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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換成陸難愣住了:“……給我的?”
林與鶴點了點頭。
見對方沒有動作,林與鶴還把遞到人面前的花拿回來看了看。
“不好看嗎?”
他自言自語:“是不是不太像玫瑰?”
話音還沒落下,林與鶴的手腕就被陸難握住了。
男人目光沉凝,神情冷肅,複雜得像在極力隐忍着什麽。
“好看。”
他望着那支編成的玫瑰,伸手接過去的動作很輕,卻也極鄭重。
“謝謝,”陸難說,“我很喜歡。”
男人如此鄭重其事,倒是讓林與鶴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摸了摸鼻尖,說:“我編好了才想起來沒太大必要……明明可以直接去摘玫瑰花的。”
“其實沒什麽意義,下次我再找玫瑰花送你好了。”
陸難看着他,并沒有反駁,反而低聲道。
“我喜歡沒有意義的事。”
林與鶴微微一怔。
這話從陸董嘴裏說出來難免會讓人意外。
陸難卻說得很認真。
“那代表你願意把寶貴人生的一小部分時間,沒有理由地花在我身上。”
他俯下.身來,手中握着的草玫瑰盛開在兩人之間。
見證着這個溫柔的輕吻。
“我想和你虛度時光。”
哥哥最近可能去進修情話十級課程了。
林與鶴想。
但其實好像也沒人能教得了陸難。
愛讓他無師自通。
那朵草玫瑰被陸難格外珍視地收了起來,第二天,他就找人去對草玫瑰做了特殊處理。處理過程相當麻煩,還要送去市裏才能做,因為白溪鎮條件不夠。
不過處理完之後,草葉就會能被保存很久,原有的形狀和顏色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林與鶴看着都覺得有些興師動衆。
花總是會敗的,再送新的就好了。
不過來接草玫瑰送去處理的人正好是前些天那位助理,一看到他,林與鶴就想起了那塊石頭的事。
想想陸難連石頭都要搬,林與鶴最後也就沒說什麽。
不過他記好了,回去之後要在送一束鮮玫瑰給哥哥。
又在白溪鎮待了一天,收拾好行李之後,他們就啓程回燕城了。
街坊鄰居們送來的各種特産已經整理好提前寄回了燕城,三人離開時也還算是輕快。只是他們要走的消息傳了出去,鎮上非又給幾人安排了一場歡送會。
加之為了迎接元宵節,街邊已經擺了不少花燈,這歡送會倒也真的頗有氣氛。彜族的姑娘們依舊是盛裝打扮,載歌載舞,還準備了好多鮮花,送給了林與鶴。
之所以全都送給林與鶴,除了名義上的“老板”身份以外,也是因為三人中林與鶴是最面善的那個,好親近。
以至于最後林與鶴只是收花都收了好多。
耿芝一眼就看出了那些花裏面有不少索瑪花,好幾次都忍不住想笑。最後直到林與鶴上車時,耿芝才道。
“幸好老板娘夠兇。”他拍了拍林與鶴的肩膀,“不然今天可能就走不了了。”
林與鶴一臉茫然。
老板娘?
他正想着這句話,懷裏的大把花束就被人接了過去。
林與鶴側頭,就見陸難把所有的花一并交給了助理,讓人放到另一輛車上去。
“有花粉。”陸難面無波瀾,“對你氣管不好。”
耿芝挑眉,一臉“我就說吧老板娘夠兇”的表情。
回程的路與來時一樣,三人先乘車來到蒼山市,然後坐飛機回燕城。
一路奔波又是大半天,到燕城時已經是傍晚。林與鶴本以為會先回去休息,卻被耿芝叫住了。
耿芝剛接完一個電話,他道:“我拿到了點東西,有事要和你聊,我們找個地方一塊吃晚飯吧,邊吃邊聊。”
林與鶴看了看陸難,哥哥沒有意見,他們便一同去了一家餐廳。
餐廳是本幫菜館,口味比較清淡,正适合舟車勞頓後的疲憊腸胃。
只不過林與鶴無心飲食,他的心思都被耿芝吸引了過去。
耿芝拿到的,居然是一份病歷。
幾人剛在餐廳落座,耿芝的人就到了,東西被送來時,林與鶴還無意間瞥了一眼,并沒有發覺什麽異樣。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那一沓看似平平無奇的A4紙,居然是二十多年前一份病歷的複印件。
等菜上齊,侍者離開将包廂門帶好,耿芝才翻開那沓紙。
“這是祝阿姨當年懷.孕時的就診記錄。”
林與鶴愣了,怔怔地看着他。
“我們也找到了當年的醫生,和祝阿姨的同事,了解了那時候的情況。”
耿芝斂了笑意,眉宇間的英俊更甚,無聲的威懾沉甸甸地壓下來。
“起初,祝阿姨并沒有備孕計劃,她是意外懷.孕的。”
接下來的事病歷上的問診記錄就寫得很清楚了。
“得知自己懷.孕之後,祝阿姨就沒有想過要把孩子打掉。醫生也告知了她加重哮喘病情的可能性,是她自己決定要把孩子留下來。”
整沓A4紙是被訂在一起的,翻到後面還有另外的病歷。
“懷.孕前後,她氣管和肺部的狀況并沒有發生明顯變化。”
耿芝把那沓紙推到林與鶴面前。
“小鶴,你應該能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這意味着祝雲瑤的哮喘病情并沒有因為生育林與鶴而加重。
林與鶴沒有害死他的媽媽。
林與鶴愣愣地翻看着那年歲久遠的手寫病歷,他不知道這理應被到期銷毀的病歷是從哪個落滿了灰塵的櫃子裏找出來的,也不知道這簡簡單單的幾句說明究竟耗費了調查者多少力氣。
他只知道有人花盡心血、殚精竭慮。
只為幫他解開一個心結。
“小鶴,你是醫學生,大概會更了解意外這個詞。”耿芝低聲道,“世事無常,可能有些前一天還好好的病人,第二天就突然不行了。生命總會有意外,找不到原因。”
“別再把祝阿姨的病歸咎于你自己了。”
林與鶴垂頭看着病歷,看了很久,才有了一點反應。
“……嗯。”
面前的餐碟中被放入了兩只剝好的白灼蝦,蝦仁飽滿,肉質緊實剔透。
身旁的默默剝蝦的陸難道:“吃飯吧。”
擰結已久的心結不一定能直接解開,但只要能開始。
就一定會有被解開的那一天。
吃完飯,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耿芝回了他的住處,林與鶴則和陸難一起,回到了鳳栖灣。
進門開燈,眼前的環境只有一瞬間的陌生,然後迅速被反應過來的身體識別出“家”的信息。
溫和的暖意撲面而來,林與鶴摘下圍巾,他已經沉默了很久,現在終于開了口。
“哥哥。”他問,“耿哥說‘我們找過當年的醫生’,那個我們……是不是包括你?”
陸難剛脫下外套,正在摘領帶。他停下了動作,長指勾着領結,偏頭看向林與鶴。
“這是你和耿哥一起幫我查的,是嗎?”
林與鶴回望着他。
陸難緩緩地摘下了領帶,說:“那些病歷,是在謝明深醫生的幫助下找到的。”
謝明深是林媽媽.的同事,也是有資格證的醫生,找起來有效率得多。
他之前一直沒有回國,是被誰請來幫忙的,答案一目了然。
林與鶴垂下眼睛,頭頂的燈光灑下來,将他長長的眼睫照出一片淡淡的陰影。
他輕聲說:“謝謝你。”
眼前稍稍一暗,有人走近過來,随即額上一熱。
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
“不用謝。”
還沒有脫掉暖和的毛衣,林與鶴就落入了一個更溫暖的懷抱裏,輕吻一直落到耳畔,陸難總是這樣,總喜歡細細密密地親他,與深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感受。
輕吻太密,他遲了半拍才聽見耳邊的聲音。
“……什麽?”
林與鶴睜大眼睛看向陸難。
男人并沒有重複,只低下頭來吻了吻他的眼睛。
但林與鶴還是聽見了。
陸難說的是一句法語——
“我的小王子。”
林與鶴想起自己送人的那支草玫瑰。
他小聲問:“那你是我的玫瑰嗎?”
兩人距離太近,光照下的視線也恍惚,林與鶴隐約看見男人笑了笑,又輕輕來吻他。
“我在B612星球上,永遠朝着你的方向生長開放。”
林與鶴覺得,哥哥不是玫瑰。
哥哥是甜玫瑰。
真奇怪。
陸難在旁人眼裏,是嚴寒,是凍冰,是無法接近的利刃和一碰就會流.血的硬棱。
在林與鶴眼裏,他卻是玫瑰,是陸可愛,是有一點兇但從來不會發脾氣的老板娘。
感情真是最古怪的濾鏡。
晚上林與鶴很早就上了床,但因為暖身體的事情,他真正睡着時已經不早了。
醒來時床上已經只剩了他一個人,林與鶴聲音含混地叫了幾聲“哥哥”,沒有人應。
哥哥去上班了嗎?
昨晚的溫暖尚未褪去,林與鶴整個人像被泡在溫泉裏,思緒也還沒太清醒。他迷迷糊糊地下床走出卧室,去客廳裏看了一眼,沒有人,不過餐廳裏也還沒有早飯。
那哥哥應該還沒走。
如果陸難出門的話,總會提前把早餐給人準備好。
林與鶴轉了一圈沒找到人,就朝書房走了過去。
果然,他剛按下門把手推開一條細縫,就聽見了裏面傳來的動靜。
是方木森的聲音。
“目前新一批不利輿論主要集中在陸董個人身上,包括原有的‘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妻’一類的傳言……”
林與鶴聽見就一肚子火。
那些小報又在亂寫些什麽?
他還沒怎麽睡醒,想也沒想就推門走了進去。
“哪裏克妻了?”林與鶴忍不住反駁,現身說法,“我明明還好好的。”
直到走進去,他才發覺不對。
屋裏居然沒有方木森的身影。
林與鶴一怔。
書房裏只有陸難一個人,但他面前的屏幕上卻同時顯現着數個圖像。
其中一個分屏裏,正是方木森的影像。
陸難并不是在聽方木森的單獨彙報。
他在開視頻會議。
林與鶴後知後覺地清醒了過來。
他懵了。
攝像頭正對着林與鶴的方向,他能看到屏幕上那麽多人,所以那些人……
也能看到他。
林與鶴僵住了。他看見陸難也轉過身來,看了過來。
他正忙不疊地想要道歉,卻聽見陸難說。
“別光腳跑,把鞋穿好。”
林與鶴顯然沒想到陸難被打斷會議的反應會是這樣。
他不由又瞥了一眼屏幕,發現屏幕上的十幾格影像一動不動,雖然每格分屏都有不同的人在,但他們似乎都靜止了。
這是不是說明那邊聽不到這裏的情況?
林與鶴僥幸地想着,還沒能松口氣,就聽見了方木森的聲音從電腦中傳來。
“夫人早。”
接着,那些“靜止”的影像終于有了動靜,衆人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接二連三跟着道。
“夫人。”
“夫人好。”
林與鶴:“……”
林與鶴慌了。
慌啥,又沒有被看到成為夫人的具體過程
久等啦,本章送100個紅包補償,啵啵大家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岩海苔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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