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過往
說罷,便讓海陽将後宮宮殿呈上來,“打擾了母親,這長生殿她怕是受不起,寡人為她選一處。”目光輾轉着便指了指竹簡一處,姒洛上前一看,是貴氣缭繞的瑤華殿。
瑤華殿距離槃玖殿最近,臨着花園瑤池是個仙氣庇佑的好居所。
姒洛眉宇仍是淡淡的,為了籠絡明家勢力,商王這樣對她好些也是無可厚非。
“明家是個大家諸侯,聽聞她為了救子嫮與胥莞受了傷,也算是有功。”武丁只自顧自說着,目光仍在剩餘宮殿中搜尋着,神虎銅飾上的燈光将他側身映得暖暖的,姒洛瞧着他專注神色,似是回憶起什麽,竟有些恍惚,卻見他終于在一處宮殿名上點了一筆。
姒洛心頭有些驚詫,“大王,要将這長樂殿賞賜給,子嫮嗎?”
武丁眉宇似是蒙上朦胧燭光,溫溫透着些許薄涼,“母親以為如何?”
姒洛瞧着竹簡上冷冰冰的長樂殿,那冰冷之意似是長上了帶刺的藤蔓從竹簡中生逼出來,冷不丁便刺得人一身血色,“本宮只是擔心大王會念起舊事,到時難免傷了新人的心。”
武丁望向窗棂外頭,眸中似是染上一絲濃重夜色,“舊人舊事也過去了這許久,寡人只覺得心中愧疚,也便有個由頭能再進出一番罷了。”他側身望了一眼身邊的姒洛,她端坐着一派浩蕩國母氣場,灼紅的衣衫精致妝容卻像個堅硬的殼,叫他看不透裏邊的東西,他将手搭在姒洛手背上,“母親能明白寡人對過往的牽挂嗎?”
那蔥白如玉的手逐漸冰冷下來,姒洛與武丁對視一番,半晌紅唇輕啓,“過去便過去了。”
武丁猜不出那空然目光中的神情,“父王定是寵愛母親的,寡人可決不會虧待母親,只是長樂殿是寡人的心意,希望母親成全。”
他以為這樣的話對姒洛是安慰關懷,卻不知這話是姒洛這些年聽過的最沒分量的。
“既然是個易叫人生情傷神的舊地方,那便重新整修一番,換個名字就是,那地方本是清雅幹淨得很,舊事換了新人,寡人只希望能叫她快樂便好。”
姒洛垂下目光,淡然一笑,“她大抵是會喜歡的。”
“青鸾有信,自為神翼,那寡人便名它青鸾殿。”
入夜,暮色四合濺落得幾顆夜星,恰是新月皎潔時分。
星月扶着姒洛走在宮道上,後邊的鳳臨儀仗在暗夜中見不得形狀,姒洛只聽得宮人們在身後細碎腳步聲,這聲音她聽了十幾年,今夜這樣聽着格外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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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倦懶着聲音,面上皆是薄涼,“你們都回去吧,星月陪本宮去禦園走走。”
禦園是鳳栖殿的後園,多以自然之物精雕還原,竹林杉木郁郁蔥蔥山野風光之美,與瑤園相比,雖少了奢華燦爛的花香顏色,卻別致清雅,令人自在得多。
宮人皆“喏”了一聲,便走進了雍長幽深的道俑中,不一會兒便與黑夜融了個幹淨。
一主一仆便朝禦園走過去,星月瞧着姒洛從槃玖殿出來便一直神游,心下有些擔憂,“夫人,這樣的夜色縱然禦園風光無限,也欣賞不到什麽自然美景啊。”
姒洛拂開她的手,只身立在月光下,禦池水波染上清冷月光泛着粼粼銀光,映着姒洛的臉明滅朦胧,“這夜色等着黎明時分便會過去,天終破曉,花終會開,皆是滿園春色自然招蜂引蝶瑰麗無雙。”她頓了一句,似是有輕嘆劃過鼻息,攪動了一池的月色似練,“可我的年華已經過去,留着這殘破的身體再不能迎來新生。”
那長樂殿是武丁于後宮中最喜愛之地,就這樣住下了子嫮,瞧着武丁對子嫮的寵愛,塵封心頭多年的回憶似是泉瀑噴湧出來,将姒洛的冷靜緘默與冰冷外殼徹底擊碎。
她也曾這樣被人這樣無聲無息地寵愛過,不過那恩寵情愫竟那樣片刻須臾,叫她每每回想便肝腸寸斷。
星月有些慌亂,朝前邊邁過去,“夫人。”
“方才大王與本宮談及舊事,許久不曾提及,害我險些有些忘了。”她似是輕笑,呼出薄薄蒼涼,“讓我細細想一想,這禦園還是當年我初入商宮時,先王為讨我歡心建造的,這一木一池承盡了我一生的歡顏,時光竟這般匆匆。”
星月臉上沉寂着,歲月在她臉上刻下了薄薄塵埃,她低斂着,“先王是心疼夫人的。”
“是了,我自然知道他的良苦,可如今這般,有人問過我是否願意?”姒洛眼中撒着星光映着水波,清冷淚痕從一貫驕傲的眸中落下來。
星月興中難免動容,便又低低喊了一聲,“夫人。”
饒是這一聲呼喊也盛盡了無奈落寞。
“便是這強顏歡笑的十幾年,我竟然熬過來了,誰知等待着我的卻是另一個地獄,便繪成了如今這一副年輕君王與貌美女子還有破敗夫人的可悲畫卷。”姒洛說得淡薄平靜,仿若訴說描繪的是他人的故事,“試問這天下間的女子哪一個不是希望遇一人白首而終,為何偏偏是姒洛被當做一個沒有感情的物件,在這王室中像個世代伫立的石像一樣。”
她擡頭望着明淨如玉的月色,眼角似是染上一抹桃色歡顏,“我愛這灼紅之色,一如當年一身火紅嫁衣鳳冠霞帔嫁與先王,他說這紅色我穿着甚美,總是有些時候,我當真希望自己能随着先王去了。”
星月堪堪落淚,朝她身後跪拜,口中聲喊止不住悲痛,“夫人啊,這是天意神命,您可是上天選擇的中興王女,而且,您還有……”
姒洛猛然回頭望着她,月光被她一身紅衣曜成了血色,一池清泉也似是盡數開滿血蓮,她的臉隐在黑暗陰影中,聲音中卻帶着千年玄冰幽幽飄蕩的寂寥,散着苦楚悲痛,“滄海桑田,萬物皆變,獨留我如同鬼魂一般在這宮中盤旋困鬥了這麽多年,星月啊,你說人生如斯,我還有必要這般在人間四月花開時分苦苦掙紮嗎?”
“奴婢在這四閉蓋天夜宴盤剝的宮中,伺候了夫人十餘載。”她朝姒洛擡頭,蒼涼目光中閃動着萬千星光,“您還這般年輕,便要因着這苦暗幽亂,失掉對家族的希冀嗎?”
姒洛櫻唇微顫,憶起往事,“可我累了,勁力疲乏早已不支。”
“難道您要将公子獨留人世嗎?”
風驟停,粼粼湖面剎那間恢複了平靜無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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