我的人生難關。”見身邊人不吭聲也不反駁,景天小聲道:“不過,我确實想要活得更長久一點。”

她話語一頓,目光灼灼,看向含笑不語的愛人:“但……不是為你。”

“……哦。”重樓只是一愣,就明白了過來,釋然輕笑道:“我知道。”

他瞧着前方的那群人,同樣低語道:“你想活久一些,這樣見識廣博、過得精彩,此生才不算枉然。”

“對。”景天歡欣一笑,向前迎上了對她招手的朋友們:“哈,你們都在等我嗎?”

她還不忘記,對着見過但不熟悉的鐵筆、淩音拱了拱手:“兩位道友,疏忽問候。”

“景道友客氣了。”鐵筆與淩音齊齊還禮。

謝滄行嘿笑着,拔出了劍:“人都到齊了,咱們就去蜀山啦。”

姜承也在此地,目光不經意地瞧着魔尊與仙霞派景姑娘交握的手。

今日夜晨交際之時,他當着歐陽英的面,拉住為自己當場與偏向蕭長風的其他師兄弟吵起來的皇甫卓,自請被逐出師門。

“這……”當是時,歐陽英還有些痛惜猶豫。

但他看着姜承的眼睛,忽然有一種感覺,或許這個孩子已經知道了。

可歐陽英不能問,他最終只能順勢宣布,将姜承逐出山莊。

姜承對師父行了個禮,轉頭拽住還想為他争取的皇甫卓:“皇甫少主……不必了……”

他将人拉出了門,雙方拉拉扯扯,一直糾纏到了梅林裏。

聞訊趕來的皇甫一鳴本來很是氣怒,正欲從拐角處沖出來,就聽兒子氣怒道:“姜承!你……你就甘心斬斷塵緣,成為妖魔混血的旗幟?”

“?”皇甫一鳴覺得不對,不禁躲了起來。

姜承疲憊的聲音響起:“我又能如何?蜀山掌門、裏蜀山妖王與女娲後人聯手定下的計劃,還是為了人間的和平……”

“可你是唯一的犧牲者!”皇甫卓正義感很強,實在見不得姜承明明不情願,卻終究決定将自己當做祭品的行為。

他怒道:“你有沒有想過,加入這個計劃,你從此就什麽都沒有了?!你本來能一帆風順……”

“可是,從昨晚那位找過來開始,我就別無選擇了。”姜承的聲音透着鋒銳和冷靜:“不如為同族也為我自己,打拼出一條路。”

皇甫卓一下子無言以對。

“其實也不是不好。”姜承垂下眸子。

血統覺醒給他帶來了一些影響,比如獸族、魔族一貫的強者為尊:“我實力強,才能有說話的權利。”

皇甫卓原地轉了兩圈,氣惱地一拳砸在牆壁上:“唉!”

“但不論如何,皇甫,我都永遠記得這幾日……”姜承忽然展顏一笑:“你只是碰巧撞見,卻始終幫我。”

皇甫卓擡起頭,目光剛直堅毅:“是個人,就會這麽做!”

“……好。”姜承心中一動,伸出了一只手:“我們做個約定吧。”

他低語道:“等你成為仁義山莊門主,我助你成為武林盟主,你監督我,不要和普通妖魔一樣走上邪道。”

“……不是有女娲後人和蜀山掌門嗎……”皇甫卓這般說着,卻毅然決然将手掌覆了過去:“一言為定!”

姜承重重握了握,才松開手,面無表情道:“出來!”

被他們對話中透露的消息震驚到,皇甫一鳴險些以為自己被發現了。

“哈哈!”結果,謝滄行從兩人近處的梅樹上跳了下去:“姜小哥才初步覺醒魔氣,就大有長進嘛。”

姜承盯着他不說話。

從明州到折劍山莊,被謝滄行鬧騰了整整一路,他對這位大大咧咧、落拓不羁的蜀山長老,實在提不起任何敬畏。

“哈哈哈……哈哈……咳…”謝滄行也漸漸笑不出來,只好撓了撓頭:“我代蜀山,說一聲抱歉。”

姜承淡淡道:“不是你做的主。”

“……掌門很不好對付的,你要打他洩憤,還是得多和我切磋切磋。”謝滄行看起來很認真。

如果不是他的眼睛裏,直閃爍好戰的光輝,可能姜承就信了他的邪。

現在嘛,姜承只看了看抿唇不語的皇甫卓。

他忽然說道:“謝兄想代蜀山,道此番強人所難之歉,可以,我需要誠意。”

“啊?”謝滄行不由一愣,随後便表态道:“那你說。”

姜承将皇甫卓往前輕輕一推:“皇甫少主出生名門,雖與我有舊,但品性沒得說。我去蜀山,要蜀山容他在山上進修一段時間,如何?”

“好說。”謝滄行一口答應了下來:“我帶他去!”

反正不是他教徒弟,李逍遙他們定下來的計劃,怎麽都得讓苦主心裏發洩發洩,日後才能好好配合嘛。

“!”皇甫一鳴猛地一震,幾乎要喜形于色。

蜀山收徒極嚴格,能上山修行是大機緣。

他萬萬沒想到,兒子居然能因為姜承一個似乎是妖魔混血的人,得到這種仙緣。

本想用歐陽英門下弟子同門相殘為突破點,打擊歐陽家的武林聲望,皇甫一鳴卻在此時此刻此地決定,這個計劃就算了吧,以後得謹慎點。

他偷偷溜走的時候,并不知道姜承同謝滄行交換了一個了然的目光。更沒發覺,姜承瞧自己兒子的視線中,已有了即将破土而出的執念。

“哎呀呀,我們走吧,去城門口集合。”謝滄行笑眯眯地扛着劍。

在雪地陽光之下,他的身影,拖出了很長的影子。

“嗖!”而在姜承眼中一飛沖天時,這影子就更拉長了。

仿佛象征了凡人與仙的巨大差距。他下意識握住了皇甫卓有些緊張的手,一如重樓輕柔握緊身側的柔夷。

人間和魔界最出色的兩位蚩尤血脈,此時都心如擂鼓,目光執着。

蜀山之行,萬裏仙途,盡始于此。

其實,就算是重樓,時隔多年再踏蜀山,面對比過去高大巍峨的山門,也總有些物是人非之感。

“紅毛。”但景天叫了他一聲,還被握着的手掌輕輕用力:“怎麽了?”

重樓回過神來,垂眸搖了搖頭:“很久沒來,變化很大。”

“自然。”一個聲音由遠及近、洋洋盈耳,身影轉瞬便落于衆人之前:“你已經很多年,沒親自來了。”

謝滄行眼神一亮,卻也是頭一次,擺出那般嚴肅的表情,行禮道:“見過徐掌門!”

“哼。”重樓挑了挑眉:“你竟從昆侖仙界出來了?”

徐長卿含着笑意的目光,有意無意掃過景天,又在被故友轉世察覺前,飛快地收了回去。

他擺出一臉正色,回答道:“不錯,貴客遠來,回歸的不止我,還有清冷。”

“哼!”重樓氣笑了。

他們倆,絕對是回來看戲的!

“你就是姜承吧?”徐長卿習慣性略過魔尊不善的眼神,把目光投注在姜承身上。

姜承也不知,這位并不姓李的掌門是什麽人,清冷又是誰,但他對于前輩還是很有禮貌的,就拱了拱手,不卑不亢道:“姜承見過前輩。”

“嗯,很好。”徐長卿端詳了他一下,笑着點頭:“逍遙、靈兒都在大殿。罡斬,既然你有意引新弟子入門,便帶人去吧。”

謝滄行也不多話:“行,晚輩這就走。”

他毫不含糊,拖着大家一同去了。

“啊?”只有景天,一頭霧水地被重樓拉着留下。

原地很快就又多了一人,正是清冷:“久見了。”

“你們倆很閑?”重樓卻沒那麽好的脾氣。

徐長卿斂去笑容:“倒也沒有。此次回來,其實是因為,我們在昆侖仙界,得知了一個消息。”

他深深看了重樓一眼,低聲道:“神魔之井出現動蕩,已經漸漸影響了周圍。”

“魔界地域廣袤,炎波作為九泉鎮在那裏,暫時沒有問題。”清冷也是點頭:“可人間這邊,若神魔之井動蕩加劇,鎖妖塔便首當其沖了。”

重樓微微擰起了眉:“十六年前,人間發生過大地震。那是神魔之井正常性質的動蕩,可最近并無異狀。”

至少,神魔之井連通的神魔兩界,都是沒有發生地震的。

“我和清冷明日起,會去探訪其他仙境洞天。”徐長卿和清冷對重樓的反應也不意外。

真有什麽問題,魔尊焉能不知?

只能說,動蕩還未擴展到,比小型空間更穩定的神魔兩界。

對此,重樓沒有說話,他向來不參與人間之事,除非景天開口。

“景…姑娘…”徐長卿倒是溫聲道:“蜀山與仙霞大有淵源,你師父前不久寫信,希望讓你在蜀山挂個名,我派業已答應。”

景天本就聽得有些懵,聞言更是大為吃驚:“這麽容易的嗎?”

物歸原主,還能扣了不成。徐長卿極力忍笑,溫文爾雅道:“不錯,你可去鎖妖塔塔頂試一試。鎮妖劍就插在那裏,有緣者可得傳承。”

景天心中一動,不自覺問道:“傳承可以很多次,但沒有人得到神劍認主嗎?”

“目前沒有。”清冷接了話:“但派中也早有定計,若真有人得神劍青睐,哪怕是他派弟子,亦不得阻攔,只要在我派當個客卿長老即可。”

景天不禁笑了:“蜀山果真大方啊。”

“過獎,仙霞與我蜀山本就同氣連枝,你盡管嘗試。”徐長卿微笑道。

饒是已經有了愛侶親手鑄造的神劍,但鎮妖劍對景天的吸引力,簡直是與生俱來。

“好。”她光是聽着,就有點迫不及待了:“我這就去。”

重樓看了看景天興奮的背影,第一次沒有跟過去。

“哼。”他站在原地,等人走遠了,才哼笑道:“你們倒是好手段!”

徐長卿面不改色,直接轉移了話題:“過獎,燎日妖王想必已到了。”

“魔尊也請吧。”他們往旁邊一側,将通往大殿的路讓了過來:“哦對,知曉你身份的弟子,我們都叮咛過了,絕不會在景天面前說漏嘴。”

重樓:“……”

“哼!”他拂袖而去。

景天一臉委屈,從鎖妖塔回來,頭發是披散着的。

重樓在幾方會談時現了個身,反手一記魔力,把姜承還在努力複蘇的血脈激得更活,就不再管了。

“你怎麽了?”他去鎖妖塔附近等着景天,見狀,關切地迎了上去。

景天垂着頭,低聲道:“紅毛,鎮妖劍……鎮妖劍……”

“嗯?”重樓先是關心她為何委屈,再是看清她手中竟無劍,後知後覺驚訝了起來:“你……沒拿到?”

景天忍不住摸了摸淩亂的頭發,心有餘悸道:“鎮妖劍飛起來,把你給我插的簪子拍碎了。然後,劍繞着我轉了轉,飛回原處不動了。”

但奇怪的是,自己上去摸一摸,倒是沒問題。

嗯,今日恰有幾個他派弟子旁觀,見神劍有異動,可都上前圍觀了。可他們別說摸了,連靠近都做不到。

“……”重樓陷入了沉默。

如果沒有猜錯,鎮妖劍的劍靈現在是醒着的。

祂知道飛蓬為自己舍棄所有,看見自己親手做的簪子出現在舊主頭上,舊主還投了女胎,試圖再次拿走祂,所以不高興了。

不過,也僅限于不理景天,摸還是讓摸的。

“沒事,剛好新花樣研究差不多了。”判斷出了緣由,重樓難得有些尴尬,但還記得安慰景天:“我這次給你雕幾個更好用的吧。”

說起來,那個叫皇甫卓的世家公子,好像很擅長玉雕?看他和姜承的衣衫,似乎是相同款式的不同顏色,精細處都有各種微小玉飾。

其中,有不少彌漫着他本身的氣息,想必是親手雕琢,堪稱手藝精湛。

“玉質的怎麽樣?”重樓思忖着,對景天問道。

木質不太結實,也不夠精美,還是玉石制品更配得上景天。

景天若是願意,自己就去找皇甫卓,用劍法精要交換一些雕法技藝。

“好啊。”景天自是想不到那麽多。

她只是惋惜愛侶送自己的木簪碎了,聽見能有新的,便很是開心。

“那我去找一些玉料。”重樓點了點頭。

景天下意識問道:“你之前沒有嗎,玉在各界都算硬通貨吧?”

幼時來蜀山,妖王燎日之子南宮煌對自己很照顧,還偷偷帶自己去裏蜀山妖界玩過。

玉石制品,在裏蜀山也是很受歡迎的。

“沒有啊。”重樓有點不解景天的想法。

魔界通用的,往往是靈氣所凝、所化、所養的晶石乃至一切天材地寶。

“你沒有過…呃沒有過…女眷嗎?”景天忍了又忍,還是打破沙鍋問到底。

重樓與她對視良久,恍然大悟、氣極反笑:“你!你該不會一直以為……以為本…本…本人有什麽情史吧?”

這次,輪到魔尊委屈了。

“……沒有嗎?”景天小聲嗫嚅道。

重樓深吸了一口氣:“除了你,從來沒有別人。如果你問我,為什麽那麽熟……”

“哼!”他扯了扯嘴角,一把扣住景天的腰肢:“我們一起研究一下,我曾經學過的各種房中術、雙修法,學以致用,如何?”

景天:“……!!!”

她想要尖叫、想要逃走,但沒有機會。

紅潤的唇被堵了個正着,沉浸的水色随着深吻,淹沒了明亮的眼眸。

“嗡嗡嗡。”鎖妖塔塔頂,鎮妖劍突然大勢震動。

重樓不得不松開腿軟的景天,冷冷看着那把多次染過自己魔血的神劍。

他永遠記得與飛蓬交手時,身上在破魔之力下刺痛難忍的傷口。

“嗡!”鎮妖劍狠狠震了一下,連帶鎖妖塔晃了晃。

重樓憋屈地打橫抱起景天,離開了劍靈的視線。

理所當然的,這一個晚上,魔尊将所有哭笑不得,都發洩在了少女的嬌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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