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四把傘

穹岩劍出,三界動蕩(1)

自從上古時期的仙魔大戰結束後,三界和平了千萬年。

挑起戰争的魔族始終被人們認為是“惡”的一方,反之,仙則為“善”。

由此,時間久了,仙人們漸漸萌生了“仙才是三界統領”的想法,便開始各方面打壓魔族。

而魔族,雖然一直不滿,但始終沒有人站出來過。

畢竟當年大戰,折損最多的就是魔族。

直到,一月前,老魔君逝世。

魔界三皇子,在權位争鬥中獲勝,擊敗了自己上面的一個哥哥和一個姐姐,最終成功登上了魔君的寶座。

為了族人,為了反抗,他發起了對仙人們的挑釁。

魔界。

“啓禀魔君,北邊來了消息,有天上的下凡了。”

主位上坐着的,便是如今魔界新上任的魔君——商行。

縱使身邊美女環繞,可他俊美的臉上卻毫無表情,目光冷毅的盯着手中的銀刀,一下一下仔細的擦拭着。語調緩慢,語氣淡然,“找得怎麽樣了?”

下面半跪着的侍從神色略顯緊張,“抓回來的神官都拷問過了,所有跟穹岩劍有關的線索也都排查了。至今,毫無發現。”

“那就繼續找。”手上的動作稍停,神色卻如常。

“還有……”

“說。”

“密探來報,洛姑娘今日升了仙。北邊下來的兩個,就是洛姑娘跟應知清。”侍從話音剛落,商行身邊的魔氣驟漲。

附近的東西紛紛被這股魔氣震動破碎,到處都是乒乒乓乓砸在地上的聲音。

美人們四下而逃,個個驚慌失措,尖銳的女聲充斥着整個大殿。

商行冷峻的臉上終于有了另一種神色——憤怒。

化作一陣煙瞬間移動到了那小将面前,“你,再說一遍?”

氣場全開的魔君,那震懾力真不是蓋的。

侍從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整個身子伏在地上瑟瑟發抖,“半月前,應知清的确是回了天,可是洛姑娘自他走後便開始閉關。而今日,恰巧便飛升了。盯着北邊的探子說,在一間南旸殿裏看見了洛姑娘跟應知清。洛姑娘身上也的确有神官的氣息,而且,似乎還是武神。”

聞言,商行周身的魔氣又漲了幾分,“吩咐下去,暗中的探子繼續盯着。應知清不是一般的神仙,小心些別被他發現了,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通知我。剩下的,按原計劃進行,不可再有纰漏。”

“是!”小将領了令,連爬帶滾的從地上起來,逃也似的離開了大殿。

此刻,大殿裏只剩下盛怒下的魔君。

怒氣騰騰的臉上滿是肅殺,周身魔氣震蕩無人敢靠近。

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一用力,魔氣震散。在一大片瓶瓶罐罐的破碎聲之後,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應知清,我們,該算算賬了。”

凡間。

應知清帶着洛傾一路往正東飛去,關于她的問題,應知清選擇了沉默并沒有做出回答,洛傾也沒有再問。

兩個人到了東邊,沒有直接去找人,反倒是在附近挑了一家客棧先住了下來。

應知清進來的時候,洛傾正看着面前的花種發呆,“這什麽玩意,做什麽盯着它發呆?”

洛傾撓頭,看着手裏的花種甚是無奈,“磬蘿說,天君為我在藥師殿讨了個住處。這是藥師給的,說是讓我給她種花,當做借地的答謝。”

應知清瞥了一眼那種子,又見她那愁眉苦臉的模樣,啧了一聲,“藥師那個臭手,什麽花花草草的到她手裏都得死,連她藥山上的草藥都是仙童在打理。你還給她種花?純粹浪費時間。”

“話不能這麽說啊,人家把神殿劃了一角給我,怎麽也得表達一下謝意,這花還是要種的。”洛傾把種子又包好了收起來,卻收到了應知清的鄙視,“你這才上天幾個時辰,咱倆就被丢下來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去,你怕是連藥師殿在哪都不知道。又不去住,有什麽好謝的。”

雖然不中聽,但的确說的都是大實話。

洛傾撇撇嘴沒搭理他,他也沒再接話,轉頭喚了土地出來。

“小老兒乃本方土地,見過二位神君。”

又是一個四尺高的小老頭,裝束同前一個差不了多少。

洛傾瞅着跟前的人,心裏很是困惑,這土地是不是都統一标準的?

都是四尺高?

應知清十分懶散的半倚在榻上,單手撐着下巴,“土地公公可知,此處鎮守的是哪位武神?近日可有別的武神來過此處?”

“回神君,此處鎮守的乃是天庭八方武神之一的紫華真君,東海龍王的小兒子。至于別的武神……”小老兒眉頭緊鎖,想了有一陣才道,“是有的,就在一日前。北方南旸真君,東北方慶豐真君。”

“可知此二人來此作甚?”

土地搖頭,“這……小老兒就不清楚了。只是看這兩位真君身上的仙氣略顯少,不知可是受了傷。”

應知清微微點頭,已是心中了然,“最後一個問題,這位紫華真君,府邸在何處?”

“回神君,二位只需在晴日的子時由此處往東一直走,臨近海邊便會看見一座山,此山名喚隐霧。為了防止凡人誤入,此山設有仙障,山上到處是雲霧迷陣。登上山頂,隐于雲霧間的樓閣便是這紫華真君殿了。不過,二位要去的話,不可騰雲。”

“意思就是,要想上山,只得自己爬上去?”洛傾訝異,她最讨厭的就是爬山。

這個紫華真君,怎麽怪事這麽多。

只能子時去就算了,還非要是晴天的子時?

最主要的,不可騰雲?

“是的。”土地微微一笑為她解釋,“神君有所不知,這隐霧山顯現是有條件的。晴日的月光照射在東海海面,與海底水晶宮折射出的神光交彙,再經由海面折射出來,倒映出的便是那隐霧山。所以,一定要在晴天的子時,才有可能看見此山。”

“因為設有仙障,凡人看上去只有些微輪廓并不明顯,而且也上不了山。但是修仙之人或是其他魔族或妖族,施法強化月光便能令此山顯形。而真君一向不喜管俗世,不可騰雲便是為了避免有仙妖魔等頻繁的來往,擾了山上清靜。”

所以,真的是個事多的人?

洛傾疑惑的眼神看過去,就見應知清一臉無奈地聳肩,還像模像樣地嫌棄道:“這個人就是如此龜毛,所以我才不喜歡同他打交道。”

“那你還拆人家龍珠?”應知清被她一句話堵了回去,張了嘴還想說什麽,結果被洛傾瞪了一眼,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

想着還是不要讨她嫌了,就沒再開口。

洛傾謝過土地便将人遣了回去,走到窗邊推開窗。

天已經漸漸開始黑了,卻是還未見月亮,“今日天氣不錯,不知到子時是否能看見月亮。”

應知清倒在她塌上打了個哈欠,“距離子時還有不到三個時辰,所以呢,當務之急是先睡一覺,養足精神。”說着,半支起身子,拍了拍身邊的床位,笑道:“阿傾,來歇息吧。”

洛傾:“……你給我滾出去!”

看着眼前緊閉的房門,應知清眨了眨眼睛,摸了摸鼻子,聲音不大不小的嘀咕了一句,“阿傾真是越來越不斯文了。”

随後,裏面有什麽東西飛過來砸在門上的聲音,“砰”的一聲給應知清吓了一機靈,灰溜溜的趕緊走了。

三個時辰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

應知清臨走給洛傾留了些法術要訣,三個時辰反正也睡不着,她便一個人坐在榻上,反複練習着。

反倒是應知清,抽空回了趟天。

伽芸殿。

磬蘿正忙得頭大,這個人卻在此時橫沖直撞進了伽芸殿,她只好起身迎上去,“殿下才下凡不過半日,如此快便回了?”

應知清尋了個位子,自顧坐下,“只是臨時回來一趟,有些事想問問你。”

磬蘿正色站定于他跟前,拱手道:“殿下請說。”

磬蘿除了管凡人氣運以外,還兼職天庭情報搜集。

伽芸殿便是天上的情報收集所。

“近日新上任的魔君,伽芸可有線索?”應知清單手支着下巴坐在案前,一手随意翻着她攤在桌案上的冊子,“都說要知己知彼,而你給我的信息裏,半點關于這位新魔君的線索都沒有,甚至連名字都未可知。伽芸殿的效率,如此低下了嗎?”

應知清說得甚至随意,言語間卻頗有些責問的意味。

“殿下恕罪,并非伽芸殿效率低下,實在是這位魔君平日藏得太深。且手段歹毒,心狠手辣。派出去探查的小仙,至今沒有一個活着回來的。”磬蘿也很無奈,她已經就此事禀報過天君了,天君的意思是先擱置着不管他,總之不能再折損伽芸殿的人力了。

磬蘿斟酌着詞句,小心回禀:“如今知道的,便是這位新魔君擊敗了自己的哥哥。至于他那個姐姐,魔界規矩,女子不可繼任,所以不成威脅,他便由此順利坐上了魔君之位。”

“這老魔君的大皇子我是知道的,商拓此人有勇無謀。千年前曽與我一戰,戰至平手。若說這新魔君能敗了商拓,想必也是個狠角色。”應知清千年前與商拓戰成平手,完全是因為為了救洛傾,耗損了仙力。

但是商拓的實力他是認可的,畢竟仗着天生仙骨,這天上地下還真沒幾個人能跟他一較高下。

“殿下所言甚是。”磬蘿找了一份卷軸出來遞給應知清,“殿下,這是新收上來的,請殿下過目。”

應知清翻了一眼,蹙眉,“這麽亂,這什麽?”

磬蘿微微一笑解釋道:“本來是想整理好了再交予殿下,不過殿下如此着急,小仙便拿出來先給殿下看過吧。”

“不看不看,你整理了再告訴我吧。”應知清随手把卷軸又丢了回去,“這要看起來,不得瞎了。”

磬蘿穩穩接住,攤開,掃了兩眼,合上卷軸道:“探子來報,這新魔君似乎在找什麽東西,為此抓了不少神官,不過都是些地方上的小神官。如今,凡間有許多的魔族與妖族,都為了這個東西四下找尋線索。他們做事相當隐蔽,處理得也很幹淨。被抓走的神官,回來以後不是癡傻就是被洗了記憶。”

應知清看她一眼,略有些詫異她這一目千行的本事。

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所以,只要弄清了這位目前在找尋的東西,便能知道此次他的目的?”

“眼下情形來看,是的。”

“行,我知道了。辛苦。”應知清起身道了句謝,便匆匆走了。

看着消失在眼前的人,磬蘿微嘆一口氣,直覺得一陣頭疼。

天上一天,人間一年。

應知清不過回天幾句話的功夫,人間便已過了子時。

看着窗外高挂的明月,晴空萬裏,洛傾想着時間差不多了,便準備出門去尋應知清。

她才剛打開門,人便來了。

還是一身……風塵仆仆的樣子?

“師父這是,去了何處?”

“無事,回了趟天,找磬蘿要了些情報。”說着随意一揮手,“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轉眼,兩人便到了東海邊。

月光的确是有,但正如土地所說,似乎是強度不夠,照射在海面上的月光始終無法與水晶宮的神光交彙。雖隐隐約約能在暗處顯現出一座山的輪廓,但也只是輪廓,并不明顯。

應知清施了法,這才看清了月光印上海面折射出的光。這一道月光散着絲絲仙氣,随着月光漸亮,仙氣漸濃,山形盡現。

“看來,這便是那龜毛的紫華真君府邸了,隐霧山。”

上山前,洛傾想到還嵌在她傘上的那龍珠一角的一角,便問了他一個問題,“師父,咱倆就這麽上去,會不會被人打下來?”

應知清:“……”

徒弟啊,咱做人……呸!做神仙,能不能樂觀點?

真不是我吹,一般人……呸!一般神仙,還真打不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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