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章

第 37 章

魚七包紮好傷口，随同李星前往徐镖頭所說的如常客棧。看着她肩膀上的傷，李星有些不忍道：“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方式，為何非要傷自己？”

魚七笑道：“雖然徐镖頭重情重義，但若我們沒有證據證明我們是被冤枉的，他不會輕易松開。所以，我只能這麽做。”

李星嘆了口氣，但心底還是想着，若知道她要這麽做，他一定會阻止。

二人剛進如常客棧，如常客棧的店小二便指着魚七道：“客官，是你啊，今天打尖還是住店？”

魚七第一次來如常客棧，見店小二這般詢問，便猜到他認錯人了，錯認作此前假扮她的人。

魚七沒有辯解，也不戳破，笑問道：“上次住的那間房，有人嗎？”

店小二道：“剛巧，今天空着。”

魚七道：“帶我們上去。”

“好勒！”

店小二急忙招呼魚七和李星上樓，帶他們來到此前的那間房。魚七和李星一進門，觀察房間沒有異常，詢問道：“小二，上次來這間房找人的，可是他？”魚七拿出總镖頭沈易行的小畫像展現在他面前。

店小二狐疑地看着他們，想起那天來者正是畫中之人，才上樓就沖進房間，跳窗而出。因着掌櫃的讓他不要聲張，不好開口，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李星從懷裏掏出十兩銀子塞進店小二的手裏，說道：“你知道些什麽都說出來。”

店小二從未見過如此出手闊綽的客人，想着也沒什麽不好說的，便把那天所看到的都說予他們聽，并指着窗戶道：“那個人就是從這窗戶跳出去的，出去後再也沒回來。”

魚七和李星随着他指的方向望出窗外，發現後面是一條偏僻的巷子，向店小二道謝後，帶着李星從窗戶跳了出去，吓得店小二驚呼，跑到窗前一看，只見二人安然走在巷子中，嘆道：“好好的門不走，喜歡跳窗戶。”

魚七和李星在偏僻的巷子中搜尋了半天，并詢問所有可能出去的出口，住在附近的居民都搖頭表示沒看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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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七疑惑道：“總镖頭武藝高強，若是他們在巷子中打起來，不可能沒人聽見。除非……”

“除非沈镖頭誤以為要見他的人就是你，放松了警惕。”李星接口道。

魚七點了點頭：“目前只有這個原因。可是那麽大的一個人，怎會憑空消失了呢？”

魚七接受了別人假扮她的事實，雖然不知道這件事對她的影響有多大，但她知道，目前還是以找到總镖頭為重。

李星道：“我們忽略了一點。既然他們的目的是抓走沈镖頭，那麽不會暴露他的行蹤，我們得再問問。”

魚七連連點頭，他說的不無道理。魚七擔心李星分開會遇到危險，便提議一起行動。他們再問一遍時，總算在一個巷子的出口問到有人提着兩個大箱子出來。再問那箱子的去處，一路問發現他們用馬車運箱子出城去了。

出入常州只有兩條路，一條前往青州，一條便是前往寧都的要路。他們路上并未發現有可疑的人物，便決定沿着去往青州的路問問看。

二人馬不停蹄地沿着去往青州的路盤問在官道設茶棚、驿站的人。他們來到一家茶棚，剛坐下喝茶歇息，并詢問店家時，只聽店家撓撓頭道：“客官，這路上拉大箱子的人太多了，我沒太注意。”

“謝謝店家。”魚七禮貌答謝，待店家走開後對李星道：“這樣找下去，只怕會耽誤時間，得加派人手。”

“你想怎麽加派人手？”李星問着，忽而看見魚七直盯着他看，便知道在打他的注意。

其實，他早已暗中分派手下詢問總镖頭的蹤跡。一來不好直言，生怕魚七懷疑他；二來分派出去的人還沒消息傳來，恐怕他們目前追尋的路是唯一的希望。

魚七道：“你最快能聯系到多少可靠的人手？”

“我是誰？這點小事能難得到我？”李星立即揚手示意店家過來，給了他十兩銀子，然後在耳邊附言幾句。只見店家連連點頭，聽他吩咐完後離開了。

“這就結束了？”魚七不可思議地問道。

“要不然呢？先填飽肚子，我們查我們的，其他的自有人查。”李星掰開剛端上來的雞肉，把雞腿放入魚七的碗裏。

魚七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索性信他一回，安然吃着雞腿。二人填飽肚子再度啓程，準備上馬時，魚七忽而有些警覺起來，她看了看四周。

“怎麽了？”李星也察覺到有什麽東西躲在暗處看他們，但還是假裝問道。

“沒什麽，走吧。”魚七想了想沒說出自己的發現。如果她的察覺是對的，那麽說明他們走的路沒錯。倒想要看看，躲在暗處的人想要做什麽。

魚七和李星行在半路，找了個偏僻的地方歇腳，那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再次襲來，而且比出茶棚還強烈。

魚七假裝邊摘野果，邊觀察四周。忽而發現不遠處閃出一道亮光。若是別人，定只會察覺這道亮光的異樣。但魚七不會，因為她感覺這道亮光很熟悉。

“你在這等我一下，有事喊我。”魚七對李星說着，暗指了指亮光的方向。

“小心點。”李星似乎知道她的用意。

魚七繼續摘着野果，從視線的盲區隐如樹叢，繞了過去。她的身影如鬼魅般在樹叢中穿行，很快繞到了亮光的來處。

“原來是他。”魚七早已趴在一顆大樹上，借着大樹掩蔽軀體，透過縫隙望去，竟然是許久未見的光子。他正拿着望遠鏡觀察李星所在的方向。

“人呢？”光子拿望遠鏡觀察着，只看見李星，不見魚七人影有些着急。忽而，聽到身後有人道：“在這呢。”

光子急忙轉頭望去，看見魚七穩穩地站在面前，喜道：“真的是你。”

“不是我，還能是誰？”魚七不解，正想問既然認出來了，為何不出來相見，随後撇眼望見他手臂上的傷，關心道：“你怎麽傷成這樣？”

光子急忙拉衣袖掩蓋傷口，說道：“不礙事。”

“在我這還要面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魚七直接問道。

光子沉默不語，片刻之後才開口道：“是我，害了總镖頭。”說着，眼中閃起淚花。

他的話吓得魚七繃直了身子，急道：“總镖頭怎麽了？”

“他……他……”光子哽咽，話不成句。他越是這樣，魚七的心越提到嗓子眼。只聽光子道：“我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光子平複了一下心緒，将總镖頭舍身讓他逃跑的經歷說予魚七聽。魚七聽完，雖然內心忐忑，但還是抱着一線希望道：“既然他們沒有立刻殺了你和總镖頭，說明總镖頭還活着。走，我們去青州找他。”

“就我們兩個，再帶那個富家子弟？”光子有些不敢相信，但見魚七信誓旦旦地點頭，說道：“我們等等勝叔吧，估計還有一兩天的行程就會路過這裏，到時候和他會合再去青州，比較保險。何況你現在的樣子……”

雖然光子沒有明說，但也知道魚七現在的樣子容易被人誤會。想了想，仍然道：“你在這等勝叔，我先去探探情況。”

“不行，太冒險了。你和我在這一起等。”光子急道。

“本來遇不到你，我也要往青州去。放心吧，我自有分寸。”魚七不容光子勸解，執意前行。臨走前告知他望遠鏡的反射光容易暴露，讓他注意點，并詢問了他和總镖頭最終分開的地點。

李星獨坐在野果樹下等待，見魚七安然歸來，問道：“有什麽發現嗎？”

“大發現，走吧。”

魚七招呼他上馬，兩人加快腳程來到總镖頭與那夥人打鬥的地方。她下馬查看一番，發現什麽痕跡都被抹去了，沒什麽發現。

前往青州的這一段山路非常陡峭和驚險，尤其是毗鄰懸崖的一面，深不可測，低下遠遠望見一條洶湧的河流。

光子告訴魚七，他逃出去後一直守在官道上，那些人沒有折返，說明去了青州。只是他逃離的時候，總镖頭以身擋道，生死未蔔。

即便那些人想要留活口，按照總镖頭的習性是否讓他們得逞，那邊不好說了。所以魚七來現場看看，想要了解情況，沒想到什麽線索都沒有，看着空蕩蕩的山祈禱道：“總镖頭，您可千萬不能有事，娉兒還在家裏等您回去呢。”

咳咳咳……

總镖頭沈易行在一陣劇烈的咳嗽中驚醒，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簡易的草棚中，身上的傷簡單敷了些草藥。正要看自己身在何處時，忽而聽到有人說話。

“謝天謝地，你總算醒來，不枉費我這幾天辛苦挖的草藥。”

只見一名邋遢的男子笑着走來，蹲在總镖頭的跟前，伸手觸碰他的額頭後，開心道：“不燙了，你身體可以啊。”

“這是哪裏？”沈易行問道。

“第一句話不應該是謝謝你救了我嗎？或者是問你是誰？”那男子笑道。

“是沈某唐突了。”沈易行向他作揖行禮，不小心扯到傷口又咳嗽起來。

那名男子急忙扶住他道：“別別別，我就是開個玩笑。您可別給我行大禮，到時候讓你們家的魚镖師知道了，指不定又要打我一頓。”

“你認識小七？”沈易行強忍着咳嗽，問道。

“認識啊，她救過我的命。現在我救了你的命，你又是北寧镖局的，就算扯平了吧。”那名男子悠然道。

“還未請教大名。”沈易行道。

“大名不敢當，我爹給我取名宋山，但是他們都叫我十五，是這個山頭的山大王。”十五扒拉着淩亂的頭發，一本正經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