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別離
子家被賞賜的封地距離都城安陽路途遙遠,這一路上卻十分平順,為數不多的小山丘也是溫馴十分,上得輕松,下得平穩,子嫮坐在商宮迎送的馬車上,倒也沒什麽不适,離家的愁苦漸漸隐去,放眼車中實在煩悶,便撩開窗帷,一路欣賞起各色春光來。
春風和煦如同綢緞子劃過臉頰一樣,舒服得惬意,舉目望去四處皆是綠瑩瑩的草色,随地起伏回落,一眼望不到邊,映着九重藍天薄雲,蒼茫浩瀚如此叫子嫮難免心中安慰,在空山這些年從未見過如此寬闊偉岸的景致,便狠狠吸了一口空氣,蕩漾在身體裏別樣的舒心。
一直跟在車旁邊的甄意見自家小姐心裏明朗了許多,眉角也漸漸染上笑意,她身旁的阿蠻一如初次與人類生活的狼孩子,目光明淨卻有些空洞神态,看不出她在想什麽。
望着觸手可及的大好春光,子嫮不滿現狀,孩子氣地喃喃了一句,“若不是這錦繡華服穿在身上,我還真想騎馬在這大草原上馳騁幾番,這般純淨的氣息吸進肚子裏,只怕三天不食也不會覺得餓。”
甄意被這一句逗得發笑,“小姐又想貪玩了,哪有女子進宮騎着馬的?”
遼闊草場上這一條隊伍浩浩蕩蕩迎風而行,随風獵獵作響的商王旗幟飒然張揚着,迎宮的人除了傅說都穿着明紅色衣裳,像是在碧色綢緞上劃過一串紅瑪瑙,天際罕見的蒼鷹翺翔飛過,直直沖向太陽的方向,那誓要刺破天際的姿态,凜冽得不留後路叫人欽佩不已。
子嫮望了望隊伍前後就她這一輛馬車,心中不解,“甄意,不是還有其他一同進商宮的女兒嗎?我看着怎麽只我一人?”
甄意替她理了理頭上被風吹得有些淩亂的發絲,才緩緩答道,“聽傅禮官說這條平坦的道是商宮裏的姒洛夫人親自選來讓小姐走的,其他三位女兒小姐都是走着另一條路,聽說那條路比不得這條路平穩。”
清風繼而将甄意剛剛為子嫮整理好的發線吹亂,一縷青絲蹭到子嫮臉上,她心頭有些疑惑,“為何我偏偏這麽特殊?只怕不能因為我母家原因顯赫才得到這樣好的待遇罷。”
商宮中有個先王小乙留下的遺孀,世人尊稱為姒洛夫人。
甄意似是認真想了想,眼珠子有些閃光,心中暗暗沉了沉,小聲道,“小姐,難不成姒洛夫人這是要先拉攏您?早就傳聞秦宮先王的先前夫人們都是各自為派的,若是姒洛夫人如此,您的心願不是落空了?”
她自然知道自家小姐酣然胸襟,不願參與這些小女兒争鬥,可若是自家小姐還沒來得及表明立場便被人推着進了這争鬥之中,那可如何是好?
子嫮神色重了幾分,心頭似幽幽盤着些許陰雲,半晌才張口,“停車,讓傅禮官過來見我。”
前行的隊伍戛然而止,子嫮聽見有奔騰的馬蹄聲從遠方疾馳而來,一聲一聲格外清晰,能聽到馬蹄踏過青草将鮮嫩的草汁踩碎的嘈雜聲,這夾雜的草汁聲讓她好不容易沉寂的心又莫名煩躁起來。
子嫮撩開馬車的簾幕,甄意從馬車外邊伸手把她扶出來,一雙腳踏過馬車杆,傅說剛好駕馬從前頭趕回來,高頭大馬上的人把子嫮眼前的陽光遮得徹底,金黃色的光芒從那人身後灑落下來,勾勒出他周身清絕溫潤的輪廓,似是閃着一層光暈竟叫人有些移不開視線,逆着光的臉龐雖看不清楚神态,子嫮也知道他正望着自己。
他從馬背上一躍而下走到子嫮面前,“小姐有事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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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嫮眼睛被突然出現的陽光照得有些晃眼,便低頭行了個禮,“傅禮官,子嫮想與你借一步說話。”
傅說側身讓出一條路,謙謙伸手示意子嫮,子嫮朝身邊的甄意點點頭,伸手拂下甄意挽着自己的手,邁開腿走了過去。
草原上說是美麗,其實也沒什麽值得贊嘆的風景,除了玉一樣純粹的天,就是這清風與草場,子嫮一步一步走在前邊,腳隔着鞋踩在軟軟的草地上,迎面一陣風吹過,掀起一片随風而動的草浪,她停下腳步驀然回頭。
傅說看她眼圈紅紅的,心中頓時洶湧翻騰,張開口卻終究沒發出任何聲音,只是嘆了口氣,“阿嫮,你哭了嗎?”
子嫮咧開嘴,笑得有些慘淡荒涼,“之前我從不會哭,今後就算我哭了,能安慰一句的人也不會是你。”
傅說胸口猛然炸裂,疼得他唇色有些蒼白,伸出手想要去摸,卻被她動身一閃,薄涼的手指只抓着一縷風,她站在更遠一點的位置看着他,風從她身後吹過,将散落的發絲吹到風中,裙擺衣袂吹起,竟有種若即若離伸手去抓卻仿佛怎麽也抓不住。
她還是那樣笑着,“傅說,過去的事我們都別再提,這是神明上蒼為你我二人早就定好的命數,今後就做陌路人罷。”
相處了臨近十載光陰,這些年的情意如今早已見不得天日,子嫮只想着若是能互相釋然一些,今後的路他們都好走些,傅說睿智如此怎麽聽不出這話裏的意味,握着風的手漸漸緊成拳頭,頹然垂回身側,除此之外,還能如何?
許久,傅說才張口,清風帶着他的聲音傳來,“傅說有一中意女子,自幼時相識便一見傾心,如今這女子要嫁與之人是人上人,也是傅說崇敬的君主,如今別無所求,只求那女子安心度日,傅說無能無力,卻想在暗處護她一世周全,方能不枉此生。”
風乍停,靜落了一地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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