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臨元鎮【十九】
臨元鎮【十九】
月謠季看着她,點了下頭。
在這世上,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命燈。
李妙言的命燈是濃烈的紅色,識海屬于心之海,李妙言身上的衣服也是她自己的紅色本命服飾,就連李妙言識海中的天空,都是火燒雲。
而月謠季,是紫藤花一樣,漂亮的紫色。
真不知道月謠季的識海是什麽樣子的,會不會是一片紫色花海?
“月師弟,”李妙言見他不說話,自己給自己找樂子,她這人一向樂觀,救不了那就算了,“你的小字,是叫子衣?”
紫衣兩字,從少女嘴裏出來,月謠季乍一聽,覺得高興,接着卻想起李妙言方才說,不再心悅他的話,微微蹙眉。
又來了,心裏怪怪的,像有根線往下墜着。
他點頭,“嗯。”
“哪兩個字呀?”李妙言把自己手心遞過去,“你給我寫一寫。”
月謠季看她一眼,靠近了,在李妙言的手心裏輕輕的寫。
——紫
——衣
手心有些癢,李妙言睫毛微顫,在他寫完時快速将手收回來,她手心和腳心一向有些敏感,“月師弟平日就最常穿紫色衣裳,小字還叫紫衣,真好聽,是誰給你取的這名字啊?”
月謠季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我母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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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母後……
李妙言點頭,沒多問,旁側視線過來。
“師姐呢?”
“啊?”
“師姐的小名,叫什麽?”
李妙言有些尴尬。
“我小名不好聽。”
沒想月謠季卻十分感興趣。
“說嘛,師姐,告訴我嘛,”他揪她衣袖,“師姐,跟我說嘛。”
李妙言被他纏的沒辦法,都後悔提起這話題了,“不說不說,你快研究我這識海到底是怎麽了。”
“師姐不說,我研究識海要分神了,”他眼珠微轉,“師姐,你告訴我,我也告訴你一件事情,好不好?”
“告訴我一件事?”
“嗯,”月謠季淺笑,“師姐好奇的,感興趣的,或者,我也可以告訴師姐一件,我自己的糗事。”
可惡。
她真的很好奇哎。
“真的是糗事?你不會拿不糗的事情糊弄我吧?”
“我何時糊弄過師姐了?”
好吧,說的也是。
“那我說了啊,”兩人坐在白壁之內,天頂天底一片紅光缭繞,少女一身紅衣,靠紫衣少年近了近。
哪怕識海之中絕對不可能有第三個人,李妙言還是像講秘密一樣,扒着月謠季的耳朵輕聲道:“我,我叫,小米。”
“啊?”
她聲音太小了,月謠季都沒聽清。
“你故意的是不是!”李妙言上來就給了他後背一巴掌。
月謠季被她扇的頭暈眼花,“不是,師姐,我真的沒聽清。”
李妙言才想起來他身體不舒服,有些愧疚的收回手,“我……我叫,我叫小米。”
聲音雖然還是像蚊子一樣,但這次聽清了。
月謠季有些想笑,但不是笑她的名字。
是覺得師姐可愛,取的名字都可愛。
可他緊緊抿着唇,表現的十分平常的樣子,“很好聽,為什麽會不好意思?”
“好聽嗎?”李妙言少見的有些沒自信,“真的好聽?”
“嗯。”月謠季點頭,很認真的看着她,“真的好聽,很可愛。”
李妙言看着他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
她坐到月謠季身邊,沒再說話,只是靠月謠季更近了些。
小米這個名字,是她,是原身的娘親,李袁氏給她取的。
上輩子,李妙言初來乍到,對這世間的一切都沒感情。
李袁氏很疼愛這個女兒,可以說,李妙言最快樂的那幾年,就是在李袁氏身邊度過的。
小米這個名字,是李袁氏在懷李妙言的時候,特別喜歡喝小米粥,她在李府受打壓,懷着孕嘴又饞,每日拿自己的貼己錢央着小廚房給她熬,印象太深了,所以才給李妙言起了小名叫小米。
可那之後,李袁氏死了。
李驚月那邊的下人罵李妙言賤骨頭的時候,總喜歡把這小名給帶上。
李驚月的小名叫世愛,圖的是世間所有生靈都愛她。
不要臉,賤骨頭的小米,那些下人為羞辱她,故意抓了幾把小米撒在地上踩幾腳。
李妙言自此,哪怕李袁氏是為數不多給過她溫暖的人,她也不再提自己小名一句,也不讓自己的下人喊。
那之後,去了仙門,李驚月曾對同門說過自己的小名叫世愛,同門紛紛贊嘆,又對李驚月問起李妙言。
都知道李妙言和李驚月是一雙姐妹。
當李驚月說出李妙言的小名時,惹來一衆嘲笑。
李驚月納罕,“嗯?師兄師姐,你們在笑什麽啊?”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紛紛瞥了眼走在陰暗裏的李妙言。
“沒事,只是覺得啊,什麽人配什麽名字。”
上輩子,連夜琉都不知道她的小名。
李妙言忽然破天荒的覺得可惜,她這人很少回頭看。
可這會兒,她覺得可惜。
上輩子如果告訴了夜琉自己的小名就好了。
這可是為數不多的,愛她的人給她取的名字,她本該告訴同樣愛她的夜琉的。
“那你呢?你的糗事是什麽啊?”李妙言收拾好心情,問旁邊的月謠季。
少年想了想,才道,“幼年時,我被照顧我長大的嬷嬷帶着,第一次去人間市集,半路上不知怎麽的,我卻認錯了人,牽着個不認識的老婦人走了一條街,”他垂下頭,如墨長發宛若水簾,寸寸縷縷落下來,勉強遮住他有些泛紅的臉,
“我還問老婦人要買糖葫蘆吃,擡頭一看才發現認錯了,可那老婦人竟笑眯眯的,真給我買了,我、我當時很高興,将糖葫蘆都吃了。”
他聲音越說越小。
李妙言忍不住輕笑兩聲。
少年視線瞥過來,沒怒氣,見她笑得越發猖狂,忍不住手掐了下李妙言的臉,又飛速将手收回來。
在識海中被碰觸和在現實中不一樣,識海中要更加敏感,所以有些修士才十分喜愛識海雙.修,李妙言微頓,見他不說話,自己摸着方才被輕輕捏了一下的臉,也沒再說話。
感覺,臉癢癢的,識海裏真是被碰一下,心就亂了。
李妙言摸着臉,沒睡好,坐在識海裏久了,忍不住有些犯困,過了會兒,眼睛就閉上了。
根本沒注意到月謠季起身。
少年一身貴重紫衣,視線不明,寸寸撫過圍繞在識海周圍的白色‘牆壁’。
‘牆壁’隐隐泛出極為淺淡的紫色輝光。
“妙音之骨,聽主命令,”少年聲音淡漠,指尖一橫,“匿!”
霎時間。
圍繞識海的白色‘牆壁’消散不見,天際一片濃紅夕陽,映襯腳下溪流陣陣,也被映成一片紅色。
只看不見的地方,還有紫光層層疊疊,恍似守護一般散在四周。
月謠季淺色瞳孔被映出一片猩紅,“妙音之骨,聽主命令,固!”
紫光大盛,散在火紅的天上,雲層流動,火紅更甚。
李妙言再醒來時,已經退出識海。
她怔怔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月謠季,少年閉着眼,李妙言剛靠近,月謠季就醒了。
天色大亮,映襯他皮膚若雪一般蒼白,他琉璃瞳微彎。
“師姐,周轉靈力試試看。”
李妙言将信将疑的閉上眼睛。
只吐納一次,她便震驚的不敢再繼續。
李妙言瞪大眼睛看着手心上凝聚的靈力,沒有散開,靈力真的凝聚住了,“你……這!”
李妙言真的驚呆了,她高興的快瘋了,上輩子是系統不讓她修煉,這輩子是沒辦法修煉,但她來到修仙世界,上輩子因自己無能受盡了侮辱,李妙言怎麽會不想強?!她高興瘋了,想都沒想就沖上去将月謠季抱了起來,
“小師弟!我成功了!啊啊謝謝你!你就是我的大恩人!我的再生父母!我的大寶貝!”
李妙言興奮極了,對着月謠季的臉就“啵”的一聲親了一下,趕緊爬下床出去了。
她要趕緊去靈氣旺盛之地修煉打坐!
屋內一靜。
月謠季呆怔怔坐在床榻上,很久很久,陽光都曬到他面上,屋內黑影一現。
“給你破簪子!”
江沅之将裝飾好的簪子砸到月謠季頭上。
“什麽?”月謠季呆呆,拿起手裏的簪子,對簪子喊道,“師姐?”
“啊?”江沅之跟看神經病似的看着他,“什麽破玩意兒!我給你這破簪子做好了!你倒是點評點評行不行啊!?”
月謠季一雙泛紅的琉璃瞳看了看他,又低頭看手裏的簪子。
鑲嵌金玉,做的樣式還挺別致,下頭垂着一粒玉為身,金為尾的小金魚。
月謠季這才緩慢地回過神來。
“嗯,可以。”
不如說,挺要他驚訝的,這亭瞳妖鬼一直被關在冬周,沒想到會做個這麽別致漂亮的花樣出來。
江沅之沒搭理他,累死了一晚上找匠人做這破簪子,他一句沒吭,連地鼠也不問,直接回去了。
只留月謠季一邊摸着自己的右臉,一邊看着手裏的金魚簪子,忍不住微微彎起眼,瞳仁裏,卻空空蕩蕩,恍若一片煙霧。
“師姐......”
*
玄英七皇子的隊伍按國師命令在亭瞳的無林之森中找到黃昏,也沒找到李驚月的氣息。
“廢物!你這個老廢物!我養着你們這些吃白飯的!”
身穿一身朱殷紅色錦袍的少年綁着墜到腳踝的長辮子,眉間印着一抹火紅朱砂,更顯他面龐若嬌豔女兒般漂亮,只這漂亮太過鋒利,宛若燒的正旺的火,他手拿紅色長鞭,朝着跪在仙銮旁側下人就抽過去,“一群吃白飯的廢物!給老子找!找!世愛若因你們出了半分差池!本皇子要你們的命!”
“是!是!”
下人們聲顫抖連連,沒人敢反抗這位千金玉貴的主子一句,玄英七皇子,是玄英如今唯一的嫡皇子,金鳳之身,尊貴至極,被打的下人都怕季春休累了手,邊被打邊讨饒,“七殿下您仔細了手疼!”
“哼!”季春休呼吸急促,收了長鞭坐回仙銮,冷不丁猩紅的唇一勾,“一群沒用的廢物,我再給你們半個時辰,若是還找不到,我一個接一個撕了你們的皮!”
下人們大氣都不敢喘。
若是換旁人,這話可能是說說。
但季春休。
是真的會做。
“話本拿來!”
季春休若女兒般嬌小的手伸出來,旁邊下人白成霜急忙将季春休買來的話本遞給他。
季春休冷哼,一邊數着時辰,一邊翻開話本打發時間。
白成霜見季春休話本封皮上寫的鳳仙山字樣,忍不住眉心跳了跳。
又在看了。
坊間話本什麽都敢寫,聽聞就連那遙遠又神秘的冬周佛修月謠季都被寫進過話本裏,其他的這些正派仙門,更是不會放過。
他們七殿下與李府嫡女李驚月青梅竹馬,兩家心照不宣為兩個孩子結了娃娃親,這麽多年下來,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李家嫡女對他們七殿下淡淡,可又不退婚,偶爾還會送些禮物給他們七殿下,
本來他們七殿下就不是很聰明,被勾了好多年,喜歡李驚月喜歡的沒辦法,凡間書鋪門口都是他們七殿下的人負責盯梢,若是有鳳仙山話本,都要第一時間買來。
因為季春休以前偶然看到有話本居然寫什麽鳳仙山李驚月和裴梢雪的愛情故事......一氣之下砸了書鋪,自此之後,他都派人盯着,決不允許那種亂七八糟的話本出現在市場中。
天色越來越暗。
亭瞳邪氣濃重,無林之森內,逐漸開始有妖獸出現。
季春休手拿長鞭,毆打了幾個下人,氣的太陽穴青筋跳跳,在皇宮時國師說感受到失蹤的李驚月氣息在亭瞳的無林之森,可這都找了個遍了,還沒找到。
也是這時,旁邊有下人忽然發出一聲怪音。
季春休本就心煩,側眼瞪過去,下人捂着嘴,吓得打起嗝來,指着前方。
“什麽玩意兒?”季春休想打他,但還是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此時天色已黑,林中霧氣濃重,季春休看到林子裏有一個黑漆漆的棺材。
“那什麽東西?”季春休揚鞭一指,“方才繞來這邊還沒看見呢!起駕!過去看看!”
白成霜作為貼身伺候的侍衛,急忙阻止,“七殿下,那棺材有異,邪氣過重,您金鳳之身,過去未免遭了污穢,請容小的帶幾個人過去看看。”
季春休覺得白成霜說的有道理,小巧的下巴一揚,幾個侍衛就跟着白成霜去了。
季春休則是繼續去尋其他地方。
眼看着季春休離開,白成霜才呼出口氣,招呼衆人,“此處邪氣太過濃重,諸位,速戰速決吧。”
白成霜帶幾個侍衛前往棺材旁邊,這棺材十分古怪,純黑色,看不出什麽差別,只是他們剛一靠近,就聽棺材內響起輕輕的一聲“砰”。
白成霜微頓。
“是人是鬼!”旁側有其他侍衛被吓了一跳,大喊道。
誰知,他們剛出聲,棺材一靜,過了一會兒,登時響起連續的拍打聲。
“有人?”
白成霜帶衆人做好防備,一腳踹開了棺材蓋子。
卻發生了他想都沒想到的一幕。
“這......他們怎麽會......”
衆人面孔慘白,好像在看一團怪物。
三個人,衣衫不整的膩在一起,肉眼可見的是被天際陰森的光亮映上的雪白皮肉,李驚月臉龐一片紅暈,壓在裴梢雪身上,才回過神來。
“唔......唔......裴哥哥?”
裴梢雪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樣。
他閉了閉眼,眼看着令白傳撅着身體又要過來,嘴一張一合,“救救我們......”
“殺了他!”
裴梢雪猛地坐起身,抓住渾身□□的令白傳,将令白傳扔到地上。
“什......什麽?”
衆人早已被吓傻了。
棺材裏,唯一衣着尚且完好的裴梢雪面龐陰狠,盯着地上發起抖的令白傳,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了蓋到李驚月的身上,他在棺材裏始終沒有靈力,自從出來,才感到靈力運轉。
裴梢雪喚出長劍,不顧衆人目光,一劍捅.死了令白傳。
令白傳渾身赤.裸倒在地上,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們,似乎到死都不明白裴梢雪為什麽會這樣做。
“惡心!”
裴梢雪渾身發抖,發冷,正要捅瞎令白傳的眼睛,往前走了幾步,就覺得眼前發黑,倒了下去。
白成霜拿着手裏的喚魂散,眼看着少年暈了,才收起,神情複雜的走到棺材旁,看着面龐逐漸蒼白的李驚月。
“你——”
“我!我什麽都沒有做!”李驚月眼睛睜得很大,淚水流的越來越多,“我什麽都沒做,沒人碰我!真的!”
“可是你——”
白成霜的話再次被打斷。
是李驚月的手過來,抓住了白成霜的。
“我說了,我什麽也沒做,”李驚月的眼睛睜的很大,“我被害了,我、我被害了,”她眼睛眨的飛快,忽然擡手指地上的兩個人,
“是他們,是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做了那種勾當!我沒有!我沒做!我是被害的!”李驚月緊緊抓着白成霜的手,不停流淚的眼睛卻彎起來,透着濃濃的祈求,
“是,是春休哥哥要你來找我的吧?你,”她眼珠轉的很快,忽然抓住了白成霜的衣服,将人抓下來。
白成霜一頓,聞見她身上的香味,有些頭疼。
可接下來,少女的話令他睜大了眼。
“我還是清白之身,你如果亂說什麽,我就說是你強迫了我,”白成霜轉過頭,便見李驚月一雙眼睛定定看着他,
“春休哥哥,什麽都不信,只信我的話。”
白成霜氣笑了。
他就說李家嫡女不簡單,那麽小的歲數,能将府裏一個不受寵的庶女當做自己的下人,讓那庶女做比下人還累的粗活,折磨人家,就因為那庶女和她中意的少年有娃娃親。
可是季春休從未信過他。
“可以,我當然聽您的話,”白成霜起身,“只是您與地上那個裴六公子之間,鬧得可是沸沸揚揚啊,怎麽?事到臨頭,還是覺得我們七殿下更好?”
李驚月呼吸發顫,好久才“嗯”了一聲。
她看着地上躺着的兩個男人,眼睛裏情緒濃重。
她忘了很多事情,甚至忘了自己是怎麽進的這個棺材。
可她知道自己确實什麽都沒被做,因為裴梢雪一直護着她,為了護着她,甚至還和不知怎麽複活的令白傳......
李驚月知道自己身上中了藥,雖感覺情.欲起伏,但還能保持清醒,這些日子裴梢雪對她極為冷漠,李驚月便想借此機會與裴梢雪更近一步。
不戳破窗戶紙。
只是,與少年關系,更近一些。
讓他眼裏,只剩她一個人。
可她沒想到季春休會派人來找她,而且最後關頭,她看到裴梢雪和令白傳做了那種事情,哪怕是為了保護她,她也覺得惡心想吐。
“春休哥哥是最好的,還有,我真的沒被碰,因為我一直在反抗,他們兩個雖然一直想動我......”李驚月擦了擦眼淚,
“但都被我反抗回去了,我還是清白之身,你們不信,可以之後找女官驗我的身。”
李驚月調整好情緒,穿好裴梢雪的衣服,轉過頭深深看了地上的裴梢雪一眼,抿緊唇跟季春休的侍衛走了。
她如今自身難保,季春休極為善妒,不可能容忍她帶裴梢雪一起離開。
李驚月忍不住回頭。
——你能明白我的苦衷吧?裴哥哥。
所有人也沒注意,被扔在地上的兩道人影,其中,面貌若寒冰雪的少年一直睜着的眸子。
他面無表情,可總覺得,喘不上氣。
驚月的腳步他熟悉不過,哪怕是在很多人當中,他也聽得出來。
因為以前在府上,他最期待的一件事,就是驚月過來找他。
所以,少女的腳步聲,他都背了下來。
所以他知道。
她的腳步連一絲停頓都沒有。
這群人給他下了迷藥,把他扔在無林之森,是知道昏迷的修士在這裏只有死路一條。
他們想讓他死。
可驚月,為什麽沒有過來他身邊呢?
回來,看看他啊?
他喜歡李驚月,喜歡了很久很久。
是因為死去的阿娘說,他這輩子太苦了,未來定要找一個滿心滿眼全都是他的姑娘。
驚月就是這樣走進他心底的。
可是,阿娘。
他好像看錯了。
裴梢雪倒在地上,驀的想起那次花房。
他将入将死局,少女喊他名字。
李妙言變了,從之前,那副怯懦,好像對誰都獻媚的态度,變成了如今從不撒嬌,從不癡纏的樣子。
他讨厭李妙言,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因為李妙言和他太像了,所以他知道,他們這種人,永遠有自己的私心,太過謹慎小心,活着都不容易,李妙言選擇他,只是因為,他是她能抓到的最好選擇。
他們不會愛人,只會權衡利弊。
可為何,如今他滿腦子,卻都是李妙言呢?
天越來越黑了,周圍,妖物的聲音越來越大。
它們再逐漸的接近他。
裴梢雪一點點閉上眼睛。
殺了他吧,雖在棺材裏,是他為了保護驚月不得為之,但他也對一個男人做了那種惡心的事情。
他心中有恨,但更多地是累,累到他連仇都不想報了。
卻聽有屬于人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啧!”
這聲極不耐煩,裴梢雪趴在地上,感覺旁邊人氣消散。
是令白傳被來人拖了起來。
“媽的!老子的蛇蛋!”這人明顯極為生氣,上去就踹了裴梢雪一腳。
“唔!”
裴梢雪蜷縮着身體,被來人抓起衣領提起來。
對上一雙碧綠的豎瞳。
任誰看到,都會被吓一跳。
男人一頭長發墜着,雷池蛇妖面容不管男女都極為姣好,危銀一雙綠瞳死死盯着他,“你把他殺了?”
“......誰?”
“地上那個啊!”危銀抓着裴梢雪的衣領不停搖晃,“他肚子裏懷着老子的蛋!之前他不讓老子操!老子日日夜夜把他給操.服的!好不容易懷上!可他媽的現在你把他給殺了!”
裴梢雪惡心。
亭瞳雷池,蛇妖極為淫.亂,就算到這時候了,話裏話外都還在彰顯自己在床榻上的厲害。
可最讓裴梢雪難受惡心的。
是他沒想到,令白傳是有意識的。
他本以為,月謠季當時說的,是騙他的,可令師兄,是真的有意識的......
他有意識的看着這一切......
“嘔!”裴梢雪想吐。
危銀冰涼的手忽然撫摸上裴梢雪的肚子。
裴梢雪面孔頓時一片慘白,“你要做什麽!”
他手拿長劍,就要朝危銀刺去,可危銀卻放開了他,緊緊皺眉。
“你的身體不行,垃圾東西,果然還是要女人的身體最好,”危銀碧綠的眼珠一轉,忽然勾唇笑了,
“那棺材裏除了你,還有一個女人,是身上有着鳳凰血的女人,雖然她沒有和你們肉.體交融,但你們一起被關着,氣息交融了,我要把蛋神不知鬼不覺移到那女人的肚子裏,到時候我的蛋就有鳳凰血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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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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