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景帝駕崩

雪晴無奈,只能取過玉杯,與他交臂,只見他笑意更濃,一口飲下杯中酒,雪晴也勉強喝了…“晴兒…你…是我的了…對嗎…”雙手緊緊環住雪晴的腰身,将頭埋入她的懷裏…像小孩子一般撒嬌道“娘子,像普通百姓那樣…喚我一聲相公…如何?”

雪晴只覺為難…自己并不喜歡他,跟他成親也只是權宜之計…怎可讓他對自己存那麽多的幻想…久久未等到想聽的話語,太子不禁擡頭望向雪晴,眼裏是藏不住的慌亂…

這種眼神令雪晴有些不忍傷他,她輕聲說道“很晚了,今天折騰一天,早點歇息吧。”

“晴兒…”太子并未放開環住她的手,“我太開心了…我不想睡…對了!晴兒…你猜,今天誰來祝賀我們成婚了?”

雪晴自然明白他說的是誰,畢竟是自己暗中安排他前來祝酒的,不過為了方便今晚的行動。沒想到,太子卻高興至此…雪晴無法點破,只輕輕搖了搖頭。

“東方闌!”太子不禁低聲笑起來,“是東方闌…他祝你我百年好合,恩愛到老~”太子顯然醉了,斷斷續續說道“他還…他還親自斟了酒,敬奉給父皇和我…說…說要歸順我邵國。你說…你說…這…”

太子在雪晴的攙扶下軟軟倒在床上,嘴裏還在渾渾噩噩地說着笑着,雪晴卻更覺心酸。他顯然已被藥酒灌醉,也許東方闌馬上就要來帶自己離開…等到明晚醒來,他見不到自己,會傷心嗎…一定會的吧…想至此,雪晴不由伸手撫上太子的臉頰,“對不起,太子哥哥…是我負你,請忘了我吧,你一定會找到比我好的人,一定會幸福的…”

安頓好太子,雪晴在桌旁坐下,靜靜等待着。

正想着,忽聽遠處雲板被叩響。正猶疑間,就聽門外太監高聲喊道“不好啦~不好啦~皇上殁了!”

這一聲非同小可,太子的酒吓醒了大半。不及換下喜服,拉着雪晴匆匆向皇上居住的嘉德殿跑去。他們趕到時,殿外已跪滿了人,殿內哭聲不絕于耳。太子雙眉緊鎖,與雪晴急匆匆進入殿內,只見皇上如睡熟了一般躺在明黃色的龍床之上,任由皇後和一衆嫔妃哭的死去活來。

“父皇…”太子見狀,不禁悲從中來,掀衣跪倒在地,淚水早已止不住流了下來,卻仍頭腦清明,向着跪倒在地的太醫們大聲質問着“誰來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父皇為何好端端的就…”後面的話卻怎麽也說不下去了…

“回太子…”一個年紀稍長的太醫言語含悲,斷斷續續回到“俱臣等觀察,皇上是由于心脈驟停,導致的猝死。”

“怎會如此?”太子用力握緊衣衫,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回太子…定是…定是由于皇上今日太過開心…席間又多飲了幾杯,一時心脈難以負荷…才…”

“父皇…”聽聞此言,太子再也無法保持應有的冷靜,跪行至皇上身邊,俯身大哭起來“父皇…孩兒不孝…都是孩兒的錯…父皇…你醒醒啊…沒成想,孩兒的吉時卻成了您的祭日…父皇…”說至此處已是泣不成聲…

而此時,大殿內一片悲痛之聲,皇親國戚均沉浸在皇帝駕崩的悲痛之中,誰也沒有注意到偷偷離開皇上寝宮的二皇子…

夜色中,二皇子步履匆匆,直行至落英閣前推門而入。院中之人似乎早已知他回來一般,房門大開,燭火明亮。

“東方闌!”二皇子急匆匆步入房門,一副氣急敗壞的神色“你好大膽子!竟敢毒殺我父皇!”

東方闌擡眼看着他,笑問道“二皇子,此事不可亂講,不是你要我在酒裏下毒的嗎?你看,你的□□現下還裝在我的衣袖之中。”說着,便要伸手去掏。

“你明知道!”二皇子陰狠說道“我要你下毒的是太子!不是我的父皇!你我不是已達成契約,你助我登上皇位,我助你得到美人,你為何如此不守信義!”

“呵…”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東方闌低低笑了起來,“二皇子,若我果真毒殺了太子,此刻,我又哪裏有命坐在這裏與你敘舊?”

“你什麽意思?”

“飛鳥盡,良弓藏。若是你沒有了皇位之争的威脅,我又哪裏有籌碼與你談自由之事?你确定不會把毒殺太子之事全部扣在我一個人的頭上?”

“你…”二皇子被說中心事,臉色變得越發難看…,忽然,他冷笑起來,“東方闌,你可真厲害!我現在才明白,你都是故意的…當初菊花宴的時候,你故意讓我覺得你喜歡雪晴,故意在我和太子面前演戲。就是為了讓我上當,讓我覺得你一定會想辦法除掉太子,是吧!”

東方闌不置可否地望着他。其實,當初,他确實是在演戲,但他只是希望能夠迫使太子看清自己的內心,好進一步謀劃怎樣以雪晴為人質逃離邵國。可他也沒有算到,老天竟讓他遇到邵國皇室争權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讓他可以更快地實現回到祁國的願望。但現在,不說話遠比說出真相要來的好,畢竟想象遠比真相來的可怕。善打心理戰的東方闌,當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因此,他唇角含笑,默然不語。

二皇子見他不說話,以為他默認了,更加覺得東方闌這個人深不可測。說話明顯有些猶疑,又不經過大腦,“現在,我也一樣可以把父皇駕崩之事嫁禍于你一人。”

“好啊~”東方闌不卑不亢,絲毫不為所動,“我也會在朝堂之将你交待我的事公之于衆,你猜太子會留着一個掌控祁國的人質,還是會留着一個對他的龍椅虎視眈眈的弟弟?”

二皇子一聽,冷汗不住從額上滴落,早已沒有半分來時的淩厲。

東方闌見震懾已經起了效果,便不再想和他多交談。能做出弑兄這等卑劣之事來謀取權欲的人,是他所不齒結交的。而到現在這個局面,又表現的毫無骨氣,懦弱無能,更另他反感。因此,他站起身來,低低在他耳邊說道“二皇子,現在不是你來找我算賬的時機。想想看,父親屍骨未寒,兒子卻不在身邊,反而跑到我這落英閣來。宮中人多眼雜,若是不小心被誰看見…”後面的話,不用說,二皇子也已明白了利害關系。

“東方闌,你夠狠!”二皇子氣急反笑,現在完全沒有辦法對付東方闌,可是嘴上卻又不想便宜了他。冷哼一聲,道“既然你都是做戲,那就讓我們共同祝願新皇上與新皇妃百年好合~哼!不過,我可提醒你,現在才剛剛開始。等我坐上了龍椅,你就好好想想自己該怎麽死吧!”說罷,倉皇離開。

雖然到目前為止,形勢都在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可二皇子的話還是在他心裏起了作用…他目送二皇子走遠,站在廳前,向着皇宮內苑的方向望了好一會兒,才伸手閉了房門。心中暗道看來邵國這場內亂是不可避免了…兩個月內必有一場大戰。原本也許可以早點随耶律太子一行離開邵國,但現在東方闌決定還是留下來觀望邵國的動向。至少,确定雪晴無恙再離開吧…

這段夜幕中的小插曲,最終未被任何人發現與提起…頭七已過,無論再悲痛,死者當然是入土為安…太子雖難過,卻沒有多餘的時間讓他沉浸在悲哀中,國不可一日無君…他不得已提前撐起整個朝政,并為父皇的葬禮整日奔波着。他怎麽也想不到,就在他如此心力交瘁的時候,他的弟弟,二皇子子雲,卻在謀劃着給他更加致命的打擊…

自從景帝去世後,二皇子子雲就對外宣稱悲痛過度,身體抱恙,拒絕了一切拜谒。而邵國上下還未完全從一連串的大事中恢複過來,也無人有心去關注一個閑散王爺。

“我們現在到底該怎麽辦!”子雲在內室裏焦躁地走來走去,“你說東方闌一定會配合我們,現在卻造成如此局面!”

“實在是我們低估了東方闌!”劉尚書低頭嘆氣,“一般人到了他這個田地,有人送去這樣的機會,絕對會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誰知道,他卻……”

“他殺了我爹,這個仇我一定要報!”二皇子陰狠地說道“等我當上了皇帝,我要讓他們全部下去給我爹陪葬!可是眼下,子鶴和艾府聯姻,軍力大增,我們的勝算更低了!”

劉尚書略一沉吟,說道“艾興和他的部下确實都骁勇善戰。不過,他們屬于邊防軍,不得聖令不得入京,否則就是謀逆。而我的姻親鄒統領卻是掌管着禦林軍,只要咱們快速出擊,趁他們沒反應過來之前控制住京城局勢,這天下就是我們的了。”

二皇子看了他一眼,“話雖如此,可若是等他們反應過來,舉兵反撲,我們又待如何?”

劉尚書沉沉一笑“這個老夫也早已想到,若要事成,咱們還需拉攏一個人。”

“誰?”

“宇文國太子,耶律顏……其實,我已經在先皇下喜帖給宇文國時就曾托親信修書給他,就是希望他能在必要時助我們一臂之力。現在看來,是時候請王爺會他一會了。”

子雲點了點頭,“你速去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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