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天啓
四月末的日光有些迷離,散透出來的溫熱似是漫不經心,卻逐漸有了初夏倦懶的味道,過了正午,逐漸明媚灼熱起來,映得一片光明之色。
空氣溫喘着,沸騰着,漸漸躁動起來。
天地章澤宴臺是四方與天地宴飲之地,宴臺外邊階下便是夔淵殿後的方圓神祭臺,歷來王族正位,出征,婚嫁,祭祖,占蔔等皆是在此地祭拜天地神明,此地四處空曠幽怨,望遠眺去湛藍天際交接着素白浮雕蟠螭盤旋青龍騰飛的方磚,天地一派震懾凜冽,玄底鑲黃的龍身圖騰旗幟随風獵獵作響,鼓角吹奏亢蕩的神音,迎接着武丁攜各方諸侯與家眷浩浩蕩蕩自天階遠方而來。
武丁自大勝鬼方部落歸來一直忙着處理戰後民衆安排與部落地域管理事宜,普天同慶的歡慶事宜便暫緩着,司命查着天象星辰定下今日這樣一個好時候,才得以成全四海朝賀八方貢迎的天事。
武丁一身暗色滄海龍騰王朝天啓華服,濃重墨玄為底色,袖口領間袍底皆是暗金色金線磐攢錦簇織錯滿了繁華紋飾,廣袖錦繡應龍九天金鱗閃動,龍顏凜冽酣然,五指寬的腰飾镂金盤剝紅瑪瑙與黑曜石精雕虬爪,金鎏銀鑲的流蘇配飾垂到腿邊,下袍玄色金龍回旋明滅中間隔着墨藍色錦緞福團琉球祥雲流海,歷朝歷代王室天子就是在這樣玄黃龍袍轉換間翻覆了天地,武丁身形挺拔,與華服相配的龍靴一步一步踏過素白地磚,凹凸龍紋浮雕撐着他全部的重量,托着一代天子走上神祭臺。
頭上金玉高冠在明媚日光下璀璨耀眼,仿着龍神婉轉做得前高後低的金玉簾龍冠,湛藍寶石與镂金紋珠交錯珠簾随着他的腳步輕輕擺動着,明風吹拂起兩側垂到胸前正襟的如意金絲穗,月色明珠時而隐沒在他的烏發之下,他高高站在神祭臺上朝衆臣轉身擡手間,只覺萬道金光從他身上散出,似是龍吼凜天,氣勢磅礴。
子嫮與衆人跪匐在浮雕素白地磚上,悄悄擡眼望見一身天啓華服的武丁,他這般威凜四方,與當初暗洞中與她糾纏耍賴的登徒子實在不可同日而語,她這才霍然想起那日他吻過她之後,便半帶無奈與她說,“這也實在算不得什麽。”
他是天子,是殷商天下的主人,是她的大王,那樣一個吻自然不算什麽,許是日光毒辣清冽,又許是這樣跪着,膝蓋咯得難受,她只覺得臉上似是湧起一片血氣,微熱着有些不自在,便收了目光。
身邊胥莞瞧她這樣大的場面也不安生,便眼神示意她,子嫮心下明了,便與她一同恭敬俯身淹沒在人潮之中。
夜宴将至。
衆聲臣服膜拜高呼天子萬歲,身形起起落落間,子嫮的目光猛然鎖着一個淺墨水色的身影,再移不開目光,傅說正注視着她,自那日官道上離失,許久不見的君子傾絕面容如今有些削瘦,風采卻依舊朗俊,他朝着子嫮笑得如月光般清戀溫潤。
子嫮只覺得身子似是被石雕一般禁锢着,周身僵硬動彈不得,唯有眼眶有些模糊着,暈透出傅說絕美的輪廓,心裏像是一陣一陣鼓聲敲着六髒七魄,自始至終她便這樣心緒不寧着,耳中聞不到九天神音高亢頌歌,見不得武丁朝天祭酒俯拜和司命身上五彩羽衣随風而舞,嗅不覺沖天香火缭繞回蕩,心中只餘下傅說有些尖瘦的臉龐。
這般恍恍惚惚間祭天便結束了,子嫮被甄意扶起來,再去人群中四處張望傅說,早已如滄海遺珠一般,尋不得了。
依禮進入天地章澤宴臺中,武丁高坐正位,身側一旁便是雍容萬千光華的姒洛夫人,階下坐着四位王妃,美人與姬妾是入不得席位的,因着沒了王室宗親兄弟姐妹,再往下走便按着血緣親疏落座着諸侯與肱骨頂梁的外臣,子兮坐在父親子賞身旁,與子嫮斜對着,隔着光潔寬闊的中廳,她卻看向最靠近殿門那抹清淡的身影,有些遠,有些失真,亦有些模糊。
歌舞伎從外頭缥缈着舞步,水袖羅衫美麗可人的舞者一個個身子如同水蛇扭動婉轉着,絲竹管弦聲樂師流洩音符,空氣中流動着的是高山與流水之色度,春草冬雪之隽永,耀動着舞女水流裙擺,激蕩着活色生香的縱情與鮮活。
自然少不了滿朝群臣的恭賀,衆臣皆舉着酒杯高呼武丁千秋萬歲,觥籌交錯間武丁端坐在正位上,一身王者之氣,歌舞升平中他将目光放在了子嫮臉上,嚴肅莊重了半日的臉上才漸緩出一抹發自真心的笑意,微微蔓延至眼角眉梢,似是盡染了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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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裏邊穿了一身雪白色絨羽雀尾曳地仙裙,鱗次栉比的羽毛柔軟鋪出溫和的層次,下擺錦繡雀翎明藍色與碧玉寶石交合而成,色澤初衷新穎與真正的雀翎別無二致,外頭合着蜜合色雲鶴逐日金祥彩鳥苗緞敞肩擺,雲形衣領露出雪色香肩,與她頸上的冰藍色璎簾項飾襯得愈加白皙。
想起當初暗洞中的女子一身破敗華服狼狽不堪的模樣,便是一張不凡于俗的臉,出塵翩跹得叫他有些癡迷。
武丁笑着搖搖頭,不成想自己竟是如此膚淺之人。
罷了,膚淺便膚淺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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