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活埋

第26章 活埋

尚澤打算在家裏重新修一間浴室,那種能保暖的,再換上城裏都用的馬桶,這樣雲株洗澡就不會冷,也不會再嚷嚷着廁所臭了。在已經建好的房子基礎上重新裝修的話有些麻煩,要把地面砸開,接水源,排管道,浴室的話還要做防水,所幸尚澤家裏空房間很多,挑了一間改浴室,對其他房間不會有什麽影響。

尚澤很快開始動工,用了幾天的時間把管道接好,接下來便是做防水和鋪地磚,但這些他畢竟生疏,就直接找專業的師傅來做。浴室的工程到這裏才算剛做好一個基礎,接下來還要做隔斷,挑選材料,還要換一個新的熱水器,尚澤見城裏人都用這個,熱水器比較方便,随時都能用熱水,不像太陽能,一定要等到晴天。

浴室的樣式也要好看,畢竟雲株挑剔,弄的老土了他又要嫌棄。

打定主意,尚澤便準備再去一趟縣城,像熱水器這些都只縣城裏才賣。吃過早飯,尚澤說:“我要去一趟縣城。”怕雲株自己一個人在家無聊,又問他,“一起去嗎?”

雲株對縣城這個詞的印象不太好,上次他就是被尚澤帶到那裏,獨自一個人,他當時還以為尚澤不要他了。雲株怯怯地看一眼尚澤,小聲問:“你又要把我丢在那裏嗎?”

尚澤聽了心裏不是滋味,想着他買完就盡快回來,安撫地摸了摸雲株的頭:“我去買東西,那你在家,一個人可以嗎?”

雲株點點頭說:“嗯,我要在家。”

雲株喜歡吃零嘴,尚澤又問:“有想要的東西嗎?給你帶回來。”

雲株說:“想要你快點回來。”

尚澤聽過,嘴角浮起淺淡的笑意,終是沒忍住,抱過雲株低下頭吻上他的嘴唇,雲株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很快又閉上,抱着尚澤的脖子回應。兩人交換了一個短暫的吻,明明他只是去買點東西,雲株也不會再離開,雲株卻要這麽黏糊,尚澤含着雲株的嘴唇輕笑,微微退開後應着:“好,知道了。”

尚澤穿上外套,推上摩托車出門,雲株跟在後面送尚澤到大門口,尚澤騎上車要出發時雲株又大大地揮手,看着尚澤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時才轉身要回去,對門老宋笑眯眯地取笑他:“尚澤媳婦太黏人啦。”

雲株對老宋視而不見,內心裏卻在反駁,他黏人?明明尚澤才黏人,要出門了還抱着他親個不停。

尚澤騎着摩托車穿行在村裏的道路,遙遙看見前邊一座磚房前站了很多人,那磚房的房檐上挂了兩只紅色的大旗,這是村裏喜事的規矩,娶嫁的人家都要在門前挂紅旗,門口站立的那群人想必也是來幫忙的。

騎車路過時,磚房前的大門上一左一右各貼上了一個大大的喜字,鮮紅的,還燙着金邊,尚澤看到王翠芳站在人群裏,臉上洋溢着喜氣忙不疊地張羅。看來劉妍妍才被找回來沒幾天,王翠芳就急着要把她的婚事給辦了。

尚澤收回視線,加快車速出了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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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趕到縣城的建材店,挑選材料和熱水器臺盆馬桶一些浴室裏的用品,尚澤買的物件多,老板說管送,付過錢留了位置,全都妥當後也快要到中午。

尚澤又騎車去了超市,給雲株買了些零食,還有因為不知道雲株會不會懷孕這件事,為了保險,尚澤又拿了盒避孕套,但畢竟是第一次買,臉上有點挂不住,又強裝鎮定。

想起雲株總是抱怨他的衣服穿起來不舒服,尚澤又花幾百塊錢給雲株買了兩身衣服和一套睡衣,還買了件材質很軟的背心,以後雲株的胸再被他咬疼就穿這個,總貼創可貼也不是個辦法,撕掉的時候雲株疼的又是一通叫喚。還有現在天氣越來越冷,雲株頭發幹的慢,容易着涼,尚澤又去給雲株買了個吹風機。

買完的東西大包小包挂滿了摩托車,尚澤一刻不耽誤,騎上車回家。

雲株自己不會做飯,只能餓着等尚澤,聽到摩托車的聲音時雲株跑出去:“你回來啦!”

看尚澤拎着很多東西,雲株好奇地問:“你買了什麽?”

尚澤要去做飯,就把裝着零食的袋子遞給雲株,說:“給你買的零食,先吃着,不能吃太多。”

“這是給你買的衣服,待會試試合不合身。”

“你還給我買衣服啦?”雲株一臉驚喜,抱起袋子迫不及待回房間要試穿,尚澤看雲株蹦蹦跳跳歡快的背影,笑着進廚房做午飯。

雲株跑回房間,把衣服倒出來在床上,表情從躍躍欲試到‘我早該想到’的平靜認命,尚澤買的衣服,顏色要麽是黑的要麽是灰的,樣式也不新潮,在雲株看來普普通通,但一想到尚澤笨拙認真地給他挑衣服,雲株又一點都責怪不起來,覺得好笑的同時心裏又被包裹上暖融融的甜意。

雲株試了一下,尺碼有些大,但不影響,尚澤買的衣服布料很好,而且還加了層絨,穿上去軟軟的很暖和。

試穿好新衣服,雲株又跑出去看尚澤給他買的零食,滿滿一大袋,雲株抱在懷裏,挑挑揀揀找自己最想吃的,翻到最下面時被一個小盒子吸引了視線,雲株拿起來仔細看着,讀到包裝盒上的某些字眼才知道這裏面裝的東西是用來幹嘛的。雲株神色變得微妙,想到那天晚上尚澤問完他會不會懷孕之後就不說話了,現在又買了這個東西,難不成尚澤害怕他懷孕?尚澤不想跟他有小孩?

雲株不高興地撇了撇嘴,拿着小盒子在手裏抛來抛去,突然做賊心虛地探出腦袋,看到尚澤在廚房裏炒菜的背影,接着手上動作飛快,把盒子打開,捏出一片撕開包裝,抓着油膩膩的安全套,把上邊的油擦了擦,送到嘴邊呼一下,吹了個大大的氣球。

惡作劇成功,雲株笑的雙眼眯起,動作不停,又一氣兒吹了三四個氣球,抛在空中玩。

劉志成來到尚澤家,一進門就看到雲株拿着形狀怪異的氣球正玩的開心,他仔細分辨了一下,又看到雲株腳下被撕的破爛的包裝,劉志成的表情變得微妙,似是有些尴尬,試探問道:“咳……尚澤在家嗎?”

雲株玩氣球的動作停下,看向來人:“尚澤?在做飯呢,你找他有事嗎?”

“啊……對……”劉志成眼神飄忽,避孕套吹成的氣球落了一屋子,他都不知道該往哪看。

“我去叫他!”雲株說完,跑去廚房喊:“尚澤,有人找你!”

尚澤一出來,看到客廳地上不知從哪多出來的氣球,避孕套的包裝被撕成碎片撒了一地,尚澤眉頭跳了跳,在觸到劉志成怪異又略帶譴責的目光時一陣欲言又止。

雲株也知道自己這麽幹尚澤肯定會生氣,趁尚澤說話前就溜回房間了。

劉志成看着這怪誕的場景,回想起雲株過分清澈懵懂的眼神,表情像是顧忌着什麽,對尚澤小聲道:“尚澤,你媳婦還正常吧?”

“他……”尚澤也不知道這事兒該怎麽解釋,說不清索性又沉默。

“我之前就聽說你把你媳婦搶回來時還打了他,你不會把人打壞了吧?”劉志成很是擔心,哪有正常人把避孕套撒着滿屋子玩的?

尚澤無奈道:“他是受過傷,但不是我打的。”

村裏傳的很多都是謠言,劉志成相信尚澤的為人,他說不是就肯定沒打,劉志成用手指了指頭,試探問:“傷到這了?”

劉志成的意思是雲株傷的成了傻子,雖然尚澤覺得雲株一點都不傻,但今天雲株幹的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正常人誰能想到?何況雲株本來也是傷到了腦袋,尚澤想了想,一臉凝重地點頭:“嗯。”

劉志成面帶同情地拍拍尚澤肩膀,又說:“我這會過來,就是跟你說一聲,後天,我們就搬去縣城了。”

尚澤并不驚訝,淡聲問:“找好房子了?”

“找好了,”劉志成說,“志高給聯系的,就在縣一中旁邊,孩子上學這事也有着落了。”

“但也不是說不回來了,”劉志成一笑,“這兒是老家,逢年過節還會回來,到時候找你喝酒。”

“嗯,”尚澤說,“搬家要幫忙就說一聲。”

“好啊。”劉志成爽朗地笑,“那我回去了,家裏還有的收拾。”

臨走前,劉志成還好心勸道:“尚澤,要是能治的話你還是帶着你媳婦去醫院看看,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劉志成目光指指點點的:“你也別仗着人家不懂就欺負人家!”

送完劉志成,尚澤回來看到雲株已經坐到餐桌前,模樣很乖巧:“尚澤,飯好了嗎?”

尚澤心想就算要教訓也不能餓着訓,吃完飯再說。于是尚澤無視掉地上的氣球,去廚房端來飯菜。

雲株吃飯時不斷在打量尚澤,看尚澤的表情好像沒生氣,于是雲株放下心,怕尚澤責怪自己的那麽一點點忌憚也煙消雲散。

吃完飯雲株又不安分,把氣球踢來踢去,又猛地一跳把氣球踩爆,尚澤坐着不動看他鬧。雲株踩完沒得玩,躍躍欲試地要去拿那些沒拆開的,手剛伸到一半,突然被尚澤抓住,啪的一聲,他的手背被尚澤打了一下。

雲株怔住,看着尚澤不說話,不過幾秒眼眶就紅了,尚澤一陣頭疼,他都還沒開始教訓,雲株這就要哭了。

雲株很委屈:“你打我。”

尚澤拉過雲株的手看,手背被他打過的地方浮起紅印,可他根本沒舍得用力,尚澤要雲株知錯:“你鬧什麽?這東西怎麽惹着你了。”

雲株低着頭不說話,尚澤耐心等着,好一會,雲株撇着嘴,別扭又不甘心道:“你不想跟我有小孩?”

看吧,他就說,雲株搗亂都是有原因的。可他買避孕套明明是為雲株的身體考慮,怎麽還讓雲株多想了?尚澤拿以前雲株說過的話來堵他:“你不是說你是男的嗎?男的怎麽生小孩?”

此時的雲株頭腦清晰,伶牙俐齒:“你都說我是男的了,怎麽還需要用這個?”

眼看着糊弄不過去了,尚澤只能說實話:“我害怕。”

雲株不解:“怕什麽?”

“生孩子很危險,我娘就是因為生了我,壞了身體死的。”尚澤說,“我不能讓你受這種罪。”

和他以為的原因相反,原來尚澤是因為擔心他。雲株別別扭扭的心情消散,但還不能完,雲株伸出自己剛被尚澤打過的手,不依不饒道:“你打我了。”

尚澤好笑:“你說怎麽辦,讓你打回來行嗎?”

雲株舉着手,理直氣壯地要求:“親我。”

尚澤便握住雲株的手腕,将一吻落在浮着紅印的手背上,雲株很快得寸進尺,坐在尚澤腿上,強迫尚澤的吻轉移到自己的嘴唇。

親完後尚澤還要打掃滿地的狼藉,那一盒套本來就沒多少,還被雲株浪費了一半,村裏又沒有賣的,只能去縣城的超市,尚澤心中無奈嘆氣,雲株就不能讓他省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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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志成心中震驚:原來尚澤的媳婦真是個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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