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Chapter03

Chapter 03

停好車,長着一雙大長腿的臣斯年走在她前面,而宋沅野則是亦步亦趨地走在他身後,一瘸一拐,時不時停下腳步,彎腰捏了捏自己疼得厲害膝關節。

她的身體好像有預兆似的,從昨天開始膝關節就隐隐作痛,今天便下了場大雨,膝蓋骨的舊疾又犯了。

等她走到別墅門口時,就見臣斯年側着身,單手揣在褲兜裏,眼睛落在手機屏幕上,安靜地站在門口等着。

冷白色的燈光剛好從男人頭頂斜上方瀉下,映在他的五官上,勾勒出他完美且精致的下颌線。

因為華庭的每棟別墅在門外都有個貼心小設計,門前的牆上有個智能紅外感應燈,會感應人體的熱量來調節燈的亮度。

換句話說就是它不會随着外界溫度或者亮度的變化而變化,而是根據人體散發的熱量來控制亮度。

偏冷色調的光不得不說很符合他的冷冽氣質。

只是......

宋沅野疑惑了。

他怎麽不開門進去?

他是在等她嗎?

她呼了口氣,調整了自己剛才走路的瘸拐,盡量掩蓋住她現在疼痛的雙腿。

宋沅野走到門前,燈光轉瞬就變成了暖色調,她站在門邊摸着鑰匙問道:“你連開個門都懶得開了?”

聞言,臣斯年從手機屏幕上擡眸看向身高到自己肩膀處的宋沅野,視線落到她開門的手上,她小臉皺着,擰着眉,渾身上下都提示他:她嫌棄他。

怎麽說,但這看上去有點兒像是個受了氣的小媳婦的撒嬌抱怨。

宋沅野摸到鑰匙後,怎麽擰轉鑰匙都擰不動,打不開門。

她撒氣似的手上使勁都沒能打開門。

生氣般低咒了句:“破門,遲早拆了你。”

臣斯年聽了去,掩嘴失笑了聲。

見她還在跟門叫勁,溫暖的手掌毫不吝啬似的覆上了她轉鑰匙的手,這個動作好像是自然而然的。

這一舉動來得挺突然的。

暖意融化在她手背直竄向心髒深處。

宋沅野手僵住了,直直轉過頭仰着巴掌大的小臉,上挑着秀眉,一副“把你豬蹄子從本小姐的細皮嫩肉挪開”的樣子。

“看我臉,你就能打開門了?”

臣斯年伸出空餘的手屈起食指寵溺般刮了刮她的鼻尖,臉上笑意漸濃。

宋沅野瞳孔睜大。

這厮是吃錯藥了嗎?

他們還沒熟悉到能互撩的程度。

一想到他們的婚姻遲早是要吹掉,宋沅野就莫名的有些不知所措。

要鎮定。

臣斯年絕對是在國外三年偷學了老外的撩妹技巧,不然怎麽一回來就跟脫胎換骨似的蛻變,從冷峻總裁上升為泡妞老手?

“如果看你臉就能開門,我倒是想扔了這破鑰匙。”

她這把鑰匙沈寒英那兒也有。

沈寒英時不時喜歡來搞突然襲擊,不打招呼就過來“探望”她,她真的煩了。

宋沅野輕哼了句,也不知道是跟鑰匙置氣還是和他較真,說完後,用勁将自己握着鑰匙的手抽離他溫暖手掌,走到旁邊,抱着手,等着他開門。

突然抽離了的手,讓臣斯年心裏莫名落空感。

他邊開門邊不鹹不淡說:“那就扔了,明天叫人換成人臉識別鎖。”

說話間,“咔嗒”一聲。

門開了。

鑰匙在臣斯年手指上做規律的圓周運動,臣斯年朝她擡了擡下巴,俊眉上挑,好似一只想求表揚的小朋友,完全不像是個三十歲的老男人。

他問她:“厲害嗎?”

呃......

難道是今天她打開方式不對?

三年前冷酷無情的臣斯年走丢了?

宋沅野翻了個白眼,然後又接着捧場似的配合他來了兩個無力的拍手,語氣淡然:“真棒。”

她心裏卻想着:這門肯定是姓臣。

說着就繞開他往裏走。

臣斯年對宋沅野敷衍的行為表示略微不滿意。

他今天回來,宋沅野就沒給過他真摯的笑臉。

想來也是,三年前,他和她領證,是被迫的。

只是......

臣斯年眼底諱莫如深。

就在他出國後的第四周。

沉寂在通訊錄許久的號碼打了過來。

她冷淡的話如冰雹似的砸向他,讓他不知所措。

她說:“臣斯年,我懷孕了。”

臣斯年當時懵了,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才好。

還未說出口,她又說了句:“我約了醫生,明天......”

不等她話說完,臣斯年透過“醫生”這個字眼就大概猜到她要去打/掉他。

他慌了,當他聽到她說她“懷孕”時,內心深處的缺口處突然要被縫好。

再聽到後面那句話時,那心底缺口開始撕裂般疼。

随即就對着她劈頭蓋臉的謾罵,“宋沅野,你就沒想過要這個孩子是吧!那好,你打掉吧,生下來他也是不會幸福。”

他說完就挂斷了電話,也不知道宋沅野後面說了什麽。

他也不想知道。

臣斯年那次之後,緩了好一陣。

直到偶爾沈寒英向他吐槽宋沅野在臣家的情況時,他才漸漸發覺自己對她的事上了心。

進了屋的宋沅野發現身後人沒有進來,這又是搞什麽幺蛾子。

因為下午去了趟工地,加上自己胃疼腿疼,在醫院還破了相,真的是壞事情都壞到了一起。

難不成是臣斯年觸了她黴頭,他今天回國,怎麽偏偏她還倒黴了一整天。

折騰了一天,又累又餓。

宋沅野語氣不好:“臣大少爺,你被門封印了?”

臣斯年猛然回過神來,撫了撫額頭,無奈,走到她面前,微微彎腰,視線同她齊平。

宋沅野眨了眨眼,疑惑。

臣斯年勾唇:“我被你的美封印了。”

宋沅野臉刷得一下就紅了。

懶得搭理他。

轉身就徑直地往樓上走去。

她還回頭看了眼。

當她回眸時,樓下的男人帶着和煦的笑容朝她揮手。

宋沅野錯愕了下,收回目光,不顧腿疼,大步流星地上樓,如同受驚吓逃竄的小白兔似的。

瘋了瘋了!

這貨絕對不是臣斯年!

直到樓上傳來砰的關門聲時,臣斯年才收起了笑臉,無奈般搖搖頭。

原來他母親給的消息也不是很準确。

他從宋沅野今天的舉止言行來看,怎麽都不像是乖巧可愛。

臣斯年拿了衣服去了樓下浴室打算随便沖個涼。

別墅內有兩個浴室,主卧一個。樓下客房一個。

樓上,宋沅野覺得餓了,自己也沒有吃晚飯習慣,但是實在是禁受不住,況且醫生也讓她多多少少晚飯要吃。

她拿着手機點了兩人份外賣後,自然而然就脫掉衣物去了浴室。

她把自己陷進了裝滿溫水的浴缸裏洗去一身疲憊。

雙腿泡在溫熱的水裏,輕揉着膝關節,頓時舒緩了些疼痛。

臣斯年很快就洗完澡出來,毛巾擦着滴着水的頭發,擡眸看了眼牆上擺鐘的時間,快到十一點了。

是該休息了。

他上了樓,推開主卧門走了進去。

包被它的主人無情扔在地上,脫掉的衣物散落在地板上,他環顧整個房間,發現沒人,浴室也沒有水聲。

估計是在泡澡。

女人洗澡,麻煩二字足矣。

他幽幽嘆了口氣,收拾了下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和包。

這女人洗澡還喜歡在外面扒幹淨進去?

怪癖。

臣斯年瞥見床/角邊有個白色塑料袋,上面印着綠色的字體。

他撿起,順勢坐到床邊,打開塑料袋,發現了裏面有一盒多潘立酮片和布洛芬片。

胃藥和止痛藥。

她胃疼?

他是知道宋沅野是個建築設計師,回國前就聽說她接手了梨園大項目。

忙到胃疼?

他默了默,起身将藥放在桌子上,就出去了。

-

臣斯年走進廚房,通過他多年做飯的經驗,一眼便知道這廚房就沒人用過,嶄新的碗碟擺放整整齊齊。

臺上的油鹽醬醋茶都是未開封的。

宋沅野是不會做飯?

他順勢又打開冰箱,琳琅滿目的食材印入眼簾。

肉類、蔬菜類和水果類都分類擺放在冰箱裏。

買這麽多東西她也不怕過期。

他站在冰箱前,撐着手摸着下巴,盯着食材良久,仿佛把每樣食材的料理都安排的妥妥當當。

片刻,臣斯年從儲物櫃裏拿了新圍裙,撸起袖子就開始做晚飯,正确來說:是宵夜。

時間飛逝。

等到臣斯年備好飯菜端上桌時,宋沅野還沒下樓。

不會是睡着了吧。

他皺着眉,恍然想起自己忘了提前告訴她。

正當他要上樓叫她時,門鈴響了。

這麽晚了,怎麽會有人來訪。

他打開了門,是外賣小哥。

臣斯年想了想,冷聲說:“你是不是送錯了?”

外賣小哥核對着單子和地址,肯定道:“是華庭別墅103棟呀。”

突然外賣小哥身後露出來個小腦袋,是個小男孩,小小的雙手緊緊地抱住外賣小哥的大腿。

“我爸爸是不會送錯的。”小男孩眨巴眨巴大眼睛,奶聲奶氣道。

臣斯年循聲低頭。

男孩身高還沒有到大腿處,估計三四歲左右。那雙眼睛生得漂亮靈動。

這男孩不認生。

如果要是他和宋沅野......

怎麽會想到過去的事情。

外賣小哥邊笑着邊輕輕敲了敲小男孩的頭,“別鬧,回車上安安靜靜地坐着等我,爸爸送完就帶你去吃好吃的。”

他接着對臣斯年說:“請問宋沅野小姐是住在這兒的吧?”

臣斯年點點頭,嗯了聲。

“那就沒錯了,您是她老公吧,我就直接給你。”

說着,外賣小哥就将手上的炸雞外賣給了臣斯年。

臣斯年接過外賣。

眼眸沉了下來,他不喜歡吃外面的食物,就算是今天下午就把組局,他也只是象征性的喝了口酒而已。

不是吹牛,他做的飯菜不比外面的差。

宋沅野大晚上還想吃炸雞,她不是胃疼嗎?

小男孩老早就聞到了好吃的。

嗅了嗅鼻子,緩緩走上前,昂着頭,緊緊地盯着臣斯年手上的包裝袋。

外賣小哥趕緊拉住,“祝您用餐愉快。”

臣斯年将小男孩的小動作盡收眼底,這男孩子長得可可愛愛。

他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頭,柔聲道:“哥哥把這個送給你吃好不好?”

小男孩聽後兩眼放光,重重地點頭。

旁邊小哥詫異了,連忙拒絕,拉着小男孩扭頭就走。

臣斯年也沒打算把炸雞送到宋沅野面前,除非她不想要她胃了。

他大步走上前,将外賣塞到小男孩懷裏,讓他抱好。

看着外賣小哥就要拒絕,臣斯年突然嚴肅說:“你不收我就給差評。”

說完,長腿一邁轉身就往屋裏走。

門即将關上的那刻。

他聽見了小男孩感謝他的聲音。

導致他想直接原地暈厥。

小男孩大聲喊道:“謝謝叔叔!”

“......”

随着門的關上。

臣斯年轉身就同宋沅野四目相對。

不聲不響的出現,吓得他激靈一下。

“你走路沒聲音嗎?”臣斯年沒好氣道。

“你管我有沒有聲音。”宋沅野氣結。

不知何時,宋沅野就已經洗完澡收拾完下樓,正安靜地站在他身後,黑着臉。

她心中只有一團火:燒死臣斯年這貨的烈火。

剛才在樓上看到了送外賣小哥已經來了,打了電話也沒接,她便下了樓等着。

就剛剛也不算完全目睹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食物被人送走的場景。

宋沅野一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自己好不容易想吃的晚飯還被他送走了,心裏頓時委屈了。

臣斯年怎麽一回來就跟自己過不去。

不就是他對這場婚姻不滿,至于連飯都不讓她吃了?

宋沅野情緒崩不住,眼眶泛着淡淡的淚光,她從小就沒受過什麽委屈,自己的爸媽都寵愛着她。

直到她嫁進臣家。

每每沈寒英尖酸刻薄的話聽得她腦袋疼。

現在臣斯年回來了,還這般對她,跟她作對。

雖然委屈,但是宋沅野是個骨子裏就傲氣的人。

臣斯年見宋沅野突然變了臉色,應該是因為看到自己的外賣被他送走了。

臣斯年解釋道:“外面東西不衛生,少吃點。”

宋沅野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擡了擡眼眸,正聲道:“臣叔叔,我的外賣,還輪不到你做主!”

“叔叔?!”

臣斯年再次聽到“叔叔”二字。

他和宋沅野相差4歲而已,怎麽就莫名其妙被她叫成叔叔。

回想了下剛才那個小男孩。

果然,宋沅野是聽到了。

臣斯年直勾勾地盯着她,應該是剛泡完澡,還沒來得及換衣服,裹着個白色浴袍就匆匆下了樓。

不知道是不是宋沅野最近忙瘦了,領口處露出大片風光。

他确定宋沅野不是小白兔,是個小野貓,還是喜歡見縫撓人的小野貓。

臣斯年勾唇笑着,緩緩走上去,步步緊逼,聲音低沉性感,“叫叔叔恐怕不合适吧,嗯?臣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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