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奇怪的誤解增加了
第34章 奇怪的誤解增加了
柳辭宇點了點頭, 顯然很是認可林蒲的想法。
說實話,他想想謝深玄氣吞山河斥罵刺客的身影,便覺甚是熱血, 這等氣魄,他也想要好好學一學。
“不過先生傷勢如何, 我就不太清楚了。”柳辭宇想了想, “京中說什麽的都有。”
裴麟道:“很重。”
衆人轉而看向他, 大約是想起了裴麟好歹是将軍府的小公子,又都住在那官邸一片,他顯然對這種事會更為了解。
“呃……我兄長說, 險些就沒命了。”裴麟聲音漸低,越發內疚, “年初時,他還寫信回來, 讓我替他備些東西, 送到謝府, 再代他去謝府探探病……”
可現在想來,裴麟幾乎将此事忘了個幹淨,莫說探望,那麽長時間,他可連禮都不曾往謝府內送,現在謝深玄來太學教書,他還不顧謝深玄的身體, 請謝深玄為他寫了那麽多字帖……
想到此處,裴麟簡直恨不得給自己來上一巴掌, 不僅是裴麟如此,衆人面上都帶着那般神色, 像是因此而愧疚不已,
“我……這個先生……好像不太一樣。”林蒲小聲嘟囔着說,“比之前那個狗腿子好多了……”
葉黛霜:“蒲兒,你不能這樣叫汪先生。”
裴麟又小聲道:“我還聽說了一件事。”
衆人擡起目光,看向了他。
“先生是被貶到這兒來的。”裴麟說,“皇上讓他來教我們,若是教不好……他或許就回不去了。”
衆人:“……”
片刻之後,林蒲沉着臉色,先一步拿起了手中的書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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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還早,過會兒再去吃飯。”林蒲認真說道,“我再看會兒書!”
-
謝深玄到了自己的書齋,便見諸野已先他一步到了此處,正靠在廊下等他。
小宋翻開家中帶來的食盒,将飯菜擺在桌上,請謝深玄先用午膳,謝深玄嘆了口氣,腦中還是學生們那略顯得有些古怪的神色,他心中沮喪,拿了小宋遞來的象牙筷,微微擡眼,正對上諸野目光。
謝深玄這才自那混亂思緒中回過神來,他清了清嗓子,問:“諸大人,您吃過午飯了嗎?”
諸野還未來得及回複,小宋已代了他回答,道:“少爺,諸大人也就比您早一步過來,當然沒吃過午飯。”
謝深玄:“……那,一起?”
小宋飛快從食盒中翻出另一幅碗筷,請諸野過來就餐,謝深玄再看小宋一眼,道:“小宋,你也坐下吧。”
可這一回小宋倒是不願意了,他搖了搖頭,只說他還未喂過馬,便匆匆溜走,只留了謝深玄和諸野二人在此處。
再同諸野私下相處,謝深玄還是有些緊張。
他不知該說什麽才好,只得悶頭吃飯,足過了好一會兒,方聽見諸野先一步開了口,道:“今日遇見嚴斯玉……”
謝深玄擡眼看向他。
諸野:“我的确同嚴文瑤不熟。”
謝深玄:“啊?”
諸野:“宮宴相遇,說過幾句話。”
謝深玄:“……”
諸野:“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不對,諸野為何要同他解釋這件事?
可諸野說到這事,謝深玄倒是有些問題,忍不住想要問一問諸野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你們那典籍司……倒是記載了不少官員的事情啊?”謝深玄摸摸下巴,好奇問,“連嚴大人的女兒是否有心上人都知道?”
他只是好奇,又很想知道京中的這些閑談八卦,可不料諸野皺起眉,竟迫不及待般同他解釋,道:“沒有心上人。”
謝深玄:“……什麽?”
諸野:“上月情報雖是如此,可月初便已有了變化。”
謝深玄有些發怔,若按諸野此言,那豈不就是等于說,至少在上月之前,嚴文瑤還在瞞着她的家人,偷偷與人相戀。
此事在謝深玄看來,倒是并無緊要,可對嚴端林這般的人而言,顯然就有些難以忍受了。
嚴文瑤雖也是嚴家人,可謝深玄同她素不相識,他的仇怨只同嚴斯玉和嚴端林有關系,其他人倒是很無所謂,他想諸野将此事告訴了嚴斯玉,那嚴斯玉回去之後,保不齊便要找嚴文瑤的麻煩,這可算不得是小事,只令他他忍不住蹙眉,覺得諸野此般行事,實在不妥。
“既無此事,你又怎麽能這麽說……”謝深玄皺起眉,“若嚴斯玉因為此事找他妹妹的麻煩……”
諸野:“不會的。”
謝深玄:“你怎知不會?”
諸野道:“嚴斯玉雖算不得是什麽好人,但對他的弟妹,一向很不錯。”
謝深玄:“可是……”
諸野:“他只會去典籍司,親眼看看天字甲卷。”
謝深玄:"他怎麽可能看到典籍司的——"
謝深玄微微一頓,忽而明白了諸野如此說的含義。
若照常理而言,嚴斯玉當然不可能去翻閱典籍司內留存的籍冊,畢竟玄影衛歸屬皇上直隸,朝中各部均不能插手玄影衛事務,若嚴斯玉真看到了典籍司的籍冊,那自然只能說明……玄影衛內,顯然有嚴家的眼目。
謝深玄再擡眼看向諸野,忍不住低聲道:“諸大人倒是好計策……”
諸野未曾回答。
謝深玄重新動筷,正要将那筷子伸入碗中,卻忽地又想起了一件事。
嚴斯玉刻意誤導他,想要讓他以為諸野和嚴文瑤二人關系親近,那是在用自己的妹妹作餌,來達成自己的目的。一人若真心疼愛自己的妹妹,那無論如何,也不該有這般舉動,肆意将自己的妹妹當做是誘人上鈎的魚餌。
謝深玄皺起了眉:“諸大人,我想嚴斯玉同他妹妹的關系,或許并沒有你所想的那麽好。”
諸野似乎知道他想問些什麽,不必謝深玄多言,便已經開口,道:“此事是嚴端林所托,他确實有這想法。”
謝深玄:“……什麽想法?”
諸野:“他——”
諸野忽而一頓,謹慎将後頭的話語咽了回去。
可謝深玄卻已明白了。
諸野這意思,不正坐實了謝深玄聽到的那些傳聞嗎?
嚴端林想要拉攏諸野,希望諸野能當自己的“乘龍快婿”。
雖說這看起來只是嚴端林一廂情願的想法,可嚴端林再三就此事放出風聲,又刻意對諸野百般拉攏,這等事情,光是想一想,謝深玄心中便忍不住有些不悅,他心知自己這想法古怪,他不該如此,可卻又實在難以略過此事,沉默許久,方極為勉強別扭将話語轉到了學生身上,道:“還有一事,玉光今日……只怕還未走出一裏地吧?”
諸野:“是。”
謝深玄倒吸了口氣,道:“這鍛煉對他而言……真的有用嗎?”
諸野:“若他堅持。”
謝深玄:“……”
謝深玄不知道趙玉光能不能堅持,他只知道,明日他們絕對不能這樣了。
趙玉光的鍛煉絕非一日之功,他今日走到一半便走不動了,那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大概都需要助力之物,在後半程送他來太學。
謝深玄現在這馬車絕對不行,他的馬車被占,他便需要尋人同騎,今日這種事,他可不想再經歷一次,如今他與諸野之間毫無關系,也總不該……不該每日都靠諸野這麽近。
他總該想一想,若明日趙玉光再走不動了,他們究竟該如何将趙玉光帶來太學。
謝深玄想得倒還算簡單,這等小事,最便捷的,應當便是馬車了,只是趕車之人或許有些問題,這幾日他去首輔家中時,一直未曾看見首輔家中的仆役,可首輔每日也需趕着去上朝,官邸同宮城那麽遠,首輔總不可能每天都走着去,只要他們家中有車夫與馬車,那再為趙玉光湊出一輛來,應當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謝深玄微微蹙眉,為此事提議,道:“明日來太學時,還是讓趙家多準備一輛馬車吧。”
諸野欲言又止。 言善廷
謝深玄:“……趙大人家中,不會連馬車都沒有吧。”
諸野:“……”
謝深玄:“……”
很好,謝深玄明白了。
首輔大人真的能清廉到家中連多餘的馬車都拉不出來。
可諸野卻說:“若是一定要尋……”
謝深玄滿懷期待看向他。
諸野:“驢車應該還是有的。”
謝深玄:“……啊?”
“趙侍郎偶爾會将家中的果蔬家禽,拉到街上售賣,補貼家用。”諸野冷靜說道,“聽說賣得還算可以。”
謝深玄:“啊??”
等等,諸野說什麽?
那可是家中有兩名朝廷重臣的趙府,他們竟然還要上街賣菜?
可諸野顯然将謝深玄這驚愕的語氣當做了疑惑,他微微蹙眉,竟還主動替趙府解釋,道:“放心,只是賣菜,并無權勢脅迫。”
謝深玄:“……”
“我看過線報,趙府賣得還不錯。”諸野說道,“可那是因為品質優良,價格低廉。”
謝深玄:“……”
“哦,還有。”諸野冷靜說道,“趙侍郎長得還不錯。”
謝深玄徹底僵住了。
諸野在此時提起趙瑜明的長相,那不就等同于在告訴謝深玄,趙家上街售賣果蔬等物,大多依靠的是趙瑜明,而趙瑜明外貌出衆,那畢竟是京中有名的翩翩侍郎,因而外出購買果蔬的大爺大娘們也格外喜歡他……不不不,此事怎麽想都有些古怪,為何諸野竟能說得如此尋常啊?
謝深玄深吸了口氣,諸野見他神色,忽地又補上一句:“若只是當街叫賣,皇上也清楚此事。”
謝深玄一怔:“……什麽?”
諸野:“皇上看來,此事只是維持家中生計,算不得官員經商。”
謝深玄:“……”
諸野:“沒什麽好驚訝的。”
謝深玄:“諸大人,這種事……很常見嗎?”
他畢竟鮮少同京中同僚來往,不知他人家中如何,只是單論謝深玄本人而言,他從未有過依靠當街售賣維持家中生計的時刻,可諸野說得如此尋常,好似此事在京中極為常見,遠不止只有趙家一戶人如此。
“此事尋常。”諸野果真說道,“京中官員,有不少人如此。”
謝深玄呆住了。
“朝中俸祿時常折作布絹亦或是糧食藥材發放。”諸野道,“若為官清廉,難免便要有如此一遭。”
謝深玄:“我……”
“你與他們不同,謝家自有家業。”諸野稍稍一頓,又強調,“我并無說你不夠清廉的意思。”
謝深玄:“……”
“京中這些官員中,趙家的生意還算不錯。”諸野最後總結,“畢竟長得像趙侍郎的公子并不——”
“停!”謝深玄急忙擺手,打斷了諸野的話,讓諸野不必再往下細說了,“此事不重要!”
諸野一說趙瑜明長得好看,賣菜很有優勢,他便忍不住自動在腦中将自家廚娘臉替換成趙瑜明,這場面太過恐怖,而趙瑜明每次見着他都試圖坑他一筆,賣力推銷他們家中的那些東西……謝深玄可不希望自己今夜夢中有個趙瑜明在當街買菜。
他用力搖頭,試圖将這念頭從腦中甩出去,一面主動妥協,說:“我換個大點的馬車吧……”
他家中并非只有當前用的這一輛小馬車,只是平日用慣了,謝深玄又為了舒适,特意弄了許多軟墊等物改善了這馬車內的座位,他甚至還在馬車中加了能擺放書冊的小桌,若忽而更換,他或許會覺得有些不太習慣——
諸野道:“我可以教你騎馬。”
謝深玄一頓,有些驚訝看向諸野。
“學起來并不算難。”諸野微微移開一些目光,并不直視謝深玄,“正好能同玉光一道練習。”
謝深玄:“……”
諸野若是不說到此事,謝深玄倒還想不起來。
若他沒有記錯,今日他原想同裴麟同騎,可裴麟不知為何拼命拒絕了他,說帶人同騎一事,需要常有訓練,否則或許會有危險,不小心還會雙雙墜馬,将腿都摔斷。
謝深玄對騎術并無了解,裴麟說得如此誠摯,他自然是信了,可如今仔細想來……此事有些古怪。
裴麟未經訓練,不會帶人。
那諸野為何會帶人同騎?
今日諸野帶他同騎時那般穩當,看起來很是熟練的樣子,無論是帶他上馬,還是扶他下馬,都很是輕易,沒有一點困難,那這豈不就是說——
諸野私下,難道尋人練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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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