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夏吟,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夏吟心裏嘆了口氣,用手語告訴他:我回來大概一個星期了。
“你不回消息,我有點擔心。我之前來找過你,不過你好像都不在家。”
夏吟不得已只好騙他:我最近工作的事情有些忙,沒時間看消息,所以前兩天可能去公司了,所以不在家。
不過也不算騙,她只是把事情的前後順序調換了一下。
因為她的漫畫單行本馬上要出了,所以杜月确實讓她有空去一趟公司,确認一下單行本的印刷狀況,但要去公司也是下個星期的事情。
“你真的沒事嗎?”
面對林松楠的疑問,夏吟不确定該如何回答,她在進電梯前告訴林松楠,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去談那件事,如果她想好了,她會去找他談談的。
林松楠也沒有繼續要求夏吟給出一個确切的時間,他們已經被那件事情困擾了很久。
再多出來的那一點時間,他們也能等得起。
電梯屏幕上的數字在不斷攀升,夏吟靠在電梯牆壁上站着,她看向身邊的林松楠站在那裏不動如松。
從側臉的輪廓望上去,還能看出小時候的痕跡。
“叮”的一聲,電梯停在了十九樓,夏吟沖着林松楠擺了擺手,快步走向了家門口。
電梯門緩緩在二人中間閉合,就像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将二人分隔開來。
電梯載着林松楠上到二十樓,看着張合的電梯門,林松楠重新摁下了“B1”的按鈕。
他重新上車,開車回到了父母家。
別墅內燈火通明,林松楠突然回家,也讓父母着實吓了一跳。
魏夕沒想到兒子一聲不吭就回來:“你怎麽突然回來也不說一聲,這樣我也好讓阿姨再多燒兩個菜。”
林松楠沒有食欲:“我吃過了,你們吃。”
林平井也象征性地挽留了下:“你再吃一點。”
“不了。”
林松楠踩着樓梯上了樓。
林平井和魏夕二人互相望了一眼,眼裏都是不解的神情。
他們将林松楠送出國後,還将他寄宿在外國家庭後,雖然定期會視頻和打電話,他們還是覺得他們和林松楠的感情淡了許多。
就連林松楠這次從國外回來,也未曾回過家一趟。他從國外回來,就住在旗下酒店裏,又從酒店客房直接搬到了外面的公寓。
他們夫婦二人見到兒子的機會也是屈指可數。
魏夕問林平井:“最近公司有什麽事情嗎,他就突然回來了。”
林平井思索了下:“好像有個收購案有些棘手,但聽說也順利解決,公司一切都正常,我們兒子還是挺有能力的。”
上了樓的林松楠打開了塵封已久的房間,房間還維持着他離開時的原狀。
牆上還貼着世界地圖,地圖上還有他小時候标注的集團酒店在各地的印記。
他有些懷念地摸過書桌,小時候眼中龐大的書桌,在現在看來已經小了許多,已經容不下他。
書架上的書還停留在百科全書和各類的漫畫上,還有小學時期的課本也都擺在角落的位置上。
書上也是纖塵不染的狀态,可以看出有人一直來打掃。
魏夕站在門口敲了敲門:“你今晚要住在這裏嗎,如果要住的話,我讓人收拾間客房出來。”
林松楠突然意識到長年不在家,對于這個家,他也像是個外來者。
“不用。我來拿個東西就走。”
他從書櫃裏抽出一本厚厚的相冊,走出房間,順便帶上了房門。
魏夕跟着他下了樓:“你怎麽突然想起回來拿相冊了,這都是你很久之前的照片了。”
“就突然想起來了。”
魏夕看他抱着相冊似是不方便,硬是找了個紙袋給他套上。
魏夕和林平井也互相搖了搖頭,這麽多年缺少的陪伴,又豈是一兩個月能彌補回來的。
林松楠回程的路上,還在想當年父母決定送他出國的時候,他并沒有太多的怨言,他只當比其他人更早一些出了國。
而他真正覺得委屈的是,當時集團處于事業上升期,父母都不能因為一些流言而使得公司股價跌落。
他是在空姐的照顧下,渡過了漫長的飛行旅程,去到了異國他鄉。
落地也是寄宿家庭的父母帶他去見的心理醫生,而他剛到陌生環境,還沒适應,也不能用語言準确地描述當時經歷過的事情。
他讓心理醫生也有些束手無措。
後來,幾個來回下來,心理醫生确認他的心理健康處于良好的狀态。
他覺得與其說是他很少被那件事情影響到,更多的是因為他疲于熟悉新的環境。
在新的環境裏生活,消耗了他大部分的精力。
直到他的生活進入了正軌,他才和國內的朋友恢複了聯系,又想起了跟他一同經歷這些的夏吟。
他才知道夏吟受到的沖擊遠比他大得多。
在知道夏吟心因性失語後,他也嘗試用失語的方式出門購物和其他人溝通,發現了太多的不便利和難處。
他時常會想,如果他們那天不是一起放學回家,那一切是不是都不會發生。
他提着紙袋回到家中,坐在沙發上,抽出了那本相冊。
相冊的第一頁,是他們一家三口去科技館的合照,父母站在他的兩側,他笑得無比燦爛地沖着鏡頭比着剪刀手。
他們也曾經有這麽快樂的時光。
再往後的照片是他還是嬰兒時期的照片,躺在嬰兒床裏無憂無慮地将拳頭塞進嘴裏。
稍大一些的時候,還有他父母把他扮成女孩子,給他穿裙子和梳辮子的照片。
現在看來,他也不由好笑。
兩頁過後的照片裏也漸漸出現他與朋友的合影。
首當其沖的一張就是他和梁宆做着怪腔,沖着鏡頭張牙舞爪、擠眉弄眼的照片。
那時的他們,身高可能還沒家裏的桌子高。
又往後翻一頁,照片上出現了夏吟的身影。
照片應該攝于過年的時候,不知道什麽原因,照片上的一男一女正穿着過年期間的年畫上普遍常見的襖子,男生穿的藍色,還戴了頂同色系的虎頭帽,女孩子穿的紅色,頭上左右兩遍各梳了一個揪揪。
二人臉上并沒有笑意,手上還擺出抱拳拜年的姿勢。
這個動作看起來很像是被家長強行安排的。
對這張照片的記憶,林松楠也有些模糊了。
他記得更清楚的是後面一張,夏吟半邊臉都是奶油,連發稍上也不例外,照片上的她還在哇哇大哭,六歲的生日蠟燭底座也沾着奶油倒在桌上。
夏吟滿臉奶油的罪魁禍首就是他、梁宆和田梨。
在這張照片邊上,還有一張四個人的合照,其中的夏吟臉上的奶油被洗幹淨了,她卻依舊是雙手抱在胸前,臉上依舊氣鼓鼓的,像個剛出爐的新鮮包子。
後面他長大了就漸漸讨厭起拍照這件事,
所有的照片都只有他的入學照和生日照,最後一張照片是那年九月份的入學照,他升上了六年級。
還有一年就會升入初中,可是那一切都在那件事情發生後戛然而止。
他和夏吟的人生就像是還沒搭建好的多米諾骨牌被人輕輕一推,變得七零八落。
他将相冊翻到最後一頁,發現他臨走前拍的全家福,照片的邊緣已經泛出黃白色,照片還有些許的皺褶,就像是有人往照片上潑過水一樣。
他心念微動,拿過手機撥通了家裏的電話,是魏夕接的電話。
“媽,等過兩天我回家一趟,把我的房間重新裝修下,我之後回來住幾天。”
魏夕連聲應下,光是透着話筒都能聽出魏夕的喜悅。
挂了電話,林松楠有些不舍地合上了面前的相冊,那張拜年照的故事突然在他腦海中變得清晰起來。
當時是過年,夏吟一家來他們家拜年,他正在家裏的院子裏踢足球。
夏吟跑過來找他,那天的夏吟穿着對她來說有些長的白色羽絨服,結果在追着他搶球的時候,大概是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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