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手下敗将

手下敗将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姜焱真想掰開他腦子看看裏面是不是跑進去橡膠了，但凡腦子正常都不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齊耶納也沒指望他會回答，自問自答：“成績不太理想。”

廢話。

該升級的不升級，不該升級的亂升級。

齊耶納：“剛才博朗尼也跟我談了，我們好歹也一起共事三四年了，自然是不舍得你走的，但你執意要走，我也沒辦法。”

“所以既然你明年不在隊裏了，有的錢也沒必要花了。”

聽聽，說的是人話麽。

姜焱：“那今年呢？！不要了！？”

齊耶納：“今年？”

“你能讓車隊拿總冠軍嗎？”

姜焱想也沒想：“當然，我有這個信心。”

“可從你進隊裏，甚至在那之前，冠軍車隊都一直是霍丁的，你讓我怎麽相信？”齊耶納問，“就憑你撞車的技術，把一二（名）帶走？”

姜焱：“……”

“那也不全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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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超車，給車隊拿分，他們不給我空間，我能怎麽辦？”

“所以啊，我與其指望你拿冠軍，不如指望科裏亞，他比你年輕，還沒你激進，潛力無限，關鍵是他跟車隊簽了四年的合同，”齊耶納說，“有給你修報廢車的錢，我為什麽不投在他身上？”

“你呢，就慢慢開，能拿積分你就拿，拿不了就不拿，撞車這個預算車隊還是有的，至于升級……別想了。”

姜焱看向博朗尼：這就是你談的結果？

博朗尼：“剛才你跟我可不是這麽說的。”

齊耶納：“我剛才只是跟你說，可以跟姜焱談談，我沒有說談什麽。”

好賴話都讓你給說了。

姜焱“騰”的站起來，指着他：“齊耶納，你別太過分。”

齊耶納攤攤手，衣服“你能奈我何”的樣子：“姜焱，你要是有能耐，就拿個冠軍給我看看，遠了不說，最近兩站，能拿，我立馬給你車輛升級，升到頂，不能你就憋着！”

人巧還不如家什妙，他作為賽車手，只有手沒有車，拿什麽跟火星車比速度？！拿什麽争冠軍？

姜焱深吸一口氣：“就現在這車，連都追不上，人家尾燈我都看不到，我怎麽拿第一？！靠跑嗎？就算賽道上一個人沒有，飛馳圈我都飛不過人家，我怎麽拿？要不你開一個試試。”

齊耶納一拍桌子，也滿肚子怒氣：“我他媽要能開，早給你開了，還能留你到今天？！”

“能開就開，不能開滾！”

“滾就滾！我就是在家裏開模拟器，也他媽不給你得分！”姜焱說。

齊耶納：“你去開，開之前把合同違約金交了，你愛去哪開去哪開！”

跟普西頓的合同雖然年底到期，但簽的時候有一條，如果合同期間，雙方任意一方違約提前解除合同，要支付給對方年薪1.5倍的賠償款。

那是筆不小的數額，千萬歐元。

“交不出來？那你就老老實實堅持到最後一場比賽！”齊耶納說。

姜焱已經被氣得手抖，手握成拳，随時都會砸在面前這個人的臉上。

博朗尼看了眼齊耶納，現在這局面，兩人算是徹底撕破臉了。

但如果姜焱把人給打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博朗尼拉了拉姜焱。

姜焱回頭，眉心擰成一個川字，額頭的青筋若隐若現。

他不會打人的，這點理智還有。

雖然他很想抓着齊耶納的領子，扇他嘴巴子讓他閉嘴。

博朗尼：“齊耶納，你這就不太地道了，我們姜焱好歹……”給你掙了那麽多積分。

“砰！”

姜焱憤怒的摔門而去。

搭建起來的辦公室都跟着抖了一下。

齊耶納指着門，被氣得半天才說出來：“就這麽大脾氣！誰要誰禍害！”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談判宣告失敗，也再好言好語顯得太懦弱好欺負，博朗尼起身，走到門口時，道：“齊耶納，我們好歹共事一場，沒必要搞得這麽難堪。”

帶着怒氣沖出去，姜焱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掙得多是件壞事，不然就能交得起違約金，立馬走人了。

好在跟霍丁沒有簽這樣的愚蠢協議。

他得找個地方冷靜一下。

從齊耶納辦公室出來，一路出去，越看普西頓休息區的紅藍色，越覺得礙眼。

随着憤怒漸漸被理智取代，姜焱也離開普西頓休息區，但他絲毫不為剛才的做法感到後悔。

沒功勞也有苦勞，何必卸磨殺驢用完就扔，更何況，他于普西頓有功。

齊耶納不該這樣。

姜焱悶頭出去，也不管後面跟着的博朗尼和周圍跟他打招呼的車隊人員。

沖到休息區外的公共地帶，擡眼就看到已經換下賽車服準備回酒店的白翀，他正聽身邊人說話。

姜焱下意識叫住他：“白翀。”

白翀腳步一頓，随後加快了步伐。

姜焱快步追上去，旁邊的人下意識躲了躲，還不等他說話，一擡頭看到不遠處的一群記者，二話不說拉起白翀對手臂掉頭就跑。

所有人：“？？？”

根本來不及閃躲，當時姜焱就在旁邊，等白翀反應過來想要躲開，已經被他拉着狂奔，像一面在空中飄舞的旗幟。

很快，兩人來到休息區盡頭的圍牆邊，姜焱靠在那，胸腔微弱起伏，白翀在旁邊盯着他，始終搞不懂這人的腦回路。

他低頭看着還被拉着的手，又擡頭：“放開。”

姜焱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把手松開：“你跑的可真慢，像只蝸牛。”

白翀：“……”

他為什麽要跑得快，又不是百米沖刺。

而且，明明他跑在前面的，哪裏慢了。

姜焱穩住呼吸，道：“我不想被采訪。”

那就拉着他跑？

簡直不可理喻。

白翀沒理他，轉身要走，餘光瞥見比他高的姜焱蹲下了，頓時矮一截。

搞什麽名堂。

白翀邁出去的腿又收回來，像看着作妖的孩子一樣，低頭看着他。

姜焱坐下，腿撐着，手搭在膝蓋上，垂着頭又重複一遍：“你沒我跑得快。”

緊接着就聽他說：“但有什麽用。”

這話不該是從他嘴裏說出來。

白翀回想起他剛出來時的樣子，像是剛跟人打過一架似的。

姜焱側着頭，枕着手臂擡眼看他，小聲嘟囔：“我在賽道上比不過你了。”

白翀雖然不算喜歡他，覺得他就是個惹事精，但如此灰心喪氣還是頭一次見。

他一直都很自信的，覺得自己天下無敵。

是遇到什麽事情在跟他訴苦？還是苦肉計？

看不透。

姜焱嘆了口氣，把頭垂下。

此時，愛德格和博朗尼趕過來，看到兩人沒有任何肢體接觸，也沒有言語沖突，簡言之——沒打起來，瞬間松了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

白翀正要說話，就看姜焱突然撩起衣服，瞅了一眼又放下。

姜焱側腰被自己掐出了五指印，難怪有點疼，他揉了揉，站起來：“如果後面比賽我追不上你是不是就要輸了。”

白翀：？？？

他真想把手擱在姜焱額頭，看看是不是發燒了，不然怎麽能說出這種胡話。

争強好勝的姜焱竟然會說出“要輸了”三個字？

字典更新了？

如果按照他的邏輯，不拿第一就輸了，那世界上99%的人都輸了，而且輸的很徹底。

白翀脫口而出：“不是。”

這話一出，他直接愣住。

這是在安慰姜焱？

他竟然會安慰姜焱？！

一定是賽後水喝太多，腦子進水了。

姜焱擡頭，眸中暗下去的光芒被瞬間點亮。

這是來自對手的肯定：“你真這樣覺得？”

他怎麽覺得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怎麽看。

白翀沒說話，轉身正要離開，被他拉過去一把攬在懷裏，重重拍了兩下後背。

白翀、愛德格、博朗尼：“……？？？”

姜焱把人松開，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從前的自信又回來了，笑着說：“白翀，謝謝你。”

“我一定會超過你的，等着做我的手下敗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