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璃月之地
璃月之地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璃月港一游隔天,不蔔廬的夥計阿桂清早便跑來尋找朱櫻。夥計靖遠将他讓進來看座,硬生生等到東家平日自然醒的點兒了才上樓去輕輕敲門提醒。
又過了盞茶功夫朱櫻才挽着紗衣一步一步邊打哈欠邊從卧房下來:“早啊,不好意思勞煩你跑這麽一趟,可是哪味藥不湊手?”
阿桂側頭看看窗戶外面刺眼的天光,心裏想着這也是位什麽時候起身什麽時候算早晨的主兒。
“不好意思啊姑娘,”藥鋪夥計拱手彎腰作了個揖,滿臉欠色道:“昨日我和師父都不在廬內,鐘離客卿送單子時只有個采藥姑娘兼學徒在。她是個認死理的,見了方子四六不靠也敢給抓。今兒一早師父核對時才發現根本沒給您診脈象,這這這,這怎麽能開藥呢!”
尋醫者看診開方才能抓藥,丹鼎司也是這個規矩。朱櫻無意為難他一個小夥計,與若陀和靖遠分別交代幾句過後就随阿桂二進玉京臺。
昨日她喝醉了跳進去的荷花池旁将将新立起一個牌子,上面寫着“文明觀賞,請勿随意入水”。
“聽說昨日午間往生堂的客卿鐘離先生在此地與一位妙齡姑娘相親,許是沒相中又說了不中聽的話,那姑娘憤而投水後又被人救上來。總務司為了提醒後人,加緊做了這牌子豎着。唉,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呢?你說說這叫什麽事兒,咱們老璃月人辦事不能這麽不地道……”
朱櫻:“……”
很好,昨日才笑話摩拉克斯他的話本子數量,今天風水就輪流轉到自己身上。該謝那兩人跑得足夠快沒讓守衛看清己方三人的臉嗎?不然這會兒街面上的段子恐怕又得是另一番情節。
“快點走吧,我看着水面頭暈!”女子單手撐着額頭,果然一副弱不勝衣的模樣,阿桂生怕她昏倒在這裏回頭再說不清楚,忙往一旁護持着,“您看您這,等會兒好生請我師父診一下,該抓藥就抓藥,花不了幾個錢。”
不蔔廬常遇上因家境貧寒病了也不舍得治的人,本來也就兩三服藥下去就能好的小事兒,為着各種原因拖來拖去往往小病拖成大病。瞧着這位朱櫻姑娘也不像個手頭艱難的人,想來不吝于此。
“不好意思讓你們誤會了。我不是勞煩別人幫忙遞了張清單尋買炮制好的藥材麽?為得就是日常配伍自用,只是有些主材我自己就能制,方子拆散混到一塊兒去了,所以有些奇怪。要有甚不方便的,我也可把方子寫了給你師父,實在是誤會一場,抱歉。”
朱櫻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叫她尴尬到能用腳趾摳出半邊丹鼎司的地方,這輩子都不打算再登玉京臺了!
走過荷池,右手邊臺階走到頂便是醫館不蔔廬。其名大約取了“生死既定,不需占蔔”的意思,看來這裏的大夫對自己的醫術還是很自信的。就是臺階略有點高,對于體弱之人來說真是擡頭瞧上一眼就想原地坐下。
“你們這醫館地勢如此……萬一遇上十萬火急的病人可怎麽辦?弄這麽高的臺階,送人的不好送,大夫下來跑一趟也困難,尤其老人孩子,病中本就氣竭力乏,或者外傷急救需争分奪秒,只怕礙事了些。”
反正朱櫻自己是懶得登那麽高,累得慌。
阿桂在不蔔廬跟着師父白術學醫也有好幾年了,她說的這些情況怎會沒見過?雖說不蔔廬是私人開的醫館,卻也時常配合總務司分擔施救要務。黑岩場和層岩巨淵往往是事故高發地,一場不大不小的爆炸少說得送四五人來,都是頂頂要緊的傷情,誰人背後都擔着一家老小生計,忙亂起來那份嘈雜焦灼一般人真受不住。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早年師祖們選得此處,想着剛好毗鄰港口方便受傷的船工們。那時候起璃月港的地價就高到令人咂舌,此處已是最便宜的了。”
青年無奈的說起不得已之處,朱櫻笑笑:“如果我有哪裏讓你覺得不舒服,我願意道歉。我真正的意思是,為什麽不在碼頭那側安裝一臺升降機呢?”
能用機械解決的簡單問題,留着幹嘛?等它下崽麽?
“欸?”阿桂恍然大悟:“是啊!師父可以找總務司要求裝一臺病人專用的升降梯嘛,這種便民措施還能申請補貼。”
“那可真是太好了,希望下次我再來拜訪令師時能節省些體力。”
為了不反複回憶社死經歷,她也是拼了。
好不容易摸着不蔔廬大門,朱櫻氣喘籲籲扶着門柱邁過門檻。坐在裏面的大夫聽到聲音擡頭便見門外晃晃悠悠倒進來一位面色蒼白氣息急促的白發姑娘,忙起身上前虛虛扶了她一下:“當心,慢點呼吸。下回若有急症,可遣人來喚我出診。”
問題是慢不下來,慢下來就沒氣兒了好麽?
朱櫻邊喘邊撩起眼角看他一眼,只能搖頭說不出話——差點被醫館門口的臺階要了老命!
阿桂跟在她身後走了一路,生怕她走到一半腳下一軟從臺階上滾下去,這會兒也進來了,老老實實朝大夫鞠躬:“白師父,這位就是您提的那位,額……”
該怎麽說呢,因為足夠負責任而把疑似胡亂買藥吃的病人請到醫館問診,這件事放在哪兒都不能說不蔔廬有錯。但是這位病人吧……她是真的虛啊!
“原來是朱櫻姑娘,”不蔔廬的白大夫是位溫雅的青年,綠色長發,戴着眼鏡,身穿很有民族風情的露腰衣裳,肩頭披了條外袍,“咳咳咳咳咳,抱歉,咳咳,請随我來後室稍坐。”
他把一枚草系神之眼挂在腰間充作裝飾,轉身之時那顆寶石樣的外置魔力器官閃過漂亮的嫩綠色。
“已有入秋的跡象了,腰腹受寒可不得了呢。”朱櫻随着他向後室走。青年頸間繞着條白蛇,此時陽光正好,小蛇張嘴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睜開眼:“白術,我聞到桃子的香味了,有誰送水果來了嗎?”
氣息淩亂身形搖晃的女子頓時笑出聲:“你這小蟲,倒是嘴饞。”
“額,咳咳咳咳咳咳!長生……?”
白蛇長生一個激靈炸了炸鱗片,用力過猛差點把白術勒個好歹出來,它忙忙松開自己的“蛇架子”,從白術頸間游到他頭頂:“是您,真的是真君您回來了啊!”
“當然了,我難道是個影子?”
進到不蔔廬後堂,長生松開白術一路游到朱櫻面前。女子屈指在它頭頂輕輕彈了一下,白蛇立刻躺倒翻開肚皮。
“不得了,扶危濟生真君欺負蛇了!”
它滿桌翻滾又哭又鬧,嗚嗚嗚嗚好不可憐,滾了好幾圈支起身子豎着,一點眼淚也沒有的眼睛亮閃閃盯着朱櫻:“您不會再一次無緣無故突然消失了吧!”
“應該……不會?”
說老實話這事兒朱櫻自己也拿不準,她也不想總是一睡幾百年啊!這日子過得忒沒有參與感了。
一雙溫柔的手把長生抱起來輕輕放在肩頭,驟然升起的高度讓它恰好能與朱櫻對視。白術微笑着用指指脈枕,吩咐阿桂去端些飲料。
“近來許多年輕人進店開方抓藥熬藥茶充當飲料喝,早間恰好備了幾味聊以代客。”
他解釋了一句“飲料”的由來,朱櫻颔首謝過面前這個正經有行醫執照的大夫,白術笑眯眯道:“請?”
“我以為看診只是托詞?”朱櫻抱着胳膊不撒手,白大夫的笑容越發溫柔:“怎麽會呢?看診開方才能抓藥,這是總務司訂的規矩,哪怕您略與常人不同也不行的。”
“……好吧。”
所有醫療機構差不多都這個規矩,朱櫻從不刻意為難別人,聽他這樣說,乖乖将手腕放在脈枕上:“勞煩您了。”
白術診了一只手又叫換另一只手,側頭沉吟許久,目光逐漸低垂還帶着點憂郁。
這個脈象……可不大好啊。
“是不是六脈虛浮,筋骨孱弱,陰陽逆反?”朱櫻自家撂了底,緩緩笑開:“不必擔心,我天生的。”
“額……”
既然病人這麽說,以她的情況,那就算這樣吧。
斟酌好一會兒,白術從牙縫裏擠出一串醫囑:“也不用吃苦藥湯了,平日想吃什麽吃什麽想玩什麽玩什麽,別累着就行。”
這位姑娘脈象着實奇怪,除了她自己說的外,時而斷斷續續微弱乏力,時而鼓噪湧動猶如金石。既有早夭之相又有暴卒之嫌,這個樣子的人居然還活着,不得不說真是個奇跡。
“……是我學藝不精。”他想了想,冷不防手指被長生叼在嘴裏狠狠磨牙,“真君身份特殊,與旁人不同方為正理,你不要妄自菲薄啦!”
“我雖不能與你三言兩語道清其中原由,反正你知道有這件事就行啦。”
長生圍着白術的脖子繞了兩三圈,朝朱櫻吐吐信子:“少杞人憂天。”
白術不贊成的笑着搖搖頭:“這分明是常年病弱之人的脈象,怎能瞞過大夫?我等醫者,豈可因病人身份不同便區別對待。”
有句話他還沒說,至少不能當着病人的面說——病入膏肓,藥石罔醫。
或許能夠用其它辦法延壽,但總得征求病人意見。長期疾病帶來的痛苦健康人往往難以想象,對于患病之人來說延長壽命相當于延續痛苦,誰也不能一廂情願的勉強旁人忍受這份折磨,就為了成全自己的拯救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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