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璃月之地
璃月之地
藥材既是齊備,從這一日起朱櫻連前店也不去了,每天就守在院子裏,弄得一地壇壇罐罐。小爐子小竈,小鏟子小鍋,還有精巧天平,搓藥丸的板子,盡數攤在梧桐樹下以備随時取用。
魈夜裏來行針遇見她守着爐子煽火煉蜜熬藥,少不得又被逼着喝了一碗熱騰騰的銀耳甜梨湯。
“我這熬甜湯的手藝,”朱櫻自家也端個碗坐在小板凳上沿着邊兒吸溜,抿一口咂咂嘴,歪頭想起過去就笑,“可比抓藥的本事強多了,能拿出去做買賣安身立命呢。”
魈不愛說話,端着另一只碗站在樹下默默喝甜梨湯。
錯眼不見從樹上“啪嗒”落下來個又大又綠圓滾滾的肉蟲子,前後能有人無名指那麽長短粗細,帶着幾分憨蠢。摔在地上僵了片刻,胖蟲慢慢緩過來,一拱一拱趕緊往外爬。
誰都沒分神看它,那蟲卻爬着爬着漸漸化作一灘飛灰潰散了一地,橫豎也沒能爬出一尺遠。小院中彌散着悠悠的桃子味兒,竟有片刻壓倒了爐中藥草的苦香。
少年盯着地上那攤灰塵,眸色越來越深。
“不要胡思亂想,就你身上剩的那點七七八八的魔神怨念,還做不到如此地步。”朱櫻放下瓷碗搓搓胳膊,滿臉的不自在,“是我看不得這種東西,忒吓人。”
魈慢慢放下心,低着頭道:“這幾日怨念幻化的影子淡了許多,出現的頻率也少了,多謝。”
病人的病情好轉,比一百句“多謝”都更能讓醫者高興。朱櫻重新端起碗慢慢喝梨湯,喝上幾口頰邊笑出兩朵甜窩。
“璃月之地仍舊殘存的魔神怨念不能全指着你,簽了契約也沒這麽磋磨人的。我有個打算,只還沒來得及與摩拉克斯聊罷了,若是前後安排妥當,往後也能與你多騰出些修養生息的日子。”
魈身上的毛病說難愈那是極其難愈,說好治卻也真真好治,至少比若陀的情況好得太多。不是說表現出來的症狀輕重,而是造成痛苦的根源不同。璃月大地上殘存的魔神恨意久久不消,專門殺生驅魔的夜叉就總會一次次因接觸這些怨念而被污染。然而只要能想出其他淨化的法子,少年仙人身上的業障自然就會斷除。
——不像若陀龍王關乎到了天上王座之間的戰争以及人類與元素生命的生存沖突,那才是真的無解。
要璃月人停止挖掘地脈之中的礦石……摩拉克斯都不一定能做到。
“不必,這是我理應背負的罪孽。”魈喝完了碗裏的甜湯,放下碗提起和璞鳶打算告辭。朱櫻在他背後幽幽道:“縱使彌天大錯,只要有心總有能贖清的時候。一則你當初年少無知,二則也是為人所控制,既是從犯又是個孩子,哪裏就要到這種地步?聽我的,不聽明日便去尋摩拉克斯告你的黑狀!”
降魔大聖:“……”
不是,這個人怎麽動不動就告狀?
“嗯。”
少年不欲與她争一時長短,匆匆應下化作一片羽毛般的青霧消失無蹤。
朱櫻端着湯碗冷哼一聲發狠:“不聽話的小團雀。”
就不信扳不過來。
躲在院子裏搓了十來日藥丸子,直到若陀進來抓人去看店門口紮好的燈山,她才意識到逐月節已近在眼前。總務司給量好的地方擺得滿滿當當,竟是奇石怪山之間橫生出的一樹吐蕊紅桃,花下一桌數椅,桌上有酒有茶有話本,全是紮出來的彩燈。
鐘離客卿提着筆正在一朵一朵的給桃花上顏色,殷殷如血,襯着初秋碧藍碧藍的天空幾乎與真花一般無二。
“怎麽樣?”若陀雙手叉腰,顯然對這個作品很是滿意,“我早上去別人家看過了,呵,不值一哂!”
周圍街坊也有圍着看的,聽他這般說倒也不生氣——長樂茶館這夥計的手藝确實俊,山石花木都跟真的一樣,更難得還能樣樣都給安排得恰到好處。比玉京臺那些大戶人家專門請人做的還精致還漂亮,仿佛把仙人們從絕雲間裏請出來在此小聚似的。
“辛苦你了,就這麽擺着,一直擺到明年逐月節。”朱櫻也覺得好看,說着她抿嘴把眼睛靈活一轉,拐去櫃臺挑了枚格外閃亮的摩拉出來,輕輕放在桃樹下的圓桌上,鐘離邊忙邊嘆氣:“我是怎地又惹到你了?”
“什麽啊?聽不明白呢。這大好的節日,怎能不憑古詠今?咱們家裏還沒來得及去請岩王爺那仙祖法蛻的聖像,不如暫放一枚摩拉聊表心意,有什麽問題?”
說着她将剛裝好的瓷瓶拿出一個遞與他小聲道:“早晚各一丸,連用七日,可止神魂之苦。備急的也妥了,往後萬一出遠門別忘了随身帶着。”
至于說“出遠門”做什麽,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言盡于此。
若陀在另一頭走了好幾個角度用審視的眼光反複欣賞自己再次出山的大作,正待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随手一撈抓住另一只飛來的瓷瓶。
“怎麽回事兒?這裏頭怎麽還有我的事兒呢……”
他胡亂把瓷瓶塞進衣袋,剛想說元素龍王不能随便四處亂跑……到底又默默把話咽回肚子裏。
摩拉克斯若是出征,他必然會随行。
圍着看熱鬧的街坊們看過惟妙惟肖的彩燈後紛紛喝彩,就有旁邊白開了一處博古軒眼氣別人的掌櫃揚聲道:“長樂茶館老板請的夥計是個有本事的人,明年可否請去也幫我們東家調理調理燈山?”
朱櫻擡擡下巴回他:“這我不管,你們自己說,只有一個,成與不成都不能為難怠慢我的夥計。不然我就捧着碗見天坐你家門口敲,看你晦氣不晦氣!”
這女東家還挺潑辣,那邊的掌櫃連連應了七八個好,笑眯眯縮回去趴着。
夥計靖遠提着籃子從外面回來,見到好不容易才肯出來曬曬太陽的東家,趕忙上前行禮。籃子裏是前幾日就訂好的各色幹果,回頭還得自家出力氣碾成果碎才能往外賣。朱櫻拿了幾顆與衆街坊分分,大家嘗了都說又香又脆買得好。
“多謝你還記着這些,請廚子的事兒怎麽樣了,可有眉目?”
朱櫻往自己嘴裏塞了顆幹果咬得咯嘣嘣響,這都吃了許久水煮菜,再吃臉就要吃綠了。
靖遠苦着眉搖頭:“咱璃月這邊兒,但凡有幾分手藝都願意自立門戶當老板,又可靠又講理又靈巧的廚子還真難找……”
主要是總務司手裏也沒這麽剛好的人才,幾個着急登門應聘的身上多少背着事兒經不起查,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到眼下。
分了幹果的街坊們一聽就地推薦起相熟的廚子,東家長西家短的,璃菜月菜江湖菜,聽着全都叫人食指大動。長樂茶館生意不錯,東家大方夥計各有絕活兒,誰不願意拉熟人給她做事?朱櫻聽了一腦子人名,謝過衆人,只說回頭斟酌着辦,到底不給準話。
大家見此便知她心裏有數,也不胡亂薦了,又誇幾句燈山好看幹果好吃,漸漸散開。
午後牌客慢慢多起來,也不用若陀再去搬桌子,客人們自己就能安排好。朱櫻正想着要不要回卧房補個眠,都已經擡腳邁過門檻往樓梯去了,忽聽背後一陣喧嘩。
“朱櫻姑娘可在?我們老板今日乘船到港,特地請您前去一會。”
來者語氣裏帶着笑,說的話着實不太客氣,頗有點稍不如意就要動手的架勢。
她回頭一看,是個穿着北國銀行制服的青年。
這位褐發綠眼,長相不大像璃月人,滿臉笑意殷切,站在門外正擡頭往裏看。
若陀也在外面,似笑非笑看着小年輕:“豁~北國銀行的老板,好氣魄啊!”
上一位這麽和朱櫻擺架子說話的人後來怎麽來着?他都已經記不清了。這姑娘輕易不與人置氣,但你要是讓她記住,那就最好祈禱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有露出破綻的時候。
青年沒聽出他話裏的調侃,洋洋得意道:“辛苦姑娘一趟,這也是契約。”
“既是份契約,你就先去吧,剛巧我今日無事,在這裏多待一會兒也使得。”鐘離好容易才染完桃花,聽人這麽說眼神也沒往這邊來一個,徑自低頭看着擺摩拉的桌子做沉思狀:“聽聞北國銀行的老板是位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你去見見,回頭也好與我們說說。”
“呵呵。”若陀收起錘子往店裏走,路過那人時故意不小心擦了他一下。那個青年差點叫裝個趔趄,收了笑臉剛想說幾句狠話,猛地被苦香味兒撲了一臉:“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不是說要去碼頭接人?還走不走了!”他定睛一看,方才還站在茶館裏的女子這會兒已經走到前面去了,顧不上和茶館夥計争執,青年冷哼一聲指指若陀,轉身追上去。
就這心性脾氣,孤雲閣底下的奧賽爾看了都得搖頭。
“北國銀行的老板啊……聽說好像愚人衆的執行官吧?怎麽又來了一個啊……”
客人們面面相觑竊竊私語,上一位執行官搞出的禍事很快被拿出來講:“至冬是不是又打咱們主意?哎呀,要我說,兩國又不接壤,就,就不能老死不相往來麽!”
“要做生意的呀,”稀裏嘩啦的碼牌聲中,有人提出反對意見,“總不能為一時之氣生意也不要了?遠的不說,你看茶館裏好幾種蜜好幾種糖都是至冬來的呢,何必把路走絕。”
忙着點數的客人随口接過話題:“就是就是,你要是心氣兒不順啊,就想想這幾年從至冬人手裏賺了多少摩拉。愚人衆讨厭,摩拉總不讨你厭吧!”
最後一個位置上的客人“哈哈哈哈”笑了幾聲,拿起骰子朝桌上撒:“有什麽別有病,沒什麽別沒錢,其他都不要緊。”
若陀看向鐘離,後者輕輕搖頭。
扶危濟生真君再弱也有自保之力,她确實不擅動手,但并不意味她不能與人争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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