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33章

張嚣一早醒來看床旁邊已經沒有人了，他半眯着眼緩了緩回想了下。

昨晚幾個人在張丹店喝的有些放肆，喝到最後都有些醉，尤其是高卓酒到半場就幹脆睡着了，對于他這酒品張嚣還是比較佩服的。

酒量不行，但酒品還是好的，喝多了就一頭睡過去，踹幾腳都不帶醒的。

因為喝了酒就把高卓留在了自己家，他叫了兩聲高卓的名字沒有人答，再看一眼手機這會已經十一點了。

還有高卓發來的一條語音，說自己一早就回去了，這會已經跟着老爸老媽開車在回揚州的路上。

張嚣又磨蹭了會才起床洗漱，選了個暗黑色的修身外衣，拿上頭盔出了門。

騎機車最大的好處就是不必理會擁擠的交通，趕上五一假期打車可能要半個小時才能到張丹的店。

張嚣騎着機車二十分鐘便到了，他把車子停在門口進店就看到喬顧淮在操作臺前認真的擦着杯子，店裏這會只有兩桌客人。

“丹姐呢？”張嚣看了一圈也沒見到張丹的人影。

“她早晨來看了眼就去學校拿東西了，一會從學校直接回家，昨晚喝得太晚要回去補覺。”

“哦”。

張嚣又樓上樓下轉了兩圈，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幹點什麽，不得不靠着吧臺問：“需要我做點什麽？”

喬顧淮看了他一眼，幹脆利落的擦着杯子，“洗杯子會麽？”

張嚣看着操作臺擺放一排的杯子，心想這有什麽不會的，“會”他轉身走到吧臺裏，随手就拿起一個杯子打開水龍頭沖起來。

只是水籠頭開的太猛，水流噴到杯身水花四濺，張嚣連着往後退了兩步，可還是濺了身水。

Advertisement

喬顧淮上前一把把水龍頭關上，有點無奈，看了眼他手上的杯子，“那個是我剛擦完的，你沒覺得很幹淨麽？”

“呃…”張嚣略帶尴尬的看着水池兩邊一邊擺放整齊，一邊明顯是要洗的再低頭看看自己手裏的，他也忘了自己是從哪邊拿過來的。只能心虛地把杯子放到洗好的那一邊。

“算了，還是我來弄吧，你……”他看了張嚣想了幾秒說：“你還是帶着十裏玩吧”。

看着喬顧淮一言難盡的模樣，應該是真的很嫌棄自己礙事還不如出去撸貓，張嚣剛走出兩步就聽到肚子咕咕叫，“那個你吃飯沒？”

喬顧淮低頭看了眼手腕已經快12點了，“你想吃什麽，我定個外賣。”

“我來定吧”說罷拿出手機又湊回到吧臺前，打開點餐軟件讓喬顧淮看，說是讓喬顧淮看但看着張嚣對着手機屏幕不停的皺眉，嘴上還不時的挑剔着，“這個看着就不好吃、這個看圖片就覺得膩、這個有差評不吃……這個……”。

“你……”看着張嚣的手指在屏幕上不停的往下滑，說是點外賣喬顧淮覺得自己倒像是看了場美食點評節目，還得都是差評的那種。

半天看下來不得不放下手裏的抹布掏出自己的手機，看着張嚣不停皺眉的樣子，嘆氣問：“螃蟹不過敏吧？”

“不過敏啊！可誰大中午吃海鮮”，張嚣頭也不擡繼續看。

喬顧淮不答，自顧自的戳着自己的手機屏：“面能吃麽？”

“能啊！”張嚣這會才察覺到異樣，一臉茫然的擡起頭，正對上喬顧淮幽深的眼眸。

只見他淡然道：“點完了，蟹黃面你說吃的。”

張嚣無語片刻，過了幾秒才開口問：“這就點完了……好吃麽？”他有點難以接受，自己糾結這麽半天喬顧淮2分鐘不到就決定好了。

“點完了、好吃，你說了吃吃”。

靜默了片刻張嚣才反應過來喬顧淮嘴裏這吃吃是怎麽來的，嘟囔道：“ 我說我吃螃蟹吃面也不代表我要吃蟹黃面啊！”

喬顧淮收好手機，把擦好的杯子放進消毒櫃裏擺好，“你吃東西都這麽挑麽？”

“也不是挑，我就是……這兩年我在國外都沒怎麽好好吃過飯，回來可不得挑挑食，好好飼養一下我的胃，”他坐在高腳凳上踩着踏腳，半個身子趴在吧臺櫃胳膊肘墊着下巴，慵懶的嗓音再配上他這副表情讓人看着有幾分可憐。

喬顧淮手上的動作一頓，轉頭看向他：“什麽叫沒怎麽好好吃過飯”？

對上喬顧淮有些灼人的目光，張嚣不以為然：“國外的東西吃不慣，我媽也不經常在身邊。”

這還是喬顧淮第一次聽張嚣提起國外的生活，想到當時從學校帶走後就被處分，之後就聽說出了國。

這兩年之前的同學知道他情況的都很少，不免神色黯然，“你身邊沒有照顧你的人麽？”

張嚣想着在醫療中心住的那一年，也算有人照顧吧。只是這些不知道怎麽和喬顧淮說，便搖了搖頭。

提起這個張嚣心情開始變得有些低落，有些事情就連高卓他也不願意提。

岔開話題問：“顧大和南初怎麽沒來？”

“他倆說昨晚喝多了起不來，今天就先不來了”。

看着喬顧淮低頭若有所思，漫不經心回答的樣子張嚣忍不住感嘆，喬顧淮果然對得起蘭德校草的稱號，這副神情的時候比平時更甚，平日裏看着孤高冷傲的一個人，垂眼的時候卻極具欺騙性，看起來極其無辜。

張嚣正有那麽一瞬間失神，就聽到身後有人叫：“哥！”

他一回頭就看到喬顧安那張娃娃臉，不過明顯情緒不高“不高興”三個大字明晃晃的寫在腦門上，在看到張嚣後勉強的擠出一絲微笑：“張嚣哥。”

“你們怎麽來了？”

“我來給你送飯”說完又看了眼旁邊的人，悶聲道：“ 徐叔叔一家來家裏玩，聽說你幫朋友照顧店，媽就讓小鹿姐一起過來了”。

這會張嚣才看到站在喬顧安身後的女孩，穿着一身白色淑女裙，看上去恬靜又美好。

“是我自己吵着要跟來的”徐茗鹿一雙明眸，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

喬顧淮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便将視線轉向喬顧安問：“帶了什麽？”

“挑了幾樣你愛吃的，紅燒魚、椒鹽排條還有藕夾”。

喬顧淮接過保溫飯盒，打開看了一眼，“這是阿姨做的吧？”

“當然，要是老媽做的我可不敢吃”，說完自覺身邊還有外人在，就這樣不留情面的把老媽的廚藝暴露出來了，尴尬的撇撇嘴。

徐茗鹿聽完樂出聲，“我媽今天教了顧阿姨一上午怎麽做菜，阿姨還是學的挺快的。”

喬顧安聽了忍不住抱怨：“還是別教了，回頭遭罪的是我們。”

喬顧淮輕咳了一聲，示意她閉嘴。

“等面來了一起吃”，喬顧淮看向張嚣說。

“嗯”。

“你們訂了什麽？”徐茗鹿問道。

見喬顧淮沒有開口，張嚣便說道：“蟹黃面”。

“蟹黃面”喬顧安聽完瞪大了眼睛，頓時來了精神“是外灘邊的那家麽？”

“我不知道，你哥訂的”，張嚣聳肩。

幾個人正說這話，就見外面已經有快遞小哥到了。

不等張嚣上前，喬顧安就跑着迎上去看到包裝袋，一臉興奮的扭頭對喬顧淮抱怨：“哥，上次我說要吃你不帶我去，還是表哥帶我去的。”

“你要喜歡吃把我的那份給你吃”，看着喬顧安的模樣張嚣說。

“可我吃過飯了在家，這會吃不下去了已經”，喬顧安有些失望，還有什麽比好吃的就在嘴邊但卻沒有肚子可以裝更難過的。

喬顧淮上前接過她手中的面，看了張嚣一眼說：“去吃面吧，不知道從店裏送過來會不會坨”，又看了眼喬顧安和徐茗鹿，“你們不着急走幫看一下”。

張嚣跟着喬顧淮往後面的廚房裏進，說是廚房不過就是平時放些東西的儲藏間，裏面除了放着的冷藏櫃還支了張小桌子。

面和調料是單獨分開包裝的，喬顧淮把面打開時張嚣特意看了看，并沒覺得有什麽特別的。

等喬顧淮把蟹黃調料和面放在一起攪拌開後，張嚣立馬聞到了垂涎欲滴的香味，滿滿的蟹黃、蟹膏覆蓋在面上，看着就讓人食欲大增。

張嚣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本就饑腸辘辘的肚子也跟着叫嚣起來：“這面看着好有食欲”。

“還是有點坨了，在店裏吃會更好”，喬顧淮一邊說一邊把攪拌好的面推到張嚣面前，“你嘗嘗”

張嚣此刻也顧不得跟喬顧淮客氣了，接過面就大快朵頤起來，半碗面吃下肚子，頓時覺得整個胃都舒展開了。

擡頭卻見喬顧淮正盯着他，“你怎麽不吃？”

喬顧淮用筷子挑起一縷面，漫不經心道：“這還是這麽久第一次見你不挑食，吃的這麽香”。

“我……”張嚣想反駁，回想自己和喬顧淮這幾次吃飯的場景，确實沒有什麽臉提，便不再做聲繼續悶頭吃面。

兩個人吃完出來，就見到喬顧安撐着腦袋趴在吧臺，徐茗鹿正拿着個手磨咖啡機左右轉，就是不見有咖啡磨出來。

看到兩人走過來，有點不太好意思，“我想學着做手工咖啡，沒想到連咖啡豆都不會磨”。

喬顧淮拿過她手上的咖啡機看了看，翻開蓋子填了些咖啡豆，又把搖臂上的螺絲動了動，一手扶着咖啡機的底部一手握着搖臂向左打圈。

“咖啡豆放的少了，這裏也沒擰緊”，他指着一個螺絲扣說。

“我真是太笨了”，徐茗鹿一臉的嬌羞，手指不經意的攏過耳邊散落的碎發，臉頰帶着微紅。

張嚣實在不忍破壞兩人之間的氣氛，忽然覺得自己站在這就是個明晃晃的大燈泡。

找了個抽煙的借口，去了門口。

他剛把煙點上，就見到喬顧安也跟着出了門，一屁股坐在他對面，和他一起坐在太陽傘底下。

“你怎麽也跑出來了？”

“那你為什麽出來？”喬顧安不高興的問，眼神不時的通過窗戶往裏瞥。

“我出來抽煙啊”

喬顧安不爽的“哼”了聲，對着裏面的方向努努嘴。“真受不了她”！

張嚣原本要打火的手頓了一下，往裏看了一眼只見喬顧淮正右手拿着尖嘴型拉花缸，輕輕搖動。日光透過玻璃照在他素白的手腕，雖然看不見他做出的咖啡拉花是什麽樣，但那一系列的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你哥還會做花式咖啡？”

“我哥什麽不會，不然你以為張丹姐為什麽沒在，把店交給你和我哥看？”

“我以為就是用咖啡機直接打出來”，因為自己來得晚并沒有看到之前的兩桌客人具體點了什麽，還有學校放假的緣故從他來，到這會也沒有新的顧客登門。

“我哥自從知道這個店後就常來，時間長了咖啡、調酒都會一些。”

看着喬顧安一臉崇拜的樣子，張嚣覺得這比她自己會還驕傲。也笑着附和：“你哥真厲害！”

“那當然！”

“你覺得她和我哥合适麽？”

張嚣愣了片刻，才順着喬顧安的目光明白她在說什麽，“談戀愛而已，有什麽合不合适合的”。

張嚣覺得有些好笑，在他們這個年紀哪會考慮合不合适，想的最多的就是漂不漂亮，喜不喜歡，誰會想的那麽多。

喬顧安有些不高興，嘟囔道：“我哥這個人可認真了。”

張嚣察覺到她的不悅，也覺得自己不該把戀愛說的那麽随便，給這麽小的小姑娘樹立這麽不正确的愛情觀，讪讪道：“挺好的啊，長得也漂亮、學習也好，和你們父母還都認識，多門當戶對。”

“她太嬌弱了，我哥從小就什麽事都自己扛，和她在一起還得事事照顧她，我不喜歡。”

看着喬顧安一副小大人的語氣，張嚣忽然覺得她這會的樣子還真有些喬顧淮的影子，逗趣的問：“那你想你哥給你找個什麽樣的當嫂子啊？

“飒爽英姿的那種，可以和我哥并肩站在一起的，我才不要那種嬌滴滴的公主當我嫂子”。話鋒一轉，喬顧安一臉狡黠的看向張嚣，“張嚣哥，你在國外是不是有很多女朋友。”

“一個都沒有還很多，你小腦袋瓜裏到底在想什麽，”張嚣微屈食指在她額頭敲了下，暗想現在的小孩是一年比一年熟的早麽？

“真的麽，我聽說國外的女孩子都很open的，你這長相不應該很受歡迎麽？”

想到國外那兩年，張嚣說道：“我換學校的頻率比較高，經常還沒和班級的同學混熟我就換了新的地方”。

喬顧安雖然年紀不大，但從小就靠着嘴巴甜會看人眼色哄的身邊人沒有不喜歡她的。這會看張嚣神情有幾分低落，急忙岔開話題。“我們班級好多女同學都喜歡你呢，都恨不得立馬初中畢業趕緊上高中部。張嚣哥你可千萬別找女朋友，不然我好多同學會心碎的。”

喬顧安雖然和張嚣聊着天，眼睛卻時刻隔着櫥窗觀察着操作臺前兩人的動态，張嚣看着喬顧安那張皺在一起的小臉忍不住樂出聲。

喬顧安回頭白了他一眼氣哼哼的一拍椅子坐了起來，嘟囔道：“我得趕緊把她帶回去，不能讓她在這圍着我哥”。

“你不怕你哥生氣啊，我看你哥教的挺開心的。”

“才沒，我哥剛才往外瞥了兩次明顯就是不走心，就等着我去解救他呢”，說完煞有介事的大步邁進店裏，張嚣看那架勢活像幫大嫂來打掃情敵的小姑子。

不過下一秒張嚣就見到喬顧安走到兩人跟前，立馬換了副表情，笑的甜膩膩的挽着徐茗鹿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隔着玻璃張嚣還是看到徐茗鹿的皺了皺眉，猶豫了片刻又有些失望的看了看喬顧淮。

不知道說了什麽，便跟着喬顧安出來了。

“張嚣哥，我肚子有點不舒服就和小鹿姐先回去了”，喬顧安半個腦袋都靠在徐茗鹿的肩上，聲音中也帶着無力。

要不是剛剛她還和自己在傘底下侃侃奇談，張嚣覺得自己真的會相信她不舒服。

“拜拜”張嚣說完又違心的加了句：“多喝熱水”。

喬顧淮端着咖啡走出來的時候正看到喬顧安，一臉得逞的對張嚣做了個鬼臉，在看到他出來後趕忙繼續做虛弱狀，灰溜溜的跟着徐茗鹿上了輛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