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祭祀

翌日,天色明媚,日光普照。

子嫮坐着,任由甄意為自己梳妝打扮,百無聊賴,“甄意,距離安陽還有多久?”她嘴上這樣問,心裏卻期盼着越遠越好,若是能有個山頭賊子将他們這一隊人洗劫幹淨都掠到山上才好,繼而又想到傅說白嫩,被掠到山上怕是要他吃苦了,便恹恹地棄了這個想法。

她臉上神情倒是豐富,甄意對着銅鏡笑她,“小姐,您心裏怎樣想可全都寫在臉上了。”

子嫮聽她打趣自己,便盯着銅鏡中的甄意,嘴上與她逗,“既是寫在臉上了,甄意難道看不出小姐我實在不喜這一頭繁雍裝飾,怎得你還要往上頭收拾金釵?”

甄意整理了一番細枝末節的發髻紋路,為子嫮選了一對紅珊瑚紋金珍珠墜子,“小姐再忍耐些,因是為了商宮大王第一眼見着驚鴻一面,無非也就這兩日時候便到了,屆時走過宮門見過大王與姒洛夫人,之後便可以選一些簡單的裝飾佩戴。”

這些繁瑣的宮中禮儀,甄意原是不懂的,傅說到子府迎宮時帶來兩位商宮裏的老伺候,兩個老伺候将這些宮中服侍的規矩教于她,甄意原就機靈聰穎,耳朵聽着學着,便将這些繁瑣之事記得極為清楚。

子嫮難免煩心,一手托着腮,一手挑揀擺弄着梳妝臺上的琉璃金釵,“怕是等不到兩日,這繁重華服和千金頭飾便會将我活活累垮。”

甄意在鏡子中對子嫮使了個眼色,“這種話可說不得,小心隔牆有耳。”

子嫮稍許精神了些,心下有些狐疑,“怎麽?”

“小姐昨晚睡得沉,怕是還不知曉,原應該走小路的三個小姐的車馬隊伍昨晚進了大道的路,現在正跟咱們在這同一個休息站休息着。”甄意故意将聲音講得小,“都說禍從口出,現在人多,小姐萬事還是謹慎些好。”

甄意機靈,稍稍打聽了情況,便将姜如笙孱弱這一行人按着明色的建議進了正道的原委大致講與子嫮聽,子嫮凝着眉,神色似在思索,半晌才開口,“怎麽我這心中忐忑得厲害?”

“小姐自然要有些警惕了,看着情況,那明色小姐似乎是個不饒人的主,尚未進宮便想法這樣細致,若是小姐不提防着些言行,怕是她會不依不饒。”

子嫮嘆一口氣,“我本就對着正道無意,如今怕是成了衆矢之的,罷了,我躲着便是。”

說完,甄意跪下幫子嫮理了理華服拖尾,兩人從房間一前一後走出來,子嫮心頭精神不是太好,朝外頭看了一眼,“阿蠻去哪了?”這句剛從口中說出,子嫮便神色恍然起來,撩着裙擺朝休息站外頭大步走出去,甄意見子嫮神色嚴肅着急,沒多問也跟着過去。

為着避開夜裏突襲的猛獸與力量具足的狂風,休息站特意建在重巒隐着的小山間,兩人跨過些還沒竄出綠意的雜草,爬了幾步山路,眼前便霍然明朗起來,高崗山間綠草鋪天蓋地,自南而來的清風翻湧着清冽香甜,四處插鋪的各色圖騰旗幟随風獵獵作響,映襯着湛藍如鏡,見不得一絲殘雲的浩瀚蒼穹,明日照耀這一片仙境,猶如神明眷顧青睐。

子嫮朝東方看過去,便見着橫插天際的山崖上那抹虔誠跪拜的身形,長發迎風而散,似隐秘神明輕撫着她的發絲,衣袂飄飛仿若下一刻便會展翅而飛,日光正從她側身照過來,将她罩成了朦朦胧胧的光暈,隔得遠只見得剪影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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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意也順着子嫮的目光探過去,“小姐,那是阿蠻?”

“今日是祭祖占蔔的日子,這些天忙着繁瑣雜事,竟險些将這等大事忘了。”

婆婆在世時,每逢祭祖占蔔,便會提醒子嫮與她一同晨時禱告上蒼,空山上離着祖宗廟堂遠,便會像這般,在周邊尋個最臨近日光之處,沐着晨光,喚醒神明。

子嫮差點忘了,阿蠻,卻記得清楚。

瞬間感覺,仿佛婆婆還在身邊為她向上蒼虔誠祈福,子嫮眼中有些苦澀,心頭微動泛出一絲灼熱的暖意,她迎風笑了笑,朝阿蠻那裏揮手,大聲喊她,“阿蠻,時間剛好,回去與大家一同禱告吧。”

山崖上阿蠻似是聽到了,便起身朝她們揮手,對着山間大喊,“小姐,阿蠻為您祈求上蒼,神明聖母會為您降福澤的。”

聲響在這山間谷中回蕩,一聲連這一聲,一層疊着一層灌進清風大地東升日光中。

甄意回頭見自家的主人将這些日子學的禮儀端莊盡數抛于腦後,只揮舞着手笑得十分絢爛,美目中閃爍着自九天飄落的繁星碎玉,笑聲爽朗清亮如同空山上四季長流的清泉,高舉的手臂上,衣袖順着皓腕滑下,琥珀色琅透曜石手鏈被陽光照出五彩奪目的顏色,不知何處傳來悅耳鈴铛聲,随着眷戀纏綿的山中清風吹進耳畔。

以後許多年,甄意都記得,那時候的子嫮是她這一生中為數不多幾次真正歡顏中,最純粹明亮的。

三人從山崗回來,走進休息站的門才發現出門前還清冷稀疏的庭院,竟有了喧鬧氣息,濃重香火縷着青煙袅袅盤旋而起,一院子人都集齊了,主子在前頭奴隸在後頭排得整整齊齊的,均背對着子嫮。

隊伍旁邊站着傅說,一眼見到子嫮便朝她奔過來,還是昨日那身朝服,清冽幹淨竟沒有半分旅途奔波的痕跡。

傅說朝子嫮拱了拱手,眸光不着痕跡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傅說睡過頭,不知小姐一早出門,沒能陪同,還好小姐身體……”

他這裏恭敬着禮數着話語說得體面,子嫮卻将他打斷,他們生疏如此,雖改不得規矩,她還是不願聽這些話,“傅禮官,時辰還未到,為何此等莊嚴祭祀,不等子嫮齊全?”

晨起祭祀朝天奉主,祈求神意庇佑,昨日夜裏來的幾個小姐都在隊伍前頭,祭祀臺上酒肉早已奉天,祭祀臺上貞人獸皮羽衣加身,邁跺着神鬼舞步向上天傳誦。

四處圖騰凜冽,祭臺上血肉淋漓,香火鼎盛衆人虔誠,子嫮卻好似見得鬼魅橫生,面目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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