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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嚣哥，哪只耳朵？”

張嚣的思維還停留在喬顧淮的指尖撫弄發絲的動作，耳邊的吹風機聲突然靜止，他有些茫然的擡頭看着喬顧淮。

“白天的時候你說被打的失聰才送去的國外”。

看着喬顧淮擔心的眼神，張嚣明白了過來，“現在已經沒事了”。

他攏了攏頭發，露出白皙的耳垂，嘴角努力擠出幾分笑意，“現在早就好了”。

喬顧淮一手握着吹風機的把手處，一手搭在沙發的邊沿注視着他，似乎不肯輕易的讓張嚣避開這個話題。

看着這樣的喬顧淮，張嚣覺得喉間發緊慌亂的移開目光，微抿了抿嘴唇，半晌開口道：“因為打架的事，我……爸當時打了我幾巴掌，因為生氣沒收住手，所以後來我出現了耳鳴的情況。”

喬顧淮放在沙發處的手情不自禁的擡起，似乎想伸手去摸一摸張嚣的耳朵，但卻在張嚣側頭視線相撞的瞬間尴尬的停下動作，手垂在半空中。

“不早了，休息吧”，喬顧淮慌亂的收起吹風機，生硬的擠出這句話。

張嚣看着喬顧淮瞬間轉變的情緒有點仗二摸不着頭腦，不過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喬顧淮，不甚在意的點點頭。

“要不我睡沙發，你睡床？”張嚣原本想着要不倆人擠一張床，畢竟都是男的。可是想到自己光着膀子喬顧淮都介意，便換了個說法。

“不用，”喬顧淮拒絕的很幹脆。

張嚣折騰了一天，這會也沒力氣再和喬顧淮客氣，乖乖的進了卧室。

床單是新換的，床也很舒服，

還放着個夏天蓋的薄毯，張嚣将毯子蓋在身上，覺得柔軟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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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開的窗戶，偶爾有清風吹進來室內能聞道股淡淡的檸檬草味，張嚣嗅着味道看着開敞着的衣櫃，裏面挂着幾件純色的單衣。

張嚣便知道那是喬顧淮衣服上的味道，清清涼涼的和他這個人一樣，卻又讓覺得安心。

早晨張嚣是被敲門聲給吵醒的，昨晚睡的并不踏實。

夢裏出現很多小時候的場景，有張國安和蘭槿吵架的、有老師批評他的、還有喬顧淮冷着臉站在他旁邊讓他交作業的。

張嚣煩躁的扯下蒙頭上的毯子，腦子發懵一身火氣的打開房間的門，就見喬顧淮手上拿着筷子立在門口。

張嚣愣了片刻，才想起來自己在哪，站了兩秒後，立馬又把門給關上了。

“砰”的一聲！震的喬顧淮愣在門口半天都沒動。

張嚣關上房間門後，就開始在房間裏慌亂的找自己衣服。昨晚睡到半夜覺得熱又沒有睡衣，他就都脫了這會只穿了條內褲。

一早起來還有情況，支棱着。

他剛才整個人都沉浸在沒睡醒的煩躁裏，壓根就忘了自己這會在哪。

張嚣轉了一圈才在卧室找到扔在地上的T恤和褲子，拎在手上有點嫌棄。正在猶豫要不要穿，就聽喬顧淮在門外開口說：“櫃子裏是我的衣服，你可以穿我的”。

張嚣絲毫沒猶豫的在裏面“哦”了一聲。

又聽到喬顧淮在門外說：“我出去買早餐，就想問問你吃什麽？”

喬顧淮也想讓張嚣多睡一會，可是又想到已經這個點了，張嚣醒了肯定會餓，吃東西又那麽挑便想着問一嘴再出去。

“我和你一起出去”，張嚣一邊快速的從衣櫃裏拿了身衣服套在身上，便打開門。

經歷過剛才那一幕倆人這會都有點尴尬，按理說倆個大男的就是脫光了面對面也沒啥。

但張嚣也不知道自己剛才腦子怎麽就抽了一下，等穿好衣服反應過來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是別扭什麽，都是大老爺們看就看看呗。

“不喜歡？”喬顧淮看着張嚣嘴上說和自己一起出去，這會卻盯着鏡子照了半天。

“不是，我就覺得我穿這種白色衣服穿不出你平時的感覺來。”

“什麽感覺？”

“……距離感”。

喬顧淮無語，不知道他這是在誇還是在揶揄。不過對張嚣的狀态還是挺高興的，聽着嗓子也好了很多，配合着“嗯”了一聲，算是給個回應。

倆人剛下樓，張嚣的電話就響了。

“高卓”，張嚣舉起手機，看了眼喬顧淮。

“嚣哥，你去哪了？我在你家，李嬸說你昨晚一晚都沒回來……”。

“我和淮二在一起，你來找我們吧，一會我給你發個地址”。

挂完電話喬顧淮帶着張嚣在小區外面找了家包子鋪，先吃了頓早餐。

房子在老城區，高卓打車往這邊走幾乎跨了半個申城。

看到張嚣眼睛立馬就紅了，臉上帶着點要哭的意思。

“什麽情況？”張嚣看他那樣，遞了根煙給他。

“你從家出來怎麽不找我？我是早上才聽李嬸說起來的”。

看他越說眼睛越紅，平時一個刺頭刺腦的小夥子，這會這麽感性張嚣知道他是擔心自己可也怕他真哭了，趕緊把煙給他點上，讓他壓壓情緒。順便也給自己點上支，又把煙盒扔給喬顧淮。

“我最近先不回去住，張國安和蘭槿早就離婚了，我昨天才知道”張嚣坐在沙發上靠着沙發扶手，一條腿曲着放在沙發上，聲音還是帶着點啞。

高卓張了張嘴巴，顯然是被驚到了，“我早上去張叔在家，說你們吵架了”，高卓知道張嚣不願意和別人說自己家裏的事，看了眼反坐着椅子靠在窗邊的喬顧淮。

喬顧淮也擡眼看了看他，手搭在椅背上墊着下巴，另一只手擺弄着煙盒，沒有要避開的意思。

“我倆昨天逛街時看見……張國安帶着個女的在商場，那女的還大着肚子”。

高卓從小和他一起長大，就算張嚣再不願意把這種事和別人說，也不會瞞着他。

沒多說，簡簡單單一句話還是把高卓吓到了，瞪着眼睛，眨了兩下，看了看張嚣又看了看喬顧淮，默默地抽完手裏的半根煙。

他只知道張嚣和他爸吵架，但并不知道吵架的原因，想到早晨還答應李嬸說找到張嚣就把他勸回去，現在也不敢開口說什麽了。

“你什麽都別說，別讓我回去也告訴他們我在哪，回頭告訴李嬸聲我最近不回去住，給我收拾幾件衣服拿學校來就行。”

高卓：“那你也不能一直不回去吧？”

沒等張嚣開口，喬顧淮看了他一眼說：“他可以一直住我這”。

見倆個人都盯着自己看，喬顧淮清了清嗓子繼續道：“這房子以前是我祖父母的，現在他們早就不住這了，前幾年已經過戶到我名下，所以你如果不想回家可以一直住在這”。

聽喬顧淮這話，高卓忍不住“啧”了聲，哪有人幫着讓一直不回家的。

心裏雖然有點不滿，但又不太敢批評喬顧淮。只能把視線看向張囂說：“你可以不回家，那也不能一直住外面吧，你去我家住”。

在高卓看來他嚣哥這時候就是流落在外的小可憐，他必須得扛起照顧的大旗。

“去你家和回家有什麽差別？”張嚣看了他一眼，知道高卓這會是心疼自己，盡量安撫道：“我平時就住學校，放假先住這”。

見張嚣這麽堅持，高卓也知道勸不動，便不再說什麽只好又看向喬顧淮，“我嚣哥麻煩你幫着照顧點……”猶豫了幾秒補充道：“你倆……那什麽別打架啊！”

倆人被點名，默默注視了對方一眼，很是無語。

一些前塵往事伴着點現在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讓張嚣心裏有些發虛。

三個人窩在老房子裏，消磨着時光。

組隊打了幾把游戲，說說話時間竟不知不覺過得很快。

中間喬顧淮跑到陽臺接了一個電話，高卓跑到外面接了一個電話，雖然倆人接完電話回來都沒有說什麽。

但張嚣還是隔着玻璃聽出喬顧淮接的那通電話是顧星也打過來的，高卓的那一通電話張嚣猜不是張國安就是李叔打的，不然高卓沒必要跑到外面接。

不過兩個人回來後都沒有提過，三個人很默契的不願意去提及和張嚣家裏有關的事，維持着這座老房子給人帶來的安穩和溫馨。

高卓是在太陽西落時被張嚣趕走的，不堵車從這回高卓家都要一個小時，再晚一點回去也不好打車。

他們住的那片晚上出租車都不願意往那邊跑，去了回來基本上都是跑空車。

“那我走了？”高卓從沙發起身，看着手機裏顯示叫的車已經到了樓下。

“走吧、明天學校見，”張嚣也從沙發上的另一頭起來，穿上拖鞋準備把他送到門口，“能找到小區門吧？”

“能，我剛來的時候特意問過小區保安大爺說就一個大門，”高卓一邊彎腰穿鞋又一邊問：“淮二，你和我一起走麽？我能捎你一段。”

“不用，我得帶他吃飯”。

“不是”！高卓系好鞋帶，站起來看了眼旁邊的張嚣又看了看喬顧淮，不滿的嘟囔道：“合着就等着我走呗，你倆好出去吃好吃的？”

“你可快拉倒吧”，張嚣被他一副委屈的小媳婦樣逗的想笑，“中午說一起出去你不是不願意動，就吃烤肉，你想去咱們現在走，你吃完再回去也行。”

“不去了，”高卓哼了聲，“淮二根本不想帶我”！

“趕緊回去吃你的海鮮大餐，別再這整事”，看他這副耍賴的模樣，張嚣背靠着牆雙手插着兜，索性直接拆穿。

他剛把高卓這點小心思戳穿，對方正一臉笑嘻嘻的打哈哈，就聽到旁邊響起另一個人的聲音。

“嗯，不想帶你，礙眼”。

倆人皆是一愣。

張嚣：“……”。

“嚣哥，我就說淮二壓跟沒想帶我吧”，高卓這會看着是真的委屈了，可憐兮兮的盯着張嚣和走過來的喬顧淮。

“咳！”張嚣半握成拳擋在嘴邊幹咳了聲，看了眼喬顧淮。對方依舊一臉淡定，又轉頭看了看高卓，有些無奈，“要不我出去你倆幹一仗？”

“算了吧，我打不過他”，高卓想了兩秒，很有自知之明。“車來了，我回家了，你倆自己吃去吧，我不礙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