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18章

“那她不會是故意不傳信,想要害死師清靈吧……”

“師清靈都被傷成這樣,她怎麽可能輕易從那魔物手下逃脫,依我看……”

“說不定世上真有第三塊血度母呢?”

周圍人甚至都不壓低聲音,直接當着虞禾的面議論了起來。

莫說她答應過謝衡之,往後就是生人再不會糾纏,因此無法将事實說出口,即便她真的說出來了,人微言輕,她的話又有幾人能信,這天底下愛慕謝衡之而胡言亂語的人并不少,他們也只會将她當做一個異想天開的癡人。

“也許……虞師妹只是撿到了,一時不知曉失主才會引起誤會,我們都是同伴,一路同行的這段時日,也該有所了解,何必将人心揣測得太過。”師清靈突然開口替虞禾解圍,并用眼神示意她順着話圓下去,将事情就此揭過。

虞禾立刻便讀懂了她的意思,然而她緊抿着唇,仍是一言不發,怎麽也做不出這樣低頭認錯的憋屈事兒。

明明她什麽也沒有做錯,為什麽總是要被命運戲弄,每當她以為一切都在好好向前的時候就會被當頭一棒。

她怎麽說都是錯,根本就無從解釋。

“怎麽,說不出話來了?”蕭停想到師清靈差點被害死就憤怒至極,一點餘地也不留。“你不說也成,殘害仙府同門,偷盜他人法器,你身為悔過峰門徒,最該知曉會有什麽下場。”

虞禾只是一個外門,無人作保,自然是被直接逐出仙府。

她長這麽大從來沒有遇上過這種處境,一時間整顆心都被委屈和無措塞滿了,但她還是強忍着眼淚,不肯低頭示弱。

“清靈前輩,你确定自己的血度母不見了嗎?可記得掉落在何處?”

師清靈搖搖頭,道:“我好不容易擺脫那魔物,一路上只顧着逃。後來暈了過去,連身在何處都不知曉,我真的不記得了,你們別再問了……”

忽然有人驚呼起來,法陣上方忽然傳來陣陣轟鳴聲。幻法心宗的人最先察覺到不對,立刻起招牽制魔物,卻在下一刻有數道掌風攜着魔氣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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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法陣上方,凝結的魔氣似利爪一般,似要将這困魔的法陣重重撕碎。

方才還争論不休的修士立刻抛下私事,紛紛祭出武器開始禦敵。

“你們是何人,究竟想做什麽?”蕭停将師清靈護在身後,冷眼看向襲來的魔族。

沒有人答話,為首之人只說了一句:“殺了他們,接小少主回去。”

霎時間四周黑霧翻湧,隐約有電光閃爍,四人紛紛出招殺了過來。

花月道宗的弟子以琴音蕩開魔霧,暫時替衆人穩住心神,與此同時刀劍齊出殺向幾個魔族。心宗弟子手持拂塵,先行去守住法陣,其餘人則與魔族陷入纏鬥。靈氣震蕩之下,四周景物也被波及。

幾招過後,心宗弟子率先撐不住,猛地吐出一大口血,被魔族找到時機直接掀飛了出去。霎時之間,法陣之上也開始出現裂紋。

“不好,快去擋住他們!”

正說着,又是一波更猛烈的攻擊。

在場弟子并不乏仙門精銳,卻同時撞上四個實力強悍的魔修,過招的同時也不禁暗自心驚。

蕭停騰空而起,寒光劍橫掃而過,磅礴的劍氣逼得來者不得不後退,他趕忙道:“通知附近大小仙門,請他們前來馳援。”

話音才落,方才維持陣法的弟子被整個撕開,面對血肉橫飛的同門,衆人連悲痛都來不及,面色愈發嚴峻,只能更加專注眼前的敵人。

虞禾有傷在身,盡量避開戰圈,奈何陣法被撕開,洶湧的魔氣如劍雨四散,将一旁的她也波及。

眼看又是一記猛攻,在落到她身上之前卻被劍氣劈開,一個劍宗弟子連忙喊道:“快走!”

手持鴛鴦雙钺的女子朝着蕭停攻去,武器交接的一瞬發出刺耳的劍鳴,與此同時靈氣震蕩開,在場衆人紛紛抵擋。饒是蕭停也擋不住這巨大的威壓,幾招過後漸漸不支,嘴角溢出猩紅。

她張狂地笑了起來,嘲諷道:“比起你的師兄,你還差得太遠。”

“是鎮元釘!”法陣被毀,魔物卻不見殺性,這才有人注意到了他元靈被鎖。

女子收起鴛鴦钺,笑道:“誰能收了這鎮元釘,我今日便放你一條生路,如何?”

她等了一會兒卻沒人應答,只等來一句“妖孽看招!”

緊接着雙方又纏鬥在一起,雙钺撞擊的巨響蕩開琴音,一道魔火沖天而起,燒毀了花月道宗的琴,招招緊逼之下,以術法列陣的心宗弟子首當其沖,當場斃命。

“或者你們告訴我,誰是悔過峰的人,只要取出鎮元釘我便放了你們,若不然,今日誰也別想活着離開。”

林中血氣彌漫,幾位同伴破碎的屍身就在附近,連實力最強勁的蕭停也在連番的夾擊之下負傷。倘若援兵不來,他們當真會葬身此處。

虞禾緊揪着衣袖,抿緊唇一聲不吭,她腹部的傷口又被撕裂,沁出的血跡已染紅了衣衫。

倘若現在把她推出去,其餘人就會得救……

她忽然很害怕,手止不住地顫抖。雖然她不想死,可是……

“還輪不到你這魔族餘孽猖狂!”蕭停擡手抹去嘴角的血跡,再次持劍迎了上去。

“賜你一線生機,你卻偏要自尋死路,當真以為這區區鎮元釘能難倒我不成。”女子帶領一人應戰,剩餘兩人則在後方試圖強行逼出鎮元釘,魔物發出凄厲的慘叫,含糊不清地喊着“姐姐”。

蕭停等人負責攔阻,幾位修為稍差的弟子帶着虞禾她們就要跑,卻被重重魔火攔住了去路。

僵持不下之時,那魔物叫得愈發凄慘,而後忽然安靜了下去,虛弱地趴在地上不動彈。

女子幾招将蕭停打到嘔血不止,而後手指輕點,三枚沾着血跡的鎮元釘浮在半空。“好弟弟,爬起來,看清楚誰把這釘子插進你腦袋裏的,你也讓他嘗嘗這滋味。”

那魔物喘着氣,緩緩擡起頭,盯着面色蒼白的虞禾,與她慌亂的目光相接。

蕭停的手臂被削下了一大塊,隐約可見森森白骨,已經伏在地上再無力應戰。他回過頭,給了虞禾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魔物狂躁地爬起來,僅剩的三只手掌咔咔作響,幾只骨鏈從血肉中長出來,而後如同靈活的長蛇一般迅猛地甩出去,連同虞禾身前的兩位前輩都被直接抽飛。

她根本無從躲避,被鎖住脖子像風筝似地拽走,而後摔在地上一聲悶響,疼得她喘不過氣來,一顆鎮元釘就照着她的腦袋拍了下來。

生死一瞬,只聽一聲劍鳴,浩蕩靈氣壓得四周草木一齊傾倒,從天而降一道劍氣猛然釘在魔物頭頂,劇烈的疼痛讓他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連同狂舞的骨鏈也寸寸碎裂。

女子臉色大變,抽身要走,天空卻浮現重重劍影,劍氣攪碎雲霧,遮天蔽日,将方圓五裏都納入劍陣之中,鋪天蓋地的劍意洶湧而來,霎時間已是避無可避!

她咬牙切齒。“謝衡之……”

虞禾躺在地上咳嗽了幾聲,眯着眼朝天空看去,缭亂交錯的劍光之中,她看到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即便在鬼市的那一次,虞禾也只是模糊地記得謝衡之逼退了樓疏雨,從未如現在一般,直面感受中州第一劍有着何等可怖的實力。

一陣刀光劍影後,除了使用鴛鴦钺的女子,在場魔修都在破妄的劍氣下形銷骨碎。

方才還張狂的魔修被三支鎮元釘死死釘在地面,破妄劍便懸在她頭頂不過半寸,劍鋒折射出的寒芒印在她臉上,終于令她也開始恐懼。

“我乃烏山魔母之女紫緋,你若殺了我,我母親她定不會放過栖雲仙府,你們誰也走不出疆黎。”

“以你和你弟弟的丹元換回孩子。”

謝衡之言簡意赅,并不理會她的威脅,說話間,掌中聚起一團火焰,落在那相貌奇怪的魔物身上,霎時間将他的軀體焚為灰燼,露出一顆散發着隐隐金光的內丹。

見謝衡之沒有殺她的意思,她暫時收斂了姿态,問道:“你要放了我?”

“我要你帶一句話給玉玲琅。”謝衡之說完,指尖靈光一閃直沖月緋眉心,她發出一聲慘叫,随即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謝衡之收了劍,回身看向狼狽的衆人。

“将他們的屍身收埋,随我回城。”

劫後餘生的一群人這才開始各行其事,謝衡之走到受傷的蕭停面前,蕭停低着頭,慚愧到不敢看他,低落道:“是我沒護好他們,害死了這麽多人。”

“玉玲琅之女得她真傳,并非常人可以應對。”謝衡之只是陳述了事實,連安慰都稱不上。

“常人”兩字就像一根刺,狠狠紮在了蕭停心上,他五指猛地攥成拳,片刻後又緩緩松開,只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了,日後行事必定更加小心。”

另有劍宗弟子問道:“師兄怎會突然來此?”

謝衡之垂下眼,目光從師清靈身上掃過。“我收到了清靈的傳信。”

蕭停聞言眉頭緊皺,扭頭去看師清靈,不解道:“你有傳信符不傳信給我們,卻讓千裏之外的大師兄來救?”

師清靈委屈道:“可今日要不是這封傳信符,我們都要死在此處了。”

蕭停心有不滿,卻又礙于她說的是實話,事到如今再去追究也無用。

正說着,忽然旁邊傳來一聲悶響,他瞥了一眼,随即臉色冷下來,沒好氣道:“方才沒空與你計較,現在還不快把東西還回來,向我師妹賠禮認錯。”

虞禾傷重到面色慘白,跪坐在地上朝他們看去,看向謝衡之的時候眼神帶着歉意。她又差點沒命,害得他也跟着負傷。

謝衡之與她視線相接了一瞬,很快便收回目光。

這是自婆羅山一別後,二人第一次面對面再有交集。

他淡聲道:“發生了何事?”

“她偷了師妹的血度母。”蕭停本來還想追究虞禾遲遲不傳信,害得師清靈重傷失蹤,誰知道師清靈自己傳信給了謝衡之,讓他心裏更加窩火。

“說話,不吭聲算什麽?”

虞禾看向蕭停,卻也像是在看謝衡之,她扯出一抹苦笑,看起來卻像是要哭了一樣,說話也有氣無力:“你希望我說什麽?”

謝衡之聽得出來,這話不是在問蕭停,是在問他。

“只是誤會”,謝衡之不準備過問其中內情,只略一斂眉,沉聲道:“虞姑娘是我昔日結識的故舊,她的血度母是我贈予。”

他只說了這麽一句,沒有要向旁人解釋更多的意思,蕭停顯然沒想到會是這種答案,連同一旁聽到這話的人都張大了嘴,驚訝不已地看看謝衡之,又扭頭去看看虞禾。

“原來……是誤會了虞姑娘。”師清靈身上血跡未幹,臉色差到像是下一秒就會昏倒。

沒有人覺得是她的錯,紛紛看向始終在咄咄逼人的蕭停。

虞禾的心酸和憤懑堆積到了極點,好似終于在此刻得到了一個縫隙。

她紅着眼眶,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委屈到連嗓音也哽咽。

“給我道歉!”

蕭停依然處于震驚中,反問道:“那你怎麽不早說,你……啊!”

破妄忽然被召出,猛地拍在蕭停背上打得他一個趔趄。

他撐起身,聽到頭頂傳來一道略顯不耐的人聲。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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