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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底下的人原本都是抱着看熱鬧看笑話的心情來欣賞，但在音樂聲響起來，張嚣開始跟着節奏卡着拍子動起來，底下就漸漸安靜起來。

因為動作過大襯衣下擺已經從褲子裏滑了出來，少年白色的衣擺随着動作起伏，不時的露出勁受的腰肢。

身後站着的人和底下的人，都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在這一刻他的眼裏什麽都沒有，只聽得到響起的音樂和記憶裏的動作。

這個課間操原本就是根據舞蹈改編出來的，這會被張嚣跳出來才真正又有了它原本的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投入，張嚣最後還眨了下眼睛加了個打槍的動作。

九班的女生頓時尖叫了起來，這次嚴聘婷也沒有制止只是沖着主席臺笑了笑。

一套操跳下來張嚣襯衫的領口微微敞着，胸口随着少年的呼吸起伏，喬顧淮能夠看到陽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順着嘴角好看的弧度洩了下來，灑滿他潔淨的衣襟，紮着的馬尾，在微風中若起若浮。

少年的嘴角揚起的微笑比明媚的陽光還要燦爛，讓喬顧淮覺得恍惚。

多年前的某一天在教室裏，在街角的路口處，很多個不經意的某一刻，這個少年都是這樣張揚又肆意的笑着，耀眼也奪目。

張嚣平複了下氣息，扭頭去看站在身後的男生，喬顧淮就在他轉頭的一瞬間慌亂的把視線避開了。

“嚣哥牛逼啊！”高卓偷偷做了個口型。

顧星也也偷偷給他豎了個拇指。

張嚣只是一笑，眼睛不動聲色的落在喬顧淮身上，這人依舊是站得筆直端正，雙手放在兩側，靜靜地站着，因為側着臉細碎的短發遮住那雙星眸，讓人看不出情緒。

“行啊，你小子還真跳下來了”，韓偉掩飾性的咳了聲，拿過話筒。

張嚣食指在鼻尖勾了一下，回過頭，沒有吱聲一副等着被發落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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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偉跳下主席臺在底下和校長說了兩句，兩個人就這樣嘀咕了一會，韓偉再走上主席臺時臉上的笑意還沒散開。

“那個……跳的不錯，但逃課間操的行為還是不能被原諒，咱們學校已經為了學生的個性和自由成長做了很大讓步，在課間操這件事上我們就選了最時尚的舞蹈來改編，完全沒有用傳統的體操來讓你們跳吧。跳這個是為了讓你們能夠放松更好的投入到學習中，你看那些高二高三的學長們，等你們到那時候想跳都沒得跳，每天除了上個廁所就是備戰高考！”

底下不時有人唏噓兩聲。

“對于你們幾個呢……我和校長商量了下，這次就小懲一下，以後要誰再因為這事被抓住絕對扣你們學分。”

“就這麽算了”程篤剛小聲說完上半句，就聽到主任繼續道：“以後你就在主席臺上跳，省着你們體育老師天天在上面教了，你們幾個，”他又掃了圈其他幾個人，“班主任都給我盯好，以後就站在班級最前排領頭。”

“主任，剛……”張嚣有點不服氣，開口想抗議。

“不願意啊，不願意就你們六個都在臺上跳”？

張嚣往後退了一步，側頭看着幾個人，喬顧淮不看他，他只好把眼神看向顧星也。

帶着幾分商量的意思，其實這事也沒什麽可商量的。

顧星也點了下頭，示意他別再和主任杠，今天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沒扣他們學分已經算從輕處理了。

“領導，咱今天可以說是輕拿輕放了吧，那小子的頭發我以為您今天會開口說呢，”散場後韓偉跟着張如來旁邊往回走，一邊走一邊聊道。

“這個不着急，慢慢磨吧，送來之前他爸就說過這事，初中時就因為這頭發叛逆着。學校是什麽地方，那就是一塊滋養肥沃的地，這幫孩子就是地裏種的小樹苗，咱們就是樹園子裏的師傅，長歪了得知道怎麽修剪”，說到這停了下腳步，神色頓了一下：“哪修哪留，不能一下子剪禿了不是？”

“你說的對，”韓偉沉思了片刻點點頭。

“今天這不就修剪的挺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各有各優秀的地方”。

自從那天的事之後，喬顧淮就沒再來張嚣這拿過書，最後一次是讓葉南初把書送過來的，還特意叮囑打勾的地方要重點背下來。

張嚣問起喬顧淮怎麽沒來，葉南初只說是因為喬顧淮要參加一個奧數比賽。

“你們班主任是不是回去收拾你們了？”這幾天他都挺想去找喬顧淮的，有一次拿着卷子都想好借口了，就說有題不會。可是到了門口看到一班還沒下課，老師壓堂了，隔着窗戶看到喬顧淮認真聽課的樣子，張嚣就慫了。

他怕喬顧淮煩，畢竟上次的事對喬顧淮來說肯定挺丢臉的。

這會張嚣好不容易抓住個機會，拽着葉南初不願意讓他走。

“是叫辦公室又給我們單獨上了個思想教育，就是說兩句沒事，你們呢？”

“我們也沒事”，張嚣沒有問思想教育都說了什麽，但是那天後他連着這三天就沒見到喬顧淮。

這麽靜下來，才發現他和喬顧淮之間不知不覺已經關系這麽親近了。倆人天天見面傳傳紙條，突然這麽見不到人了張嚣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麽。

“嚣哥，你一直回頭看什麽呢？”

課間操一解散，張嚣剛從主席臺上跳下來就被高卓搭肩往前走。看他一步三回頭，高卓也跟着回頭看，“有美女麽？”

“沒有”張嚣悶哼了句，情緒有點低落。

“嚣哥，你這幾天不在狀态啊！你剛課間操都跳錯拍子了”。

“我怎麽沒發現”張嚣挑了下眉，他自己完全沒意識到。

“你背對着大家，也沒個參照标準跳錯了沒發現也正常，反正我站的近，看你是跳錯了。”

張嚣心不在焉的和高卓說着話，又回頭看了兩次。

“嚣哥，你到底看啥呢？”

“……這幾天都沒看到顧星也他們哈！”張嚣指尖在鼻子上刮了下，故意說的漫不經心的。

“昨天葉南初不還給你送卷子了”。

“呃、顧老大和淮二好幾天沒見了，剛跳□□看見他們沒？”

“沒，咱們兩個班都在最外邊中間隔着這麽多班，我站前面也看不到啊。”

“也是”，張嚣悶聲應了下，不在提這個事，但心裏的失落感卻好像越來越大，一整天上課都沒什麽精神。

語文課上老師提問又被罰站了半節課，還順便提醒了下他月考要是不合格他那作文就在辦公室裏，随時就準備給他貼回去。

張嚣到了最後一節自習課，胳膊放在桌子上頭貼着胳膊趴着，越想越難受，越想越委屈，一難受委屈就想到上次倆人在樹底下吵架時喬顧淮說的那些話。求原諒道歉的是喬顧淮，說把他當朋友的是喬顧淮，現在生氣了就不理人的也是喬顧淮，憑什麽啊？張嚣越想越生氣，趴了會就起來了從書桌裏拿出個本子撕了張紙，在上面一頓寫，寫完就往外走。

“哪去嚣哥？”最近嚴聘婷身體似乎不舒服，也不天天自習課來盯着了，一般都是讓班長管理秩序。

這會教室裏雖然做什麽的都有，但都偷偷的幹自己的事。張嚣猛的起來就往外走，臉色也不太好吓了高卓一跳。

“上廁所”。

高卓起身要跟着，就聽到張嚣又補了一句：“我自己去。”

然後又悄悄坐了回去。

葉南初站在班級門口，看着張嚣一臉不爽的把一張疊成小方塊的紙條塞給自己。

“幫我給淮二。”

葉南初懵了三秒之後就沒繃住樂出聲。

他夾着紙，在張嚣眼前晃了晃，“給淮二的啊！那我能看麽？”

“随你便”！

門半掩着，張嚣不到裏面有沒有班主任在，他剛才敲了兩聲就直接把葉南初喊了出來。喬顧淮不想看他，他也不願意自找沒趣惹人煩，但他心裏有氣也不願意憋着。

葉南初還真就把紙打開了，看着寫滿的大寫字母，皺了皺眉。“這是英文還是拼音，你們這是交流摩斯密碼？”

“反正你給他行了，我回去了”，張嚣把信送到一點沒猶豫轉身就走，心裏憋着的火也稍微熄了點。

“吶，你家少爺給的”，葉南初樂呵呵的把信甩給喬顧淮，還壓着嗓子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補了一句。

喬顧淮的筆尖在卷子上頓了一下，撩了下眼皮問：“你打開了？”

“啊，他說随便看”，葉南初無辜的攤了攤手。“星哥，怎麽被班主任叫去這麽久還沒回來？”

喬顧淮剛要答，又看到桌子上的紙話鋒一轉，生硬的說：“不、知、道。”

葉南初無語，啧了聲：“淮二你真夠幼稚”，就轉回頭不再理他。

葉南初轉過頭後喬顧淮就盯着紙上的一連串字母皺眉，第一眼看過去除了底下畫着的憤怒表情和張嚣兩個字，他完全看不懂這次張嚣寫的是什麽。

大半張的大寫字母，連個标點符號都沒有，喬顧淮看了半天，拿出手機找出拼音輸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