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璃月之地
璃月之地
作為全提瓦特最繁華的商港,璃月港每天都會迎接無數裝滿貨物的船只靠岸,然後再目送更多重新填滿希望的“游子”離開。
這會兒正值午後,不當不正的時間就連專門幫忙上下貨的苦力零工也要找地方休息的,硬派工的話工頭難免要被罵上一籍帳,只有遭逢巨變着急用錢的人才會接活兒。
就在此時,最寬敞的碼頭上卻停了艘三四層樓那麽高的華麗大船。
朱紅色的油漆在船體上描繪出各種吉祥圖案,閃耀的金泥勾勒出紋路蜿蜒複雜的線條。船首兩側飾板更是用整塊檀木雕鑿出海獸猙獰的臉孔,瞧着很是符合至冬“生死看淡、不服就幹”的氣質。
船已靠岸,不見船上的客人出來,只有上上下下忙碌的船員拿着掃帚、水桶、抹布、拖把……認真打掃擦拭碼頭。
一般來說貨物都會等旅客離開後才好慢慢裝卸,所以他們這番又是刷又是洗的就為了給人開路。
“朱櫻姑娘,您看……要不要再走近些?”
北國銀行工作人員跟在她身後,熱切的以建議之名行催促之實。女子側首不鹹不淡看了他一眼,無光的藍眼睛直把青年看得不敢擡頭與她對視才重新轉回去:“這出門在外做事呀,千萬千萬記住一個道理。”
她慢悠悠挽了挽袖子,嘴角的笑意沒有發生任何變化,身後的年輕人卻忍不住從頭到腳不停的抖。
“今兒教你學一回乖,”她的聲音溫婉又柔和,真就像是極耐心的與人講道理,“別為着一個月那點摩拉就把小命搭上。”
“得罪人的活兒你幹了,出事的黑鍋你背了,功勞卻歸了上面人,你說你冤不冤?”
朱櫻慢條斯理往碼頭上尋了一圈,看到個還算幹淨的茶水攤,甩手就往那邊走。
青年懵懵懂懂跟着她,拉椅子擦桌子殷勤得不能更殷勤,惹得攤主滿臉疑窦。
“您二位想喝點什麽吶?”
這麽小的攤子根本沒必要另外顧夥計,攤主親自搭着手巾上來待客。朱櫻随便看眼水牌選了口味清淡的花茶,不多時茶水點心齊備,她指着還沒有動靜的樓船道:“你去守着吧,有事兒回話,沒事兒我就坐這裏歇歇腳。我是答應了你們上司的契約沒錯,可我也沒簽賣身契吧,這非親非故的,叫我一個姑娘去給什麽莫名其妙的臭男人捧臭腳,趁早死了那條心。”
青年又抖了抖,回想起方才被她盯着看時後背泛起的寒意,忙不疊鞠躬告退,一溜煙往碼頭跑去。
他剛走,攤主端了份粉糕來,放下碟子雙手擦在圍裙上,壓低聲音看着碼頭方向與朱櫻道:“姑娘啊,我見你國色天香鐘靈毓秀的,可千萬別走岔了路呀!不管什麽男人,能叫你一個人坐着喝風幹等的指定不是好東西,信不得!”
朱櫻聽了眯起眼睛就沖人笑,上下看看攤主的臉色,她撿起一塊粉糕輕輕咬了一口,眼神一亮:“老人家身體可還硬朗?您這手藝真好,一點吃不出膩歪味兒。”
老璃月人對點心好吃與否的最高評價就是“清爽”和“不甜”,被食客這麽恭維,攤主上下點着頭哈哈:“謝您贊這一句,不枉老頭子白忙活一場。”
他上前執壺與客人斟茶,身形雖已佝偻,手腳并不遲緩。
“好茶,好水。”
茶水擊入盞中,馥郁的桂花味兒猛然炸開,就像裝在銀瓶裏的水終于獲得自由那樣,霸道的沖擊着品評者的感官。
攤主放下茶壺,驕傲的卸下肩頭手巾擦擦:“這是小老兒兩口子自家窖的,每十五天再央人專門從輕策莊送水,就為了這口老味道。”
“可惜現在的年輕人呀,更喜歡偏甜的飲料。哈哈哈,這也不奇怪,時代總是要變的,落伍的東西終有一天會被淘汰……”他放下手巾,每一條皺紋都在無聲訴說着寂寥與落寞,“該淘汰還是得淘汰,老病的樹早點砍掉,新枝嫩芽才能蘇生。”
朱櫻端起茶盞淺淺抿了一口,齒頰留香,清潤玄妙,花香把茶葉原本的瑕疵蓋得嚴嚴實實,倒是起了個相得益彰的好處。
清癯高瘦的青年披着大氅緩緩走來,近前之後他左右看看,見着小茶攤居然只有一張桌子,啞然片刻溫聲低低道惱:“唐突姑娘了,可否與您拼個桌?”
他在大氅裏穿着深色的厚重衣物,臉色蒼白,黑發微微打着卷搭在肩頭,略有些陰郁,可惜了清秀俊逸的一張臉。這人帶着半框眼鏡,華麗的防滑鏈輕輕搖擺,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笑成兩道細線的眼睛。
“姑娘?”沒能第一時間得到回答,來者耐心的又問了一遍,朱櫻放下茶盞,神色淡漠:“要坐就坐,有話快說,少在這裏演。”
雖已入秋,璃月還不至于冷到要穿大氅的地步,這人臉色雖蒼白,卻也不是個身體虛弱的。他又不虛,今日天又不冷,這身裝扮只能從來處穿來,尚未及時換掉。
矯情。
“哎呀,到底還是唐突了佳人……很抱歉。”
他将雙手交握在一處,看不出半點被甩了臉子的惱意,“是我的錯,還望姑娘息怒,我今日理應親自登門拜訪的,奈何臨時出了點小差錯。眼下也不打算找借口,但憑姑娘罰我可好?”
“鄙人潘塔羅涅,至于其他的,想必公子應該已經告訴過您。博士的美意叫我無法拒絕,真苦惱,我明明只打算回到故鄉憑吊一番罷了。如果這份契約讓您感到不适,沒關系,這不是您的責任,您大可自便。”
面前這個女子無疑是極美的,她的美甚至只能用“仙人”這個概念去解釋才合理。這份美麗極具價值,而愚人衆的九席執行官……恰巧喜歡一切能帶來價值的東西。
潘……什麽來着?朱櫻皺着眉,這家夥形貌分明是個璃月人,名字可真別扭。
打個不太恰當的比喻,就好比前頭慷慨激昂天下誰主浮沉後頭突然就亂入了青春疼痛文學一樣,從頭到腳哪哪兒都不順。
她用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鑽研了一下潘塔羅涅其人,沒過幾秒趕緊收回視線——這個文藝青年的氣質,這個斯文敗類的模樣,不能再看,再看幾眼魔陰身都要犯了。
此前也不是天天都會回憶起羅浮,最近怎麽總有舊日的影子浮現?
潘塔羅涅欣賞了一會兒美人蹙眉,一點也不着急的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上一杯:“您想好了嗎?”
“知道了,我會在約定的時限前一直跟在你左右。”
既然同意博士了結因果的條件,朱櫻無論如何都會按照契約辦事。而且面前這個年輕人又不是自己想長成這樣,人有撞臉,不能因為長相就貿然排斥。
做了好一會兒思想鬥争,她默默将視線錯開不去看對面的青年,午後燦爛的秋陽下顯得臉頰緋紅,似有幾分羞澀。
“真好,我還以為會被您徹底讨厭呢,謝謝……”
他猶豫着遲疑片刻,微微側過臉也多了幾分赧意:“能不能,能不能勞煩您這段時間扮做在下的心上人呢?主要是人情禮節方面更方便些。姑娘您也說了,非親非故的,啊,您,你什麽都不用做,只要別拒絕……我。”
潘塔羅涅一連換了幾種稱呼,滿意的看到對方越發局促。
他當然不會自我感覺良好到認為自己會被仙人青眼有加,一定是某個與自己有相似之處的人在她漫長的人生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所以今日才會如此有趣。
真得感謝那位不知名的前輩呢,不然就看不到美人陀紅着臉側坐的絕景了。
朱櫻尴尬得差點用腳趾摳出一個層岩巨淵來,某個人當初也是用這樣溫文爾雅的表現不知騙過多少醫官,天知道她忍得多痛苦才忍住了沒一樹枝抽死這個潘什麽什麽。
你還好意思臉紅!你還好意思回避視線!你……
好吧,冷靜下來,面前坐着的人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不要以貌取人,不要以貌取人,不要以貌取人,重要的事情狠狠重複三遍。
“嗯,你說,我聽着呢。”
她再次端起茶盞,已經放涼的茶水苦澀中帶着點點回甘。
潘塔羅涅等得就是她這句話:“那……卿卿?”
“閉嘴!”朱櫻差點把茶潑到他臉上,大有敢再叫一聲就弄死你的架勢。
差了輩了你知道嗎?就算不帶上陷入沉睡的那幾百年,這也不是他能亂喊的昵稱。
青年失落的垂下眼睛,溫順應答:“好的,不喊卿卿,該喊什麽好呢?櫻櫻?”
“閉嘴吧你,不然就毒啞算了。”她身上的局促與尴尬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冷着臉仿佛俯視棋局的執棋人。
哦?這是不小心碰到逆鱗了?還是“卿卿”“櫻櫻”只能由特別的人喊?
潘塔羅涅對這場試探心滿意足,顯然面前這位仙姝心裏藏着不少秘密。不過沒關系,有秘密的人才有弱點,有弱點才會産生交易的念頭,而一旦有了交易的念頭……
他相信這世上沒有什麽交易是不能達成的。
獨一份的美麗也是種資源……
“抱歉,是我冒昧了。”青年推開只抿了一口的茶水,招手喊來攤主結賬:“茶葉不錯,只可惜花草味有些重了。”
攤主一改之前與朱櫻聊天時的熱絡,很有趕客之嫌的冷冷道:“茶水一千,點心一千,盛惠。”
青年恍如未覺,如數将摩拉交給他。
趁着結賬朱櫻交代攤主:“這些點心都還沒碰過,白扔了好浪費的,勞煩你打包,打烊後送去螭虎岩側街的長樂茶館,交給夥計們就行。”
老人家又高興起來:“好嘞,放心吧姑娘。”
潘塔羅涅站起身拍拍大氅,微笑着向朱櫻伸出條胳膊示意她挽着:“在下此番回到璃月确實只為憑吊,瞧我偌大的年齡仍舊孑然一身,祖宗在地下怕也睡不安心,故此煩請您忍耐忍耐。”
他不再試探,徑直提出要求:“不如姑娘且随我去玉京臺的房産處小住?放心,招待一位嬌客對我而言不算什麽,只當給我機會答謝姑娘垂憐。”
正好朱櫻也想看看這家夥葫蘆裏究竟賣得什麽藥,想了想便應下:“也不是不行,不過我今晚得回去,店裏的大事小情都得提前安排好,我應下的契約是我的事,沒得牽連旁人。”
青年笑着點頭默認,事情就這麽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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