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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炎朔不知道姜藜是真的傻，還是在那裝傻。總之，姜藜的傻勁兒讓炎朔看不慣她。

看着炎朔一臉寒意地離開，姜藜有些後知後覺，剛才這大隊長好像是在諷刺自己？

算了，不管他，幹活要緊。

姜藜幹活不利索，可她很樂呵，一邊自己哼着歌一邊舀水澆水，也不知道自己澆的是什麽農作物，好奇的姜藜大聲問着不遠處的李婷，“你知道我們澆的是什麽東西嗎？”

彎着腰澆水的李婷站直了身體，用纏繞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你都不知道？是馬鈴薯啊。”

姜藜好奇地蹲下身去觀察，原來馬鈴薯幼年時期長這樣啊。

到了下午三點，李婷幹完活和虞生彙報了一下。随即又來幫姜藜的忙，兩個女同志互相加油鼓勁兒，滿滿的鬥志。

“謝謝你李婷。”姜藜有些不好意思，都是自己力氣太小了。李婷自己的活幹完了可以回大隊休息，卻還要來幫自己，都是自己連累了她。

“這點小事不用和我說謝謝，咱們以後就是好姐妹，互相照應。”

“好，咱們就是好姐妹。”姜藜很滿足自己剛下鄉就能交上這麽一個好姐妹。

拿起鋤頭松了松土，姜藜把鋤頭一扔，繼續挑着空桶去挑水。

走到小河邊剛把木桶放下去，就聽見背後李婷痛苦地‘哎呀’一聲。

心下一慌，有些不好預感的姜藜回頭一看，原來是李婷的腳踩到自己的鋤頭上了。

隔着老遠姜藜都能看到那鮮紅的血在不停地往外流，吓得姜藜着急忙慌地跑了過去。

吓得哭出來的姜藜擦了擦眼淚，立馬扶着李婷去衛生院找人。

今天大年初一，這裏都沒人，李婷讓姜藜扶着自己去到一個衛生員的家。

那衛生員正在磕着瓜子，看到李婷腳上鮮血直流，趕緊拿來家裏備用的紫藥水給她清洗。

“對不起，都怪我。”姜藜怪自己竟然把鋤頭随即扔在地裏。

“是我自己沒注意腳下。”李婷讓她別在意，當時也是自己大意了。正赤着腳後退着澆水呢，一個不小心踩到了那鋤頭。

那鋤頭是剛磨過的，特鋒利。

衛生員檢查了一下安慰道：“沒事，沒傷到筋，都是小事兒。”

兩人放心了，松了口氣。

“姜藜，我現在腳這樣，不能幫你了。”李婷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自己的腳。

姜藜一把抱住她，“本來就是我的活，我自己能幹完的。”

獨自一人再次回到那片地，姜藜開始給自己加油鼓勁，沒關系的，今天一定能幹完。

只不過，姜藜第一次幹農活，手腳太不麻利了，眼見着天就要黑了，她突然覺得害怕又孤單起來。

大冷天的，不管城裏還是鄉下，大家都在過節。隐約還能聽到各處傳來的歡聲笑語，而現在，這幾十畝地就自己一個人在這了，有些孤單沒趣。

低下頭嘆氣的姜藜沒了那股元氣滿滿的活力，有些麻木地澆水松土。

突然，耳邊一震，路邊廣播裏傳來轟隆轟隆的聲音，緊接着，一陣滋滋的聲音傳來，随即沉默了幾秒後，美妙的歌聲從那大喇叭裏傳了出來。

“~紅星閃閃~放光彩~”

姜藜驚訝地睜大眼，這是童聲合唱團的聲音，也是她不久前和爸爸媽媽在城裏看過的一部電影的主題曲。

這個電影叫做閃閃的紅星，很火，火到鄉下放映隊的都去城裏租借了這部影片在各個公社播放。

随着廣播裏的童聲音樂響起，姜藜不由自主地附和着唱了起來，“紅星是~咱~共同的心，”

有廣播的陪伴，姜藜也不覺得難熬了。

看到姜藜在那搖頭晃腦地哼着歌幹着活，炎朔抱着雙手靠在背後的大樹上看着。

“大年初一就在這打開廣播放歌聽，電費你出啊。”虞生突然出現在炎朔身邊，從他兜裏拿出打火機點燃了一根煙抽着。

炎朔默不作聲，把視線從遠方姜藜身上移開。

“怎麽，你喜歡她？”虞生嘴賤道。

“你想死？”炎朔冷冷瞥了他一眼，讓他閉嘴。

“我就是覺得好奇啊，你以前不是很瞧不起這些幹不了活的知青們嗎？”

“現在也瞧不上。”

“那你現在在這守着是為什麽？怕她大晚上的一個人幹活不安全？”

“這是我的職責。”炎朔也怕這傻乎乎的女知青剛下鄉就在這裏出了事故。

“切，你們大隊幾百戶人家，光守着她就是你的責任了？”虞生調侃着，“不過這個女知青和以往那些知青還真不一樣。以前那些知青們嘴裏沒一句好話，來到這裏就是一直抱怨一直嫌棄，這個姜藜嘛，倒是一直好性兒，能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歡咱們這公社。”

不僅虞生看得出，炎朔也看得出，這才是他昨天抓人時願意放過她一馬的原因。

“只怕她熱愛公社的這份真心維持不了多久。鄉下苦，終有一天她也會像其他人一樣敵視着公社，好像公社欠了他們似的。”炎朔對姜藜也沒多少期待，要是這個女知青能老老實實地不給公社添亂，就阿彌陀佛了。

虞生吐出一口煙霧，沖着廣播看了過去，說真的，這廣播電費真的挺貴的。

随着廣播裏的音樂響起，家家戶戶都出來聽歌，公社街道上都熱鬧了起來。

一個多小時後，姜藜終于幹完活，挑着擔子拖着鋤頭離開了這兒。

剛走上岸邊，她就看到了那個站在大樹下的大隊長。

“隊長！”姜藜朝他揮了揮手，随即拖着農具小跑了過去朝他問好，“隊長新年好。”

炎朔嗯了一聲，“以後幹活別太晚，天黑了就回知青點，這一點我和你們女知青強調過很多次了，別當耳旁風。”

“可是我活沒幹完。”

“做不完的活可以留到第二天。”

“有個叫虞生的技術員叫我今天一定要弄完。”姜藜很認真地解釋。

“虞生？他喜歡拿着雞毛當令箭，不幹人事。”

“啊~嚏！”正在廣播站準備關閉廣播的虞生猛地打了個噴嚏，總覺得，有人在背後罵他。