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許不知,雄起(3)

許不知,雄起(3)

許不知是被痛醒的。

混混沌沌的,許不知好像又回到了現代那個冰涼的牢獄中。

全身都疼,眼前都是黑的,口幹舌燥,耳畔似乎還有人再問:“你說不說?”

她似乎聽見他說:“許不知,你給我解釋解釋。”

似乎又看到那雙冰冷的眼,直直地看着她,在黑夜裏發着光,像是狼的眼睛。

許不知淚如雨下,喃喃道:“孔西……”

“許姑娘,你醒啦?”

醒來的許不知的眼前是一張放大的婦人的臉,看上去年紀在二十六七左右,笑得很是溫柔,給許不知擦了擦汗,道:“姑娘可算醒了,姑娘昏迷了兩天兩夜,可把王爺擔心得……”

許不知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還是有些疼,包着繃帶,穿着亵衣,又擡頭打量了眼前的少婦幾眼,婦人穿着水藍色華衣,豐潤标致,膚色白膩,周身透着一股雅致清麗的氣息。

許不知試探地問道:“表嫂?”

少婦愣了愣,捂嘴笑道:“姑娘想哪去了,妾身是臨滄王府的管事,陳語。”

許不知驚訝:“臨滄王府的管事?”一個王府的管家,竟然是個柔弱女子?女子笑着點點頭,許不知感慨道,“姑娘可真是巾帼不讓須眉。”

少婦笑:“姑娘莫取笑我了,姑娘只身一人,年紀輕輕,撐着那雪華樓,才是厲害呢。”

許不知看了少婦兩眼,少婦笑得如沐春風,許不知試探地問道:“那……你家夫君,是做什麽的?”

少婦笑笑:“是王府的侍衛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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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許不知望着床邊的珠簾,珠子一晃一晃的,晃着眼,“這才是夫唱婦随呢。”

“哈哈哈。”突然一陣笑聲傳了進來,許不知手肘撐着身子探出腦袋,吓得一下子又跌回床上,扯動了胸口的傷口,疼得呲牙咧嘴的。

卻見來人一身大紅莽袍,媚眼如絲,眼下卻帶着一絲青色,身後跟着四個侍從,其中兩人在後面趕緊拖來房間外的太師椅,然後此人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笑着對許不知道:“許姑娘,膽子夠肥的,呵呵呵劍都敢擋。”

正是那小倌館主人林洵林大爺。

許不知身上傷口還疼着呢,實在無力與林洵鬥嘴,癱在床上,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林洵眉毛皺了皺,低頭對身邊的流年小聲問道:“你不是說你家二幹娘是神醫嘛?”

流水亦小小聲地回道:“林公子,沒錯啊,你看許姑娘不醒了麽。”

林洵回頭打量了許不知一眼,嘀咕道:“怎麽還死氣沉沉的。”

許不知哼了一聲,道:“你當那是繡花針吶,戳一下,出點血,就好的。”

林洵手中扇子搖了搖,瞪了她一眼:“你也知道不是繡花針呢,我還以為你眼瞎,深夜裏把那劍的反光當做銀子的反光了,才拼死趕上去呢。”

許不知撇了他一眼,然後微微笑道:“林公子吶,真是巧呢,怎麽,你來臨滄王府有貴幹?”

林洵看了許不知一眼,似乎被哽了一下,咳了咳,手指摩挲着扇柄,眼神有點飄忽,道:“哦,我姑姑想我了,我來看我姑姑。”

許不知哦了一聲,把身子側過來,臉對着林洵,這一動又扯到了傷口,痛得許不知吸了口氣,而林洵難得地起了身離了座椅,高貴冷豔地坐到許不知床邊,揮手讓那陳語退下,眼如秋波地看着許不知,語氣卻不怎麽好,冷笑道:“你鬧騰,繼續鬧騰,反正疼死你活該。”

許不知笑嘻嘻道:“林洵吶。”

林洵一下子笑容僵了僵,不自在地捏了捏耳朵,別過頭去,從許不知的角度看到光芒閃耀在他的耳廓邊,耀出一圈半透明的粉色,林洵嘀咕道:“叫我幹嘛。”

許不知從被子裏伸出手,抽走了林洵手中的扇子,撥弄着扇墜,道:“林洵啊,你是不是擔心我,才來的?”

林洵哼了一聲,道:“我不過是收到你送我的玉石擺件了。什麽玉白菜,俗氣得要死。不過本公子不是那種不懂禮數的人,所以自然是要親自來感謝你的。”

許不知笑道:“這不是寓意遇百財麽,我希望林公子大大地發財,到時候也好提攜我一把。”

林洵回過頭,低着頭看着她,眼婕修長,扇動了一下,眼波流轉,問道:“你很喜歡銀子?”

許不知歪了歪腦袋,想了想:“我希望我無所不能。”

林洵啞然失笑,不帶媚色,卻春光燦爛:“你目标倒是挺大的。”

許不知騰空地伸長手,在眼前晃了晃手中林洵的扇子,扇墜晃了晃去,是只好看的玉蟬,透亮。

許不知緩緩道:“我希望有很多很多的錢,多到我不用被金錢所束縛;我希望有很多很多的權力,多到我不被他人的權力所壓迫。”頓了頓,許不知又道,

“我還希望有很多的溫暖,有很多的親情、愛情、友情,可是,或許這輩子,我都得不到了。既然這樣,那我還是要很多的錢吧。”

林洵眼睛閃了閃,看着許不知手中晃着的扇墜,沉默了半響,道:“許不知,你送我的玉白菜,我收了。你有什麽想要的回禮麽?”

許不知“嗯?”了一聲,扭頭看了林洵一眼,笑道:“我不過幫你加了個工,那石頭不本來還是你的麽。”

林洵撇了許不知一眼,哼了一聲,堅持道:“本公子不欠人情,要什麽,你說吧,不準要銀子。”

許不知摸了摸扇墜,道:“那林公子就把這只小玉蟬送給我呗。”

林洵回頭瞪了許不知一眼,許不知被瞪得莫名其妙,又把手中握着的玉蟬伸出拿到林洵眼前,道:“這玉蟬很貴麽?如果很貴我就不拿了呗,你瞪我作甚。”

林洵怒氣沖沖地一把奪過扇子,把玉蟬想解下來給許不知,卻因着線頭有些緊,繞了好幾圈都沒弄下來,林洵又看了許不知一眼,幹脆把扇子往許不知面前一扔,然後起身走了。

後面的侍從趕緊擡起太師椅跟了出去,而流年出了門,又回頭看了許不知一眼,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給許不知關上了門,轉身離開了。

許不知心想:尼瑪古人的心思真是不好摸,小倌館的人尤甚。

回到房間,林洵怒氣未消,啪地一聲拍在桌子上,流年趕緊上前安撫道:“公子啊,這不比我們自家的地盤,小心莫敲壞了,若是壞了臨滄王府的東西,就是十個銅板的,那陳語也得訛我們十兩銀子啊。”

林洵接過流年遞過的茶,喝了一口,沉了沉氣,看了流年一眼,道:“你說那許不知是不是在撩撥我?”

流年愣了愣:“啥?”

林洵繼續怒氣不減:“請我吃飯、送我禮什麽的就不提了,就說今日。今日你看看,她與那陳語對話時,說的那句夫唱婦随聽見沒?花樓街裏除了本公子誰能跟她夫唱婦随?”

流年看了林洵一眼,林洵眼裏帶着一絲渴望,目如朗星,閃着光芒,像在說“快說是!”

流年沉默了半響,默默地點點了頭。

林洵呼了口氣:“你也那麽覺得的吧?你看,她還說要很多的溫暖,要什麽情啊愛的,不就是想借着送我禮,跟我讨一份情愛麽?”

流年默了,這頭到底是點還是不點啊?這會不會太違背良心了?

林洵繼續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流年于是又點了點頭。

林洵抖了抖衣衫,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哼,我就知道,那許不知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哼,現今還非要與我玩什麽欲擒欲縱!”

而許不知在房間裏,喝着陳語端來的銀耳湯,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喃喃道:“唉,也不知道雪華樓如今怎樣了……是不是我老是不回去,都開始罵我了?話說我都這樣為你們王爺挺身而出了,你們王爺怎麽不來看我呢?要不就給我雪華樓提塊匾吧,就叫‘皇家禦用花樓’?”

陳語接過許不知手中的空碗,對着許不知笑道:“姑娘。”

許不知點頭,笑:“怎麽?”

陳語咳了一下,笑道:“臨邑王爺昨日已經回臨邑王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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