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貓貓送飯惹

貓貓送飯惹

楚然眨了眨眼,目光緊緊地盯着照片上的貓貓們。

時間并沒有消磨掉這幾只流浪貓在他記憶中的模樣。

楚然的爪子輕輕碰了碰照片,回頭看向傅琛時,眼裏充滿了疑惑。

但他不指望傅琛會給他答案。

結合當初他擅自跑出去的時候,傅琛激烈的反應以及段梓海對他說的叮囑已經很能夠說明問題了。

當年的事情一定存在誤會。

傅琛不一定是他想象的那樣,甚至還有可能,傅琛也是當年的受害者之一。

楚然努力回想當年第一次見到傅琛時候的畫面,可是一雙将他抱起來的手徹底打亂了楚然的思緒。

“我沒有別的貓,就你一個。”

不顧小貓的反抗,傅琛的臉直接将臉埋在楚然的身上。

溫熱的呼吸猝不及防打在後背上,楚然的爪子幾乎是立馬就朝着傅琛抓了過去,理智讓他在最後收了指甲,但是粉色的肉墊還是砸在了傅琛的手上。

傅琛輕笑了一聲,哪怕被打也沒有任何的脾氣,只是抓着楚然的爪子一本正經地教育道:“下次用點力,你這樣是沒用的。”

楚然頓時不想說話了,眼睛盯着傅琛的臉,似乎在尋找他還清醒着的證據。

沒喝醉的傅琛絕對不會是這個樣子的。

貓貓為什麽要承受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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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琛淺笑着,任由楚然大膽地觀察,怕小貓看不清楚,他幹脆把桌上的照片放到了楚然的面前,指着相片上的貓一只一只給他的介紹。

“這是我之前在影視城養的貓,還有一只和你長得很像的布偶貓。”

楚然仰着頭看着傅琛,明明臉上一直帶着笑,可楚然卻能感受不到笑容中應該有的喜悅。

“很漂亮,我遇到他的時候也就你這麽大,小小的一只。”傅琛低下頭,見楚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連忙為自己辯解道:“但是除了你之外,可沒有哪只被我帶回家了。”

傅琛聲音沉穩,聽不出半點的異樣,可是隐約散發着的酒氣提醒着楚然在他來之前傅琛一個人在書房做的事情。

盡管他的臉上不顯,可是多少還是受到了酒精的影響,

楚然扭了扭身子,從桌子上一躍而下,在傅琛懷裏找到了一個合适的位置坐好。

既然傅琛願意透露,那現在他除了繼續聽,似乎也沒有別的方法。

在傅琛清醒的時候,他絕對不會對他說出這些話,可是在現在,或許不需要楚然再做多少的努力,傅琛就會把當初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他。

“這三個是哥哥,這兩個是姐姐。”傅琛一個接一個的念出了它們的名字,就和流浪貓們當初第一次見面時,楚然聽到的自我介紹一樣。

又或許流浪貓們的名字本來就是傅琛起的。

傅琛的手在楚然的背上輕撫,慢條斯理地說道:“我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時候,只有兩只貓,可不像後來這麽多只。”

确定了傅琛喝醉之後,楚然的動作明顯大膽了很多,軟軟地叫了兩聲,催促傅琛趕緊說到重點。

流浪貓們在影視城過的日子楚然都很了解了,他現在只想知道這群流浪貓消失的那一天,也就是他第一次見到傅琛的那一天,影視城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想聽這裏嗎?”哪怕沒有讀心術,但傅琛還是理解了楚然的意思。

“那你想聽什麽,我們分開的那天嗎?”傅琛垂下眸子,回想起自己和流浪貓們相處的過去,他眼中的光逐漸暗淡下來。

他兩只手圈住楚然的身體,輕笑一聲:“還記得那天想把你帶走的那幾個人嗎?當初就是他們搶走了我的貓。”

傅琛的聲音在一瞬間冷了下來,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可眼底卻是一片寒冰。

“不過幸好,我還是把這群孩子帶過來了。”傅琛的手拂過照片上一只橘貓的臉,“這個哥哥,當時受了很重的傷,腿上……”

說到這裏他突然停了下來,用手捂住了楚然的耳朵,聲音低沉,最後逐漸化成了氣聲:“忘了,你還是個小朋友,聽不得這些。”

楚然有些急了,小爪子搭在傅琛的手腕上,催促他說得再詳細一些。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天看到被鮮血浸濕的貓窩的那一刻,內心巨大的沖擊,究竟是怎樣的傷害才會讓造成那般局面。

不過傅琛這一次并沒能理解他的意思,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總之它們都在壞人的手裏受了傷,不過好在他們都是堅強的孩子,最後全都活了下來,比當初我養它們的時候長得更漂亮了。”

楚然按在傅琛手腕的上的爪子情不自禁地用力,粉色的肉墊縮成了一小坨。

所以當初他被傅琛帶去醫院體檢的那一天,他在相冊上看到的果真就是他所熟悉的那只流浪貓。

“崽崽?”傅琛捏了捏楚然的爪子,直到把小山竹揉得松松散散地才放開了手:“沒事的,他們最後的生活都好,要是你能早出生兩年,我還能帶你去見見它們,但是你太小了。”

傅琛說着說着自己笑了起來,抱着楚然把他貼到自己的臉側:“我不夠強,我不能保護他們,但是我一定能保護你的。”

他的聲音很低,但是楚然卻能聽得清清楚楚。

傅琛沒有再說話,他閉上眼睛,維持着剛才的姿勢,仿佛睡着了一般。

“喵!”

別睡啊!會着涼!

小貓爪子在傅琛的臉上按了按,而對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聽到楚然的聲音,自顧自地站了起來,摸了摸貓肚子,也不管楚然到底在說什麽,直接把他抱起來帶去了廚房:“你肯定餓了。”

楚然的确沒有吃東西,但對于一只貓妖來說,一天兩天不吃東西,根本不是大事,相比之下他覺得讓一個喝醉的人給他做飯才是真的不靠譜。

“家裏東西不多了,你将就下。”楚然被放在了遠離菜板的位置,被傅琛用身體隔開了直接上手抓食物的道路,“你等等我,很快就好。”

楚然聚精會神地看着傅琛切菜的動作,靈力已經聚集到了爪子上,決計要在傅琛一刀切在自己手上之前把菜刀搶過來。

不過雖然喝醉了,但傅琛的行動完全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動作利索而熟練,很快就将一碗貓飯端在了楚然的面前。

誘人的香味飄進楚然的鼻子裏,肚子很配合的發出了饑餓的聲音。

“快吃吧。”傅琛輕笑,雙手曲肘撐在操作臺上,往楚然的面前推了推碗。

楚然眼睛依然看着傅琛,在他的一聲聲催促中張嘴咬上了貓飯。

明明是專門來蹭飯的,但楚然卻沒能好好的品味,眼睛時刻注意着傅琛的行為。

他雖然對傅琛了解不多,也不知道他今天為什麽請假,但他很清楚傅琛今天的狀态很不對勁。

哪怕傅琛一直對着他笑,可楚然卻自始至終沒有感受到任何正面的情緒。

準确來說,是從昨晚看到傅琛時,楚然就一直都有這種感覺。

小爪子在傅琛的手背上碰了碰,帶着幾分安撫的味道。

“怎麽了?”傅琛把貓爪子放了回去,聲音帶着幾分無奈:“怎麽吃飯的時候還要玩?”

楚然沒辦法和傅琛解釋,飛快地解決了碗裏剩下的貓飯。

看着小貓面前逐漸空下來的碗,傅琛臉上的笑意逐漸淡去:“你還是要走的,對嗎?”

楚然站在操作臺上沒有動,尾巴卷住了傅琛的手腕,将他往廚房外拽去。

一個醉鬼,尤其是一個有胃病的醉鬼,怎麽想都不讓人放心。

感受到貓崽急切要往外的力量,傅琛幹脆把楚然抱了起來,直接将他放到了門邊地上,主動打開了家裏的大門,“下次來的時候可別走窗戶了,太高了會摔跤的。”

屋外冷風襲來,毫無防備的楚然被吹得一個哆嗦。

“喵!”

神經病關門啊!

他迅速地跑上了沙發,找了個擋風的地方把自己藏起來,嘴裏不停地催促傅琛趕緊關門。

雖然聽不懂喵言喵語,但傅琛還是理解了他的意思,關上門蹲在楚然的面前苦口婆心地教育道:“不回家的話,你的主人會擔心的。”

主人,哪裏來的主人。

一只有獨立生活能力的貓妖可比一個喝多了的人要讓人放心的多。

楚然從來沒覺得一個醉鬼會這麽難應付,原本只是來這裏蹭頓飯,現在卻還要肩負了其他的責任。

出于對自己的了解,楚然不認為他能夠很好的照顧傅琛,就算傅琛現在不太清醒,但他也沒有膽子變回人。

傅琛還在一個勁地叮囑他早點回家別讓主人擔心,楚然一只貓爪子直接捂住了傅琛的嘴,趁着傅琛愣神的功夫,他熟練地跑進了傅琛的房間,動作迅速地打開微博。

天天在傅琛平板上刷微博的好處在這一刻體現出來,楚然動作迅速地登上了傅琛的大號,不出一分鐘,一串滿是亂碼的微博就發了出去。

“崽崽,這個不能玩。”傅琛把楚然從平板上撈了起來,幾乎是同一時間,放在客廳的手機響了起來。

傅琛沒接,反倒是方便了楚然看清上面的來電人。

是段梓海。

藝人突然上線發了一串沒有意義的符號,以段梓海的業務能力,絕對不會忽視這一出異常行為。

聯系不上傅琛,段梓海一定會在最快的時間趕過來,至少不會讓這個醉鬼獨自留在家裏一晚上。

“崽崽,你幹了什麽?”

手機鈴聲一遍遍地響起,但傅琛卻沒有任何行動的意思,抱着貓側躺在床上,額前的碎發落下,模糊了他的臉。

楚然軟在傅琛的懷裏下來,癱成一個長條挂在傅琛的手臂上,耐心地等待段梓海的到來。

事實證明,段梓海的确沒有讓楚然失望。

聽到外面傳來車的引擎聲,楚然迅速地施了一個幻術,同時将一個抱枕塞進傅琛的懷裏,趁着段梓海還沒來之前火速離開現場。

楚然站在花園裏,确定了段梓海進到了傅琛家裏後才轉頭離開。

姚浩清的車已經等了很久,接上從花叢裏鑽出來的小貓,黑色的轎車很快駛入了夜色之中。

“不是說好的一個小時,我還以為你今晚都不打算回來了。”在夜色中等了很久的姚浩清忍不住抱怨。

楚然沒有回答他,只是從上車開始就保持着同一個姿勢,并沒有像平時一樣變回人形。

猛然想起楚然才經歷的意外,姚浩清的抱怨聲戛然而止,再次開口時,他的語氣中滿是驚恐:“你不會又回不來了吧?”

楚然奇怪地看了姚浩清一眼,搖搖頭表示自己沒問題。

眼看着姚浩清的猜想越發離譜,楚然忍不住出聲制止道:“你之前答應給我改善夥食的事情,還作數嗎?”

翌日。

楚然坐在椅子上,雖然是一副正在認真看劇本的樣子,可眼睛卻不停地掃向停車場的方向。

宋栖元自覺搬了一個椅子坐在他的身邊,目光掃過楚然被畫得花花綠綠的劇本,臉上的表情瞬間變了。

感受到身邊的氣氛一瞬間發生了變化,楚然轉過頭問道:“怎麽了?”

“我覺得我要完蛋。”宋栖元展開自己潔白而又嶄新的劇本,四周掃了一圈,壓低聲音湊到楚然耳邊說道:“我剛才打聽到,昨天傅哥請假似乎是他家裏人忌日。”

楚然表情不變,眼中閃過恍然。

結合昨晚傅琛失态的情況,想必這位一定是對他來說很重要的親人。

在世的親人不在乎他,在乎他的親人又已經離開了,這種事情無論換到誰的身上都覺得悲哀。

楚然了然地點點頭,鄭重地承諾道:“我不會跟傅老師提起來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看到楚然詫異的表情,宋栖元連忙找補:“不,也不是要你去跟傅哥說。”

見楚然還是一副茫然的模樣,宋栖元拍了拍腦袋,就像是在教育不懂事的小弟弟一樣,故意放慢了聲音說道:“聽說這段時間傅哥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在他以前的劇組就有人不停NG被他罵哭了。”

楚然腦袋歪了歪,并不覺得這是多嚴重的事情:“可是我也很少NG啊。”

想到楚然這幾天在劇組的表現,宋栖元一噎,轉而換了個方法和楚然繼續:“你看到他昨天微博發的消息了嗎?雖然删的也很快,但大家都說是傅哥最近壓力太大了。”

楚然眨了眨眼,滿臉無辜地看着宋栖元。

見人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宋栖元故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一臉深沉地對楚然說道:“傅哥的怒火,八成是要由我們兩個來承擔了。”

作為和傅琛對手戲最多的兩個人,宋栖元這話還是真沒有問題。

“要是哪天你被罵了不開心了就來找我,我們兩個躲在被子裏偷偷罵他。”宋栖元拍了拍楚然的肩膀,一臉的為兄弟兩肋插刀。

如果他沒有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底氣越來越不足,楚然可能還會相信他一些。

可現在,楚然只覺得要是他真的去宋栖元被子裏罵傅琛,第二天宋栖元就會跪在傅琛面前主動認錯,倒豆子似的把他昨晚的話全部複述一遍。

楚然不能接受,他還要去找傅琛要貓飯配方,不能把關系搞得太僵了。

不過嘴上說着要努力不能被傅琛盯上了,可宋栖元卻并不打算在最後的時間再掙紮一下,“唉”了一聲合上劇本。

“傅哥今天不會還是不來吧。”盡管宋栖元的語氣聽起來很遺憾,可是臉上的躍躍欲試卻暴露了他真實的想法。

楚然在旁邊跟着點頭。

或許旁人不明白,可他卻再清楚不過了。

按照傅琛昨晚喝的量,恐怕今天一整天都不會太好受。

不過事實證明,楚然還是小看了傅琛。

就在他們說完這話沒多久,傅琛就抵達了劇組,臉色和往日沒什麽區別,反倒是跟在他旁邊的段梓海挂着兩個黑眼圈,看起來一夜沒睡的模樣。

見到傅琛,萬導直接上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語氣責備:“不是讓你多休息兩天嗎,怎麽就來了。”

“在家也沒事。”傅琛目光掃過不遠處擠在一起的楚然和宋栖元,一個還在盯着他看,另一個卻立馬低下了頭假裝看劇本,甚至不忘拍巴掌提醒楚然別看了。

傅琛朝楚然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萬導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也得到了楚然一個軟軟的笑。

“你啊……”萬導知道自己改變不了傅琛的想法,他搖搖頭,眼神中交織着複雜的情緒,一時間不知道是無奈更多還是心疼更多。

他朝着楚然他們所在的方向推了傅琛一把,“去和那兩個孩子玩會兒,都是差不多大的年紀,別總是給自己這麽大壓力。”

宋栖元從傅琛出現開始就在努力降低存在感,原本看見傅琛被萬導叫住之後松了一口氣,卻發現傅琛目标明确,直接走向了他們所在的方向。

沒等傅琛走到面前,宋栖元猛地站起來,幹脆利落地擺出了一個讓步的姿勢,将自己的位置留給傅琛:“哥,你坐。”

傅琛沒有拒絕,直接坐在了楚然的身邊問道:“前天的戲想明白了嗎?”

“什麽戲?”宋栖元撓了撓頭,沒反應過來傅琛的意思,直到聽見楚然說話,他才意識到傅琛說的話和他沒有半點關系。

“想明白一點。”楚然手裏握着劇本,眸子微微上擡看向傅琛,閃爍着些許興奮:“傅老師現在要檢查嗎?”

傅琛拿過宋栖元的劇本,只是被掃了一眼,宋栖元就已經覺得自己涼了半邊。

他悄悄地搬了一個小馬紮坐在兩人的旁邊,滿臉同情地看着即将要面對傅琛的楚然,趁着傅琛沒注意的時候悄悄做了個打氣的動作。

楚然被宋栖元的表情逗笑,在傅琛看過來的時迅速變了一張臉。

傅琛只當沒有看見兩人的小動作,指了下劇本上的位置,道:“就從這裏開始。”

楚然掃了一眼後将劇本放在腿上,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次睜開眼時,臉上綻開一個屬于秋朔的招牌笑容。

他看着傅琛的臉,軟軟地叫道:“哥哥。”

宋栖元無聲地“哇”了一句,聽着楚然一字一句地念出臺詞,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

手上沒有劇本,他便用手機擋住了下半張臉,只是一雙眼睛明晃晃地展示着他此時的亢奮。

宋栖元的眼神在傅琛和楚然之間來回,明明不是自己在演戲,但是卻比楚然的臉還要紅,就差舉着喇叭圍着片場大喊一圈:“我磕的CP是真的!”

等到楚然說出最後一句臺詞,宋栖元第一個帶頭鼓掌,咧開的嘴角就一直沒有收回去。

“不錯,進步很大。”傅琛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上揚,哪怕只有一點弧度,給人的感覺卻溫和了很多。

“一點小細節,拍攝的時候注意下。”傅琛在劇本上圈了兩個點,仔細跟他講解了一遍,最後還不忘再次鼓勵一下楚然:“其他都挺好的。”

“謝謝傅老師。”楚然露出他最熟悉的營業微笑,就仿佛早就料到傅琛會這麽說了一般,半點沒有因為他的誇獎而有所觸動。

可事實上,連着被誇了兩次,楚然藏在假發中的耳朵已經紅透了,哪怕他極力克制表情,但還是被人看了出來。

傅琛沒有戳破楚然僞裝的平靜,換了個方向對着宋栖元,揚了揚下巴示意他準備開始。

有了楚然在前,宋栖元明顯放松了很多,完全沒有了最開始的緊張。

傅哥看起來心情不錯,并沒有像傳聞中說的那麽可怕。

只不過宋栖元的一句臺詞還沒說完,就被傅琛直接打斷。

“情緒不對,重來。”

宋栖元餘光悄悄掃了一下,剛才還帶着笑的傅琛現在已經完全換了副模樣,冷着臉盯着他,哪裏還有半點溫和可言。

如果時間能倒回一分鐘前,他一定不會再讓自己産生任何今天的傅哥看起來心情很好的錯覺。

假的,都是假的。

被傅琛一直盯着,宋栖元的臺詞越念越亂,如果不是最後被萬導叫走去準備,楚然覺得自己恐怕就要看到宋栖元淚灑現場的畫面了。

心疼,但又好笑。

楚然捂着嘴,一雙眼睛滿是笑意地目送着宋栖元離開,仿佛再多一秒,笑聲就要從他的嘴裏漏出來了。

宋栖元回頭朝他露出了一個欲哭無淚的表情,卻又在傅琛擡頭時狼狽地收起來。

傅琛沒理會宋栖元的搞怪,他微微側頭,目光掃過楚然做滿筆記的劇本,除了他自己的臺詞之外,就連其他角色的部分他也寫了注釋。

能在沒有人指導的情況下,楚然從一個毫無天賦的花瓶蛻變成現在的模樣,傅琛不難想象他背後付出了多少努力。

傅琛就在楚然的身邊坐着,直到被段梓海叫走。

經紀人的臉色比早上更難看了,整個人仿佛被榨幹了一樣,看到傅琛上車,他難得地沒有好臉色:“真是的,本來胃就不好還背着我喝這麽多,不要命了。”

一想到自己昨天抵達傅琛家裏時看到的畫面,段梓海的就覺得頭疼。

一地的酒瓶,惹事的人抱着個枕頭躺在床上,對自己在微博上造成了怎樣的轟動渾然不知。

罵歸罵,段梓海也是真的關心傅琛。

他打開了一只保溫桶遞了過去,語氣緩和了很多:“符兆早上剛給你熬的,趁熱早點吃,這幾天你只能喝稀飯,晚上結束再去醫院查一下。”

傅琛看了眼保溫桶裏的瘦肉粥,勺子在裏面攪了兩下,卻并沒有要送進嘴裏的意思。

段梓海卻是早就習慣了他這副模樣,苦口婆心地勸道:“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但老先生肯定也不想看到你這副模樣。”

傅琛垂着眸子,仿佛完全沒有聽見段梓海的話,自言自語般地說道:“昨天崽崽回來過了。”

段梓海眉頭緊皺,目光逐漸帶上了擔憂,他很想問問傅琛是不是喝多了之後産生的幻覺,可是想到這幾天傅琛的狀态,最後還是沒有問出口。

畢竟昨天傅琛抱着枕頭的姿勢,确實和他之前抱貓的時候一模一樣。

傅琛看得出啪啪的懷疑,他閉上眼睛,沒有再說話的意思。

昨晚他的确喝了不少,但卻沒有忘事。

他分明記得小家夥縮在自己懷裏時溫熱的一團,以及那雙藍色的眸子中寫滿的擔憂。

還有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模糊而又熟悉的聲音。

“不好意思打擾了。”

清亮的少年音打碎了車內的寂靜,楚然乖巧地站在車外,黑曜石般的眼睛亮晶晶的,專注的看着一個人的時候總會給人一種格外真誠的感覺。

發現車內的人注意到了自己,他微微一笑,露出嘴角一邊小梨渦——

“經紀人多做了點午飯,想分給傅老師嘗嘗。”

多做了點(劃掉),專門給你(√)

題外話,總覺得喊老師很澀澀,該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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