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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殺敵?”孟微舟挑眉,很是不信,“誰能讓您一個堂堂皇子去呢?”
她稍想了片刻,道:“是皇上讓你去的?”
白子帆輕輕“嗯”了一聲,走了幾步,倒了杯酒,飲下。
孟微舟看着他,察不到他有何情緒,只好走過去給他續上酒。
“你帶兵打過仗?”
“沒有。”白子帆說道,“皇上選了我與李念卿,派我們二人去疆邊驅敵。”
孟微舟看着看着,莫名笑了一聲,“你來,就是同我說這些的?”她聽得都有些困了,“說完了,就離開吧。”
“你就那麽想睡?話都不聽我說完了?”白子帆說道。
孟微舟無奈,她半夜三更不睡覺,難不成出去做賊。
也就他,半夜來,怕是白日裏睡夠了。
“那你盡快說完。”孟微舟打着哈欠,看向他。
白子帆楞了楞,道:“我去這幾月裏,除了完成我安排的事以外,還有一事。”
他上下打量她一眼,“我回來前,你不可接客。”
這話,在孟微舟看來是要斷了她的財路,她頓時不困了,瞪着他說道:“你知道,我不接客會怎樣嗎?”
竹媽媽會趕她離開歡清合,想代替她花魁的小娘只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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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孟微舟一個靠身體撈錢的女人,離了歡清合豈不是等于要取她性命。
“不想離開這兒?”白子帆說道,“我差點忘了,你可是花魁呢。得賺錢才行。”
“根都紮在這兒了,哪兒容易離呢。”白子帆譏笑着看了看她,他知道孟微舟是怎樣的女人。
她心中,最要的李念卿,其次才是錢財。
他看不起她,只是見她有一樣的野心且目的相似,所以才會找她。
接客這事,等于是在她本就渾濁身子上又添了一道。
“你張口閉口說要代替林月落,不得舍棄點什麽?”
“……”孟微舟無言,半盞茶後,她看着白子帆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說道,“我若偏要接客呢?”
話落,她的脖頸就被一手掐住,眼前的人冷冷地看着她。
孟微舟沒有反抗,像是不怕死,任憑他用多大力掐着她。
“那你試試。”
他像是醉酒了,又不像醉了,孟微舟看不懂這人,她也懶得去看,“好啊。”
兩人對峙了許久,誰也不怯誰。
“我無父無母,死了又如何。你現在把我掐死,我也不怕。”孟微舟本就這樣想的,“我若死,你白子帆也好不到哪兒。”
她一孤兒,初生不知為何。後來,能令她堅強的活着是因李念卿。
哪怕是死了,她也沒什麽好怕的。
“你可別手軟,想殺現在就殺吧。”孟微舟說着,閉上了眼。
白子帆沒說什麽,他松開了手,轉而坐了回去。
孟微舟沒再理他,回了床躺下。
幸好,他留了她一命。
沒多久,孟微舟睡了過去,白子帆瞟了她一眼,呆了兩盞茶,便離了。
兩日後,太子府內。
林月落這幾日見李念卿常去宮中上朝,她愈發不安,日日夜夜都在朝月神祈願。
“小梨啊,你說的這個拜月神真的有用嗎?”林月落邊吃着早膳,邊看向一旁的糕點。
小梨理着糕點,一個一個擺好,回道:“小姐何出此言?”
月落放下筷,挪了碗湯到面前,又喝了起來,她這幾日因李念卿的安排,已連着兩日喝這碗又苦又酸的驅寒湯了。
“我怎覺得不管用呢,話說這月神是真的有這一位神仙的?”林月落嘟囔道,“若是沒有這神,那我這幾日豈不是白祈願了。”
甚至連着祭月神的糕點,也白白浪費了。
小梨嘆氣,月落這話問的,已連着好幾日了。每次都是這個時候,吃早膳時問她,到了夜色來臨時,拜完後又問一遍。
小梨被問的,都不想回了。
“小姐,您真的有在誠心拜麽?”小梨狐疑般的看着月落,“這糕點,每次都是少一個兩個的,怕不都是小姐吃了的。”
林月落一怔,笑了笑,“我這……不是恰好拜的時候餓了……”
“再說了,這月神要是吃不了那麽多呢,那我這不是做好事,替月神分擔啊。”
小梨瞥了月落幾眼,“小姐,信則有不信則無。”
“您還是想想,為太子殿下準備什麽誕辰禮吧。”
月落聽這話,一股腦喝完了驅寒湯,她趴着在桌上,連連嘆氣。
她真是圖一時口快,沒想後果。
“我好煩啊……”月落喊道。
“煩什麽呢?”他問道。
“李念卿的誕辰禮啊,我想不到送什麽。我真是說話不過腦子。”月落擡頭,見李念卿彎身對着自己笑,她立即坐直了身子,“你何時回來的?”
李念卿看了看碗,欣慰地揉了揉她臉蛋,“落兒不覺得這驅寒湯苦了?”
“喝慣了,就不覺得了。”林月落說道,“你是眀日走?”
“今日,日落前出發,已喚了陸進去備馬了。”李念卿雙眼滿是柔情,卻又有些不舍。
他知曉,再拖幾日,皇上該不悅了。
林月落悶聲不語,她還以為他會再呆上幾日的,沒想他會今日就出發。
“你去邊疆,要幾日?”
月落很想跟着去,但她沒說出口,戰場不是玩樂的地方,每一刻都有可能被敵方突襲,從而丢命。
她若是一女将,便能跟去了,或許還能替他參謀參謀呢……
“約四日吧,到了會飛鴿傳書給落兒報平安的。”李念卿見月落垂着頭,他說道,“落兒,我走後你去一趟紅鸾閣。”
“那地方,你不是下令任何人都不準靠近一步的嗎?”林月落疑惑道,“為何讓我去哪兒?裏頭不會有你的什麽遺書吧?”
李念卿聞言,輕彈了一下月落的額頭,“亂想什麽呢。”他長籲一氣,解釋道,“信鴿飛來後,你再看情況進去。”
“若是我不在時發生了什麽事,你去紅鸾閣的裏屋,右木箱有一東西可以幫助落兒。”
李念卿知曉,月落如今被人盯着,陸進有告訴他,月落掉河那事。
他雖嘴上不問,但是手裏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孟微舟沒點勢力,是不敢做這事的。
“李念卿,你知道你說這話像是什麽嗎?”林月落望着他,說道,“像是在交代後事。”
“落兒,我不想你在我離開時出事。”李念卿認真道,“若是真發生了什麽,你一定要将我方才的話記牢,去紅鸾閣。”
林月落點點頭,手被他牽起,她更是不舍,若那去邊疆的人不是他,該多好。
她知曉自己此刻是自私的,他不是一人的,他是太子、是儲君、也是未來的皇上,要憂國憂民。
月落只好,能看他一眼是一眼。
“李念卿,你先回屋休息吧。今日你起那麽早去上朝,快些去補覺吧。”林月落松開手,眼神示意他回屋休息。
“落兒随我一起吧。”
“我早膳還未吃完,你先回,我吃完了再來。”林月落淺淺一笑,避過他目光,拿起筷子。
林月落望着他遠去的背影,努力抑着自己欲哭的情緒,她狠狠地捏了一下臉,心中暗示不斷的暗示自己,他會平安的回來的。
早膳吃完後,月落喚了小梨,命小梨拿一把剪刀來。
幾個時辰來說,不快不長,但對于今日裏的月落來說,很快。
似一盞茶的功夫,就過去了。
林月落早膳後沒有回屋,而是在亭子裏呆了許久,她停下手上快要結束的活,擡眸看向池水。
寒日裏的池水平靜,風不多也不常吹來,似一面眀鏡映着天與雲霞。
兩旁的樹,葉已落盡,只看得光裸的枝幹。
小梨喂完芝麻糊後,走了回來,伏下身子看了看月落手裏的東西,“小姐,您這編的太短了吧。”
月落回過神,拿起紅繩,比量着,“的确是短了點,那我再編一會兒。”
小梨在一旁,看着月落編繩,“小姐,您為何突然想到編這紅繩呢?”
月落先前沒想太多,本打算花些錢財,做幾個兵器玉佩之類的。
“就是想編了。”她想了想,拿起紅繩對着小梨問道,“小梨,你說要不要再加點什麽上去?”
“我怕李念卿會不喜歡。”月落淡聲道。
小梨聽言,回道:“小姐,不論您做什麽東西,我相信太子殿下都會很喜歡的。”
“是嗎?”月落看着手裏的紅繩,看了許久後,她才打上了結,剪了餘繩下來。
日落前,陸進備好馬匹已到了太子府外,李念卿換好了衣裳。他回頭見月落熟睡,不忍心将其喊醒,于是輕悄悄地推開了門,走了出去。
“太子殿下,馬匹已備好了,衣物也已備上了。”陸進說道。
李念卿大概看了看,牽起馬的缰繩,準備上馬。
“少夫人,不來送行嗎?”陸進朝着府內看去,又看了看李念卿,以為是二人鬧了矛盾便沒在多嘴發語了。
“她睡着了。”李念卿說道。
“李念卿,等等!”
他正要上馬時,就聽見一聲音,他回頭看去,月落正向他跑來。
見她險先要踩裙跌倒,李念卿快步上前,接住了人。
林月落緩了緩,拿出紅繩綁到他手上,眸光滿是淚花,“這青絲紅繩,就是你的誕辰禮。你可不能弄丢了,要時時刻刻帶着,不能取下。”
頓了片刻,月落一時沒忍住,淚珠滑落,哽咽了起來,“答應我,毫發無傷平平安安的回來。”
“好。我答應你。”李念卿在她的唇上留下一吻,便上馬了。
林月落站在府外,目送他遠去。一縷青絲,是相信,也是思念。
“一定……要回來。”月落喃喃道。
大刀子要來了,詞詞要虐人了。
半盞茶等于五分鐘,一盞茶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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