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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告白之後，兩人的相處模式有了些許變化。

姜尋的床被收到了林清瞳的房間。每晚，姜尋都會在最近的距離守護着林清瞳入睡，然後靜靜欣賞她的側顏。

明明已經看了這麽久，看了這麽多次，他卻總是看不厭。

可他不知道，林清瞳經常會同樣迷戀地看着他，并在他察覺之前迅速轉移視線。

偶爾，她會光明正大地讓他坐在椅子上，表面上用來參考畫下一張張油畫，實則暗暗欣賞姜尋的盛世美顏。

這樣的繪畫效率極低，畫起來特別慢。可姜尋從不急躁，反而享受對方的注視。最終的成品也讓他很滿意，雖然不及她在電腦上畫的好，卻也能看出他的特征和神韻。

“清瞳，你有沒有興趣，當一個畫家？”

林清瞳驚訝地擡頭，竟不知他對自己的畫畫天分竟有如此高的評價。

“畫畫只是興趣愛好而已，變成工作，我就不喜歡了。”

仔細想了想，将來要是整天埋在畫室，她可能會連提起畫筆的欲望都消失。

“倒是你，有什麽興趣愛好？”林清瞳随口一問，看到那熟悉的口型後連忙用食指輕點他的嘴唇，“可別告訴我，你喜歡和鬼魂打架。”

姜尋的濕潤的嘴唇在林清瞳指尖微微顫動，帶來一種奇異的觸感，讓她禁不住縮了縮手。

恰好姜尋此時想好了要說什麽，正要開口，那溫潤的舌尖掃到她蔥白如玉的食指，竟讓兩人心中都湧起了悸動。

好……好澀。林清瞳的手竟一時忘了縮回來。

姜尋的俊臉微染羞澀，無奈地親自用手将她的手扒拉下來：“別調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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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林清瞳感覺自己腦子都充血了，竟有種将他壓倒的沖動。

都告白了，推倒，也沒關系吧……

可能是腦子短路了，林清瞳随心而動，用另一只手抵住他的胸口，然後放肆地将他向後壓下，最後用另一只手撐地，居高臨下地看着手下驚慌失措的姜尋。

啊啊啊啊！他這麽好推倒的嗎？難道是傳說中的身嬌體軟易推倒？

可惡，這木地板好滑啊！差點手抖拉胯了。

林清瞳內心一驚，面上卻擺出了霸道總裁般的不羁和戲谑：“你上次欺負我，這次總該讓我欺負回來吧？”

“欺負？我什麽時候欺負你了？”從剛才開始就一臉茫然的姜尋愈發茫然了。

林清瞳卻用動作幫他回憶。

她的手從胸口輕輕撫上他的領口，霸氣地單手解開口子。

那晚的畫面頓時入腦。

他下意識地用手阻止林清瞳，可林清瞳卻還有另一只手繼續深入。

很快，上衣離體，冰冷的木地板讓他宕機的大腦瞬間清醒。

他壞笑一聲，突然拒絕了林清瞳的觸碰。

很快，姜尋的身體變得虛無。林清瞳的手穿過他的身體，直直按上地面。

但這地面今天剛被姜尋全方位清理過，連一點灰都不存在。乍然沖擊接觸，林清瞳十分絲滑地往地面滑倒，整個身體都垮下來。

“啊——”

這聲尖叫還沒驚呼完，林清瞳就感到一雙有力的臂膀護住了她。

姜尋的聲音變得低沉了些，像是在壓抑着什麽：“快起來！”

林清瞳正準備繼續捉弄。

“地板涼，不合适。”

此話一出，兩人都“嘭”的羞紅了臉。尤其是後半句，聽得林清瞳連忙起身，用手捂住自己的臉極速降溫。

身旁姜尋也用力捂住自己的胸口，鞭策自己的心髒争氣點，別老跳那麽快。

這時，一人一鬼都驚訝了，迅速回頭對視：現在，他們明明沒有觸碰，可姜尋卻不再變為虛無。

“你可以自己實體化了？”林清瞳無比驚喜。

可這句話還沒說完，姜尋便感受不到自己的軀體，又變回了虛無的狀态。

“看來是網絡延遲。”姜尋無奈調侃。

林清瞳點點頭：“話說回來，你到底有什麽興趣愛好？”

成為戀人之後，她想更了解他。

“你不是都在我的記憶裏把我看光了嗎？”姜尋寵溺地輕點她的額頭，“我本來不是武将的，我小時候的興趣和願望是，讀聖賢書，為民請命。”

林清瞳也想起來了。

那段夢中的姜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看起來對琴棋書畫特別感興趣，連他死後的模樣，也是一副書生模樣，而非武将。

“其實，你不喜歡與人、與鬼争鬥？”這與他鬼王的稱號完全不符。

“當然。如非必要，每個人過好自己的日子，歲月靜好不好嗎？”姜尋面上少有地出現了一絲厭倦，“雖然是我自己的執念，但有時候我也會懷疑，到底我做的一切……何時才能結束。”

是啊，什麽時候結束呢？

現在的時代，鬼魂總體上得到了控制，沒有大規模的屠殺行為。

人們甚至連鬼魂的存在都不知曉，從而能幸福平和地生活。

只要世上有人，就總會有鬼産生，誰也沒辦法保證死後的鬼魂會是不害人的好鬼。而只要有惡鬼誕生，他的工作就不能停止。

原來，他一直以來都是被迫上戰場。

“其實，我們也許不用把活人們想的太弱。他們不是離開你就完全對付不了鬼魂的。”

“但目前，活人只能靠鬼魂對付鬼魂。他們連看到鬼魂都做不到，這種情況下，我沒辦法放心。”

“那就從現在開始努力。”

“嗯？”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們可以從現在開始培養專門對付鬼魂的活人。我還可以讓人研究我的體質，以後，說不定可以讓所有人都看見鬼。”

林清瞳再次用手堵住了要勸說的姜尋：“你的執念也是我的執念，不要阻止我，我也想出一份力。”

她也确實在往這個方向努力。

幾天後，她前往警局報告，曾經處理過她家案子的王警官笑開了花，持續為她介紹相關的工作福利，唯恐她反悔。

當年，他和警局裏的鬼魂一起前去調查林家慘案。殺死林清瞳父母的那只鬼太過強大，警局的鬼魂險些落敗，幸好這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及時在現場提醒。

他便知道了林清瞳的見鬼能力——連鬼魂都無法看清的鬼魂真身，她能看清。

從那時起，他就一心想将她拉入警察隊伍。

但他也知道一切得慢慢來。林清瞳失去父母的心理創傷和對鬼魂的恐懼都可以慢慢緩解。

可她對未來的擔憂很難解決。她的見鬼能力太特殊了，随時有可能引來鬼魂，甚至是活人的觊觎。最簡單的，這種能力誰不想仔細研究？連他都不敢保證，在緊急狀況時，研究人員是否能舍棄利益，保證她的安全。

“王警官，我希望盡快開啓對我體質的研究。”

他怎麽都沒想到，這次她不僅不逃避警局，還主動要求對她而言，可能極端危險的研究。

“怎麽突然想通了？”

“因為，他會保護我。”林清瞳指了指身旁的空氣。

王警官背後陡升一股涼意，死活都看不到她身邊的鬼，卻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林清瞳加入了警方對付鬼魂的部門，專職負責鬼魂的勸解和查找工作。

與鬼魂警察們相比，她有着絕對的優勢：那些鬼魂們只能通過當場的感應追蹤鬼魂，她卻能通過過去的音像資料了解、追查鬼魂。

與此同時，她還加入了姜氏集團和警方共同出資、出人的實驗，讓他們研究她的見鬼體質。

以前，她總是擔心因為自己特殊的眼睛會被鬼魂和活人們盯上。現在，有着姜尋的實時陪伴，她什麽都不怕了，那種安心的感覺讓她可以更加從容、惬意地生活。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習慣了随時幸福地微笑，樂觀地思考未來。

過去，她認為普通人得知鬼魂的存在會毀滅他們的世界觀，導致他們無法正常生活。

現在，她更希望人們能面對。

如果她的體質經過姜家的實驗，可以複制。那也許将來有一天，見鬼體質會像疫苗一樣由活人們自由選擇。

經過這幾個月的工作，她看到了越來越多的勇敢的人。

他們像紙鳶一樣遭遇了靈異事件，知道世間有鬼，無比恐慌。事情解決後，他們平靜下來，紛紛選擇勇敢面對那些鬼魂，有不少人選擇加入警方的靈異部門。

原本緊缺的人員得到了不斷的擴充。

警方甚至聯合姜家研制出了随身攜帶的，可儲存鬼氣的對鬼魂專用武器。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發展，她和姜尋也配合地愈發默契。

部門裏新來的女孩有天突然調侃：“瞳姐，你們什麽時候結婚呀！我看你們都老夫老妻的感覺了。”

初來部門的她只看到了實體化的驚豔帥哥——姜尋，還不知道他是鬼王，因而天真地說出這話。

其他人聞言，想着人鬼有別，準備提醒女孩。

林清瞳卻突然給出了個期限：“唔……他不反對的話，就今年年底吧？”

辦公室瞬間炸開了，一個個老同事們紛紛關切詢問，勸她仔細想清楚。

“他可是鬼，你們在一起真的好嗎？”

“雖然他是挺有錢，也很有能力，但人鬼有別……”

“對啊！你想想，我們會一天天老去，他呢？現在看起來你們年齡相仿，等到後面……”

“當心沒有性生活啊！”

此話一出，林清瞳直接噴了，話題也漸漸限制級起來。

衆人探讨着人與鬼有沒有辦法生孩子，能否正常生活，直到林清瞳明确表示自己不願探讨這些，她們才消停了會兒。

最終，留在林清瞳腦子裏的只有一句話“當心沒有性生活啊！”

事實上，他們一個房間睡了幾個月，姜尋還從未有過越矩的行為。

那兩張床保持着安全距離，從未挪近過。

林清瞳此前從未覺得有什麽不對，此刻聽同事提起，她滿腦子都是各種限制級畫面和疑惑：難道，姜尋真的如她們所說，不行？

她恍恍惚惚地下班回家，看着警局外，玉樹臨風地站在樹下等着接她的姜尋，忽然有了點小心思。

“我今天想一個人出去逛逛。”她小聲說道。

姜尋一個瞬移就來到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一股涼意從頭到尾蹿下，讓林清瞳無比安心——她知道，姜尋在給她加持保護用的鬼氣。

這種小心翼翼的守護已有多次，卻總是能打動她。

周身唯有她能看見的黑霧，不僅不會讓她害怕，反而讓她感覺姜尋随時黏在她身上保護她。

想想還有點小刺激，尤其是在她走進內衣店的時候，總覺得姜尋似乎能感應到，正在盯着自己。

這點在這天晚上洗澡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環繞的黑霧和浴室的水霧糾纏在一起，看起來分外暧昧。

尤其是在她洗完，換上今天剛買的特別的內衣時。

看着款式誇張的內衣一點點穿過黑霧，就好像在穿過姜尋的手與她的肌膚相貼。

她害羞極了，再次懷疑姜尋是否能用黑霧感應到。

一人一鬼像往常一樣躺在各自的床上，面對面幸福地看着對方。

林清瞳突然從被窩伸出了一只手。

姜尋配合地握上，化現出真身：“怎麽了？最近我沒有吞噬鬼魂，不需要消解。”

“那就單純睡睡覺吧？單純地像活人那樣，享受下睡覺休息？”林清瞳蠱惑着，引導着。

“但這樣睡着不舒服。”兩床的距離讓他們的手拉直，根本沒辦法安心休息。

“那來我被窩吧！”林清瞳大膽起來。

若是父母還在世，他們絕對想不到她會如此主動。

姜尋也驚呆了，牽着她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

最終，他還是松開了手，再次回歸鬼魂狀态。

林清瞳失落地轉身背對着他，與他置氣。

忽而，身旁的被窩鼓起來，鼓出了一個人形——姜尋突然竄進了她的被窩，還用鬼魂之力給自己弄了個無形的軀體。

他輕輕的抱住她，與她同床共枕。

盡管心跳越來越快，雙方體溫逐漸升高，姜尋卻沒了其他動作，似乎只想和她安安靜靜地睡覺。

林清瞳替她今天剛買的東西委屈，嘟起小嘴小聲埋怨：“你是不是不行……”

說男人什麽都可以，就是不能說不行。

姜尋突然将她壓在身下。

當晚，內衣成了一次性道具，林清瞳對姜尋産生了新的認知。

她發現他比自己段位高多了。

她只會借用道具，他卻會借用自己的力量。

明明她同意了，明明他可以實體化了，可他偏不！轉而用無形的鬼魂之力進行。配合着早已關閉的燈光，林清瞳完全看不見姜尋，這個過程分外奇妙。

唯一遺憾的是，她最終仍沒有體驗到他的真身。

“我不知道人與鬼結合會不會有什麽不好的影響。而且，我們還沒結婚，暫時只能如此。”傳統且小心的姜尋給出了這個解釋——比起內心日漸增加的欲望，姜尋更怕傷害她。

欺負人，太欺負人了！

林清瞳郁悶地把自己裹在被子裏，像個鴕鳥。

然而鴕鳥探頭看着身旁的姜尋，又忍不住想到了辦公室裏的談話。

那時候，她理所當然地回答同事，只要姜尋不反對，就是年底結婚。

這樣說的時候，其實她壓根就沒想過姜尋會反對這件事。

她一心以為姜尋也會期待結婚，卻沒想到他會有顧慮。

他太小心了，将她當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地對待，可愛情，有時候就是要大膽一些。

“那不然，我們結婚吧！就今年年底，好嗎？”

姜尋聽後，下意識點了點頭，但很快又開始擔憂：“但，人與鬼——”

“只要向前走，總能有出路，不需要顧慮那麽多。”林清瞳像背聖經一樣背出了紙鳶的這句話。

姜尋驚訝地笑了，沒想到自己的戀人竟和他一樣，從同一句話裏汲取了勇氣。

沒有人比他們更适合當夫妻了。

“好。我陪你一起。”

這一次，他回答的無比堅定。

說完，他想到了另一件事：“你的內衣，婚禮的時候，我再賠你一套。”

林清瞳的臉，紅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