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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給”喬顧淮把咖啡杯放在桌子上。

張嚣垂眸就看到杯熱咖啡飄着濃濃的香氣，上面是一只懶洋洋蜷縮着的白色小貓圖案，竟跟此刻躲在傘底下睡覺的貓有七八分的神似。

“給我的？”張嚣有點吃驚。

“嗯，我剛調的，你嘴巴那麽挑剔嘗嘗怎麽樣”。

張嚣無語。

看着漂亮的圖案竟有些不忍破壞，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嘬了小口，盡量保證不破壞上面的圖案。

不是很甜，咖啡的香味和奶味混搭在一起。

張嚣一向對甜的東西喜歡不起來，但喬顧淮做的這杯咖啡卻完全符合自己的口味，忍不住稱贊道：“很好喝，想不到你還會做花式咖啡，這咖啡有名字麽？”

“十裏”，喬顧淮輕飄飄的吐出兩個字。

“是取自這個貓麽？”張嚣看眼杯子裏的圖案，又瞥了眼傘底下的貓。

喬顧淮沉默了幾秒搖了搖頭，只是彎腰把貓抱了起來。

張嚣看着他把貓抱在懷裏的樣子溫柔的不行，實在和他平日裏冷淡的樣子不匹配，“喬顧淮有沒有人說過你對這只貓特別溫柔，跟平時的你都不一樣。”

喬顧淮聽到這句話眼睛有一瞬間的閃動，溫柔的在貓身上摸了兩下。

張嚣看他這個樣子實在覺得有意思，忍不住也跟着逗弄起貓，不過他是見不得這只貓一只睡，扯着貓耳朵拽了兩下，貓一臉警惕的看着他，爪子不停的想要撥弄開他作惡的手。

“我把它抱回去的時候，它小的不行我都沒想過它能活的這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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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後還是叫我淮二或者叫淮哥也行”。

張嚣一口咖啡差點從鼻子裏噴出來，對于喬顧淮毫無征兆的這幾句有些不知如何招架。

“上次的事我已經道過歉了，你不是也說過去了。”

面對喬顧淮這中不容置疑的氣勢，張嚣忽然覺得平日裏自己的那點嚣張不馴完全沒有施展的空間。原本想要和這個人保持的距離，就這麽被不留餘地的攤曬開，如果他故意疏遠顯得他格外小氣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這對話有些尴尬，說完喬顧淮就轉身進了店。張嚣覺得這樣的喬顧淮真的和平日太不一樣，莫名的讓人難以招架，他郁悶的拿出手機給幾百公裏外的高卓發了條微信：“喬顧淮這個人真的是很奇怪，有點……分裂！”張嚣停頓了幾秒，想到一個比較貼切的字眼。

十秒後張嚣的手機連着收到三條微信：“怎麽了？怎麽了？”

“嚣哥、祖宗，您能老實點麽？”

“淮二真的不能招惹，你要實在忍不住就離他遠點，你打不過他。”

“滾！”張嚣看着一連串的消息頓時後悔自己剛剛沒頭沒腦就發消息給高卓。

下午五點多張丹就打來電話，說晚上也不過來了，讓他們早點把店門關上。

張嚣把休息中的牌子挂到門口，等着最後一組客戶離店後關門。

喬顧淮收拾完杯具之後清點了下今天的營業額發給張丹。

看着計算機上的數字，張嚣不免失望，“看來那瓶獺祭是沒什麽希望了”。

喬顧淮側頭看了他一眼，眼中若有所思了幾秒淡聲道：“明天會比今天營業額多，還有三天。”

張嚣輕輕嘆了口氣。

等到最後一組客人離開，店裏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張嚣拿着自己的頭盔就要往外走。

“你晚上有事麽？沒事請我吃飯。”

張嚣以為自己聽錯了，眼眉微挑露出點不可思議的表情。

喬顧淮依舊一如往常的淡然，跟着張嚣身後把卷簾門按下來鎖上，“你中午不是說要請我吃飯”。

張嚣無語，腹诽我說請你那是中午啊，學霸的思維邏輯還真是與衆不同。

“走”，張嚣憋了半天，看着喬顧淮等着他答複的表情咬着牙吐出個字，長腿直接跨上機車。

聽着機車發出的刺耳轟鳴聲，喬顧淮無辜的望了望四周因為假期的緣故，并沒有被圍觀才坐上去，一手摟緊張嚣的腰。

張嚣覺得自己就差一口鮮血噴出來了，整個後背都不自覺的繃直了。回想上次他載喬顧淮，這個人還一副恨不得離他中間還能坐個人的差距。

“你……”張嚣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說：“拽的我太緊，松開點這樣影響我騎車”

“我緊張”。

張嚣聽着身後的聲音絲毫聽不出一點的緊張，反而覺得這人一如往常的氣定神閑。

又加大的轟鳴聲，郁悶地問：“吃什麽？”

“不知道，你請客你說了算。”

“我也不知道，要不等我晚上回去想想，明天中午……”

不等張嚣說完，就見喬顧淮把手機往把手上的支架一放，“那就這吧。”

張嚣覺得今天的喬顧淮簡直刷新了他對這個人的認知，他低頭看了眼手機地圖，開過去竟然要半個小時，“要不我們回店裏訂外賣吧？”

“你不想回去看看麽？”

喬顧淮的聲音很輕，近乎低喃。但因兩個人貼的很近，近到這麽小的聲音張嚣還是聽的很清楚。他又低頭看了一眼位置，發現那是初中學校附近。

張嚣沒有回答，他回來這麽久以前的同學除了和喬顧淮他們幾個還有接觸，其他人幾乎早就從他的生活中脫離了。

機車穿梭在城市的車流中，風從耳邊吹過。

張嚣的上身微微向前傾，脊背彎成漂亮的弓形，喬顧淮覺得自己一只手臂就能環住這個人的腰，好像比上一次還要瘦。

明明是個動不動就炸毛的脾氣，但離的近了才能察覺到這個人的單薄，紙老虎！

回想剛剛張嚣臉上瞬息萬變的神情，喬顧淮的心裏不由自主的有點懊悔。

對于這個人他明明時刻提醒自己要遠離的，同性戀這個詞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刻提醒自己不能沉迷于某種東西，可是這個人就好像一個意外，遠遠超脫了他對自己的控制。

張嚣一路騎到喬顧淮指定的位置，看着單層的店面位置雖然沒動但店牌已經是煥然一新的，站在門外依舊能聞到飄來的馄炖香味。

“這店還開着呢”張嚣停好機車，環顧了一圈發現四周兩側的街道都已經煥然一新，原本狹窄的老舊小巷已經重新拆遷開發，只有學校門口的這條沿街商鋪還在。

“嗯，”喬顧淮擡步上階推門進去，選了個離門口最近的位置坐下。

張嚣坐在對面看了眼喬顧淮，依舊是眉眼淡漠，看不出太多的溫度。但張嚣此刻看過去就是覺得他渾身上下都透着我很奇怪的氣息，他無奈的嘆了口氣道：“你就讓我請你吃這個？”

“初中時我們不是總來”。

“是你們和我們，不是我和你們”，張嚣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喬顧淮，對于喬顧淮今天這種莫名拉近兩個人關系的态度有些抗拒。

喬顧淮低着頭，神色難辨，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尴尬。

張嚣拿起桌上的菜單，沒有詢問喬顧淮就直接點了兩份牛肉馄炖外加兩份小菜。

絲毫沒有一點請人吃飯的友好态度，喬顧淮對這一切似乎也沒有意見，只是擡頭看着張嚣。

一直到老板把冒着熱氣的馄炖端到兩人面前，喬顧淮才開口說話：“那天我就是坐在這個位置，看着急救車和警車從學校開出來的。”

雖然張嚣努力想讓自己看起來毫不在意，但聲音中還是有着幾分顫抖，“應該好多人都看到了”。

“為什麽？為什麽在學校裏打架，還把人打的那麽狠”？

“因為……看他不爽。”

“那天我如果在學校就好了，我會攔着你不會把事情鬧的那麽大”，喬顧淮看着桌上的東西遲遲沒有動筷。

冒出的熱氣讓張嚣眼睛有些發熱，一時間好像有些麽東西被堵在心口。

“我一直把你當朋友”。

“你……”張嚣一時語噎，久到喬顧淮已經吃掉了半碗馄炖他才又開口，“你上初中那會不是很看不上我？一整個初一都對我橫眉冷對的。”

一直到回了家，躺在床上回想起喬顧淮說的那句：我一直當朋友，張嚣都覺得今天的喬顧淮實在是太奇怪，他忍不住給高卓發了兩條信息：“你說喬顧淮是個什麽樣的人”？

“我覺得他這個人有時候挺奇怪的”。

高卓正坐在院子裏吃西瓜，就聽到連着兩聲微信消息。

他看了這兩條沒頭沒腦的內容，無語。

喬顧淮怪不怪他不知道，他現在只覺得張嚣今天是真的非常之奇怪。

第二天張嚣頂着烏黑的眼圈出現在張丹店門口的時候，就看到顧星也和葉南初兩個人手拿着宣傳單頁一臉一言難盡的杵在門口。

“你們這是幹嘛？”張嚣打着哈欠問，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葉南初盯了他兩秒，似乎有什麽話要說，到最後只是幽幽的看了眼扭開頭。

“淮二說要提高店裏營業額，所以今天給每個人都安排了任務，”顧星也揚了揚手裏的宣傳單，一副懶怠的模樣。

張嚣的眼皮沒來由的跳了兩下，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邁進門檻的一只腳還來不及往回收，就見張丹拎了個支架式小黑板出來。

看到他也是一臉的幽怨相，“來了。”

打了聲招呼後，就把小黑板遞到他手邊，指着說：“這是你的任務，具體寫什麽怎麽寫你進屋問小乖吧”。

張嚣一臉懵逼的看着張丹，就見她不耐煩的瞪着自己：“先說好，這幾天假我可是要和以前的同學聚會的店賺不賺錢無所謂，開着門就行，現在為了你的獺祭，你們自己折騰吧，我走了”。

說完張丹腳底抹油似的，就往不遠處的馬路邊走，一直到她打了個出租車離開，張嚣都還在懵逼中沒醒神。

果然失眠影響人的智力，他猶豫了下終于跨進了店裏，就見喬顧淮正擺弄着花式咖啡操作工具。

“你這是在幹嘛？”張嚣湊近看了看，忍不住問。

“做咖啡”，喬顧淮頭也不擡的說。

張嚣忍不住白了一眼，心想這不是廢話，老子又不瞎，不做咖啡還能煲湯啊。

“做花式咖啡，這樣的咖啡能賣的貴一些”，似乎察覺到張嚣的不滿，喬顧淮又補充了一番。

“就昨天那種？”

“不是，在咖啡上畫客人的簡相”。

張嚣似懂非懂的“噢”了聲。指了指門外說：“張丹走了，說店裏讓你折騰。”

喬顧淮不知道是沒有聽出他這句話的毛病還是壓根就沒在意，“門外那個牌子寫一下”。

“寫什麽？”張嚣問。

“随便”。

張嚣無語，不想再和喬顧淮對話。

郁悶的拿個了記號筆出來，對着黑板報蹲下，看了門外的顧星也一眼問：“寫什麽？”

“別問我，我怎麽知道”，顧星也一攤手，一副不關我事的态度。

張嚣将視線轉向一旁的葉南初，對方皺了皺眉。透過窗戶看向店裏，思索了一會才開口，“就寫 貓說想吃魚，心……”話到嘴邊他頓了頓才繼續道：“嘴巴饞的要喝酒，帥哥說進來喝杯咖啡給你畫個畫再走”。

“……”要不是自己現在蹲着的姿勢不方便，張嚣覺得自己一定會忍不住和葉南初動手。

“哈哈哈”顧星也靠着太陽傘柱，笑的肝顫還不忘對葉南初豎個大拇指，“這個好，就寫這個”。

“誰嘴巴饞要喝酒”？

葉南初豪不猶豫的指了指裏邊正在吧臺忙碌的人，眼神卻看着張嚣。

張嚣蹲在地上腳都快麻了，實在不知道寫什麽，只好磨磨蹭蹭的在兩人注視下把葉南初說的寫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那段話的作用還是因為兩個大帥哥站在門口發傳單的樣子太拉風，客人竟然比昨天多了兩倍。

原本還不能理解喬顧淮所說的咖啡上作畫是什麽意思，這會張嚣也弄懂了。就是把客人的模樣，用卡通版的形象做成花式咖啡。

看着喬顧淮骨節分明、幹淨修長的手指捏着雕花筆在咖啡上認真勾勒的樣子張嚣有那麽一瞬間的失神，不得不說喬顧淮認真的樣子總是給人一種心無旁骛，不染塵世的感覺。

周遭的一切好像都失去了存在感，只有這個人孤傲獨立的站在那。

“好了”，喬顧淮看着有些愣神的張嚣第二次說道。

“噢！”張嚣終于反應過來，有些尴尬掩飾性的将視線看向做好的咖啡，“想不到你還會做這麽複雜的花式咖啡？”

“和子然哥學的，二樓3號桌，”喬顧淮輕輕推了推咖啡杯底。

“嗯”，張嚣點了點頭。

小心翼翼的端着咖啡往樓上走。

一上午忙碌下來，張嚣無比羨慕可以窩在傘底下曬太陽的貓。

“喂，你用什麽辦法讓他倆在外面發傳單的？”看着這會也累的癱在門口椅子上的兩個人，轉頭問喬顧淮。

“我和南初說，如果他站在門口幫我招攬一上午客人我就把喬丹限量版球衣送給他”。

張嚣吐血，頓時覺得該一起去外面發傳單。“……那你答應給顧大什麽？”

喬顧淮眼皮都沒擡一下：“什麽都沒答應，怎麽搞定我哥那是南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