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樂坊相會

入得永春樂坊的門,早有梅兒立在階下相迎。“兩位客官,裏邊請~”她言語客套,笑容得體,絲毫不會引起任何人懷疑。

兩人随着她來到三樓,梅兒擡手止住他們前行,回身說道“東方先生只想見雪晴小姐一人,請這位客官随我到客室歇息品茶。”

未央聽聞,擔憂地望了一眼雪晴。只見她向自己點了點頭,才略一低眉,說道“梅兒小姐,請允許我就在小姐隔壁的房間等。”

梅兒略一思索,點頭應允下來。遂帶着二人來到走廊盡頭,先安頓了未央落座,才又帶着雪晴往前走。忽然,一陣悠揚的琴聲響起,雪晴微微怔了怔。如此美妙的琴音,也只在中秋夜那晚聽過。在艾府,向來只聞刀劍聲,就算是娘在彈奏,她也不感興趣。梅兒望着她怔忪的樣子,指着最裏間的一扇門,微微一笑,道“小姐要見的人就在裏面,請進吧,梅兒告退。”

雪晴站在門口深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才伸手拉開木質的門扉,走了進去。擡眼看去,卻是大大的一間房,地上整齊擺放着三排古琴,每架琴前均有個蒲團。一看便知是琴師習琴之地。再往前看,只見一個男子席地坐在房間最裏面,正輕輕拂着面前的琴弦,纖長的玉指看似不經意的撥弄,一串串動聽的音律就在這大大的空間中彌漫開來…

眼前這個男人,白衣勝雪,如墨的發絲散在肩頭,半遮了他蒼白瘦削的面龐。一雙鳳目此時專注的凝視着手下的琴弦。他眉眼低垂,長長的羽睫在臉上投出淡淡的陰影…俊美不可方物…雪晴就這樣傻傻站在門口凝望着…聆聽着…早已忘了如何去開口打斷…

忽然,從裏間走出一個女子,同樣的白衣勝雪,同樣的墨色黑發流瀉在腰間…同樣不食人間煙火的美貌…

只見她沖着自己淡淡一笑,柔情似水,“晴兒小姐來了…”

雪晴這才回過神來,尴尬地笑了一下,回到“剛到…”

珍娘也不客氣,絲帕掩了笑顏,緩緩開口道“若是我不出來,晴兒小姐怕是要在門口站上一個下午了…”

雪晴聞聽,不覺用扇子搔了搔頭,面上浮起一朵紅雲…

東方闌止了琴,清冷的鳳目對上她羞澀的笑顏,廣袖一揮,做了個請的手勢,淡淡開口道“晴兒小姐,請這邊坐。珍娘,你先出去吧。”

珍娘聽聞,點點頭,款步行至門邊,帶門而出。晴兒聽他跟自己講話,慌忙的點頭應了,匆匆行至東方闌身前的蒲團上坐下,額上背後已出了薄薄一層汗。越發羞臊起來,臉上的紅暈像染布一樣蔓延開來,直紅到脖子根…

自己這個樣子,一定難看死了…雪晴只得拼命低了頭,想快點鎮靜下來,可越是這樣想,心裏越是不安定…額上的汗開始凝成水珠緩緩滴落下來…雪晴更覺難堪不已,忙伸手拂落額邊的汗漬…

忽然,一方潔白的絲帕遞至眼前,“擦擦汗吧。”冷清的話語不帶任何情緒…

雪晴慌忙擡頭,正對上他那雙仿佛盛着千年寒冰的鳳目。心下一凜,忙抓起手帕,拭了拭額邊的汗,才小聲開口說道“謝謝…”

東方闌并不回應,徑自說道“小姐想見東方,不知所謂何事?”

雪晴這才逐漸鎮靜下來,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也未回答他的問題,忙忙地問道“你來這裏真的沒事嗎?若是讓皇上知道了,會不會對你不利?你千萬不要冒生命危險做傻事…如果你想逃走,我會想辦法幫你的…”

“你真的願意幫我?”東方闌不答反問道。

雪晴迫不及待地點頭,望着他的目光懇切而熱烈。

東方闌鳳目低垂,緩緩展開一個嘲諷的微笑,“不要輕易承諾你做不到的事情…”

雪晴見他并不相信自己,忙又說道“我沒騙你,只要你講,我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幫你!”

“好~”東方闌起身,俯首貼近雪晴,擡手握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的眼眸與自己清冷的目光相對,緩緩開口道“若我說…想借小姐的命一用,不知…可否?”

雪晴聽他如此說,瞬間大腦一片空白…想說話,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呵呵呵…”嘲弄的笑聲響起,下颚一松,東方闌已放開她,轉身走向窗邊。然而,還未來得及說出下一句話,耳邊卻清晰地響起“告訴我…怎麽做!”

東方闌鳳目猛地睜大,複又轉身看向那個半跪在地上的柔弱女子,一時竟無言…

雪晴半晌未聽到回應,緩緩擡起頭來,看向東方闌,又問了一遍,“請先生告訴我該怎麽做?”

東方闌回神,略一沉吟,說道“你可當真?”

“當真!”毫不猶豫的回答,“只要真的可以救你出去…”

“為何?”東方闌緊接着又問。

“因為…你該是受人敬仰的…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囚在宮中,為他們賣笑取樂…”雪晴的話語中充滿濃濃的悲傷,“他們不配!沒有人可以這樣對你…”

雪晴擡眸,卻看到一雙驚詫的眼睛,“你了解我多少?為何能說出這番話來,又為何願意拿你的命來換我的自由?”

“我的命是你救下的,三年前,她就是你的了…遲早是要還的…不是嗎?”雪晴微微笑了。這笑容這一刻,不期然,已印在了東方闌的心裏…及至後來,只要想到那個微笑,那願意為了自己赴死的堅定眼神,就算知道她恨自己…也想要她永遠幸福…

“為了給你自由…值得…”

短暫的沉寂…

“好吧…我還需要好好想想…到時,會告訴你的…”東方闌又坐在古琴前,說道“小姐如此知恩圖報,東方闌猶感欽佩。若不棄,請允許東方闌撫琴為謝。”

說完,悠揚的琴聲響起…東方闌靜靜的彈,雪晴靜靜的聽…一曲又一曲…直到夕陽西斜…

一曲春江月盡…東方闌緩緩擡頭,看到雪晴癡癡望着自己的神情,心中沒由來一緊,很快又消失,方才開口說道“雪晴小姐,我的時間到了…是時候回宮了,我們後會有期。”

雪晴仍舊坐在那裏,直到東方闌的背影消失在屏風後面,才緩緩起身,走出門來。未央早就焦急的等在門口,一看到她失神的模樣,更覺心疼,忙問道“小姐,你怎麽了?”

雪晴強壓下心中的難過…對他綻露一個微笑,說道“聽個琴而已,不要大驚小怪。走了,回家!”說完,頭也不回,大步向前走去,未央見她笑了,才放下心來,跟随她走出永春樂坊…

“将軍,”珍娘見他二人走遠,忙回身進房,說道“時候不早了,請您暫時回宮,珍娘定會早日救您出來。”

東方闌眉頭深鎖,道“你自己也小心些,謹記你現在是邵國皇帝派來監視我的。在他面前,不可露出半分破綻。”

“是!珍娘明白!請主子放心。”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