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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張嚣被拽着小跑了一段，臉色終于漸漸緩和過來，忍不住揶揄道：“把腦子裏能想到的都搜刮出來了吧？”

高卓擦擦腦門上的汗，一臉的無語。

“剛才我的智商直升180，燒掉了半個腦袋的細胞，就剛剛車裏的氣氛……”高卓緩了口氣，“我真怕你們爺倆又吵起來，嚣哥算我求你了，以後上學還是坐我家車吧？你和張叔放在一起那氣壓我是真hold不住”。

張嚣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往前走，“我以後住校，一周回去一次”。

高卓停下腳步愣在原地，半天才快步跟上，“嚣哥，你這樣……”高卓話到一半，又實點不知道該講什麽，半晌才嘆了口氣說道：“算了，蘭德的住校條件還挺好的，有單人、雙人、四人可以自己選擇。唯一不方便的就是住校，到點必須得回校，不然學校鎖了門就回不來了，而且還會不定時查寝。學校裏有學分制考核犯錯的話會被扣分，最變态的是平均分低于60後就會請家長”。

“這怎麽變态了，你上初中請家長不是常事，”張嚣一臉的不以為然。

“問題是家長要在全校師生面前做檢讨！嚣哥你能想象那個畫面麽？我當時來蘭德第一天，高二有個學長他爸就在全體師生家長面前念檢讨。站在操場的主席臺上，面對底下近千人自我批評，那哥們的父親心裏素質還真強，上臺還說長這麽大沒機會在這麽多人面前講過話，先是對自己兒子感謝了一番，你知道老高同志當時怎麽和我說的麽？”

張嚣看着人行橫道的紅燈，沉思幾秒猜測道：“難到也想體驗一把？”

高卓翻了個白眼，“老高同志當時意味深長的告訴我，他要有這麽丢人的時刻就帶着我血濺五星紅旗”。

張嚣沉默片刻，想了想說：“血濺五星紅旗不大可能，血濺五星紅旗杆子有可能。”

腦子裏又勾畫了一番張國安站在學校操場主席臺上的場面，覺得張國安寧願自己被退學應該都不會允許那一幕的發生。“呃、那個要是拒絕上臺檢讨會怎麽樣？”

“可以退學，一年幾十萬的學費可以打水漂，可是誰能受得了學籍上有這樣的處分跟着。”

兩個人穿過馬路，拐了個彎就到了校門口，大門兩側屹立着的石柱上左右刻着 ：

“ 立身以力學為先

力學以讀書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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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柱上方是弓形的建築造型，上面刻着“蘭德學校”四個大字，盡顯學術氛圍。

“怎麽樣還挺氣派的吧？”高卓得意的說：“咱這學校是申城最好的私立學校，有最好的師資力量教學設備，不過也是有權有錢人孩子雲集的地方”。

兩個人進了校門徑直往教學樓的方向走，高卓滔滔不絕的跟張嚣介紹一路上各種目光掃向兩個人，偶爾有女生拿出手機不經意的對向兩人。

高卓不以為意，調侃道：“嚣哥，和你走一起我這全身幾乎都快被人盯穿了，幸好這不是x光，不然我這身上現在都是窟窿。”

張嚣睨了他一眼，懶得接茬。

“你看那些女同學，恨不得多長雙眼睛。”

“你們學校之前是沒帥哥怎麽的？”張嚣被頻頻看過來的目光搞得有些煩躁。

“怎麽沒有，喬顧淮夠帥吧！”

張嚣暗自腹诽帥有什麽用，方圓十裏走過就差冷的周遭寸草不生了。

他今天的發型已經是高馬尾，額間随意掉下兩捋碎發顯得整個人張揚又桀骜。早上出門穿的是高卓的校服，這幾年高卓明顯長開了，校服穿在他身上微微有些寬松。

高卓看了張嚣一眼，白色襯衣搭配ｖ領針織衫毛衣，高卓怎麽看怎麽覺得這身普通的校服穿在張嚣身上有種放蕩不羁公子哥的感覺。

張嚣上下打量的眼神看的不自在，斜眼問：“看什麽呢？”

“嚣哥，這校服我怎麽就沒穿出你這睥睨衆生的感覺”。

“靠！”張嚣忍不住說了句髒話，半晌飄過來一句：“因為哥的氣質你沒有”。

這次換高卓飙了髒話。

兩個人走進教學樓，大廳裏立着個近十米寬的大鏡子，上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字。

張嚣看着這個比自己還高的東西立在這，看了眼高卓說：“這校訓還挺長的”。

“糊弄人的”，高卓一點不客氣的說：“反正我上學這麽久到現在也沒看全過上面寫的是啥。”

立着的鏡子右側就近就有個樓梯，高卓帶着張嚣上樓。

“班主任辦公室在3樓最西側，咱們這棟樓裏除了高一一班和高二在三四樓，從二班到咱們九班都在一二樓。高三的不在這棟樓，他們在後面靠近圖書館的小樓裏。”

張嚣跟着高卓走到二樓，看見左手邊的班級門上就挂着個牌子“高一·九班”。

高卓往樓上指了指，“上了樓，右手邊直走到頭就是英語組，班主任叫嚴聘婷”。

張嚣點點頭，按照高卓說的上了三樓，穿過好幾個班又過了一個樓梯口才找到教師辦公室，他看到高一英語組的門牌敲了敲門。

裏面傳來聲“請進”。

張嚣推開門，只看到一個女人的附在桌案上寫字的背影。

“老師，我是新來報道的，找嚴聘婷老師”。

女人轉過頭，看到張嚣先是愣了片刻，才開口，“我就是”。

“老師好，我叫張嚣新來的轉校生今天來報道”。

今天開學第一天，辦公室裏的其他老師都先去班級安排收拾衛生、發新書。只有她有些頭疼的在辦公室裏等着新來的轉學生，傳說某初中的校霸。

當時接到這個轉校生通知時，嚴聘婷郁悶了好幾天，找了校長好幾次，就怕這個新來的校霸學生氣得她提前早産。

只是都被校長給勸了回來，語重心長的安慰：“你先帶着試試嘛，那都是傳言，我認識這孩子的父親孩子嘛總有那麽幾年青春期的叛逆，你等帶了實在覺得不行讓你叔叔帶”。

嚴聘婷原本想着今天要是見了新來的轉校生不滿意，這次不管校長說什麽她都不帶了。

只是眼前這男孩眉眼帶笑、五官精致，嚴聘婷第一想法就是以後肚子裏的孩子要是也這麽帥，得禍害多少女孩子啊。

眼前這男孩除了發型個性了點，到找不出別的問題，嚴聘婷之前提着的心頓時松了下來，聲音裏多了女老師特有的溫柔，“張嚣是吧，先把資料填下一會帶你去班級”。

張嚣填完資料，就給着嚴聘婷往班級走。

邊走嚴聘婷邊和他說了些班級裏的情況。

張嚣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也跟着放慢些腳步。嚴聘婷長得很漂亮，看上去也就二十六七，說話輕聲細語的。怎麽看怎麽覺得這麽年輕的女老師當班主任有些不靠譜，還是個懷了孕的班主任。

說話間，嚴聘婷已經帶着他進了班級。

原本還亂轟轟的班級，她一進去就開始安靜了下來。

“同學們，今天是開學第一天，咱們迎來了位新同學，大家歡迎一下”，她看着張嚣示意他也到講臺上。

底下有的人鼓掌有的人吹口哨，還有的人在竊竊私語。

“這哥們還梳小辮”

……

“娘炮！”

張嚣這會還站在門口，清楚的聽到前排門口那倆人的說話，引的周圍一圈同學跟着捂嘴偷笑。

他原本眼裏的那點笑意，驟然的散去。

“新同學，給大家做個自我介紹吧，讓大家認識一下”，嚴聘婷聲音溫婉。

張嚣沒往講臺上走，而是站在離剛才那兩個說話的同學兩步外。“我叫張嚣，弓長張，嚣是嚣張那個嚣，性格嘛……就是脾氣不太好希望大家不要對我指指點點”，他就那麽冷着臉，眼神盯盯的看着前排。

嚴聘婷一愣。

底下的人也是一愣。

班級的氣氛從剛才七七八八的鼓掌聲，陡然又安靜下來。

張嚣轉過頭不以為然的看了着嚴聘婷，“老師我坐哪？”

嚴聘婷的手拿着杯子還僵着，不知道是該拿起來喝還是該放下。被這麽一問才緩過神，頓時覺得自己好像剛才在辦公室裏被張嚣那無害的笑容給蒙了。

她動了動嘴角，臉上扯出點笑意指了指最後排的位置：“你就坐那吧，以後大家對新同學要多多照顧，團結友愛”。

張嚣施施然往座位走，路過高卓的位置時，高卓對他豎了個拇指。他的座位靠窗，最後一排只有他一張桌子，能夠明顯看出來是後加的。

他把桌子又往後拽了拽，和前排明顯的劃出界限，擺明一副都別打擾我的姿态。

他坐好後嚴聘婷才又開口說：“今天第一天開學，不上課。一會班長把新書發一下，各科課代表收一下大家的寒假作業。衛生委員組織下打掃衛生，這學期有想要住校的可以先辦理下住校手續……”

嚴聘婷交代完就出了教室，她前腳剛走，高卓就流竄到張嚣的位置。

“嚣哥，你剛才的氣勢特別符合你一中校霸的稱呼”。

張嚣還有點火氣沒消，這會氣正不順，對高卓也不想給好臉色，“滾邊去”。

高卓的座位根本聽不到剛才張嚣被人在底下嘀咕，只當他是剛到陌生的環境不爽，他倆從小到大，就算張嚣出國兩年多也絲毫沒影響倆人感情，張嚣心情不爽他就跟着坐在後排陪着。

班主任一走，這會班裏又開始鬧哄哄的。

張嚣額頭抵在桌子，低頭玩着手機，就聽班級裏有個陰陽怪氣的聲音說：“你別對我指指點點的，我脾氣可不好”。

另一個人又高又胖的男生撥開對方指着自己的手指，笑嘻嘻地說：“不好咋的，你來打我呀！”

“操！”高卓忍不住在一旁罵了句。

張嚣也擡起了頭，眯眼看了看就是剛才進班級時說話的那倆人。

倆人這一唱一和讓原本鬧哄哄的班級頓時笑成一團。

“你倆是不是有毛病，在那指桑罵槐點得誰呢！”高卓這會已經站了起來，起身就要往前走卻被張嚣拽住了衣服袖子。

“不好意思啊，我同桌早上忘吃藥了”，胖胖的男生看着高卓還是剛才那副賤兮兮的笑臉。

張嚣也不吱聲，安穩坐着雙腳踩着椅凳前後搖晃，眼睛直直的盯着倆人。

氣氛有點劍拔弩張，幾十雙眼睛看完前排的人再看看後排的人，好像一個不留神就能打起來。

“行啦，行啦，你們都少說兩句”，一個帶着瓶底厚眼睛的男生捧着一大摞書發到張嚣這，“是不是得把嚴老師叫回來，你們才能老實”。

聽說要叫班主任，前排的人撇了撇嘴回頭坐了下來，高卓也被眼睛男生給按回了座位。

“那人誰？”張嚣問。

“瘦的那個叫薛佳瑞，老爸當官老媽做生意，人狂的沒邊。又胖又賤那個他同桌，就是個捧臭腳的狗腿叫孫超”，高卓氣哼哼地說，接着又指着到另一排發書的眼睛男生說：“班長馮斌免學費招上來的保讀生，學校每年都有十個保讀名額。家裏條件一般，但學習成績不錯，一大半的同學都靠抄他的作業免老師罵呢！保讀生都在咱們班，這個班級裏有兩種學生一種是保讀的。另一種就是啥都不是的，也不學習過來混日子等着混到差不多家裏出錢送出國的。”

“你知道咱們班長最大的癖好是什麽嘛？”高卓說到興奮處湊到張嚣的耳邊，“從他來到這個學校開始就把喬顧淮當目标，然後不知道從哪弄到喬顧淮的照片貼在桌子上，說是時時刻刻自我激勵，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垂涎喬顧淮美色呢！”

張嚣無語，腦中出現一個帶着瓶底後眼睛的人天天對着喬顧淮照片看來看去的畫面，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艱難的問：“喬顧淮知道這事麽？”

“不知道知不知道，我和他關系也沒好到聊這種事的地步。不過我猜應該不知道，不然還不得拆了班長的桌子，反正我是受不了有個男的天天對着我的照片，太變态了”。

張嚣想也是，喬顧淮應該不管什麽原因都不會允許有個男人天天對着自己的照片吧。

發完了書之後，班級裏就開始組織打掃衛生，張嚣把書往書桌裏一放看了眼高卓，“跟我去把住宿手續辦一下”。

“行，”高卓應聲跟着張嚣往外走。

一把椅子突然攔在過道上，一個笑嘻嘻的聲音響了起來：“不好意思啊，打掃下座位”。

張嚣看了眼被薛佳瑞拽出來的椅子整整好好的擋在眼前，一圈的人都停下了手裏的活，往他們這邊看。他臉上立刻帶上了笑意，高卓看着張嚣那說不上是被氣笑的，還是真覺得這場景很好笑的表情。

覺得他嚣哥這是要發飙的前兆。

“不好意思等我打掃完！”

張嚣看着薛佳瑞慢條斯理的抽出張濕巾，先是擦了擦桌面接着擦起了抽屜再之後是桌腿。

他嘴角的弧度又微微往上挑了挑，眼神不經意的把這些動作盡收進眼底。

高卓眼看着這人在挑戰張嚣的底線，還不等他出聲就見張嚣“砰”的一聲已經把椅子踢到一米開外，那椅子腿愣是被他一腳給踹彎。

“不好意思，我們趕時間”他聲音緩慢一字一頓的說。

張嚣也不理會對方落顯呆滞的表情，顯然沒想到他會來這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張嚣已經潇灑地出了班級。

“嚣哥，你等我會！”高卓加快了腳步才跟上張嚣。

“你別理那孫子，就那德行仗着他哥是高三的體育生，覺得在學校有人罩着在班級裏總吆五喝六的。”

“他找過你麻煩沒？”

“我也看他不順眼，但明面上沒鬧僵過，我覺得他應該是嫉妒你長得太帥了，搶個他風頭”。

蘭德的宿舍樓在學校最裏側。一排的灰色建築風格，整個宿舍樓一共四層，分成男女宿舍。左半邊是男宿舍，右半邊是女宿舍。

宿舍周圍環境很好，一圈綠植林蔭茂盛，把宿舍和教學樓很好的隔離開，男宿舍再往左還有一片杏樹林。

“美名稱讀書林，聽說很多人早起在那邊背題。不過要是晚上來，就能看到一對對的小情侶，黑白無常總來這抓人”，高卓指着那片小樹林興致勃勃的給張嚣介紹。

“黑白無常？”張嚣一臉的懵逼。

高卓嘿嘿一笑：“這是同學們偷偷給倆教導主任起的外號”。

張嚣一想到兩個人頂着這稱號，大晚上往小樹林一溜達活脫脫抓小鬼的場景忍不住笑出，“他們晚上拎燈籠麽？”。

高卓越說越起勁，幹脆把學校這些有綽號的人都跟張嚣掰扯一遍：“ 學校校長叫張如來，人如其名長得跟彌勒佛似的，所以大家就給他起了綽號叫笑面佛。副校長叫嚴昆綽號叫閻王，他主要管學生紀律這塊，所以教導處被稱為閻王殿。對了，咱班主任是他親侄女。你以後輕點氣她”。

“她一個孕婦，我氣她幹嘛”。

住宿的手續很簡單，登記完個人信息領了整套的被褥就算完事。張嚣選了個單人的屋，有獨立的衛生間。

“你別說咱學校這住宿條件還真不錯，搞得我都想和我家老高也申請來住校了”！

高卓往張嚣鋪好的床上一躺，颠了兩下覺得床又厚又軟，一點不輸給家裏那六位數的真皮大床。

“趕緊給我滾下來，別把我被子弄髒了”，張嚣嫌棄他鞋也不脫就往鋪好的床上爬。

“嚣哥，你不是說你的床永遠留一半給我麽”！高卓賴在床上不肯起來。

“有煙沒？”

“給”

張嚣往椅子上一坐，拽過來個垃圾桶放在腳底下，翹起二郎腿點上一根煙。

“我明天開始住校，今晚回去把東西拿過來些，晚上你叫你媽來接咱倆吧，李叔他女兒要生了他和李嬸說是要回去照顧一段時間”。

“那你家怎麽辦？”高卓問。

“我住校後一周就回去一次，張國安一個月應該也不回去一次，沒啥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