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19章

“皇上”

蘇落落欲言又止，方才她情急之下随手畫一幅畫，于是來到了後花園，誰知燕文俊恰巧在這裏？

她真要解釋起來卻不知從何說起，是先解釋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還是先解釋她為什麽跟白辰在一起？

無論怎麽解釋都不對！

蘇落落此刻很想學着書裏的女主角裝暈倒，可偏偏清醒得要死。

“皇上，你聽我解釋！”

她甩掉白辰的手，跑到燕文俊身邊，她避重就輕，很誠懇拉着燕文俊的雙手，道：

“臣妾是清白的！”

燕文俊牽着蘇落落的手，警惕地看着白辰，似乎很害怕她被搶走一般。

白辰臉色不好看，狹長眼眸透出兇光，蘇落落第一次見他這麽簡單明了地擺明‘我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的立場。

她進退不得，悄悄側身站在燕文君身後，白辰的勢力固然龐大，可她也不能當着小老公的面與別的男人卿卿我我罷？堅定了立場，她也理直氣壯不少，反正手鏈已經拿到，方才她又把白辰罵得狗血淋頭，誰知道白辰會不會回宰了她？

白辰略一拱手，道：“臣參見皇上。”

“愛卿退下罷。”燕文俊一擺手，頗有幾分帝王威嚴。

而白辰似乎不為所動，颀長的身軀赫然而立，氣宇軒昂，他邁着腳步走近二人，居高臨下看着眼文俊，他臉上陰冷如霜，聲音卻是淡然溫軟的，道:

“如皇上所見，臣與皇後娘娘有事商議。”

蘇落落吃驚搖頭否認，連她也不自覺拉着燕文俊在後退。

“大膽！”

燕文俊氣勢高傲，怒道：“朕叫你退下！”

兩人對峙，猶如電閃雷鳴一樣，容不得他人靠近，蘇落落站在旁邊束手無策。

正在此時，侍衛們舉着火把将後花園包圍。

一批侍衛湧進來，林悅悅嚣張走在前頭，可見眼前的狀況不禁一愣。

她氣勢滿滿要來個甕中捉鼈，可沒想到燕文俊也在其中。

侍衛們驚吓得紛紛跪下請安：

“參見黃上、皇後娘娘。”

“參見太師。”

白辰負手身後，面色不悅，冷道：

“譚将軍帶這麽多侍衛前來，是要造反嗎？”

被稱為譚将軍的是為首穿着盔甲的男子，年至中年，長着胡須，身形微胖，看起來憨厚老實，他惶恐拱手請罪：

“末将不敢。”

蘇落落認得譚将軍，是林家一手提攜的将軍，與林家交情頗深，一定又是林悅悅不知使了什麽法子，求得譚将軍冒犯君威親自帶兵來抓她把柄。

“身為燕國大将軍，公然帶兵入宮，這可是死罪。”白辰冷言道。

“是悅兒求譚将軍的，一切由悅兒承擔。”林悅悅張開手擋在譚将軍面前，似乎是認定白辰不會罰她，嬌氣跺着腳，像是一個在耍小性子的丫頭。

“将林悅悅押入夜幽庭，等候處置。”白辰淡道，沒有憐憫之色。

“你敢！！”

林悅悅急了，嬌嗔跺着腳，傲慢道：“我乃是當今太後的親侄女，誰敢動我？！”

她指着白辰，心痛得五味陳雜，失望道：

“辰哥哥，悅兒這麽愛你，你為什麽要這般待悅兒？！”

林悅悅将怒氣遷移到蘇落落身上，眸中盡是狠厲之色，道：

“姐姐有什麽好？她不過是看上辰哥哥的權利罷了，待辰哥哥一無所有，只有悅兒才會留在辰哥哥身邊！”

譚将軍單膝跪着，颔首低聲勸道：“悅兒姑娘，別說了。”

林悅悅非但不停止，反而是愈加地放肆抱住了白辰，流淚道：

“辰哥哥，悅兒知錯了，辰哥哥不要離開悅兒好不好？”

白辰皺着眉毫不留情将林悅悅拎着丢到一邊，他退了兩步，撣去衣裳的灰塵。

“譚将軍，還不拖下去嗎？”

譚将軍臉色為難，一面是太師之令，一面又是因為林悅悅背後的身份，皇上都未開口，他怎敢動手？

白辰的冷漠無情讓林悅悅傷透了心，她跌坐在地上抽泣着，纖纖玉手緊握着拳頭，怒氣轉而發洩在蘇落落身上。

林悅悅指着蘇落落，笑得狂妄：“那女人不過是為了權利罷了，辰哥哥以為她是真心愛你嗎？”

“當年若不是她從中作梗，今日坐在皇後之位的便是我，根本沒有人強迫她當皇後，那不過是她抛棄辰哥哥的說辭罷了！辰哥哥不也很清楚她的為人嗎？”

此言一出，侍衛們紛紛面面相觑。

宮中也不知是誰說起，說是當今皇後娘娘與白辰在入宮之前乃是一對佳人，後來皇後嫁給皇上，白辰也跟着入宮，兩人在宮中又舊情複燃了，當然這只是一方說辭，宮內也沒有人見過皇後與太師單獨在一起。

白辰抿着唇不語，似乎是氣得臉色鐵青。

“不。”沉默的燕文俊開口。

“是朕要求非皇後不娶，母後才會賜婚的。”

燕文俊聲音冷靜含蓄，淡淡地道來，卻是擲地有聲，不知不覺間，那個小少年已然是玉樹臨風，一板一眼說辭頗有幾分帝王風範。

“不，皇後之位明明是我的！”林悅悅流着淚的樣子楚楚可憐，她神色不安地搖頭否認，指着蘇落落狠道：

“是她搶了我的位置，如今還要跟我搶辰哥哥。”

“放肆！！”

一道威嚴的聲音沉聲怒道。

在宮女擁簇下，只見林婉兒匆匆趕來，她僅穿着一見紅色裏衣，披着毛毯，如墨色的頭發散開，想來是來得匆忙，未梳妝打扮，可這樣的她少了妝容的遮掩，反倒是多了幾分親近可人，如花信時期的少女，有着溫婉靈動的秀氣。

林婉兒走到林悅悅身邊，揚手‘啪’的一聲扇了林悅悅一巴掌，她傾身而下的墨發遮住小巧的臉蛋，看不見她簾下眼的怒氣。

“你可知辱罵皇室是什麽罪名？”

林悅悅被打得蒙了，捂着臉不可置信地擡起頭，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哭得甚是委屈：

“姑姑~~”

她指着蘇落落不依不饒，理直氣壯地說道：

“姑姑應該打的人是她！是她不守婦道，勾引我的辰哥哥！”

林婉兒氣得心氣不順，揚起手來又要打她，誰知林悅悅不服氣地站了起來，控訴道：

“是悅兒親眼所見的，姑姑你相信悅兒！”

蘇落落走出來，冷靜問道：“那妹妹可有證據？”

她對待林悅悅一再忍讓，是因她借用了林素素身份，對這幅身體的主人有些虧欠，選擇對待身邊的人好點，可是她真心換來的卻是林悅悅愈加得寸進尺，她也不必再手下留情。

“我親眼看到你三更半夜進入宣文殿，還需要什麽證據？”林悅悅生氣不甘心道。

蘇落落挑眉冷笑：“妹妹怕是糊塗了罷，本宮與皇上一直在後花園，何來分身去宣文殿？”

林悅悅挂着眼淚蒙了，她确實親眼看到張峰把‘林素素’帶到宣文殿，殿中燭火明亮，分明是有人在內的。

她慌張起來，拉着林婉兒的衣袖哭泣道：“姑姑，您向來最疼悅兒，您相信悅兒，悅兒沒有騙你，此事、此事張峰可以作證！悅兒親眼看到張峰從樂央殿把姐姐帶走的！”

林婉兒将林悅悅甩開，繡眉緊蹙着，似乎是對林悅悅很失望，身邊的齊嚒嚒見狀，忙令人去請張峰。

不多時，張峰便來了，拱手行禮。

林婉兒問道：“張峰，你如實回答，朕免你欺君之罪。”

“悅兒說親眼看到你從樂央殿把皇後帶走，你帶去哪兒了？”

張峰驚訝地擡頭，仿佛第一次聽說如此荒唐的說法，釋然一笑，道：

“樂央殿守衛森嚴，屬下若是潛入樂央殿怎會無人所知，更別說是屬下帶着皇後娘娘了，簡直荒謬之談。”

“胡說！”林悅悅見沒有人幫自己，幾近崩潰，怒道：

“你們都是串通好的。”

“姑姑，您要相信悅兒啊！”

蘇落落嘆氣，道：“悅兒，姐姐這段時間也待你不薄，你也要長些性子，此番鬧脾氣不僅牽連太師、皇上，還有我們林家，這麽做于你又有什麽好處呢？”

“你莫要惺惺作态，我親眼目睹你與太師在池塘邊茍”

話未說完。

蘇落落擡手扇了她一巴掌，擰眉怒道：

“本宮讓着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她的手隐隐作痛，這一巴掌打得是用力了，盡管林悅悅的話沒有人信，但是若任由着她說出來，宮中未免會有一些不必要的流言蜚語。

她沒想到林悅悅早就知道白辰與她的關系，還若無其事地讓她去約見白辰。

這回林悅悅是真的被打得怒了，抓狂着要打蘇落落，蘇落落側身躲開，抓住了林悅悅揮下來的手腕，她勾唇冷笑，道：

“妹妹，此處可不是林府，由不得你任意妄為。”

林婉兒怒不可遏：

“帶下去！”

林悅悅哭得梨花帶雨，掙紮着被侍衛帶了下去，不甘心地朝着林婉兒喊道：

“姑姑，您相信悅兒，悅兒沒有騙您。”

林悅悅的聲音遠了，一場鬧劇平息下來。

林婉兒面色不好看，輕嘆氣，她對待白辰态度頗為彬彬有禮的，道：

“朕管教不嚴，讓太師見笑了，悅兒還小不懂事，太師多寬待。”

白辰颔首回禮，卻是抿唇不語。

林婉兒回眸，居高臨下地看着譚将軍，冷道：“譚将軍，朕念在你征戰有功，便賜你回鄉安享晚年罷。”

譚将軍渾身一抖，吓得磕頭，高聲道：“謝太後開恩！”

蘇落落是看不懂了，林婉兒對待無理取鬧的林悅悅這般寬容，卻對一位将軍給予重罰。

夜深了，人也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