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離家
傅說坐在正廳貴客席位上,與子賞将軍交談了些許武丁近日出征回過來的戰報,大多是可喜可賀的捷戰,子賞端坐主位正席,雖話中言語不多,卻不難從凜冽威嚴的臉上看出滿滿贊許,他對這位商朝年輕的大王自然是從心底崇敬的,少年得志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是個可以輔佐,值得天下為之祈福的賢明君主。
面上不失敬地附和着,傅說仍是笑若春風清雅怡人的詩書君子,與子兮撥弄了些詩書文禮,信手拈來倒是叫子兮有些刮目,“不料天下間竟有傅說兄如此賢心雅致之人,諸多文史的造詣上叫子兮實在慚愧。”
他這話其實有些不悅的,子嫮是王室宗親血脈,此番商王登基首次充盈後宮女眷,自然應該十分重視,卻派來這樣一個自低賤奴隸出身的小小禮官,單憑他這如今滿朝争議的小官職而言,根本與子嫮地位身份不相匹配,大王派這樣一位如不得眼的人前來迎宮,自然叫他不悅。
說到底子兮也只不過是擔心子嫮自入宮一刻起,便被當做不受重視的女子,任由旁的人欺淩羞辱罷。
傅說自然聽出這話裏的謙虛與暗指,臉上笑意卑謙了三分,站起身朝子賞與子兮拱手拜了拜,臉上倒是坦然,“公子兮謬贊了,傅說自知身份低賤怎敢與諸侯世家公子比肩,說出口的文言也不過是昔日與大王民間談天時,大王不吝賜教而已,如今班門弄斧倒是差點讓公子兮誤以為傅某人有些文采,實在是公子擡愛了。”
他這話也說得十分謹嚴,細枝末節淺淺幾句話觸,便談及自己與商王不菲的交情,才使得他如今可以令商王不顧群臣反對被一手從奴隸提拔到禮官,子兮目光清明得很,自己才試探幾番就被這人不着痕跡回應過來,雖說是個不入流的身份,但單憑這份細致才幹,再加之文禮通盈政事細透,若是真的被提攜一番,實在是個錦繡前程的臣民。
想來商王派他前來迎宮自然是有些暗喻的,若是子嫮能如這傅說一般如魚得水,順心而為,實在是她的福氣,想着這些,眼中不覺多了些贊許意味,嘴角噬笑,好看的眉眼消了愁思心事,漸愈舒緩開來,如沐一笑,“傅說不必妄自菲薄罷,暫等一會,小妹出門自然是要多準備些的。”
傅說喏了一聲穩坐下來,手肘旁紫檀木間桌上呈上來一壺異族進貢龍井,茶水淡青色特意選配了細膩白瓷杯,通透純色便映襯着茶色愈加清亮,只是茶底潛着壺中引流出來的碎葉子,平常一見只覺得別致自然,今日見在眼中卻猶如無暇玉上點點黑斑,雜亂了一杯純淨,惱人陰郁得很。
修長手指執起一杯茶飲,應季的新鮮茶汁本應入口爽朗,後味微苦澀漸清甜,傅說品了幾番卻終究沒品出半分味道,眉宇間不由郁結,心中更是煩躁,這也難為他,此番情景下再度與子嫮相見,終究,是心中難熬的。
這邊心裏高懸煎熬着,眼角一抹妃色緩步略過,傅說只覺得自己心中又重了幾分,手上飲茶的動作還僵硬着,就聽見有人盈盈說了句,“子嫮來遲了,讓父親哥哥與傅禮官等了這些時候,特來賠罪。”
語調平靜如同清平小調,婉轉入耳聽不出波瀾,傅說只覺得口中愈發幹澀,心中似是某些個醞釀許久的東西轟然炸開了,才後知後覺龍井茶這令人留戀的後味竟比想象中更加苦澀,想來是自己喝得太多,便穩着手放下溫熱茶水,目光朝子嫮那裏探過去。
她正背對着與父親和哥哥行禮,一身商宮禦賜的華服穿在身上,妃匹之色溫婉大氣,尾裙下擺錦繡罕見雀翎,均勻大的紅瑪瑙珠子圍着裙擺墜了一圈,垂着錦緞熠熠生輝,外邊一件金黃色紗罩,細腰束起勾着身形,滿身的玲珑珠玉,一身王室貴氣,看在傅說眼中卻感覺這厚重華服像一把青銅鎖,鎖住了她的女子飒爽,困住了自由快活。
子嫮緩緩轉過身,傅說禮節性拜了拜,“見過傅禮官。”
傅說尚在游郁煎熬,被這一聲問候打斷,有些猝不及防,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回禮動作有些許莽撞,差點碰灑了間桌上一壺茶水,好在沒有将禮節失得幹淨。
子兮雖不覺這其中蹊跷,但為了化這尴尬便起身将兩人迎起來,略帶打趣,“我家妹妹确實生得明豔,竟叫傅禮官像勾了魂一般。”
這本是一句無心之言,傅說卻十分難堪,跪伏在地上行了個大大的禮數,“小姐容貌自然是我等鄙民無福消受的,方才傅說失了禮數,望小姐莫要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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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有不同旁人的心思,自然聽着這話十分尴尬,處處情不自禁,又處處狼狽失措。
子嫮收了收神色,看了一眼間桌上瓷杯蕩漾着的細小水紋,挽唇笑得明媚,“入春了,想來傅禮官飲久了暖心暖胃的赤茶水,還不太适應涼意綠茶,慢慢習慣便好,不必因着一時不合口味便如此慌亂無措。”
說着,便使了個眼神,甄意上前将傅說扶起來,傅說明了子嫮意味,強忍心中的波動,面上開始穩然淡靜,“喏”。
子嫮眼睛也沒在他身上逗留,朝高坐上的父親行了跪拜大禮,姍姍淚水滴落在絨毯之上,不肖一刻便咽濕了小片,“父親,女兒要走了,今後不能承歡膝下伴您左右,望您萬事且自珍重。”
子賞難免動容,威風一生的鐵血将軍此刻眼中湧動着閃光,唇瓣顫了許久,才輕輕道了一句,“阿嫮安好,為父才可心安。”
離別的氣息在正廳蔓延,下人奴仆皆動容,施施然跪拜了一地,子嫮從這一地跪拜中起身,頭也不回便走出了廳門,跨過高檻,豔陽照暖了淚痕,迎着光走得幹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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