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貓貓懷疑過去

貓貓懷疑過去

拒絕了楚亦中午來劇組的提議，傅琛把見面時間改到了晚上。

他低頭看着自己腳邊滿臉無辜的小貓，眉心微蹙。

因為林羽君的關系，他和楚亦認識多年了，可關系也僅限于認識，傅琛不覺得他們的關系親近到楚亦寧可推掉工作也要專門來找他。

唯一的變數，大概就是這個小家夥，更何況對方還堅定地要求一定要帶上他。

“你們認識？”傅琛蹲下身把楚然從地上撈起來，微微合上眼睛。

和之前一樣，讀心術一如既往地不能對小貓産生作用。

不過傅琛也沒有多擔心，盡管知道林羽君喜歡貓，但傅琛也不覺得楚亦會真的強行從他手裏搶走。

楚然其實也不明白，為什麽楚亦會突然提出這種要求，不過他也很想見見這位楚總，最好能夠查清楚貓條中蘊含靈力的原因。

傅琛一低頭就看到了楚然沉思的表情，明明還是張沒長開的貓貓臉，卻好像有多大的煩惱一般。

傅琛在小家夥迷茫的眼神中笑着點了點他的眉心，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為難他。

演員即将就位，傅琛把楚然送到了屬于他的小椅子上，然而一向對拍戲很感興趣的小貓卻異常地沒有乖巧坐在椅子上，反倒是直接跳了下來，粉色的鼻尖在空中動了動，慢慢在附近溜達起來。

楚然心裏知道他應該沉下心來學習，可是一想到附近還有個不知道本體的妖，他就實在無法放心下來。

對方要是個小動物還好，碰到個什麽大型食肉動物，楚然真心懷疑自己整個貓都不夠對方塞牙縫的。

楚然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邁着小短腿朝着妖氣更濃郁的方向走去。

“小孩子都是這樣的。”萬導一點不介意楚然從他的身邊離開，看到貓崽有膽量開始自己探索了，反倒是一臉欣慰：“前兩天還是不熟悉環境，今天明顯活潑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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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楚然自己一個貓在周圍慢吞吞地移動，再看看旁邊沉着臉色，渾身上下寫着不放心的傅琛，拍了拍他的肩膀：“看開點，時代不同了，一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傅琛一直等到符兆跟上了楚然之後才收回了目光，朝萬導點了點頭。

劇組其他人已經見怪不怪導演對楚然的縱容，聽到萬導說讓楚然自己在劇組玩的話，也不過是在完成自己工作的時間注意下自己的腳邊有沒有一只小毛茸茸，運氣好的人還能在楚然路過時悄悄摸一下翹起來的貓尾巴。

不過楚然并沒有給其他人增加工作量，準确來說，他的目标很明确，直直地朝着他定下的方向跑去。

方才林頤鳴來化妝間時，身上沾着淡淡的妖味，楚然确定林頤鳴的身份沒有問題，但是他要找的妖肯定和林頤鳴有過接觸。

就算一下子找不出那只妖到底是誰，從林頤鳴下手準是沒錯的。

楚然擡着小爪子往化妝間的方向跑去，後面還跟着一個符兆，彎着腰護着亂跑的小祖宗，嘴裏一個勁地叫他慢點。

化妝間的氣氛截然不同。

林頤鳴專門等到了幾個主演全部化完之後才回到了化妝間，臉上不見半點笑意。

他身後的圓臉助理頭低得更深了，幾乎要把腦袋埋進自己的胸前，站在化妝室的門邊，雙腿帶着輕微的顫抖。

林頤鳴甚至沒有多給他一個眼神，冷着臉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房間內沒有一個人說話，化妝師平靜地給林頤鳴上妝，但旁邊的助理卻不那麽淡定，幾個人都不太想上前接近林頤鳴，只是遠遠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彼此之間眼神交流，沒有說一個字，但是卻沒有任何障礙地表達自己。

林頤鳴心中燒着一團火，但卻只裝作看不出化妝助理的排斥，最後還能提提嘴角，朝她們露出一個淡淡的笑。

維持着微妙的平衡，化妝室內的效率空前的高，只想早點把這位大少爺送出去。

“崽崽！”

門外，符兆的聲音打破了化妝間裏死寂般的沉默，除了林頤鳴，幾乎所有人都往門邊看了一眼，化妝助理的眼睛裏更是亮起了光，手上收拾的動作更加麻利。

原本站在門邊降低存在感的圓臉助理突然後退了好幾步，直到整個人抵在牆上退無可退，才停下了腳步，但仍然保持着後背貼牆的姿勢，站在離門最遠的位置，絕不肯上前一步。

“裏面在忙，我們不進去。”

楚然還沒來得及打開門就被符兆直接拎起來抱進懷裏。

哪怕關着門，妖氣還是不可避免地從門縫散了出來，濃郁到仿佛裏面正在進行一場戰鬥的程度。

這自然是不可能發生的，不過裏面這只妖的情緒現在八成不太好。

楚然掙紮着小爪子，努力想要擺脫符兆的束縛。

他明明已經确定了那只妖就在房間裏，可卻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裏化妝間越來越遠。

“喵！”

放我下去！

楚然的反抗并沒有起到實質性的作用，最後被迫站在了離化妝間十米的位置。

片場到處人來人往，楚然和符兆站在不擋路的小角落裏，自然沒有辦法盯住每一個進出化妝間的人。

楚然的眼睛一直望着化妝間的方向，哪怕他能感受到妖氣，但也不能保證自己一定會找到那個人。

果然還是不行。

楚然的視線落在了符兆的身上，兩個爪子相互踩了踩，圓圓的眼睛中滿是無辜。

“你在看什麽？”符兆摸摸他的頭問道。

剛才小貓強烈的反抗讓符兆不得不蹲下身，把小貓放在自己的腿上，免得一不小心蹦下去的時候摔傷自己。

符兆兩只手環成一個圈護在楚然的身邊，把他整個貓都掌握在自己的控制範圍內。

“影視城不安全，你可別亂跑。”符兆有些苦惱地說道。

楚然依然乖巧地趴在符兆的腿上一動不動，精致得好像一個玩具，只不過斜着眼睛觀察符兆的模樣暴露了他此時的小心思。

讓貓貓不要亂動，那貓貓自然是……更要動起來了。

一斤的貓，十斤的反骨。

小貓的反應的确讓符兆放松了警惕，等到他察覺到不對勁時，楚然已經鑽過手的縫隙，從他的腿上跳了下去。

明明是個腿小跑不快的小家夥，卻意外地這一刻迸發出了巨大的潛力，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混入了人群。

符兆的臉頓時白了，響起曾經段梓海叮囑他的話，毫不猶豫地撥通了經紀人的電話。

化妝間內。

得知小貓不會進來的後，工作人員們顯然有些遺憾，唯獨圓臉助理悄悄松了一口氣。

他扶着牆壁緩緩滑了下來，找個角落裏沒人的椅子坐下，平複自己急促的呼吸。

圓臉助理一擡頭就對上了林頤鳴充滿探究的眼神，他後背一涼，不祥的預感霎時湧上心頭。

林頤鳴起身朝助理走去，站定在他面前，明明用着溫柔的語氣，可配上臉上的笑容卻讓助理的後背上蒙上了一層冷汗：“你怕貓是嗎？”

圓臉助理不敢點頭，小聲回答他：“我可以克服的，不會影響工作。”

“我怎麽會因為這種小事辭退你呢？最近你比較缺錢吧，如果沒有了這份工作你多少會比較麻煩。”林頤鳴臉上揚起明媚的笑容，看着圓臉助理在他面前抖似篩糠的模樣，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微微揚了揚下巴示意圓臉助理跟着他一起離開。

助理從頭到尾不敢反駁一個字，正如林頤鳴說的，他的确缺錢，如果不能繼續留下來，他連生存都是個問題。

想到這裏，助理苦惱地摸了下肚子，頭低得更深了。

他可不覺得林頤鳴會真的替他着想，無非就是覺得又捏住了一個把柄罷了。

“去把東西準備好，一會兒我要用。”

聽到林頤鳴的吩咐，圓臉助理立馬小跑着去辦事，生怕自己慢了一秒都會被挑刺。

林頤鳴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等到圓臉助理離開之後，他才拿出手機向着一個沒有備注的陌生號碼回複了消息。

【我答應了，你之前保證不會讓那只貓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一定會做到的吧？】

*

藏一飛——也就是那個圓臉助理，不過剛剛離開林頤鳴的身邊，一股令他害怕的氣息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不遠處，楚然歪着腦袋盯着藏一飛的動作，作妖這麽多年，楚然還是第一次見到活得如此窩囊的妖。

原先的危機感在這瞬間散得一幹二淨，哪怕對方的本體是只老虎，楚然也只會覺得這是個養在動物園裏胖得變了形，已經毫無攻擊力的老虎。

“喵？”

你好？

楚然遠遠地打了一聲招呼，一人一貓的目光碰撞的瞬間，藏一飛立馬錯開了視線，仿佛看見了洪水猛獸一般，頭也不回地往遠離楚然的方向跑去。

楚然：？？？

迷茫的小貓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身後，忙碌的片場，每個人都在專注自己的事情，并沒有人關注這邊的情況。

他垂下腦袋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小小的，就比巴掌大個一點貓。

楚然想不明白那名圓臉青年仿佛被吓破膽的原因，總不能是他吧？

貓貓不明白，貓貓不理解。

“喵！”

你等下！

楚然不做多想，正準備追上去，一只手拎住他的後頸，直接将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楚然一回頭便對上傅琛的冷臉。

和傅琛相處了這麽幾天，楚然還是第一次見到傅琛用這種表情對他。

就好像一瞬間回到了五年前，手上滿是血腥氣味的青年也是這樣的一張臉。

楚然愣住了，眼睛看着傅琛，沒過幾秒就被放進了段梓海的懷裏。

“傅琛！”段梓海叫了一聲，但傅琛只是背對着他揮了揮手，段梓海便不再說話了。

看着懷裏顯然有些被吓到的楚然，段梓海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根貓條，一向對零食沒有抵抗力的小貓甚至沒有多看一眼，目光沒有焦點地對着他胸前的扣子發呆。

段梓海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輕撫着楚然的後背，等他緩過神來一點才自言自語般地說道：“你別怪他，只是以前的事情讓他有點心理陰影。”

楚然仰着頭，毫無征兆地将段梓海說的話和五年前聯系起來。

段梓海長嘆了一口氣，也不管懷裏的小貓能不能聽得懂他的話：“他怕你也遇到那種人。”

那種人是什麽？

段梓海的話就仿佛一片薄霧，讓楚然原本清晰的記憶模糊起來。

段梓海不願再說，抱着楚然陷入了回憶之中。

沒有人能解釋楚然的疑惑，傅琛也一直沒有回來，直到晚上收工的時候才出現。

看着椅子上發呆的楚然，傅琛蹲下身和他保持一樣的高度。

楚然別開頭，覺得這樣還不夠過瘾，他直接轉過身用後背對着傅琛。

“對不起，是我的錯。”傅琛擡手，想要摸摸楚然的後背，卻在感受到他的抗拒之後默默地收了回，放軟了聲音哄道：“晚上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

從傅琛答應晚上會把小貓帶來之後，楚亦就再也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提前一個小時就站在了預定的酒店門口。

接待生好幾次想要請他進房間坐着等，但都被楚亦拒絕了。

站在寒風中的男人閉着眼睛，插在口袋裏的手指相互摩擦，重新睜開時，眼底的波瀾已被平息。

從早上看到網上照片的一刻，楚亦就沒有辦法平靜了。

哪怕只是一張模糊的側顏，但楚亦還是能夠立馬把他和自己桌上的照片聯系起來。

盡管楚亦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多年過去了弟弟還是當初走失的模樣，但這背後的原因絕不是什麽好事。

一想到小貓瘦弱的身體，小小的一團縮在傅琛口袋裏的模樣，楚亦的心不禁揪了起來。

“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