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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姜尋和林清瞳同時睜開了眼。

兩人眼中的前世今生開始重合。

恍惚中，林清瞳想到了過去的一切，一切都是那麽巧合，好像冥冥之中自有緣分。

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前世居然親手殺死了姜尋，哪怕這在姜尋看來是解脫。

她輕輕撫摸着姜尋凄美的側顏，難以想象前世的自己是如何将他一片片割裂的。

“很痛吧。”

“還好，想着終歸能解脫，就不那麽痛了。”

“對不起……”

“不用自責，這是我的請求。前世的你也因此丢掉了性命。”姜尋也恍惚地想去觸碰她的臉，卻在中途停了下來。

前世的她，下場并不比姜尋好，她的屍體連完整的一片都找不到。

這一千多年來，他做了很多努力，試圖讓世間變得更好。

現在，人鬼之間雖然沒有大型戰争，卻總會有些惡鬼在人間作亂。

連她都遭受了無妄之災。

“你的願望，我終究沒完全實現。”姜尋慚愧地縮回手。

“既然是我的願望，怎麽能讓你包攬？”林清瞳拉過姜尋的手，用力地放在自己兩手的掌心，“我也要出一份力。從今天開始，你的執念也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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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姜尋淡淡地笑了，“不管是什麽，我們都一起分擔。”

姜尋将林清瞳從病床上扶起。

下床的時候，林清瞳感覺全身虛浮，使不上力，許是沉眠了太久。

周圍的醫護人員替她取下營養液，準備扶着她往外走。

她下意識捏捏姜尋的手。

姜尋笑着婉拒了醫護人員的善意，獨自扶着林清瞳朝病房外走去。

“扶着我是不是不好走？”林清瞳看着姜尋有些不自然的步伐，掙紮着想自己走一會兒。

姜尋強硬地将她按回懷抱：“不會。我只是，很久沒這麽輕松了。”

龐雜的鬼魂全數消解，他的心和記憶恢複純淨。整個鬼就像回歸了嬰兒時代一樣惬意，輕松，仿佛随時都能歡快地飄起來。

自成為鬼魂後，他從未有過如此輕松的時刻，林清瞳那點兒體重，反而能讓他稍微沉下來，克制自己自由放空的心。

“遇見你，真好。”也不知是第幾次了，姜尋再次由衷地感慨。

林清瞳笑着點了點頭，此前的一切矛盾、誤會、淵源自此一筆勾銷。

他們不知不覺地，在一起了。

山下小屋裏，他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幸福甜蜜。偶爾去拯救別人的世界，姜尋也不再排斥林清瞳的跟随，不再時刻擔心她可能有的危險，而是将她帶在身邊，讓她看着自己安然無恙。

偶爾，她還能幫上不少忙。

兩人成了鬼魂當中有名的情侶檔。在大家眼裏，他們早就是一對兒了。

幾個月過去，天氣逐漸轉熱，一人一鬼都換上了清涼的夏裝。

姜尋穿着林清瞳強行給他換上的潮流短袖短褲，十分別扭，尤其是小腿，光溜溜的，太不适應了。

林清瞳卻很享受，牽着他的手，甜蜜地靠在他身上，汲取鬼魂特有的冷氣。

這個夏天，她都不需要空調了。

最好玩的是，她靠在他肩上，只需微微扭頭，就能看到姜尋局促卻興奮的俊臉。

而姜尋根本不敢看她，只得專心看路，牽着她順着街道走下去。

畢竟是一千多年的老鬼，比較保守也很正常。

這樣的他，何時才會主動些呢？

林清瞳有些好奇，有點小興奮，甚至想捉弄他一下，“推”他一把。

她倏然直起身子，四處張望。

姜尋疑惑地看向她，最終和她一起将目光鎖定在一個賣花的大學生身上。

林清瞳停下了腳步：從小到大，從未有人送過她花。

姜尋牽着她的手走向了那位大學生。

恰好，大學生賣花只剩這最後一束了。看着眼前這對高顏值的璧人，青澀的大學生将最後的一束玫瑰送給了她。

“謝謝！”林清瞳驚喜地接過，同時有些好奇，“今天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嗎？我看一路上人好多，還有很多賣花的人。”

“今天這裏所有商店都有大型促銷活動，全場半價。”

“還有這種好事？”林清瞳瞬間想到了某種套路——不會是先漲一倍再半價吧！

“何止，有的店還有幸運抽獎呢！”

半價還抽獎，難怪今晚這麽多人。

可為什麽是今晚抽獎？

現在已經是6月26日，不興過什麽520、521，其他傳統節日也搭不上邊。林清瞳拿出手機搜了搜，也沒發現什麽節日，倒是查到了今晚全商場半價的通知。

看上面的價格對比，今晚真是實打實的半價，實打實的良心。

林清瞳頓時決定帶姜尋吃點好的。

“走，我帶你去吃最貴的。”

“好吃嗎？”姜尋想到自己前段時間看的的一句電影臺詞——不求最好，但求最貴，不禁懷疑起林清瞳指的那家飯店的水平。

“不知道，但肯定比我做的好吃。”林清瞳無比肯定。

“才不是，你做的最好吃。”姜尋不認同。

“姜尋同志。”林清瞳認真地拍拍他的肩膀。

“嗯？”

“敢問你吃過別人做的嗎？”

“沒有……”

“是吧！要學會享受、比較。客觀評價，我做的只比黑暗料理好一點。”

“确實。上次你土豆還炒黑了。”姜尋認真思考。

“……”林清瞳突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

廚藝這種東西，她向來覺得夠用，吃不死人就好。可一旦姜尋陪自己吃，她總會想做的更好一點。

最貴的店，服務應該也最好。我讓它教我一兩道菜，應該……可以吧？

林清瞳細細計劃着，想象着自己未來廚藝大漲，姜尋滿口稱贊的樣子。僅僅想象，她就覺得無比幸福。

進入飯店後，店家貼心全面的服務，高檔的品質，完美的廚藝更是讓她享受到像當場癱坐在椅子上細細回味。

連姜尋都仔細品鑒，吃的停不下來。

好羨慕。他怎麽吃都吃不夠，還吃不胖……看着不斷增加的菜單，林清瞳有些擔憂自己的錢包。

恰好，飯店經理表示他們消費滿足了抽獎條件，最高可抽取一臺電腦，最低也可得一張優惠券。

林清瞳一邊疑惑電腦和飯店的關聯性，一邊默默期待自己能抽到一張大額優惠券。

可等抽獎的轉盤拿過來，看到那臺電腦的型號後，她兩眼放光，改變主意了：天哪，居然是當初她沒能搶到的限量款！

這時，她哪裏還會想飯店怎麽會有限量款電腦這種問題，一心只想将它轉到手。

猛地轉動轉盤，指針數次劃過電腦，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指向了最大額的優惠券。

林清瞳的臉頓時蔫了。忽而，室內揚起一陣風，将轉盤吹動，最終指針居然停在了她心心念念的電腦上。

林清瞳禁不住歡呼起來，滿心歡喜地寫下自己的地址，拜托店家郵寄到臺山。

走出飯店的時候，她突然反應過來，拉扯了下姜尋的手：“剛才，是不是你搞的鬼？”

“不好嗎？”姜尋笑了，“我看你挺喜歡的。”

“可這樣，對其他抽獎的人不公平。”林清瞳有自己的原則。

“如果你今晚不來，轉盤上根本不會有這個獎。”姜尋笑意更深。

林清瞳愣了下，花了兩秒鐘才将這句話消化完畢：“難道，今天的半價也是你的安排？為什麽？”

“想給你個驚喜，也想給其他人一個福利。”

“為什麽是今天？”話題又回歸她最初的疑惑了。

姜尋卻靜靜地看着她，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和失落。

“怎、怎麽了？”林清瞳慌了，她不願看到姜尋這樣。

姜尋很快恢複了那淡淡地笑意，指向廣場最上方的一塊大屏幕：“看看那邊。”

大屏幕上的彩色始終上的秒針指向12，時間來到八點。

突然，周圍燈光大作。

街上所有的燈光亮起，各大電子屏幕上都顯示着同一字樣：

【生日快樂！感謝這世間有你。】

沒有署名、沒有祝福對象。

但這樣的話語讓林清瞳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姜尋。

不知何時起，她早就不過生日了。

沒想到姜尋竟為她準備了這樣一場盛大的生日祝福。

一人一鬼站在廣場中心，沐浴着五彩缤紛的燈光。

廣場中央擺着的那一壇壇鮮花無風自動，每朵花上都有幾片花瓣莫名脫落，無風飛舞。

大量的花瓣聚集在一起，像慶祝、又像跳舞一樣圍繞着林清瞳和姜尋飄飛，地面上的一大圈隐藏燈光同時亮起，顯現出如水般的質感，組成了一段河流的畫面，河流中的波光形成了極具藝術美感的紋路。

再看看身旁，周圍甚至還出現了海市蜃樓般的幻覺。一圈圈青蔥翠綠，卻又形狀奇特、優美的樹将所有人的視線擋住，将林清瞳和姜尋包裹在這小小的“水波”之上。

上方，是一個綢緞般流光溢彩的太陽，散發着點點微光。

整個場景，如夢般魔幻，看得人如癡如醉。

林清瞳目不暇接地看着這一切，突然驚覺——這是她想象中的絕美之地。

她總是會不自覺地在自己的畫作中添加相關要素。沒想到姜尋将這些要素全數記下，為她設計了這麽一場夢。

最後，伴随着燈光、幻覺的變化和衆人的驚嘆、疑惑，姜尋悄悄靠近了些。

林清瞳正打算感謝他的心意，突然聽到他在自己耳旁深情低語：

“清瞳，我愛你。”

說完，姜尋脹紅了臉，心髒猛地狂跳，仿佛剛才那句話耗盡了他所有的勇氣。

林清瞳腦袋也懵了一下，頓覺周圍的一切嘈雜仿佛都被靜音了，她耳中只剩下剛才的那句話在循環播放，還有姜尋難以克制的心跳聲。

不是如過去一般的感謝，也不是戀人們常說的喜歡，而是“愛”……

看過姜尋記憶的她，知道這個“愛”字對他來說有多鄭重。

他的語氣，就像是在述說一段誓言，一旦說出口，便永不會改變。

太犯規了……哪有人像說結婚誓詞一樣告白的！

可偏偏，她愛死了這種告白，甚至，情不自禁地回應：

“我也愛你。”

林清瞳同樣許下了自己的誓言：“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吧？”

她死死抓住他的手，似乎害怕他溜走。

“我會永遠陪着你，永遠。”

姜尋低下頭，輕輕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

那般小心翼翼，仿佛在親吻一個易碎品，仿佛害怕被拒絕。

林清瞳笑了，悄悄搭上他的肩，而後，輕輕踮起腳，猛地吻上他的唇。

姜尋用力擁住她，終而放肆地與她唇齒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