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離開
離開
“我哥哥呢!”
方川柏跟着人群跑到車庫,環顧四周沒有見到蕭知節,頓時緊張起來。
最先下來的一個中年男子聞言向方川柏解釋,“你哥哥說去拿東西,在超市門口等我們。”
知道蕭知節不是無故失蹤,方川柏這才定下心來。
車廂中衆人等得焦急,嘈雜聲嚷嚷。
“怎麽還不來啊!”
“張斯年呢?”
“還在樓上。”
衆人遲疑着,忐忑不安,又等了一會兒,終于看見張斯年拽着曲昭趕來,這才有了主心骨,連忙讓他拿主意,大家現在該怎麽辦?
張斯年喘着粗氣看向身後黑漆漆的通道,在看見孫廣白哭着跑來,他松下一口氣,立刻招呼衆人上車,自己則是走到駕駛座,啓動發動機。
“我們得離開這裏。”
車子啓動,喪屍們跟着追過來,張斯年猛踩油門,駕駛貨車迅速駛離地下車庫。
眼看快出車庫,方川柏朝張斯年喊道:“等等我哥哥。”
張斯年這才發現蕭知節不在,不過,不等他詢問,早在門口等候的蕭知節看見貨車出來,助跑着跳上車廂,一把摟住“噠噠噠”跑過來的小孩,安撫性地在其背上拍了拍。
坐下之後,他察覺車箱內氣氛很是凝重,于是輕聲問道:“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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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屍們跟在貨車後面窮追不舍,仿佛車上有着寶物般,好在貨車速度很快,雖然喪屍努力想要追上那個移動的“香饽饽”,但還是以失敗告終。
周圍的喪屍幾乎全部圍聚在超市,所以在甩掉超市的那一波喪屍之後,路上只還有零星幾只,不足為懼,遇到站在路中間的喪屍,張斯年洩憤般地直接壓了過去。
逃離危險後,車廂中的衆人才逐漸冷靜下來,此時,也終于有人回答蕭知節的疑惑。
孫廣白流着眼淚哽咽道:“路嬸她為了救我,犧牲了。”
衆人也才明白過來,為什麽孫廣白哭着跑回來,張斯年臉色沉重,上車之後又是沉默不言。
聽到這話,蕭知節愣怔住,倒是沒有想到平日裏顯得頗為嚴肅刻薄的胖嬸,會做出如此行為。
其他人也在感慨。
“啊,你要說路蘭啊,倒是真沒想到……”
“蘭嫂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唉。”
車廂中的氛圍更加低沉,孫廣白蹲在角落裏,深深地自責着。
曲昭蜷縮在車廂角落,他低垂着頭,死死地咬住嘴唇,忐忑不安地想着,不知道孫廣白有沒有發現他的小心思。
雖然腳腕和身上疼痛劇烈,但是愧疚後悔使他不敢在此刻發出絲毫聲音。
天空拂曉,異變發生之後變得殘破不堪的人類文明建築顯現在衆人眼前,蕭知節看着街道旁的斷垣殘壁,透過貨車中的隔板,向張斯年詢問道:“張叔,我們接下來去哪裏?”
張斯年握着方向盤,嘆了一口氣,“我們走得匆忙,什麽東西都沒有帶,這麽多人,吃喝都是問題,所以,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找找物資。”
蕭知節點點頭,坐回方川柏身邊。
自從蕭知節上了貨車,方川柏一直沒找到機會詢問,在一旁那是一個着急啊,超市現在全是喪屍,他們要想回去拿那輛裝備車就更加困難了。
蕭知節似乎看出小孩的焦慮,又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
內心焦急的方川柏看着蕭知節氣若神閑的模樣,腦海中閃過什麽,不對,如果沒有拿到槍支和車,蕭知節不可能一點不着急,可看他兩手空空,也不像是把武器拿到手的模樣。
方川柏內心疑惑,結合在超市遇見蕭知節時,那短短瞬間內消失的超市貨架,方川柏愈發好奇,不過面上還是一副乖寶寶的模樣,聽話地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
貨車開了有一會兒,路過一家售貨便利店時停下。
周圍有些零星喪屍,張斯年推開車門,拿起棍子,身先士卒,解決喪屍。
蕭知節拍了拍方川柏,小聲叮囑,“在車上等着。”也拎着棒球棍,翻身下車,手起棒落,解決一個個非人生物。
孫廣白雙眼紅腫,但已不再哭泣,跟着從車上跳下來,像是發洩似的,拿起鐮刀向喪屍砍去。一鐮刀砸進喪屍的腦袋中,喪屍倒地不起。
其餘衆人也都被這激烈的情緒渲染到,紛紛拿起貨車中擺放的一些農作工具,加入到戰鬥中。
一番單方面的屠殺,周圍的喪屍被清理幹淨。
衆人完好無損,卻也頗為狼狽。連夜逃命,大家都困頓不堪,衣服上也都是喪屍濃臭的腐爛血液,解決完喪屍,互相攙扶着走進便利店。
進了門才知道,店裏的食物已經所剩不多,只剩下幾桶桶裝水以及一些壓縮餅幹,其餘都是已經過期的冷凍制品。
不過,雖然東西不多,但是衆人也靠這些食物得到了一絲喘息。
張斯年從貨架上找到了一次性杯子,把桶裝水倒進杯子中,又把幾包壓縮餅幹分給大家,東西雖少,但聊勝于無,也能讓他們暫時充饑。
蕭知節抱着方川柏進來,剛好被分到最後兩塊餅幹,他接過坐到一旁。
接着,張斯年又叫孫廣白把剩下的桶裝水搬上車,其餘人在便利店趁機休整一番。
疲憊下來的衆人,靠着牆角,或是趴在桌子上小憩一會,突然,一道驚喜聲響起。
“笑笑,你醒了!”
宋政跟着衆人一起下車,把昏迷的管笑笑放靠在牆角時,管笑笑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睛,還有些搞不清狀況,看着衆人注視過來的目光,向宋政懷裏縮了縮,疑惑問道:“宋宋,他們為什麽這麽看着我們?”
宋政難以解釋,他也搞不懂,昨天晚上他怎麽就突然失心瘋似的咬了管笑笑,這行為太像喪屍,也不怪大家害怕他們。
蕭知節當時在車庫,不了解二樓發生了什麽,但是有小方—百事通—川柏在,很快就知道了那天夜裏發生的事情。
了解前因後果,蕭知節也很好奇宋政為什麽會做出那樣的行為,這般想着,他走上前去,借着初升的日光,他看見管笑笑後頸處的傷口已經結痂,不過,仍能看清是個牙印。
衆人神色各異地盯着這兩人,昨天夜裏情況太過危及,後來又是連夜逃命,大家都把這兩人遺忘,現在他們被擺到明處,那就得好好想想這兩人的去留。
張斯年走上前,看宋政二人面色無異,身上也沒有其它傷口,有些為難。
。
孫廣白按照張斯年的要求把剩下的桶裝水搬上貨車,卻看見縮在車廂角落的曲昭,想到在超市時發生的一切,孫廣白有些心寒。
曲昭看見孫廣白搬水來,掙紮着爬到他身邊,拽住他的手,抽泣道:“白哥,我的腳好疼,我在樓梯上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腳太疼了才會滑下去的…嗚嗚。”
曲昭的傷口不似作假,孫廣白看着他紅腫的腳腕依舊摔下樓時手臂上的擦傷,到底是于心不忍,把自己的那份壓縮餅幹遞給他,才又返回便利店。
回到店中,看見衆人對宋政和管笑笑的去留起了争執,他開口說道:“大家冷靜一下。”
經過這一夜,孫廣白的娃娃臉上多了一絲穩重,他止住争論,“宋政和管笑笑兩人并不是喪屍,那麽,他們就是我們的同伴,這鬼日子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我們好不容易逃出來,就更應該團結一心,想辦法在這吃人的世界裏活下來,我們今天坐在這裏,都是路嬸用性命換來的,我不希望我們內部有矛盾。”
說道最後,孫廣白有了一絲哽咽。
衆人也都低下了頭,有人說:“我同意。”
“好,大家都是同伴。”
“我們一起走下去!”
張斯年也很欣慰,拍了拍孫廣白的肩膀,宋政和管笑笑得以留下,劫後餘生,握着手喜極而泣。
蕭知節的嘴角似乎也有了一絲笑意,他走到角落,突然驚呼:“張叔,快看。”
“怎麽了?”張斯年聞聲趕來,順着蕭知節的目光看去,只見在這一方角落中,大米、面粉、面包以及一些火腿腸等包裝零食,滿滿當當堆了一大摞。
方川柏微微眯了眯眼睛,轉而臉上帶着驚訝,邁着小短腿,噠噠噠地跑過去,“哇,好多吃的。”
“吃的?”
“哪呢哪呢?”
衆人也都圍過來,在看見這麽一大推吃食的時候,都笑開了花。
張斯年驚喜之時有些疑惑,“哎,我們剛剛怎麽沒發現?”
蕭知節按住想往零食堆裏爬的小方川柏,寬慰道:“也許是有人藏在這裏的,剛好便宜了我們。”
“哈哈哈,太好了,至少我們這段時間的吃食不用愁了。”張斯年放下心來,笑着招呼衆人把這些吃的往貨車上搬。
大家夥頓時有了幹勁,忙碌起來。
休整好之後,張斯年帶隊準備離開,蕭知節叫住他,“張叔。”
張斯年回頭,就看見蕭知節站在便利店門口,青年身姿挺拔,眉眼冷峻。
“張叔,我們在此告別吧。”
蕭知節的話一出口,張斯年愣住。
只見青年接着說道:“我要前去S市尋找我的父母,所以,接下來我們不同路。”
張斯年明白過來,他的兒子也不知所蹤,所以,他能理解蕭知節的做法,只是想到他居然還沒有一個孩子有魄力,內心傷感不已,他仰了仰頭,深吸一口氣,最終拍了拍蕭知節的肩膀,“保重!”随即離開這裏,向貨車走去。
貨車啓動,孫廣白打開車門,站在車廂中與蕭知節揮手告別,蕭知節眼中劃過笑意,伸出手,學着孫廣白的樣子揮了揮。
早晨的第一縷陽光灑下,貨車逐漸變成了一個小黑點,在蕭知節的眼中消失。
“哥哥!”
蕭知節站在門邊發愣,聽見這奶聲奶氣的叫喚,回過神來,看着腿邊白白嫩嫩的小團子,蕭知節內心柔軟,蹲下身來,語氣卻依舊冷冽,“幹什麽?”
方川柏狀似疑惑,“唔,哥哥,你找到我說的大汽車了嗎?”
蕭知節直直地盯着小孩圓溜溜的眼睛,陷入回憶。
昨天晚上,他和孫廣白一路順暢來到地下車庫,發現靠邊停在車庫的貨車,他讓孫廣白上樓喊大家下來,自己在那守着,不過在孫廣白離開後,蕭知節順着小孩描述的地方,繼續往下走了兩層樓。
果然,在地下三層的盡頭發現了一間緊鎖的大門,大門是密碼鎖,蕭知節本以為停電會使密碼鎖失效,試探性地輸入小孩告知的密碼,門居然打開了。
向內看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輛嶄新發亮的軍綠色越野車。
蕭知節上前,沒有細看,直接把車收入了空間,然後把牆壁上的槍支和一些刀劍,也全部收入囊中,更讓蕭知節驚喜的是,這裏竟然還有兩臺太陽能發電機。
于是,蕭知節直接把這房間的東西搬空,又迅速回到地下一層。
此時,剛好從樓上下來一個中年男人,聽他說喪屍攻破了超市,全部往二樓推擠時,蕭知節撂下一句“我在超市門口等你們”就轉身離開了。
他從大門返回超市,利用時間差,在喪屍們沖開安全通道湧向地下車庫時,他爬上二樓,把二樓所有的物資,也都一掃而空,接着,等在超市門口,在貨車沖出來時,助跑跳了上去。
“哥哥?”
方川柏被盯得有些發毛,再次開口問道:“哥哥,你拿到了沒呀?”
蕭知節回過神來,看着男孩白嫩嫩的臉頰,伸出了罪惡之手。
他一把捏住男孩側臉的軟肉,嘴裏威脅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這個秘密只能你知我知,如果有第三個人知道了,我就會把你丢掉喂喪屍。”
方川柏仿佛猜到了什麽,不過,臉上軟肉被捏着,他皺着眉頭,口齒不清道:“鍋鍋,泥翻新,窩不會噶蘇北人嘚…嗚嗚痛…”
蕭知節這才滿意地收回手,站起身,提醒道:“看!”
話音落下,一輛酷炫狂霸拽的越野車赫然屹立在空地上。
方川柏揉着臉頰的胖手頓住,瞳孔驟縮。
屬于青年熟悉冷冽的聲音傳來,
“我有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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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