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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虞禾臉色微微一變, 問道:“姑射山的人?張前輩可知曉是哪些人嗎?”
“這便不知了,姑射山常年避世不出,消息也不大流通, 只知道這一回來了二十多個人,至少也要留到三秋競魁結束才會離開。”
張前輩仰倒在地板上,見虞禾兀自出神, 又問她:“怎麽,你對姑射山有興致?”
虞禾無奈笑道:“其實我一開始是想拜入姑射山來着……”
張前輩撐起身, 一邊将麻布透幹水擦窗棂, 一邊說:“那你還得再練練,姑射山可沒有內外門之分, 想進去不是件簡單的事, 再說了,栖雲仙府多好,哪像他們一個個奔着仙道去, 清心寡欲連個道侶都不能有……”
虞禾不置可否,繼續打掃屋裏的灰塵,聽着張前輩碎碎地罵鶴道望不是人。
打掃了半日, 虞禾還算氣定神閑, 第二日,她也開始罵鶴道望。
“明明只來了二十個人, 卻要把整個紅楓小築打掃幹淨,這不是磋磨人是什麽……”按照吩咐,虞禾還要給屋內擺上幾盆珍稀的花草, 加上紅楓小築附近相當于栖雲仙府的禁飛區, 坐騎和禦劍都不行,害得她上山下山跑了有十趟。
虞禾渾身酸痛, 抱着一大盆花走得晃晃悠悠,無意撞到了一個人,她連忙道歉。“對不住,道友可有事?”
那人搖搖頭,很快又一言不發地走了,一點計較的意思都沒有。
虞禾卻忍不住皺起眉,總覺得那人十分眼熟。她抱着花盆又走了幾步,才猛地想起來,在藏書樓的時候,有一個道友幫她取過書,也是像這個人有着蒼白虛弱的臉,烏青到泛着死氣的一雙眼睛。一般修士築基後多是疾病不生,宿疾并消,即便受了重傷也少有這副染了肺痨的模樣。
想到這兒,虞禾又覺得自己太缺德了,無端在心裏說人家像得了肺痨。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誰知道修士不會染上什麽稀奇古怪的病呢,又或者人家天生長這樣惹到誰了。
虞禾不再多想,繼續扛着一大盆花往紅楓小築去。
張前輩聽聞虞禾替他出任務受了傷,心中也是愧疚不已,讓虞禾打掃了一層樓後,剩餘都由他不眠不休獨自做完了。
剛好她從藏書樓借的書已經看完了,去還書的路上還能順帶到萍香山拜訪陸長老。從品州城回來,她特意帶了兩壇歲酒,想來想去,似乎還是送給陸長老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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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香山冬日并不下雪,據說是與地脈有關。山上的花也比他處開得要茂盛,遠看去就是一大片蒼翠中夾雜着團團粉雲。
陸萍香院子裏也有一棵桃樹,早早地冒了花苞,樹枝上挂着的春幡随風搖動,虞禾看見了,不知怎得,想到了婆羅昙下挂滿的木牌。
“你喜歡這春幡?”陸萍香溫溫一笑,說:“這本是我夫人的習慣,她亡故後,我還是一如從前,剪好春幡挂上花枝,也算是追思故人。”
“這春幡是個燕子,陸長老真是手巧。”虞禾怕牽扯到陸萍香的傷心事,不敢多說下去。
“還未問你,聽聞你前不久跟着他們去荊城平魔禍,可有什麽收獲?”
虞禾提到這件事就頭疼,收獲不能說沒有,受得委屈也不少,腰腹讓人捅了個對穿,腦袋還差點被紮上鎮元釘。
“的确是增長了見聞,可見得越多,越發覺得自己無能,面對那些魔修毫無還手之力。”
陸萍香安慰她:“不過入門一年,你有今日的進步已是極為難得,除卻天資出衆的修士,旁人想要修煉到獨自對付魔物,少則數十年多則百年,萬事都不能一蹴而就,修行更是如此,不宜妄自菲薄。”
虞禾每見一次陸萍香,對鶴道望的怨氣就重一分。
“品州城有一種酒極好,我特意給長老帶了一壇回來。”虞禾将酒遞給白芝芝,她緩緩接過,抱着酒壇坐在樹下發呆。
“你倒是有心,只是千裏迢迢送與我一人,其他好友該計較了。”
陸萍香說完,卻見虞禾忽然沉默了。
“怎麽了?”他問。
虞禾在白芝芝身側坐下,臉上隐約能看出些失落。
“我入門後光顧着修煉,疏于人情往來,雖然悔過峰的同門待我都不錯,卻一直不曾與誰深交。而且想着之後也是奔着姑射山去的,在仙府的牽挂越少越好,索性什麽事都一個人,偶爾想找人說話,才發現自己也沒什麽朋友。”
她一直是個念舊情的人,什麽感情都舍不得放下,就算與結識一個月朋友分離都會傷心好久。要是以後真去了姑射山,栖雲仙府的朋友怕是很難有再會的那一日。
陸萍香:“何必顧慮往後的事,當下才是最要緊的不是嗎?”
虞禾搖搖頭,說:“可只顧着當下,日後傷心難過,不免又要後悔自己的選擇,後悔最是折磨人。”
陸萍香沒有反駁虞禾的話,而是垂下眼,輕嘆一口氣,說道:“人生在世,便是智絕天下,也難免有行差步錯的時候,又有幾人能做到無悔。”
虞禾聽出陸萍香話裏還有別的意思,想來是回憶起了什麽人或事。
“不過”,他似是想到了什麽,笑了笑,說:“若換成謝衡之,或許不算什麽難事,你們劍修不是都以他為楷模,若能學學他的心境,對修煉也會大有進益。”
“學不來,我倒是想呢……”虞禾笑得勉強,她是真想學。
沒說太久,有門人走進院子通報,說:“禀山主,姑射山許雲留攜弟子前來拜訪。”
“他竟來得這樣早,也罷,你請他們進來吧。”
陸萍香說話間,虞禾已經自覺起身,拍着衣後的灰塵,說道:“那我就不打擾長老與故友交談了,再不回去被峰主逮到要罰我去掃大殿。”
“也好,等你再歷練一番,我将你引薦與他。”
“多謝長老,那我走啦!”
虞禾背着劍跑出去,剛好看到一行人朝着這個方向來,齊整的素白色寬袍大袖,也不似栖雲仙府的人,再仔細一看,腰間果真有挂着姑射山的仙羽。
她只掃了一眼便快步離去,走出一段路後,卻聽到身後有人喚她。
虞禾疑惑:“何事?”
那人說道:“我也不知,方才山主忽然讓我把你叫回去,應當是還有什麽事沒交代吧。”
虞禾只好再折返回去,才踏進院門,院子裏的人都齊齊望向她,只有一個人微低着頭,目光看向他處。
對上陸萍香一臉笑意,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既是仰慕許久,又何必在此刻羞于上前。這位小友便是霁寒聲,虞禾,你不想與他說些什麽嗎?”
虞禾當場僵立在原地,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
而很快,她眼尖地發現那個唯一沒看她的人,耳朵比方才更紅了。
霁寒聲不知所措,極小聲向身旁人求助:“師……師尊。”
許雲留一副看好戲的神情。“莫要失了禮數,還不快上前。”說完還将霁寒聲推了一把,讓他踉跄兩步站了出去。
霁寒聲羞惱地看了眼許雲留,再回過頭看向身前的女子,才發現她也面色漲紅,正慌亂無措地用眼神向陸萍香求助。
陸萍香輕咳一聲,道:“既是小輩的事,便由他們自己說,我們便不做多餘的看客了,還是先進屋吧。”
說着就将人領了進去,期間幾人頻頻回頭觀望他們的動靜。
等人終于不見了,虞禾與霁寒聲面面相觑,不僅誰也沒開口,甚至他先忍不住将目光移開。
短短的時間內,虞禾已經經歷了一次頭腦風暴,終于想出來一個十分勉強的借口。
“在下曾在凡世聽人提及前輩的事跡,十分仰慕前輩的為人與劍法……”
霁寒聲看向她,面色複雜,開口道:“論劍法,謝衡之。論為人,我不曾……出山。”
比起這蹩腳的說法被戳破的尴尬,虞禾更奇怪這人怎麽比她還害羞,竟然社恐到話都說不連貫了,一頓一頓的。
大概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對面的霁寒聲抿着唇,面色微沉。“我說話,就這樣。”
虞禾有點驚訝,她明明記得原書中霁寒聲的形象應該是冷面道君,現在這個一說話就臉紅結巴的是怎麽回事?
她也不想再編下去了,索性直接說:“在下忘記那些人怎麽說的了,總之前輩卓爾不凡,令我敬仰許久,今日終于一見,還望日後前輩能多多指教。”
她說完,霁寒聲臉上才消下去的紅暈又蹭得冒上來。
“不敢當。”
——
劍宗後山的沉劍潭,師清靈練完了一套劍招,停下平複氣息。
謝衡之在荊城救了她之後,曾問過她受傷的緣由,她知曉當面說謊不可能都瞞過謝衡之,索性實話實說。他雖不責備,卻露出了一種似是失望的眼神,比責備的話更要刺痛她十倍。
謝衡之想讓她勤于修煉,可她傷心難過疏于修煉都是因為誰。她魯莽行事,也只是想為衆人出力,不讓人議論他謝衡之的未婚妻劍法不精,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
更何況,該失望的人明明是她。
師清靈收了劍,在潭邊伫立許久,望着一片碧綠上的倒影。
好一會兒,她才從錦囊之中找出一物,悶悶不樂地朝着潭水扔去。
忽然一片樹葉迅速飛出,即将落水之物被猛地打了起來,而後被一道靈氣馭使朝着另一方向飛去,穩穩落在一人掌中。
一切發生的太快,師清靈猝不及防,只能瞪大眼,驚愕地望着樹上的人。
“蕭停!”
蕭停躺在樹上小憩,繁茂的枝葉擋住了他的身影,導致師清靈練了半個時辰的劍招,一直都不曾發覺他的存在。
他将臉上的樹葉撥開,斜過身看着惱怒不已的師清靈。
“血度母何其珍貴,就這麽扔了,師妹不覺得可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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