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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好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先去找人才是要緊事。”一名藥宗弟子說完,對着虞禾招招手,“你先過來,我替你治傷。”
虞禾也覺得委屈,她的确是差點就死了啊,何況師清靈自身難保怎麽救她?但凡她們不跟上去,還不至于落得現在的下場。但是這話說出去,估計又她又會被指責身為正道居然貪生怕死。
看在他們關心則亂的份上,虞禾默默将這口氣咽了下去,委屈地應了一句:“我就是沒什麽用,一下子被打暈過去了,我能怎麽辦?”
虞禾坦蕩地承認自己是廢物,本來還想再說她兩句的人也啞口無言,只能不滿地瞪她兩眼。
虞禾将昨夜的情形交代完,蕭停帶着人上去查探,昨夜她們在山崖曾有過打鬥,會留下殘存的魔氣。而後峭壁上也發現了洞穴,裏面只剩下兩個嬰孩的屍骸,卻不見魔物的蹤影。崖上有大片血跡,蕭停看見後愈發急躁,連忙帶着劍宗弟子先去追蹤魔氣,剩餘的人分成幾組,分別去追蹤魔物尋找師清靈下落,以及留在城中保護其他百姓。
虞禾受了重傷,自然是不能跟着去了,跟着其他幾人回到城裏療傷。
除了她與師清靈,夜裏還有其他人遇到了魔族,在城裏拐走嬰孩的不止一個。只是那名弟子在屋裏就被察覺到,受了那魔修一掌後中了毒仍在昏迷。
藥宗弟子給虞禾接上了骨頭,将他們倆安置在一間屋,彼此有個照應。
“此地靠近疆黎,遍地都是毒蟲毒草,我只能先為他延緩毒發,解毒還要等他回了仙府找師兄。蕭停去找師清靈,我必須去幫他們,你在這兒好好休養別亂跑,等我們的消息。”
虞禾點點頭,等人走後,她倚在軟榻上給自己的傷口擦藥。想起當時被蕭停他們教訓了幾句,心裏只顧着氣悶,竟然忘了讓他們順帶将她的不等閑找回來。看來還是要等養好了傷,自己親自去取,也省得跟他們再有什麽牽連,這次受到教訓,以後再也不能随便答應替人出任務了
中毒的弟子來自幻法心宗,此刻面色發白唇上泛着烏黑,額角與鼻尖都沁出了冷汗。虞禾聽到他躺在榻上無意識地哼哼唧唧,不斷發出痛苦的□□聲,忍不住有些擔憂地探過身去看了兩眼。
“你還好嗎?”
“救我……娘,我疼……”
那人顯然疼到神志不清了,聽到虞禾的聲音後便開始胡言亂語。
虞禾想到自己的錦囊裏好像也有解毒用的什麽藥丹,索性翻找出來試試看有沒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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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以前她總是亂吃東西,搞得自己上吐下瀉渾身不舒服,謝筠給過她一顆紅色的石頭,說是對解毒有奇效,她帶上還能防蟲蛇叮咬,連做噩夢都少了。那些丹藥她不敢給人亂吃,就只能拿這顆石頭碰碰運氣,就算能減輕點痛苦也是好的。
虞禾這樣想着,就把石頭放在他手心,自己在一邊默念心訣恢複元氣。
不過多久,屋子裏的呻吟聲漸漸停了,那名弟子的呼吸也趨漸平穩,等虞禾再去看的時候,發現他臉色已經恢複正常,只是看着仍有幾分虛弱。
“這麽厲害啊……”虞禾有點驚訝,伸手将石頭拿起,正好那名弟子醒來,她擡眼與他面面相觑。
“你好些了嗎?”她問話的同時,随意将東西收入袖中。
那名弟子啞着聲答道:“好多了,你……幫我解了毒?”
“我只是試了一下,沒想到真的有用。”虞禾說完,卻發現他似乎是欲言又止,便問:“你還有哪兒不舒服嗎?”
“不是,我是想問,你那個東西是哪來的?”
虞禾總不能報出謝衡之的名號,便說:“家傳法寶,你可別說出去。”
見他臉色愈發怪異,虞禾料想是餘毒未清,安慰道:“藥宗的人說回到仙府就會沒事,你別擔心。”
他點點頭,也不吭聲了。
幾戶有嬰孩的人家都被布下了法陣,夜裏的時候并未被魔氣觸發,剩餘的人紛紛收到了蕭停的傳信,說是那魔物跑進了疆黎的地界,他們一路追蹤過去,終于将他暫時困在陣法之中。只是怕那魔物還有幫手,要他們先去支援。
虞禾身上背着鎮元釘,縱使負傷也要去。不等閑還在崖壁上沒有取回來,她趕路更為艱難,好在另一位劍宗的前輩體貼,一路照應着她。
蕭停他們跟着魔氣找到了魔物的藏身之地,最後才發現他一直将嬰孩送往疆黎,最後他們是在踏入疆黎五裏路後才将魔物困住,好幾個弟子都因此負傷。
虞禾他們趕到的時候,只剩下幾名弟子在維持陣法,蕭停帶着人出去尋找師清靈的下落尚未歸來。
一刻未停的趕路讓虞禾的傷口又開裂了,雖然不會致命,疼痛卻無法避免。她仍是催動鎮元釘,将那魔物的元功靈脈暫時封住,而後才倚着樹坐在地上休息。其餘人也終于松懈了下來,見虞禾臉色蒼白,有人關切道:“你的傷勢還好嗎,我這裏有藥。”
“我……”
虞禾才一開口,背後忽然傳來一道焦急的人聲。
“藥宗的人呢,快來幫忙!”
蹲在虞禾身前的人又連忙起身朝着蕭停跑過去。
虞禾抿了抿唇,朝着那處看去,卻看到一襲粉裙上暈開了大片的紅,師清靈正不省人事地被蕭停抱在懷裏,周圍的人見狀也都圍了過去。
虞禾靠在樹上已經沒有力氣再動,那群人将師清靈圍得連片衣角都看不見,不過要是真出了什麽大事,現在蕭停肯定不會那麽安靜。
想到這一點,虞禾一直緊繃着的弦也漸漸松懈了下來,總算能安心地歇息一會兒了。
“清靈你醒了!”蕭停望着師清靈緩緩睜開的眼睛,自己仿佛也跟着經歷了一場劫後餘生。“還好你沒事,把我們都給吓死了,都說了讓你跟我一起,非要好心去護着別人,把自己害成這副模樣。”
蕭停口中的“別人”就在一邊休息,聽到那些話也不出聲反駁,只是想着師清靈畢竟是跟她一起才受了傷,也強撐着起身走過去想要關切兩句。
師清靈猛地咳了起來,劇烈的咳嗽讓她臉頰泛紅,眼角也噙着瑩瑩淚珠,即便她此刻衣衫髒污,鬓發散亂,卻絲毫不顯得狼狽,只越發得嬌弱可憐。
“我沒事……虞禾呢,她……”
“我也沒事。”虞禾站在人群後方冷不丁地出聲,這才有人适時地站開了些,給她讓出一線位置。
“她自然平安無事,若不是她耽擱時間,我們何至于現在才找到你,讓你無辜受了這麽多傷。”蕭停一向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加上劍宗護短的本能,對虞禾也沒什麽好态度。
有人聽不過去,說道:“既然都沒事,再說這些話不是添堵嗎?堂堂劍宗嫡傳弟子,要為難一個不經事的外門不成?”
師清靈仰着頭看向虞禾,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驚愕。
“你……沒事?”
當日是夜色正濃,事發又突然,虞禾料想師清靈應當看得不清楚,便蹲下身去解釋道:“那一擊并未命中我的要害,倒是你,好在也平安無事。”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聽着還有幾分惋惜不成?若不是你驚動魔物拖累了清靈,何至于……”
虞禾聽他這麽不講道理,完全曲解她的意思,終于忍不住憤而将他的話打斷:“蕭前輩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清靈姑娘就在此處,若要定罪也該問清緣由,難道只因我身份低微,便要擔下所有的罪責?”
“你!”蕭停還想再說,卻被師清靈扯住了袖子。
師清靈見到虞禾後就沒怎麽再開口,一直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麽,直到此刻才顫着聲說:“是我有錯,怪我自不量力……”
虞禾好好地站着,而師清靈一身是血,被蕭停扶着才勉強坐穩。虞禾也沒察覺到自己疲累虛弱的臉色,此刻看上去竟像極了不耐煩,和師清靈梨花帶雨的哭相比起來,她甚至顯得有幾分可惡了
“那個……我還有一件事想說。”人群中忽然有一人擡了擡手,而後他在衆人疑惑的目光中站了出來,猶猶豫豫地看向虞禾,虞禾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緊接着他轉身面向師清靈,略顯遲疑地問:“師清靈,你的血度母還在身上嗎?”
師清靈怔愣了一下,随後搖搖頭,說:“好像路上掉了吧,怎麽了?”
虞禾心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聽那人說:“我看到虞禾的身上有血度母。”
此話一出,人群頓時一片嘩然,方才無意理會這些争執的人也都看了過來,或是錯愕或是鄙夷的視線紛紛聚在虞禾身上,連師清靈也驚訝不解地看着她。
她孤身站在此處,強撐着冷靜下來,問道:“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你确定嗎?”蕭停冷不丁地開口,看向虞禾的眼神從不耐變成了厭惡。“她身上真的有血度母?”
“我中毒後一直卧榻不起,就是她用血度母悄悄替我解了毒,還讓我不要聲張……”他說完這話,也有人嗤笑出聲,顯然是諷刺他沒良心反手捅刀子的行為,他一咬牙,繼續道:“我知道虞禾救了我,可我也不能眼看這種心術不正的修士害了旁人。”
見虞禾仍是一臉困惑,有人看不下去了,提醒她:“血度母是謝衡之五十年前從魁州取回,有破解迷障,百毒不侵的效用,世間僅此兩枚,一枚在他身上,另一枚給了師清靈。”
蕭停冷笑道:“你可別告訴我,你的那枚血度母是我師兄贈予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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