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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九章：

江甜這樣一說突然讓顧懷尋想起來他姐顧懷霜。

他那位前任姐夫是個大學教授，為了讓丈夫評上職稱，顧懷霜打電話想讓顧懷尋給那所大學捐一棟教學樓。

那所大學剛剛傳出學生被逼跳樓的醜聞不久，顧懷尋剛要拒絕，顧懷霜就在電話那頭聲淚俱下，說自己現在已經懷孕，以後養個孩子開銷諸多憑借着前姐夫現在微薄的薪水根本就無濟于事，可想而知以後得生活會如何艱難。

顧懷尋被她哭的頭痛，最終妥協。

江甜還是他遇上的第一個拒絕他幫助的人，況且需要幫助的對象還是已經陷入困境的娘家。

他借着房間裏昏黃的燈光細細打量，素顏的臉上帶着青澀的風情，眼尾淡淡沾染着一點紅。

她到底是有多讨厭江民海？

果然再乖巧的女人心狠起來也是不可小觑的。

顧懷尋神情淡淡，平靜道：“好，我考慮考慮。”

其實根本不可能，他留着江海集團還有用處，這次的項目早就已經內定給了‘江海‘，只是內部風聲把控的緊還沒傳出，才導致外面一些公司對江海集團虎視眈眈，讓江民海成天提心吊膽，甚至不惜送上自己的女兒。

思及此，顧懷尋的目光又重新回到江甜身上，在她櫻紅的唇和凹陷的鎖骨上繞了一圈，眸色稍暗。

擡手把房間裏的夜燈關掉。

江甜以為他要睡覺，乖乖縮回被子裏。

“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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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近點兒。”

她的手腕被男人攥住拉至胸前，顧懷尋拇指在她揉軟的唇上摩挲，聲音在黑暗中低沉性感。

“說說剛才做了什麽夢，怎麽還哭了？”

江甜垂眸以為他不會再提這事，大概是深夜讓人變得矯情，她也确實需要一個人傾訴，想了想才小心開口：“夢到了一些小時候的事，我從小和我母親和奶奶長大。”

睡裙中無聲無息的滑進去一只手，江甜聲音微頓，顧懷尋埋首在她頸窩，聲音模糊：“繼續。”

“我小時候長得很像我爸，我媽總說我是讨債鬼。”

尾音上揚，她想說的話徹底被打亂，伸出手去推拒在下面作亂的大手，可惜力量懸殊反而被扣住動彈不得。

裙擺堆疊在小腹，江甜的眼神逐漸變得迷離，有什麽東西滑了進去，讓她咬着牙輕哼出聲。

顧懷尋蹭蹭她的臉頰：“你剛才說你小時候長得像誰？”

“江民海。”她思緒被擾亂，連句‘爸‘都懶得喊。

“不像，他沒你好看。”

這一折騰到了天色隐隐泛白江甜才被放過不太安穩的睡去，眼尾的淚痕和紅倒是比噩夢驚醒時還要深。

－－－

第二天假期用完兩人都要去上班，大概是因為淩晨的事，顧懷尋心生愧疚，主動提出送她去幼兒園。

江甜身上本來就還有些難受，聞言也就沒有推辭。

等到了幼兒園前的的十字路口她才提出讓他在前面找個空地把自己放下，剩下幾步路她可以自己走過去。

顧懷尋看她：“你确定？”

“确定。”

“那好。”

他打着方向盤找了個能停車的地方把人放下：“下午小劉來接你下班。”

他們現在住的地方離幼兒園有些遠，那邊寸土寸金，住的都有錢人連個公交站牌都沒有。

江甜捏了捏手裏的包：“好，路上小心。”

顧懷尋應了一聲合上車窗離去。

顧梵昂今天是由家裏的保姆送來的，在校門口看見江甜之後羞羞答答的跑過來小聲喊了句：“小舅媽。”

江甜摸了摸他的腦袋，牽着他的手把人領進校了。

幼兒園裏有規定，小朋友在學校只能喊老師，隔壁芽芽班裏有個校長家的女兒，在學校每次見了校長也只能喊老師，其實這規定說起來，也就是為了避免有其他家長知道了，會害怕學校老師偏心。

江甜帶着豆豆二班的小朋友們做完早操回到教室，今天第一節課是教大家學兒歌。

等下了課口袋裏的手機振動，她掏出來一看備注，是林白白，單手握着手機到走廊接聽，眼睛卻是在盯着教室裏的小朋友玩耍。

“江江你在上課嗎？”

“沒有，剛剛下課，你怎麽這個時候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嘿嘿也沒什麽，就是上次說好了你給我個地址我給你寄結婚禮物。”

教室裏的小朋友在玩小火車，笑聲陣陣清脆，江甜被影響的彎了彎嘴角，想起自己之前确實忘了這事：“嗯，我待會兒給你發微信上，你什麽時候回國？”

“快了快了。”林白白那頭有吵鬧的人聲，也不知道是在哪兒，“等我回來了你得和你老公請我吃飯。”

“我自己還請不起你了？”

“害，我這不是給你省錢嘛。”

兩人又聊了幾句，林白白說自己來了工作要去忙，挂斷電話時，江甜卻隐約聽到了機場的聲音，她晃了晃腦袋，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教室裏的游戲還在繼續，江甜剛要擡腳走進去，就看到班裏平時最活潑好動的小朋友趙辰豪踩了旁邊乖乖站着的俞橙一腳，她擰了擰眉，以為是趙辰豪不小心，結果下一秒就看到俞澄被推倒在地上。

她趕緊擡腳走了進去，俞橙身後卻很快冒出個個子高高的身影擡手把趙辰豪推了個踉跄，趙辰豪摔了個屁蹲兒，立馬放聲大哭起來，他一哭，俞橙也被吓得眼眶紅紅。

教室裏在給其他小姑娘編頭發的生活老師聽到哭聲看過來，才發現教室一角的情況。

教室裏頓時亂糟糟鬧成一片。

趙辰豪被扶起來之後還想去打顧梵昂，顧梵昂哪兒會怕他，江甜喊了一聲：“哼哼，你看看俞橙剛才有沒有摔疼。”

顧梵昂這才扭臉從口袋裏掏出塊繡着小馬的帕子遞給俞橙：“你別哭了，我給你吃糖，你吃不吃？”

俞橙止住了哭聲，趙辰豪也被生活老師哄好，江甜剛才目睹了一切，蹲下身和趙辰豪平時，指尖兒溫柔的拭去小男孩眼角殘餘的淚珠：“辰豪是不是小男子漢？”

趙辰豪淚汪汪的點頭；“是！”

“可是男子漢是不可以随便欺負女孩子的，我們給俞橙道個歉好不好？”她頓了頓繼續道，“你給俞橙道歉，哼哼也給你道歉，大家重新做好朋友好不好？”

趙辰豪被說的動搖，皺着小臉兒道：“可是我媽媽說俞橙是沒有媽媽的野孩子，我不跟野孩子玩！”

童言無忌，趙辰豪不知道自己說出的話到底會帶來多大的惡意，但是家長居然教小朋友這種話，江甜短暫的皺了皺眉，和緩語氣繼續道：“俞橙的媽媽是因為去了很遠的地方，所以沒辦法像辰豪的媽媽一樣每天來接送你上學給你做好吃的飯，這樣看的話，身為小男子漢你是不是應該對俞橙好一點呢？”

趙辰豪點了點頭，只覺得聽江江老師這樣講，覺得俞橙好可憐，他媽媽做飯很好吃的，下次上學他可以偷偷給她帶一點。

江甜讓三個小朋友排排站在自己面前：“好了，現在辰豪跟俞橙道歉，哼哼跟辰豪道歉。”

兩個男孩兒別扭的互相說了句對不起，江甜抱着俞橙問：“那小橙子你現在要不要原諒辰豪呢？”

俞橙縮在江甜懷裏害羞的點了點頭。

江甜依次摸了摸三個小朋友的腦袋給他們比了個贊：“真乖，去玩吧。”

小孩兒歡天喜地的重新去玩耍，生活老師一直在旁邊看着，感嘆一句：“江老師你可真有耐心。”

趙辰豪向來是他們班最活潑最難管的小朋友。

江甜笑了笑沒應聲，忽而想到什麽道了句：“林老師您以前接觸過趙辰豪的媽媽嗎？”

生活老師神色複雜的點了點頭，拉着江甜到教室門口說話。

等到了放學江甜如願見到了趙辰豪的媽媽，和生活老師描述的差不多，是個看起來很精明的女人。

趙媽媽進了校門口就朝着江甜道：“江老師，今天上午我在監控裏看到我兒子被人推倒了，還哭了，您是不是得跟我解釋一下。”

她們幼兒園每個班都安裝着監控，家長可以實時在手機上查看。

“是的，我也正想要和您聊一聊這件事。”

趙媽媽眉毛一揚：“那個上午推了我兒子的呢？”

江甜朝顧梵昂招了招手：“哼哼，過來。”

顧梵昂噠噠噠的跑過來，趙媽媽上下把人打量一遍，語氣強硬道：“就是你今天上午推了趙辰豪，你家裏是怎麽教你的？”

江甜把顧梵昂扯到自己身後，捏了捏對方的小手：“趙辰豪媽媽，我想您先冷靜一點兒，這件事情起因是因為辰豪推倒了我們班上的另外一位小朋友，但是他們三個今天已經和解了。”

“和解？”趙媽媽很不屑的笑了笑，“江老師，他們才幾歲大的孩子知道什麽？我要見這個小孩兒的家長。”

江甜沒在怕的：“可以。”

她轉身問顧梵昂，“哼哼今天是媽媽來接你回家嗎？”

顧梵昂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

“好，你別怕，老師給你媽媽打個電話。”她見顧梵昂抿着嘴巴不太高興，想了低聲哄了句，“哼哼今天很棒，做的很好，比你舅舅還要厲害。”

顧梵昂聞言眼睛驟然放亮，對上江甜的笑又不好意思起來。

江甜給顧懷霜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這是她結婚之後頭一次和顧懷霜通話，別扭的同時又怕顧懷霜誤會哼哼，還替小朋友說了幾句好話。

挂了電話時，正好餘橙的家裏人來接她，是自從她上班開始就很常見的面孔，一個中年女人，樣子跟趙辰豪媽媽對比起來要滄桑不好，是餘橙家的保姆。

江甜過去說了一下今天在幼兒園裏發生的情況，保姆拉着餘橙的手卻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反而沒什麽所謂的道了句：“她們小孩兒打打鬧鬧在所難免，江老師沒什麽事我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