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花枝招展的英國老爺

神木曉蹲在樹根旁，用手捂着臉。斯卡哈的話語以各種形式穿梭在她的大腦中，吵得她不得安寧。

——以人類為切入點來說服我，并不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由于沒有事先做好功課，對于凱爾特傳說神木曉了解得并不多，這才導致了這種尴尬場景的出現。

“我總算是懂得書到用時方恨少這個道理了，但為什麽要用這麽殘酷的方式讓我明白這一點啊！”她低聲哀嚎道。

她發誓，回去以後一定要把迦勒底圖書館裏的藏書一本不落全部都啃一遍！

當然了，前提是她确實有這些空閑時間。

不過她很快就重新打起了精神。縱然是大軍師諸葛孔明也會有落馬的時候（雖然她也不清楚是否真的存在類似的歷史事件），她只是首次嘗試嘴炮大法罷了，就算領略不到其中的精髓也是情有可原，何必自怨自艾呢？

在這種想法的激勵下，她“噌”地站了起來，學着日漫少女的模樣用手狠狠地在雙頰上拍了一下，不過力度一不小心沒掌握好，疼得她幾乎快要哭出來了。

本想着要來開導她的吉爾伽美什見她已經自我恢複，不禁松了口氣。

“沒想到master這麽快就已經從陰影裏走出來了，有些超乎我的想象。看來剛才費盡心思想到的那些安慰的話，現在都派不上用場啦！”他半開玩笑地說道。

“總是讓你這麽一個小孩來安慰我，那我也實在是太過意不去了……”

神木曉的話還沒有講完，吉爾伽美什就急匆匆地插話道：“別叫我小孩！”

神木曉被他咋咋呼呼的模樣吓了一跳，趕忙連連擺手，表示自己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心裏卻是暗自吐槽了一番成長期少年的多變心理。

吉爾伽美什是最讨厭被稱作“小孩”的，當然這主要歸咎于某個在他腦海裏喋喋不休的聲音。不過自從他踏入巴黎的地界時，那個讨厭的家夥就不吭一聲，再也沒有說過什麽了。吉爾伽美什有些幸災樂禍地猜測他大概是就此徹底消失了。

頂着巨大壓力，神木曉硬着頭皮再次來到了斯卡哈面前。一看到斯卡哈的臉，神木曉難免就會想到先前的尴尬場景，不過她很快就把這種尴尬的情感壓了下去。

她調整了一下呼吸，順便擺正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再勸服起斯卡哈。不過這一次她的切入點從“對于人類的熱愛”轉成了“對于正義與邪惡雙方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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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身為“影之國”的女王，斯卡哈沒有沒有辜負自己身為秩序·善英靈的特性，潛意識裏仍然是更加偏向于光明的那一面。

略作交談後，神木曉不由得疑惑起為何斯卡哈會成為幕後黑手的棋子。

斯卡哈解釋道：“我與庫丘林只不過是被那人召喚出的從者罷了，他從來沒有說過我們存在的目的，以及這個時代的情況。而且召喚并不完全，我們腦海中沒有留有多少現世的知識，因而在遇到你們之前，我們完全不知道自己處于各種陣營，只是木然地接受他的指令罷了。”

“那麽……那位幕後黑手是？”神木曉小心翼翼地試探着，深怕自己一不小心說錯話會導致無法套出情報。

這次回答她的問話的人居然是庫丘林。

“花枝招展的英國老爺似乎叫做莫裏亞蒂，還有另一個人與他一道，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總是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家夥就是了——他負責策劃一切。”

“莫裏亞蒂！”神木曉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由得驚呼出聲。

即使是神木曉這樣的人也知道這位文學史上最著名的反派之一，更別提在場的其他諸位從者了。

“竟也是不列颠的子民嗎？”

阿爾托莉雅說出這話時，語氣平淡地仿佛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一般。神木曉審視地打量了她幾眼，總覺得她知道些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察覺到她的目光，阿爾托莉雅解釋道：“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我這麽說，只不過是因為我的猜想被驗證了而已。”

“什麽推測？”

“幕後黑手是個不列颠人。在被聖杯召喚出的從者之中，不列颠子民占了半數以上，所以我順勢猜測那位黑暗勢力的支柱也是英國人。”

德雷克毫不留情地吐槽了起來：“這完全是瞎蒙吧，完全沒有什麽切實的依據嘛。”

說罷，她還大笑了起來。阿爾托莉雅開始據理力争起來，就自己猜測的準确性問題少有地同德雷克好好地理論了一番。

她們探讨得有多熱鬧，神木曉可不想多管。對于她來說，當務之急是勸服斯卡哈，讓她加入自己的陣營。

她在心裏反複過了幾遍腹稿，再次與斯卡哈商談起來。她本以為，當自己好好地解釋過自己的來意與目的後，斯卡哈會改變心意，但斯卡哈卻搖頭拒絕。

“誠然，我厭惡黑暗。但同時我也不喜歡變革，所以我更偏向于保持中立的狀态。”她如是說。

剛一聽到她的話時，神木曉難免有些失望，但經過一番仔細的考慮後，她決定尊重斯卡哈的決定。

于是，斯卡哈和庫丘林留在了原處，而神木曉他們則是繼續踏上了前往凡爾賽宮的路途。

“你們要快些趕路，他們似乎在謀劃些什麽。”臨行前，斯卡哈不忘提醒他們道。

神木曉愣了愣，而後轉身，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待到他們走遠了，庫丘林才問斯卡哈為何不接受與他們同行的提議。

“我們的命運拿捏在那人手上。我倒也不怕死亡，只不過要是他逼我做出些什麽惡心的事情，我可不願意。”她解釋道，“沒辦法啊，誰讓我們是lancer呢。”

庫丘林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師父說的話，他差不多都聽不懂，除了最後一句……

lancer的幸運值偏低，這他當然知道啦……

“我說，醫生，在這裏可以進行小範圍的靈子傳送嗎？”

厭倦了騎行趕路的神木曉這樣問道。

她可不想當他們趕到凡爾賽宮時，發現莫裏亞蒂已經造出了什麽可怕的武器。

羅曼用力地抓了好幾下頭發，有些不确定地點了點頭。

“那就把我們傳送到凡爾賽宮附近吧！”

“诶？！！”羅曼驚呼，“可是成功率不一定太高，你真的要試？”

神木曉決絕地點頭：“拜托您傳送得準一點，別像上次那樣從巴黎歪到了馬賽。”

“那不是我的失誤啊！明明就是那個□□enger忽然被召喚出來，影響到了數據才會發生意外，我的水平可是很好的！”

一提到這個，羅曼就趕緊匆匆忙忙地為自己辯解起來。

眼見他就要說出一大堆洋洋灑灑的話，神木曉趕緊截斷了他的話頭：“好好好，趕緊開始吧醫生。”

羅曼的小心髒出現了一條裂縫。他決定，下一次吃包子的時候絕對不會再分給神木曉了！

不過抱怨歸抱怨，羅曼可沒有對本職工作掉以輕心。經過嚴謹缜密的計算，靈子轉移再度開始。這一次，他們确确實實地來到了凡爾賽宮內的某個庭院，沒有任何偏差。

“看來只要醫生你用心的話，果然就能把事情做的很漂亮呢。”吉爾伽美什少有地誇贊起了羅曼。

“我一直很認真！”

既然目的地已到，神木曉索性把暫時派不上什麽用處的羅曼抛到了腦後，小心翼翼地在草葉間穿行。

此時正是下午兩點左右，陽光最為猛烈的時候，而這一天還正好放晴，天氣好的不像話，似乎就連陽光都變得比往日更亮了些。他們簡直就像是走在聚光燈下一般。

稀奇的是，一路走來，神木曉居然都沒有看到一個人，更別提士兵之流的人物了。

伯爵和衛宮走在前頭，吉爾伽美什跟在他們後面，微微張開雙臂，作勢護着神木曉。至于德雷克，雖然凡爾賽宮已沒有前代的奢華模樣，但四處精致的寶物還是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害得她幾乎都走不動路了，要不是阿爾托莉雅拖着她，她早就不知道落到哪兒去了。

腳步聲回蕩在宮殿內的長廊裏。

吉爾伽美什偏頭，輕聲提醒道：“小心一點，master。這恐怕是那家夥刻意設計出的場景……來了！”

話音落下之際，走廊盡頭的鍍金大門訇然開啓，沉重的吱呀聲吓得神木曉一把抓緊了吉爾伽美什的手臂。

房內的紅緞扶手椅上坐着一個男人，正如庫丘林所描述的那般，穿得“花枝招展”。此刻他正小口小口地喝着紅茶，其姿态之優雅，足矣與皇室子弟相媲美。

見到“客人”到來，他放下了手上的茶杯，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宛若東道主一般熱情地與他們打起了招呼，還連連邀請他們進來。

不過神木曉可是連一步都不想靠近就是了。

“不要這麽冷漠嘛。”莫裏亞蒂嘆了口氣，做出一副失望的神色，“你們蝼蟻般的掙紮我可是看到了，雖然只看到了其中的一部分。但我不得不說，民族做得不錯。可聖杯已經在我手中，也就是說現在掌握着局勢的人是我，你們大可不必再做無用之事了，安心地長年于此吧。”

他那副渾然天成的高傲感讓所有人都不由得有些生氣。他們所做過的一切，到了他的眼中，仿佛就只是螳臂當車罷了。

神木曉有些生氣，沖着莫裏亞蒂吼道：“你為什麽要做出這樣的事——幫助國王避開死亡，扶植他成為傀儡，壓迫這裏的百姓？”

“哦？”莫裏亞蒂拖長了聲，“要把我的想法告訴你們，我其實也很樂意。但就算是精簡地說，也會耗費不少時間，如果我什麽都不做，期間一定會被你們制裁的吧？阿維斯布隆——魔偶的制造者，他還沒有做好我的秘密武器……”

“你的秘密武器不可能完工了！”神木曉打斷了他的話，“傑克已經找到他了，想來應該會帶着他的頭顱回來吧。”

莫裏亞蒂伸出食指：“不不不，小姐，請不要打斷我的話。

“既然秘密武器沒辦法與你們見面，那麽就讓我的寶具先同你們好好會一會！”

忽得，他的手裏多了一把巨大的狀似棺材的巨槍，不知是從何處變出來的。他講槍置于地面，一股輕微的震感傳來，然後逐漸變大，阿爾托莉雅□□的拉姆雷狂叫起來，不斷地踱步。

“我的目的其實很簡單——我想要親眼見證歷史分流後的走向；我想要看看當歷史出現了分叉口後，會産生怎樣的變化。如是而已。”

吉爾伽美什冷笑了一聲，很不屑地評價了一句：“多麽自私的想法。”

莫裏亞蒂笑而不語，安然地觀察着他們臉上慌亂失措的表情。

牆體開始脫落，地面漸漸裂開，湧動的魔力在四處亂竄。神木曉知道，莫裏亞蒂的寶具馬上就要“熱身完畢”了。

“怎麽辦？！”德雷克大聲問她。

“我……我也不知道！”

她自己都害怕地雙腿發抖，更別提去想什麽對策了。她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忽得靈機一閃，她趕忙問道：“如果這時候釋放寶具，兩方放出的力量是否會抵消？”

沒人知道這個問題要如何作答，但這似乎是唯一的選擇。

阿爾托莉雅舉起聖槍，束縛在槍身上的約束逐一解開。金鹿號已然展現，水手們有條不紊地填充彈藥。王之寶庫準備就緒，蓄勢待發。

莫裏亞蒂似乎很滿足于眼前所見，他也拿起了槍。

神木曉的心髒緊張地幾乎都快要停跳了。這或許是她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了，但她知道自己不能畏懼，因為她背負的并非只有她自己的生命罷了。

千鈞一發之際，清脆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我的‘朋友’，好久不見。”

昏暗的宮殿霎時被照亮，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這是……”

這種感覺太過熟悉，莫裏亞蒂幾乎不用多做猜想，就能猜出來人是誰。

“這是基本的推測，我的朋友（Elementary,my dear）。你可以稱呼我為夏爾·魯莫斯，或者——

“夏洛克·福爾摩斯。”

楠木煙鬥裏升起一縷輕煙，空氣裏彌漫着淡淡的煙草氣息。異動皆已停下，莫裏亞蒂有些頹敗地倒在地上，精致的發型變得有些散亂。

他笑了起來，頗有些自嘲地說道：“真沒有想到，你也會在這裏。”

“只比你早了那麽一些，并且很幸運地擁有一個完美的掩護身份，你才不知道我的存在罷了。”

“你養精蓄銳，就是為了打倒我嗎？”

福爾摩斯吐出一口煙，□□了幾聲，回答道：“是的。”

聽到這話，莫裏亞蒂大笑了起來，就連肩膀都跟着聳動。他的軀體開始變得透明。

“你只保護住了魯莫斯城，所以我并非輸得那麽徹底，你可不要……太沾沾自喜了！”

說罷，他又瞪着福爾摩斯看了好一會兒，才仿佛有些不甘心地消失了。

頭戴王冠的路易十六慌亂地跑入宮殿，一臉驚懼。

“莫裏亞蒂先生！莫裏亞蒂先生！聽說那個叫做拿破侖的家夥率領軍隊攻入巴黎啦，我們該怎麽辦？诶……莫裏亞蒂先生呢？”

見不到那個熟悉的軍師，眼前倒是多了好幾張沒有見過的臉，路易十六有些失措。他張了張嘴，幾度想要說些什麽，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他扶着王冠，尖叫着跑開了。

福爾摩斯撇了撇嘴：“像這樣的國王，還是順應着這個勢頭，不多做幹涉比較好。”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特異點留了一丢丢小尾巴。下章閃閃正式上線！！！

一張呼符出月神，福袋抽出小太陽（雖然我更想要白槍呆）~自從寫這篇文以來我越來越歐了[笑]

ps.感覺還是要和諸位老爺解釋一下最近更新很慢的原因，其實因為是浪了三個月的我終于開學了QAQ其實課業壓力也不大，就是雜事比較多。沒敢在文案裏提過更新頻率也是因為害怕不能保證穩定的更新。不過有諸君的支持我不會坑噠~每周至少會更新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