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熟人

熟人

孫廣白撓了撓腦袋，娃娃臉上閃過一絲不解，同時內心升起疑惑，反問道：“鑰匙？你問這個幹嘛？”

蕭知節裝傻，“就是想知道有沒有其它能夠出去的地方，萬一喪屍攻破了底樓，有其他出口，我們也好逃命不是？”

孫廣白狐疑地盯着蕭知節，蕭知節絲毫不心虛，任他打量，最後，孫廣白敗下陣來，偷偷瞥了一眼張斯年，小聲跟蕭知節說：“鑰匙都被張叔保管着，你放心，就算喪屍攻了進來，我們只要把樓梯口堵住，逃到二樓就行了，不用擔心。”

蕭知節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

午餐時間到，張斯年招呼孫廣白跟他上樓拿午飯，蕭知節從背包中拿出濕紙巾，蹲下身替小孩擦拭吃小饅頭吃得髒兮兮的小胖手。

很快，張斯年兩人推着滿滿一推車的食物，從二樓下來，衆人依次去領取食物。

這個超市中的幸存者大概有二三十人，蕭知節等他們全部領完，才走上前。

午餐是泡面加火腿腸，簡單中帶着一點奢華。

蕭知節拿了兩桶方便面，又拿了兩根腸，準備走時，突然想起，沒有熱水，泡面怎麽吃？

不過，不待蕭知節把疑問問出口，孫廣白推着另一個推車從二樓下來，裏面是滿滿當當的熱水壺，他邊走邊吆喝着：“來來來，領熱水了。”

人群中一個眼尾上挑、身段姣好的年輕男子，聽見孫廣白的招呼，立刻放下手中的泡面，小跑來到他面前，嘴裏喊着：“白哥，我來幫你。”

孫廣白見曲昭過來，樂呵呵地笑着，娃娃臉上有了一絲紅暈。

周圍有人打趣道：“哎呀，曲昭可真是小白走到哪就跟到哪啊。”

曲昭把熱水壺從推車中拿出，聞言沒好氣地白了一眼打趣的人，“白哥是我男朋友，我不跟着他，跟着你啊。”

衆人聽見曲昭明目張膽的話語，哄笑開來，孫廣白臉上的紅暈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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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知節在一旁詫異地挑了挑眉，接過熱水，随口從一旁嬸嬸打聽到，三樓有鍋，他們搭建了一個簡易竈臺，這熱水是他們用打火機點火，燒出來的。

說話間，泡面泡好，那位嬸嬸止住話頭，開始吃飯。

蕭知節拿出插在面桶上的叉子，掀開封蓋，熱氣騰騰的水蒸氣冒出，香味也随之散開。他用叉子攪拌泡面，把酸菜攪拌開來。

方川柏坐在一旁，險些被香暈過去，口水不受控制的溢出，眼裏滿是渴望，拽着蕭知節的褲腳，叫喚着：“吃，哥哥，我要吃！”

蕭知節低頭撇了他一眼，問道：“你剛剛喝了一瓶奶，吃了一包旺仔小饅頭，現在還能吃得下？”

“可以的，哥哥，我可以。”

小孩那迫不及待地樣子，把蕭知節逗笑，他把泡面攪拌開，接着把小孩抱到椅子上，叉起一小點泡面，吹了吹遞到小孩嘴邊，提醒道：“吃吧，小心燙。”

看着眼前香噴噴泡面，方川柏有那麽一瞬的呆滞。

他沒有吃過泡面，所以迫不及待地想嘗試一番，但是從記事起他就沒有讓人喂過飯了，不過，呆滞一瞬後，很快就沒有負擔地接受了蕭知節的投喂。

他現在是小孩子，讓人喂個飯怎麽了？害羞是什麽，不存在的。

鮮香美味的泡面入口，方川柏的眼睛眯成了星星，他一邊哈氣，一邊開心說道：“好呲，好好呲。”

蕭知節內心好笑，面上不動聲色，再次提醒：“慢點吃，小心卡着。”

“嗯嗯。”方川柏晃悠着小短腿，咽下口中的泡面，就一刻不停地催促蕭知節繼續喂給他。

就這麽一口一口的，很快，一碗泡面被方川柏吃完。

吃飽喝足，方川柏躺在椅子上，摸着自己的小肚子，臉上洋溢着滿足可愛的笑。

蕭知節看了一眼小孩恐龍衣服下露出來的圓滾滾小肚子，眼底劃過一絲笑意，這才去拿熱水壺過來，繼續泡自己的那一桶泡面。

泡好之後，三兩下解決完，小孩已經倒在椅子上睡着了，蕭知節從背包中拿出一個小毯子給他蓋好，接着溜達到張斯年身旁。

午飯過後，大家都在休息。

張斯年卻在一旁的角落中在用小刀雕刻木頭，蕭知節湊近，能看出木頭上是個男孩的模樣。

蕭知節蹲下身問道：“張叔，你這刻得是？”

張斯年沒有擡頭，用小刀雕刻着人影的發絲，嘴上回了一句：“我兒子。”手上卻動作不停，不一會兒，那模糊的人影就變成栩栩如生的人形。

是一個模樣帥氣的年輕人，雖然是木雕，但是少年的眉眼清晰明了，短發清爽幹練，臉上洋溢着歡快的笑容，足以見得張斯年的技藝精湛。

張斯年放下小刀，吹了吹木塊上面的木屑，拿着木雕給蕭知節展示，“看，我兒子帥吧。”

蕭知節蹲在一旁，點了點頭，問道：“那張叔你兒子……”

未盡的話語，使此時略顯輕松的氛圍凝固了一滞。

看着張斯年臉上的笑意隐去，蕭知節卻一點不後悔問出的話，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弄清，張斯年的兒子，究竟是已經不幸去世，還是只是暫時和張斯年分開了。

他目光不轉，緊盯張斯年。

張斯年笑意隐去，卻并未多想，蕭知節和他兒子差不大，再者，多一個人知道他兒子的情況，日後說不定多一個人幫助他找兒子。

于是，張斯年用指腹輕輕蹭了蹭木雕上兒子活靈活現的側臉，開口說道：“我兒子在G市，和他媽媽生活在在一起，哎，不滿你說，我和孩子他媽早年因為性格不和分開了，我兒子寒暑假會來我這住，這不前段時間剛走，就發生了這麽個事，也不知道他們娘倆現在安不安全。”

聽到這裏，蕭知節心裏輕松了大半，他佯裝不解地問道：“那張叔為什麽不去尋找他們？與其躲在超市，不如和我一起離開這裏。”

張斯年回頭看了眼這個和他兒子一般大的少年，注視良久。

男人面容頹廢，最後唇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孩子，你應該也看出來了，這個超市雖然很大，但是飲用水卻不是用之不竭的。”

“我們留在這裏，雖然看不見希望，但是目前來說，大家都是安全的，比起變成門外的怪物，誰又願意離開呢？”

張斯年目光轉向超市外，漫無目的游蕩着的喪屍，他們或缺胳膊少腿，或已殘破不全，變成了無意識，只會撕咬人類血肉的怪物。

蕭知節也順着張斯年的目光看去，心中感到無力，最終他話題一轉，問道：“張叔，我看消防通道的門都是鎖着的，我想去地下車庫找一輛車，您這有鑰匙嗎？”

張斯年回頭，臉上滿是不贊成，“地下車庫裏沒有燈，喪屍更是數不清，你要是想找車，不如就在外邊找一輛。”

蕭知節搖搖頭，想要再說些什麽，張斯年卻大步走向門口。他愣住，張叔就算是不贊成他去車庫，也不至于掉頭就走吧。

正疑惑着，眸光一轉，卻看見超市門外有着一對小情侶正被喪屍追趕着，慌慌張張地向這邊跑來。

定睛一看還是熟人，蕭知節也跟着跑向門口去幫忙。

張斯年熟練地打開第一層玻璃門，叫醒午睡的衆人，讓他們拿好武器散開。他一手手持木棒，一手擡起卷簾門，嘴裏呼喊着：“快跑，到這邊來。”

有喪屍聽見動靜向這邊聚集，那對小情侶則向看見了救命稻草，奮力向這邊跑來。

幾步路的距離，兩人卻是踉踉跄跄，尤其是穿着校服的男生，整個人靠在女生身上，像是失去了意識。

女生奮力拖住比自己高大許多的男生，努力向這邊移動。

但是周圍愈來愈多的喪屍，讓女生驚恐不已，汗水浸透衣服，她喘着粗氣，抱着男孩的腰部，腳如千金重。

腥臭味驟然濃烈，女生氣喘如牛地向旁看去，一個面部血肉模糊的喪屍朝她撲來，她瞳孔猛縮，人卻像是定住了一般，動不了分豪。

砰！

棍棒擊打皮肉的聲音傳來，腥臭味愈發濃烈。

女孩看着眼前斷了頭的喪屍倒在地上，劫後逢生大口喘着粗氣。

“快跑！”

蕭知節一棍替她解決了喪屍，又轉向另一個朝他們撲來的喪屍。

女孩回過神來，顧不得濺到臉上惡心的臭血，努力拖動男孩向超市跑去。

孫廣白前來幫忙，和女孩一起搭着男孩。

張斯年則替他們維持着門口的安全。好在有驚無險，小情侶順利地進入超市，孫廣白轉身朝蕭知節喊道：“快回來。”

蕭知節見小情侶進了超市，也不再戀戰，解決了最近的喪屍，就朝超市跑去。

“快！”

張斯年觀察着周圍的喪屍，在蕭知節閃身進超市的一瞬，胳膊用力，猛然拉下卷簾門。

有喪屍撲在卷簾門上，發出“砰”的撞擊聲，蕭知節轉身幫張斯年一起拉住卷簾門。

迅速鎖好門之後，張斯年接着把第二道玻璃門鎖上，見喪屍被隔絕在門外，兩人這才放心下來相視一笑，可不想一轉頭，卻發現超市裏面已然起了争執。

“這個人發燒了，不能留！”

路蘭激烈的嘶吼聲傳來，蕭知節心中一咯噔，看向張斯年，在他的面容中看見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