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落日
落日
A市的下班高峰期來臨,明辰也到了下班時間,窗外是橙黃色的落日,街道川流不息。
入秋後的天黑得早,此時從辦公室瞭望遠處路燈宛如一根發光的飄帶蜿蜒曲折。
陸詩音收拾東西乘電梯到負一層地下停車場,走了兩步才想起來今天程景赫來接。
她又轉身乘電梯上行。
還沒出門就看到程景赫那輛幻影停在門口,很是打眼,快走至車前,袁航下車為她打開車門。
“太太。”
“程景赫呢?”
“老板還在處理公務,讓我先來接您。”
她點頭,上車落座。
車開到大十字路口,等待紅綠燈,再繼續直行,右手邊那條路有一半在修建,是單行道。
陸詩音看到一輛銀色的法拉利停在路邊,接着一個有些熟悉的人影上了車。
等那輛車開近了些,看到了那輛車的車牌號:四個八。
那車很快開過了頭,陸詩音卻陷入了上車那人是誰的思考中。
乃至于目的地到了,袁航叫了她兩聲她才回過神來。
文敏聽說她到了,讓程景知來接。
這家法餐的老板是法國人,文敏為了ane,特意請老板親自下廚,文敏想讓她在東方吃一餐正宗的家鄉菜。
到了包廂,陸詩音用她蹩腳的法語和對方問好,貼面禮。
她留着利落短發,碧藍的眼睛。長風衣穿在她身上是不一樣的風情。
ane聽說她是新娘,稱贊她美麗,她聽懂了,也誇回去。
程景知不知道她會說法語,在陸詩音來之前,她和文敏一直依靠一旁的翻譯人員。
陸詩音低聲說:“在國外讀書的時候學了一點。”
她在M國讀書,有一段時間,室友是法國人,她也學到一些詞彙,不過大多是罵人的話。
後來,錢穆幫她偷偷轉校,她有個友人會法語,又學了一些日常用語。
菜一道一道上,很慢,而程景赫卻一直沒來,文敏有點不太高興,覺得程景赫不重視這件事。
陸詩音安撫老人的情緒,說出去給他打電話。
電話接通後,陸詩音因為走廊有人路過,帶來一身煙氣而猛地咳嗽好幾聲。
等她稍停些後,程景赫問她:“吃藥了嗎?”
陸詩音回答沒有,又咳嗽兩聲才說:“奶奶讓我問你還有多久才到,她有點不高興了。”
“快了,十分鐘吧。”
“好。”
她挂了電話進屋,端起水杯喝了幾口檸檬水,涼涼的,感覺喉嚨有些刺痛。
十分鐘後,程景赫到了,他會法語是陸詩音沒想到的,顯然比她的還要好些,應該是有專門學過。
陸詩音今天這是第一次見到他,他穿一身棕色的西裝,一反平日裏黑灰色的套裝,看起來要親和兩分。
他坐到陸詩音身旁,看到她手邊的檸檬水,又伸手去探了探,冰的。
他去喚服務員換溫水進來。
沒多久,服務員進來送水,還帶來新杯子,程景赫拿走陸詩音那杯冰檸檬水,換上溫水。
這舉動被ane看到,她覺得十分紳士,她也察覺到陸詩音今天有些咳嗽,在場的人都注意到了,卻沒有人會為她換上一杯溫水。
ane向來喜歡美麗的事物,做婚紗品牌這些年見過不少新婚夫婦,華人占少數,陸詩音和程景赫這樣的對她來說也感覺新鮮,她覺得他們的相處方式倒并不多麽奔放,反而是含蓄的,這和中國人刻在骨子裏的含蓄的傳統又有些相似。
吃過飯,約好了明天去試婚紗,有司機送ane回去。
兩人又送走程景知和文敏,再由袁航開車回家。
車上,程景赫提着一個小塑料袋遞給她,她愣愣接過,發現是一瓶止咳糖漿。
“現在就喝一點,別弄嚴重了。”
陸詩音說謝謝,問他什麽時候買的?
他說是來的路上。
陸詩音說:“難怪遲到了。”話出口又覺得,人家專門給自己買的糖漿,自己還怪人家遲到。
車子開的很平穩,她擰開小抿一口,戰術性的往後縮了縮脖子。
程景赫遞來一瓶溫水給她。
她喝了好幾口沖淡了嘴裏的藥味。
“這糖漿好難喝。”她嫌棄道。
“藥店的人說這種的效果更好。”
“是嗎……”她喃喃,不忍拂去了他的好意,又擰開喝了一口。
身旁的人低低笑了一聲。
陸詩音喝着水眼神警告對方不許笑,他很快收斂。
“你最近很忙嗎?”她在下車後問他。
他搖搖頭:“不忙。”
“是不是我生病耽誤你工作了?”
電梯裏,陸詩音醞釀許久問出這句話,她以為自己不會把向婠的話放在心上的,結果還是在意了。
畢竟是由自己引起的,怎麽都有些說不過去。
“誰和你說的?和你沒有關系,新季度是這樣的。”
陸詩音撇撇嘴,心想:之前最忙的時候也沒見他忙成這樣。
-
第二天陸詩音請了假,和程景赫一起去試婚紗。
程景知也專程趕過來陪她。
這家婚紗店的主理人是ane的學生,風格與她的很像,兩人如今共創了一個新的婚紗品牌。
ane此次來,還帶來幾套自己的作品。
其中最華貴的一件,早就被文敏談好要給陸詩音。
陸詩音在店員的幫助下穿好,是一條抹胸款的婚紗,超長超大的拖尾,整條裙身上有紛繁複雜的鑽,在燈光下反射光芒,的确十分夢幻。
她在一旁坐着換鞋的時候,程景知拍下她的照片,順手發給程景赫。
她把照片拿給陸詩音看,說她像出逃的公主,又覺得這話不對,改成公主的新婚日記。
相比之下,男士的燕尾禮服就顯得簡單許多。
程景赫穿好衣服過來時,站在原地許久都沒動。
還是程景知發現了他,把兩個人湊到一起,抓拍了好幾張發到家族群裏。
陸詩音誇他這一身很帥,程景赫嘴角噙着笑:“謝謝,我都不配站在你身邊了。”
程景知無情嘲笑他:“誇人漂亮就好好誇,什麽不配。”
後來陸詩音又去試了好幾件,但最終好像還是一開始的那件得到了全票通過。
婚紗試完,陸詩音換上自己的私服,程景赫不知道從哪裏掏出糖漿,讓她喝幾口。
程景知又笑:“你這和帶娃有什麽區別。”
陸詩音把她揍了一頓,說她不會說話就閉嘴。鬧完一陣,臉上有一圈紅暈,站在程景赫身旁開始不敢看他。
中午三個人一起吃飯,講到以前讀書的趣事時,程景知忽然問道:“你知道嗎?吳梓涵的公司被封了。”
陸詩音點頭,說她已經知道,錢叔告訴的她。
程景知在一旁罵她活該,這是遭報應了,現世報,最好全家破産。
程景赫本不說話,在聽到談論吳梓涵後也跟了一句:“沒錯。”
兩人詫異,他這人一般從不對這些表态,他卻坦然對陸詩音道:“她上次對你并不客氣。”
陸詩音這才知他是為自己打抱不平,心裏有一股暖意流過。
-
臨近婚禮,又加上項目需要開的會議過多,陸詩音忙得暈頭轉向。
忙起來睡眠時間驟減,抵抗力下降得厲害,咳嗽一直不見好轉。
與景淮科技的合作并不需要她去操心,自然有團隊去接洽。
那天景淮科技的人來公司開會,都是雙方的高層,來做工作的進度彙報。
她一眼就看到了全駿馳,今天穿得十分規矩,西裝穿上後看起來也挺像那麽回事的。
他看到陸詩音後有些拘謹地與她握手,交談的話語也顯得十分規矩,并不像上次一樣繞着圈子和她說話。
會議室裏,全駿馳問她可以開始了嗎?
她環顧一周,看了下時間,還差兩分鐘到之前約好的時間。
“到點再開始吧。”
會議室裏只剩下一些細碎的嘈雜聲,整點時間一到,陸詩音還是沒喊開始,全駿馳在一旁輕聲提醒:“陸總,我們老大今天不來。”
此時錢穆正好推門而入,她提起嘴角朝全駿馳笑一下,然後說:“開始吧。”
全駿馳悻悻坐正,他還替老大自作多情了呢。
會議中,她又低咳好幾次,錢穆特意給她備了保溫杯,裝着溫水,她時不時抿兩口,只潤潤嗓子。
會開到一半的時候,門被人扣響,接着門被推開。
陸詩音回頭,看到程景赫一身煙灰色西裝,朝衆人點點頭,低聲道:“抱歉我來晚了,你們繼續。”
他走到陸詩音旁邊空着的位置坐下,兩人并無交流。
這段時間,不光她忙,程景赫也忙到飛起,兩人最多在家裏打個照面,有時候連個照面也打不上。
這會兒在工作上遇到,倒是尴尴尬尬的。
她正走神,一旁男人冷聲道:“打斷一下,這個數據是怎麽得來的?”
陸詩音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工作的樣子,和平時判若兩人。
他打斷前方發言的下屬,并沒有頤指氣使,也沒有直接否認,只是問對方數據的來路,在對方給出答案後,他有理有據的論點讓別人無法對自己的行為做一絲辯駁。
陸詩音在他身旁感到了壓迫感,一種從未有過的壓迫感,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了會議結束。
她依舊在咳嗽,甚至在會議途中咳到厲害時,滿臉憋得通紅。
程景赫問她究竟有沒有按時吃藥,為什麽一直不見好。
由于那股壓迫感還刻在她心裏,她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來。
錢穆替她回答:“有在吃,我到點盯着的,但是這段時間太忙了,抵抗力應該下降了。”
程景赫捏捏眉心:“明天請假吧,我陪你去醫院做下檢查。”
她連忙擺手:“那怎麽行!項目離不開我。”
她好不容易才拿到這個項目,剛開始有序進行中,她必須要看牢了,不能讓別人有可乘之機。
“只休息一天,項目不會跑的。”程景赫柔聲安慰。
她還是搖頭,說不用了,不嚴重,過段時間會好的。
她低頭收拾東西,總感覺涼飕飕的,一轉頭看到程景赫盯着她,她又咳了兩聲,莫名感到害怕。
“那……去?”她不确定地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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