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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這位唐皇後,月落在上一世就有所耳聞。

當今皇上沒納妃,二十多年前便只娶了唐皇後一人,世人皆感嘆皇上深情。

後又進了冷宮,世人紛紛八卦了起來,各類謠言遍地傳。

最廣為流傳的,便是一不知名的人所說,唐皇後這皇後一位,本是奪她人之位。

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終是成了飯後之語。

此刻,月落望着身旁的人,不禁起了疑惑。

李念卿與這唐皇後是不和,還是發生了什麽事,以至于見都不願見一面。

她也不好多問什麽,只能開口勸道:“去看看吧。”

李念卿沉着個臉,片刻後輕輕點了點頭,但身子仍站在原地不肯動一步,月落看得出來,他只是嘴上應了罷。

她也沒法,這見唐皇後是皇上說的,若是換成別人,他不肯去就不去,她也不會多說什麽。

但畢竟皇上在頭上施壓着。

又過了半會兒,李念卿回身,對着王太監問道:“冷宮在哪?”

他語調裏仍是冷冷的。

王太監等了好半天,見李念卿開了口問話,王太監趕緊回道:“請跟小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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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跟在身旁,微微側頭,觀察着李念卿的反應。

他垂着眼,目光始終望着地上,像是一個行走的軀體,沒任何感情似的。

林月落正想開口,驀然想起還有外人在,于是道:“夫君,你這怎麽了?”

李念卿擡眸,看了她一眼,便又垂了下去。

“……”

不過是見個人而已,至于成這樣子麽。

走在這皇宮內,越是靠近冷宮,越是寂靜。

遠處刮來的一陣陣秋風,冷得刺骨。

旭日已至西邊,天邊的雲彩似青鳥羽毛,白裏染藍青。

直到走近一殿外,王太監解釋:“這裏便是皇後娘娘所住的地方。”

月落擡頭看了看殿上的牌匾“尤命殿”,不知是周圍環境還是天色所因,她莫名感到一股寒意襲來。

“這裏,就是冷宮?”林月落問道。

這殿,雖是有些破舊,但看起來好在是有人打理過的。

她心中的冷宮,有蜘蛛網,有枯枝敗葉落在地上。

可這些統統沒有,若不是日落之時看起來有些孤寂,她還真不覺得這裏是冷宮呢。

“是的。”王太監推開門,老舊的木門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嘎吱”聲。

月落歪着頭,從外邊往裏探去,不遠處的屋內有光,她微張着嘴,有些好奇地到處看了看。

王太監走在前,走到屋前時,退了身,說道:“太子殿下,太子妃。請。”

她走上石階,正要敲門,門突然被人打開來,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映入她眼前。

“您是?”

月落順着手往上看去,她輕輕地“诶”了一聲,這人,不是先前在落紙閣出來的男子麽,怎跑這兒來了。

随後,她肩上多了一股溫熱。

“李念卿?”她回頭,看着李念卿,又看了看眼前這男子。

這……這二人長有幾分相似,月落一下子有點懵。

“哦,原來是太子殿下啊。”他說道,“太子殿下不是從不來這尤命殿的麽,今日怎來了?”

說話這人,嗓音輕柔,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竹香。

王太監見月落發懵,便向月落提醒道:“這位是皇子殿下。”

皇子?

月落還不知,有這麽一位皇子的存在。

“原來您就是太子殿下前幾日娶的姑娘啊。”白子帆說道,他看了看月落身後的李念卿,“太子殿下請吧。”

白子帆側身,擡起手。

林月落注意到白子帆身後的一床塌上坐着一人,她慢慢地走了過去。

床塌旁遮着白紗,将裏頭的人藏匿于暗處,桌上燃着燭火,倒還是能依稀分辨是一位披發的女人。

想必,這位就是唐皇後了。

月落正要走過去,她肩上的溫熱消去,李念卿拽住她的手,不讓她繼續往前。

她很是不解,到了此地,哪兒有不打招呼的。

片刻後,白紗裏頭的人開口了:“可有人在?”

李念卿一怔,說道:“見過皇後。”

“聽這聲音,本宮很是耳熟。”唐雲笙問道,“你是念卿,對嗎?”

不等李念卿回答,唐雲笙繼續道:“很久了,你很久都沒來過了,可是因想着本宮才來的?”

月落在一旁聽着,這唐皇後的語調裏,滿是滄桑感。

像是經歷了許多事情。

下一刻,身後傳來幾聲輕笑,“太子殿下這幾日成親了,今日是帶着太子妃來見見皇後娘娘您的。”

白子帆坐在長桌上,說道。

這話音剛落,月落就聽到了一絲微微的嘆氣,她抿了一下嘴,道:“見過皇後娘娘,小女是左丞相之女,林月落。”

唐雲笙微微笑了一下,“聽這聲音,倒是清透。”

話畢,李念卿即刻朝唐雲笙行了一禮,恭敬道:“現天色已晚了,兒臣就先攜夫人回去了。”

他握緊了月落的手,轉身回頭時,白子帆已将門關上。

“念卿,你就那麽不願在這兒多呆一會兒嗎?”唐雲笙像是哭了一般,柔柔弱弱地說道,“哪怕是呆一盞茶都不行嗎?”

月落蹙起眉,她雖不知李念卿與這位唐皇後發生了什麽,但也不必這般哀傷吧。

再者,這皇子又是怎麽回事?

想來想去,林月落心中産生了一個結論,這皇子怕不是與李念卿結了什麽梁子。

“皇子殿下,您這是為何?”她說道。

白子帆讪讪一笑,他倚在門上,抱着臂,“只是蚊蟲進來了,關了一下門。”

他對着李念卿說道:“太子殿下不妨休息休息,歇歇腳。畢竟皇後娘娘許久未見您了,為何不閑談閑談呢。”

月落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李念卿,她怎麽感覺,這皇子有些貓膩呢。

唐皇後一語未發,全由這位皇子說了。

“十分抱歉,念卿也只是因小女。小女這幾日身體不适。”林月落心中嘆氣,原先與皇上談話就很是心累了,現在還得幫李念卿解圍。

白子帆聽言,目光瞟了一眼唐雲笙那邊,他笑道:“原來如此啊。”

“那麽,現在可否讓我們走?”林月落說道。

沉默了半響,唐雲笙咳嗽了幾聲,忽道:“左丞相之女?”

“為何念卿不說,全由着太子妃說了呢?”

林月落心中一笑。

她也想問問,為何皇子替皇後說了話呢。

許久,李念卿終是開了口,他眼裏帶着冷冽,看向了那白紗後的女人,咬着牙說道:“我為何不想呆着,您心中自然是清楚的。”

說罷,他帶着月落,走到門前,對着白子帆說道:“滾。”

白子帆無奈一笑,退開了身。

前腳剛走出屋,後腳月落就聽到了一陣哭聲,她邊被李念卿帶走,邊回頭。

一聽這聲,她就知,是唐皇後在哭。

王太監小跑了過來,連忙道:“皇後娘娘哭了。”

李念卿并沒有因這話而停下腳步,這令月落很是納悶,他與唐皇後難道不是母子關系麽。

如今,月落就算是走出了尤命閣,也能聽到唐雲笙細細的哭聲。

在這兒傍晚人少的皇宮內,聽到這聲音,不免有些發怵。

出了尤命閣後,李念卿停下腳步,說道:“今日,本太子就與夫人回了,勞煩王太監告訴皇上一聲。”

王太監,道:“小奴明白。”

說完,便往落紙閣走去。

“李念卿,你今日是怎麽回事?”林月落道。

他今日很是怪,尤其是在見了唐雲笙後,整個人一直在隐忍什麽。

李念卿松開她的手,沉默不語。

月落見他又是來時那番樣子,突地一下,心中來了火。

她走到他面前,說道:“你說說話啊?啞巴了?”

“不就是見了皇後一面麽,你至于這樣嗎?”

李念卿掠過她,往皇門走去。

“李念卿,你到底怎麽回事啊?”林月落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

他怎麽一見了唐皇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月落驟然覺得,李念卿很是陌生。

回到太子府後,李念卿回了屋,關上了門。

月落站在門外,長嘆了一口氣。

她越想,越是來氣。

這李念卿什麽都不說,也不知在想什麽,不僅在路上默不作聲,甚至回府後還将她關在門外。

不知情況的人,估計會以為是她惹了他呢。

不行。

她可不能背這個鍋。

林月落左右看了看,見沒人在,便一腳将門踹開。

“你今日,不給我解釋解釋就別想睡了。”她說道,“就算是一字一字的說,你也給我說完。”

李念卿手托着下巴,懶懶地飲着茶。

就是不肯出聲一句。

“好,竟然你不肯說,那我們還是和離吧。”林月落試探道,她以為和離二字能激他說話。

不料,李念卿完全不吃這套。

半響後,他将茶飲完,眯了眯眼,看着她,眼裏不明意味。

“落兒。”他喊道。

今日的一切,讓他明白,夫妻之名,不過是在于她想不想演。

若是想,便夫君夫君的喚。

“我覺得落兒,不真實。”李念卿說着,趴在桌上,“今日,你本可以在皇上面前提起和離的,為何你還要喚我為夫君?”

“在尤命殿也是,你本有機會的,你這是為何?”

“我不懂……”

他本以為,她會接受他的。

哪怕是一點一點也行。

林月落一時間,她想說點什麽,想了許久,道:“對,我是不真實的。”

“這麽不真實的我,你不也亂了心将我娶了過來。”

她本就是這樣的。

不。

應該說,是這一世。

她輕笑一聲,說道:“你現在,反悔也是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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